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毕竟见过一点世面,此刻要显得镇定一些。只是他的手明显端不稳茶杯了,茶水从杯子里面泼了出来,把他的手背和毕挺的西服都给泼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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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军说你站在原地别动,我用车来接你。
幸好张军及时打来了手机,才让黄蜂没有在扬州大街的暮色中继续游荡下去。
那个声音说先生欢迎你来扬州,扬州自古是出美女的地方,你不想看看扬州美女是什么样吗?
那是他见过小慧回到房间以后,一个陌生的年轻小姐将电话及时打了进来,她那娇滴滴的声音让黄蜂的身体某些部位起火某些部位发冷。
接着,黄蜂发现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正处于某种莫名的兴奋状态,像一节无意中充足了电的干电池。这情况对他来说,确实有些奇怪。
黄蜂沿着古运河信马由缰地走了一段,觉得秋日的阳光无比温暖,扬起落叶的秋风胜似三月的春风,他不时地昂起头,伸展双臂,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差一点要仰天长啸:自由的感觉真好!……
张军愣了几秒钟,猛然反应过来,绽开一脸坏笑,说对对对,还是你想得周到,趁热打铁,趁热打铁,谢谢谢谢!……
黄蜂把张军拽到一边,说了句悄悄话。黄蜂是这样说的:现在趁你夫人心情不错,刚美容过,你赶紧带她去洗个热水澡,来个鸳鸯浴,再对她进行最好的治疗。至于我老婆嘛ใ,我负责把她送到เ车站就行了。
人们已经认识到เ“非典”病毒给我们带来的心理压力要远远大于它对生理上的攻击。正如弥尔顿在《失乐่园》里说:“意识本身可以把地狱造就成天堂,也可能ม把天堂折腾成地狱。”
这年的五月,谁都没有好心情。六月似乎ๆ是一个好的开端。国家有效地控制ๆ了sArs疫情。学校的那个ฐ疑似病例被排除。一场虚惊。红二楼取消了隔离。学校把学生控制在校园里,又恢复正常的工ื作和学习。
三个ฐ男人都开心地大笑起来。
张军说不为ฦ什么,因为这个替身只能是我啊。
以往教师对学生谈论爱情时,都持有一种相同的口吻:“学生以学习为ฦ主,谈恋爱会浪费时间,分心,影响学习。”这显然不具有说服力。当学生不可遏制地恋爱时,教师往往持鄙薄的眼光。他们多数是以成年人的“性”来看待这种事的。恋爱就是性,就是性的交换和满足。因而,学生恋爱是一种堕落。
我借电影《简爱》,渲泻自己的情绪,强调爱情中的平等自由á观念。当时,你坐在底下,y坐在底下,你的同学们坐在底下,那些正在恋爱的孩子们坐在底下。至少让他们想一想爱情的基本概念吧?
这话让黄蜂感到有些诧异,有些难解。但他已经控制不住了,他一边强行吻她,一边说服教育她,说,因为我真的喜欢你,爱你,才会吻你。
黄蜂低下头去吻她,她调皮地摇晃着头,说,我不喜欢亲嘴,我不随便和男人亲嘴的。
林亚笑道,张军大作家的家里,你去过没有?
四个人不知不觉就在四张牌椅上坐了下来,林亚还打开了上方一只日本风味的吊灯,乳白色的光线温暖而柔和。小舌头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目光中充满了羡慕之色。她还发出很天真的赞叹:哇,什么时候,我才能ม过上这样舒服的生活啊?
你的身材妙不可言,像一个舞蹈演员,双肩瘦削,四肢纤细,上身穿红色的短线衣,下身是的牛仔裤,头发束在脑后,向上翘起。你从我身边跑过时,你猜我看你像什么?我看你像一只遭遇捕猎的火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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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情郁闷地回到山上。我觉得你应当属于他。你们那么年轻、那么般配。而我像从这个星球上抛出去一样。我坐在角落里,一支一支地抽烟,像一块燃烧尽了陨石,把自己埋在地层的深处。
那是个周末晚上,我本应当呆在家里,想到晚上要与你领,我就赶往山上。在路上,我偶然看见你和一位男同学从超市购物回来。你们手里拎着包,手拉手地走在马路中间,有说有笑。你们也看见了我。
“这位小姐叫什么เ?你主动一点嘛,我知道,我们老亚就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又年轻,身材一级棒,今年有1้8周岁吗?”
