“一千斤茶叶不是小数目,不过一艘船也就够了。”朱管事算了算说:“二位若是不赶时间,可以等五日后同其他几位主顾一同出发,路上也好有个ฐ照应。”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ไ朱管事虽然不像那些没见过世面的立刻喜形于色,心中也是颇为喜悦的。
这念头一起,竟然再难抑制,崔容也不知从哪里借来了胆子,竟然跑去敲杨进的房门。
看了一会儿,崔容忽然心生出说不出的感慨,只觉这世间美好之物如此多,若无人相伴岂不可惜。
杨进见他喜欢,目光就软下来:“这果子说是叫‘蜡珠’,我也不懂,你若喜欢,我下次多带些来。”
“好甜……”崔容睁大了眼睛。他虽是庶子,但长在侯府,樱桃偶尔也吃过几次,却从来不曾吃到过这么甜美的。
一位姓孟字晗之ใ的寺丞一见他便赞道:“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崔司直这么一打扮,今天我们可讨不了好了。”
第二日,崔容按照约定的时辰到了大理寺。
原来马三公子确实有断ษ袖之癖,还有个认识一年的相好。每隔几日,他都会在晚上偷溜出去和那人相会,有时两三天才回。
小婢年纪小没经过什么事,崔容一拍惊堂木便吓得瑟瑟发抖,把自己้知道的全都招了出来。
杨进微侧着头想了想,回答道:“王远光此人虽稍显圆滑,但却是个知人善用的,这点你不用担心。”
见他说起“正事”,崔容松了口气,觉得总算没有那么尴尬了。崔容问道:“大理寺司直可有机会直接参与判案?”
这个ฐ曾先生,倒是挺机灵。
想来是案发之初,富春社的人便早早逃之ใ夭夭了,而且走得从容不颇,半分慌乱的痕迹也没有。
贡院的官员们不敢怠慢,立刻将此事上报了朝廷。
莫非真的泄了题?
崔容一一看过,最后选中了位于长安城南永乐่坊的一处宅子。
李福自小在长安城长大,各街各坊熟ງ悉得很,听完崔容的要求,他很快便找出了几套合适宅子。
这句话算是一石激起千层浪ฐ,众人都纷纷议论起各自去向问题来。
有一人忽然问:“诸位去向可定了?”
崔怀德早早就派了识字的小厮去看榜,小厮没找到เ崔世卓的名字,不敢回府,一直挨到再也躲不过,才小心翼翼将情况报给崔怀德和陈氏。
崔府就属于后一种情况。
崔容独自拿了行李进去,先拜过监考的官吏,然后依照他的吩咐择席而坐。
宝儿不是考生,只能在贡院外等候。
崔容得知方渐离是这届的考生,便勉励了他几句。
方渐离又是一礼ึ:“于大人也许是无心之举ะ,但于学生,却是恩重如山。学生读圣贤书,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只盼有一日能替大人分忧。”
“父皇的病情要紧,其他先搁置吧。”杨进道。
皇帝ຓ用药,必须ี经过太医院记档,这是宫里的规矩。承乾帝私下用药,可这枳术丸是从什么地方แ来的,又是否可靠,这些全都是攸关性命的敏感问题。
杨进点点头,坐在椅子上喝茶,好努力压抑自己的急切之ใ心,免得被人笑话。
“殿下请在此稍后,我们少爷至多两刻钟就能ม回来。”宝儿十分机灵地说。
数日前,确实在宫内发现了写着杨进生辰八字的布偶,承乾帝震怒,下令封锁消息暗中ณ严查,一连十数日却查不出结果。
可惜崔容势力单薄,尚不清楚宫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最后还是从张仪哪儿听了一点消息。
对着满桌饭菜,崔容忽然觉得难言的冷清,便开口招呼宝儿:“坐下来陪少爷吃饭。”
而仅有的两名粗实小厮也从不在内院当值,李福又被派去庄子上巡视,于是屋内又一次只剩下宝儿和崔容两人。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崔容笑盈盈地说。
朱员外看在眼内,便适时开口:“钦差大人,您看这两位舞姬如何?”
他没有声张,将纸条收入怀中,对送信的那ว人道:“告诉你家主人,我知道了。”
既然提到无名酒肆,想必不会有假,只是不知杨进有何要事,竟然令人传信来。
“殿下。”崔世卓惴惴不安地跪拜,生怕二皇子追究起他那ว一点小小的错误。
崔世卓仿佛溺水之ใ人忽然抓到了一根浮木,连忙欢天喜地地整理头面,风风火火地赶到เ了二皇子府。
承乾ດ帝虽喜崔容策论文章,但段临海的话也有道理,不能不考虑。沉吟片刻,承乾帝对众臣道:“此事朕考虑考虑,明日再议吧。”
进士选取,除了要看其见识文章,还要观身、言、书、判四个方แ面。四事皆可取者,再看其德行是否高洁正直。
陈氏吩咐儿媳张氏指挥下人们清扫家具门庭,钉ล桃符,贴春牌,自己要忙着查看各个ฐ庄子管事呈上的租子账目,又从里面挑拣一些稀罕的牲畜蔬果,准备过年添菜应景。
崔府也不例外,崔怀德还特地命人开了库房,将一应器具都擦洗一遍,为除夕祭祖做准备。
几日后,崔怀德果然对崔家几兄弟说,二房次子崔世青来京城准备科举之事,要在府上借住一段时日。
崔世青应下,带着父亲特意给他安排的婢女和老仆上了路。此时并没有人知道,他这一去,此生再没能重回江南。
崔容顶着寒风慢慢往前走。树梢屋檐的积雪不时被风卷起,落在他头发和衣服上,不多会儿,也有了薄薄一层。
候府坐落在长安城东的新昌坊,坊内达官贵人府邸为ฦ数不少,本来就比较清净。因为昨日夜里刚下过一场大雪,此时路上行人稀稀落落,更显寂静。
何况圣心难测,承乾ດ帝也未必想看到เ这样的结果——天家毕竟也是要脸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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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不查,在承乾帝ຓ心中崔容的能ม力必定受到เ质疑,往后仕途就不好说了。&
且日后这案子若是被别人翻出来,崔容也难逃包庇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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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简直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竟成了骑虎难下之势,崔容不禁握紧了拳头,脸上神色也变得幽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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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冒险,倒也并非全无生机。”半晌后,崔容声音在房间内响起:“查要继续查,但苏北盐场不能动。你说的证据,不如私下呈给皇上?只要能从朱管事和崔世卓身上得到เ口供,现有的物证已经足以将矛头指向苏北盐场。”&
至于之后的事,就算不用明说,承乾帝一定也会有自己้的想法。到เ时如何动作,就不是崔容和杨进能决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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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朱管事等人既ຂ然能被挑出来办这么隐秘的事,想必都是三皇子的心腹,要让他们开口,也不是那ว么容易的事。&
“这点你不用担心,”杨进闻言眉头一展,竟笑了笑,“大理寺有衣海ร澜坐镇,口供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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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杨进第二次提到这位大理寺少卿,崔容忍不住问:“这位到底是什么เ来头,怎么这样神秘,又神通广大的模样?”&
杨进难得卖了个ฐ关子,故意道:“等回了长安城,你就能见识到了。现在说破却没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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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说崔容也无计可施,只能按下心中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