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了，可以说了，不保密了。原来中心打算保密，看大伙表现挺好，就政策放宽了，不想让咱窝在肚子里憋出病来。这场游戏叫‘斩行动’。”
“这，我……”
这太奇怪啦！
我彻底醒了。我闻到股福尔马林的气味，淡淡的，好像来之于我的身体，进而弥漫了我的房间。我坐起来，从上到เ下打量自己้，从手指看到脚趾，又对着镜子，从后背屁股看到เ腿肚子脚后跟。我身上没有受伤的迹象，没有红肿青紫ใ，没有绳索捆绑的印痕。我还能ม呼吸；我还能观看；我还能说话并听到声音；我的四肢还能活动；我的还能勃起；尤其我心脏，依然跳动的强劲有力。江橙子说对了：我啥事儿没有。
我昏头昏脑地睡了过去。这回的睡眠，不是迷药所致，也不是困了，是这房间的气氛催人入梦。的确有梦，梦还挺多，并且尽是恶梦，因为ฦ我不断在昏睡中惊醒过来；可这些梦，我一个记不住，全影影绰绰模模糊糊。走卒第二次给我开饭时，头目第二次上下打量我时，我才完全清醒。他们如同医生，对失去救治意义的绝症患者，例行公事地用药和观察；可我不甘心当束手待毙的绝症患者。我不知道结局会怎样，如果最终必定一死，我的时间还有多少。但我希望，尽量利用剩余时间，从他们嘴里套出点什么เ：这是一次普通的劫匪袭击呢，还是x公司攻击y公司的激进行动，抑或是y公司对我们ss学员的考核测验？能套出点什么，就有可能ม加以利ำ用，就有可能帮我逃过这一劫。
这间屋子，极度封闭，面积也小，相当于练歌房中最小号的侣间。我的轮椅车摆在里端一角，一根短锁链，把它和墙上的一只粗铁环锁在一起，侧对着门。屋里除了我和轮椅，没别ี的了——哦，装饭菜水杯的托盘拿走后，我车旁还有只高腰尿盆，里边装了半下我的黄尿，骚气逼人。房门基本关着，留条窄缝，露线亮光。我想不好，这是走卒的有意之举ะ呢，还是他的马虎所致。专注地看那条窄窄的门缝，若有人通过门外走廊，即使我听不到เ走路的声音，也能看到เ，那条亮光的下半部分会被遮挡一下，然后，只要外边的人不停下，竖直的亮光又能ม恢复完整。凭感觉，我倾向于认为，这幢楼里还有不少我置身的这种房间，同样关着人，也许是我的ss同学，也许是我不知道背景的被绑架者。有一点我想不明白，这个本该聚有许多人的地方，却静如坟墓，不能ม听到任何声音，尤其听不到说话的声音。没人说话，我的判断无法深入。
橙子，为什么没有你的电话？
正在这时，嗷ç地一声，靠近四五组那边的1叫了起来：“怎么，对游戏有意见？要拒绝参加？好啊，哪个觉得自己干净，嘴唇不能和别ี人接触，现在离开还来得及！谁？举ะ手呀！ss不欢迎伪君子假道学，有洁癖回家洁去……”四五组那边，可能有人提了抗议，以微弱的声音。我没听到。我感觉，别人也没听到เ，也许只有1听到了，或者，他也没听到เ，他只是猜到เ了。他用他的咆哮，制止了表现出来的或没表现出来的抗议。
你们都是有婚姻的人，在如今的夫妻中，你认为下面哪种况接近实际？
当你身陷屎堆即困境时，一定要闭上你的鸟嘴。
我的眼睛有些湿润。听一会电话里“嘟็嘟”的忙音，也放下了。
江橙子没立刻放下电å话，她“唔”一声，然后说睡吧，才放下电话。
“我，我先要检讨刚才该我时我的推让和后来的插话……最后，我想改造一句流行的顺口溜表达我的态度：多服从，少客套，听老师的话，跟ss走！”
“好，请你把座位上的名签牌拿过来，对，再回这里……雁北飞，带着你的名签牌坐到เ变形金刚座位上。邹到เ底，带上你的名签牌，坐到雁北飞原来的座位上，嫣然，拿上你的名签牌坐到邹到เ底原来的座位上，程城，你去嫣然那里，变形金刚，你去程城座位。岳平崔成在，回自己座位。好了，现在，我宣布对各组组长的任命：一组变形金刚，二组岳平，三组冬日阳光，四组崔成在，五组雁北飞……不许嘀咕。也许，有人对这样的任命不满意，但这是我们综合各位在诸项ำ游戏中的表现打分的结果，他们五人中ณ积分最低者，也在全班排名第九。如果你们还有意见，就请把意见留แ肚子里了，可以腹诽，但我希望，腹诽都不必，无条件地信任中ณ心，这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当然，如果以后现他们当组长并不合适，也可以随时更换。来，大家鼓掌祝他们五位成为各组组长。”
掌声不特别响，勉强过得去。掌声中，兰花花嘻嘻哈哈地回头，和我握手，引得三组刚ธ才和我说话的一统之乐่，及他身后和我并排的那个女生，月色皎洁，也和我握手。握得都挺使劲，一点不敷衍。
“一会六点，大家来这里会餐，来的时候，可以摘去面罩，脱掉学员服，穿自己的日常衣服。从明天开始，除非全体在二十一楼集中ณ——吃饭不算，其他时间，都可以不穿学员服了，而面罩，只要来二十一楼ä就得戴上，不集体活动也得戴，今天会餐特殊。关于着装，新า的学员手册写得很明白，到เ时候你们一看就知道了。”
1话一说完，大家先互相对视，然后交头接耳，仿佛要印证有没有听错。没错，1的话很好理解。大家起立鼓掌。刚才，大家为会餐和改善伙食鼓过掌了，这回，为可以露出本来面目鼓出的掌，比刚才热烈。还有人不自禁地带头一哼，鼓掌的同时，大家又自地唱起了《ss之歌》。这种时候，歌声最助兴，最适合表达激动的心。我看到，歌声中，有些人还抹起了眼睛。喜极而泣了。
离开教室餐厅时，大家欢天喜地，几位教师都受了感染。可能只有我，依我一贯的精细与谨慎，绪的表达比较节制，不忘留แ意周围和观察别ี人。我走在众人后边，这样，我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了，有个女生，从四组那ว边快步走来，好像冲我来的。她叫住了我。她比别人显得冷静。我是内冷外热，不露痕迹；她内热不热我不知道，但外冷，却很明显。她脑门上，写的是倩倩。
“你好岳平，我叫倩倩。”她把我拉到一旁，一字一顿地自我介绍，一双眼睛死盯着我。
“哦哦，倩倩……”我细看她，感到เ面熟，那露出来的眼睛、嘴，那出的声音和她的身量……“你是——”我听出来更看出来了，她是高小欣，是我们沈阳分公司那个被上边钦๔点过名字，却被嬴总卡了下来的高小欣。她还是来了。这个女人能ม量大呀！
“倩倩。”她着重重复道，“求你点事岳平，我们认识，一会摘下面罩，你假装ณ不认识我好吗？”
“好。”
“谢谢。会餐见。”高小欣倩倩嫣然一笑，出了教室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