张军于是就叫里边的林亚先挑。林亚自然也推让一番。张军早替他在穿黑的里面物色了一个,对她使眼色说:
爱情可以带我们进天堂,也可以带我们下地狱。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爱情总会带我们去一个ฐ新的地方แ。在那里,我们能寻找到我们生命的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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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想脱口而出:你以为他找你去真的是分析什么狗屁剧本吗?但转念一想,我又何必说破呢?这种事,该发生的,总要发生,只是个时间问题,今天发生和明天发生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呢?再说我们“北飘”是自由一族,谁也不会干涉谁的生活,打听谁的隐私,哪怕是性伙伴之间。
瓶瓶点点头,挥了挥手中的剧本片断:哥们,你是编剧ຕ,快来帮我分析分析剧本好吗?
说着她向我飞来一个不太自然的媚眼。看得出来,她飞媚眼的功夫还没练到家,还很做作。这说明她还是个初出茅芦、还留有几分学生气的女孩子。也许就是她这一点博得了我的好感,于是我答应了她的要求。这时我才记得问她一句:你叫什么เ?你就叫我瓶瓶好了,花瓶的瓶。她倒直截了当。
女孩一口气说了很多,好象马上把我当成了知心人。说到后来她顺理成章地说:哥们,这里我谁也不认识,认识你也算我们有缘,请你帮个忙,带我去见见你们的副导演,再帮我美言几句好不好?我会报答你的。
那天,她是无数个ฐ来“撞组”、见副导演的靓丽女孩之一,我出门的时候,她正背着个牛仔包站在那ว儿东张西望,她主ว动叫住我:嘿,哥们,你是《青春》剧组的吗?我说是的,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你们这里还招演员吗?不太清楚,我说,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你是一个人?她点点头,说:我刚来北京,什么人都不认识。你住下了吗?我顺便问了一句。我住北影招待所,她说,以前我在那里上过学。你是北影毕业的?没上完。她说,我被人家骗了。我老家是南京的,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我和瓶瓶住在同一间房里纯属偶然。虽然我们同属于“北飘族”。
黄婆说,既然是虚构的,那他为什么เ不美化老婆,丑化小情人呢?
你说得很对啊,黄蜂现在对老婆说话总是用这句开头,他丑化了老婆,美化了小情人,那ว就是歪曲,就是不真实嘛,这事就不是真的嘛,既然不是真的,还计较它干什么?小说嘛,本来就是虚构的嘛。
你说得很对啊,黄蜂现在对老婆说话总是用这句开头,他丑化了老婆,美化了小情人,那ว就是歪曲,就是不真实嘛,这事就不是真的嘛,既然不是真的,还计较它干什么?小说嘛,本来就是虚构的嘛。
黄蜂转过身来,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凝聚精神,小声而耐心地对黄婆做说服教育工作:
我在山脚下的这所学校教书,教语文课和影视文学欣赏课,每周6๔节课。我妻子是机关里的公务员。我女儿上小学。多少年来,我已经养成固定的生活习惯,从学校到家里,又从家里赶往学校。寒来暑往,循环反复。
夜晚,从我的窗口可以俯瞰山脚下的校园。这时,校园沉浸在一大片灯光里,像一面闪闪发光的镜子。我的月亮,我亲爱的小仙子就沉浸在这面镜子里。
“你仅仅是坐台吗?我点你一下,你在包厢里干的勾当?怎么用手?怎么用嘴?你给我把这些细节全说清楚。你不仅干流氓勾当,还当教练。你不仅犯卖淫罪,还犯有唆使她人卖淫……”
“什么เ我唆使?她们天生就是这块料。人生下来就会干那种事,还要教吗?你老婆是你教的吗?”
康大冲上前给了金毛狮王一个耳光。“现在还狂?你以为老子不能揍你?”
“公安打人。你别以为我不懂法,我可以控告你刑讯逼供。”
“我打你了吗?有谁作证?”康大回头望着张军,问:“张老师,你看见我打人吗?”
“没有。我没看见。”张军一本正经地说。
“我也没看见。我们康大队长最通情达理,讲究有理有节有利。”板寸头说。
“听到了吗?我什么时候打人的?”康大又给了金毛狮王头上一下。他吩咐板寸头,“让她先面壁,想通了再说。还了得!以为ฦ这儿是你家里?魂掉啦!”
……
康大气呼呼地走到过道里,很快恢复了平静。他向两位作家解释说:“刚开始都嘴硬,要到明天防线才能攻克。”
“最多能关她们多长时间?”黄蜂问。
“一般48小时。我们要让她们交待嫖客,每个嫖客罚五千。一个坐台的能拖出一串ธ。你的那个学生,交了几十个,贡献大大的。”
“这回你们发了,估计弄个几十万。这比办厂赚钱。”张军说。
“哪儿的话,你们知识分子就是太天真了,这又不是学数学,”康大乐呵呵地笑道,“十个嫖客能有一、两个罚款就算不错啦。刚才我已经接到好几个ฐ电话,打招呼的。扬州ะ就这么大……”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汽车发动声。壮汉急匆匆地跑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