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大族,族内肯定建有藏书阁,也会设立族学,以供族中子弟上课学习。
吃过午饭,陈有鸟带着王伯回宗族,询问关于读书的事。
王伯亦非一般下人,在崂山道场下面的乡镇住了十年,耳濡目染,见识自然不同。听完之后,大吃一惊。他是知道世上不太平的,归途在泾河上,还曾碰见“河神”来着,算是见过场面。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在郡城里头,在自己所住的宅院内,居然也出现了怪异:
陈有鸟平定住情绪,说了起来。
左耳房为厨房、饭厅,以及柴房所在;右耳房则间隔成两间偏房,给予下人,而或客人居住;
正屋两房一厅:主人房、书房,会客厅;
修炼术法,是个ฐ技术活儿,纵然有着多年基础,可也不能ม操之过急。由于昨晚消เ耗文气的缘故,精气神仍显得疲惫,需要再养养。好在船上的伙食不错,除了腌制ๆ的肉类外,每天都能ม吃到新鲜的鱼。
《穿墙术》是一门拿得出手的本事,虽然算不得什么厉害术法,但在人前,却能有所表现,籍此告诉族人们:咱在崂山多年,并非不学无术。
接连数天,他都留แ在船舱里,看上去,痴痴呆呆的,仿佛撞傻了脑แ子,实则一直在潜心研究着突如其来的古书。
一翻而开……
王伯大吃一惊,赶紧ู后退数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低头去看,房内光线晦暗,看不分明。但他明白,符箓上肯定出现了某些变化。
外面的动静消เ失,黑影不知跑哪去了。
“符箓把它赶跑了吗?”
王伯心里猜测,不敢肯定,也不敢贸然开门出去一探究竟,手里紧紧ู抓着符箓,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靠在床头处等待天明。他并没有去喊陈有鸟,现在情形未明,至于少爷的安危,陈有鸟手里同样有着一道符箓,安然无虞。
况且,陈有鸟既然能画符,自有厉害手段,邪ิ祟害不了他。
时间仿佛一下子变慢,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当东方天际露出一抹鱼肚白,房间的光线渐渐变得亮堂起来。
王伯如释重负,长长吐一口气。他知道,漫长的夜过去,自己้安全了。低头去看攥得紧紧的符箓,发现上面有数道黑色的痕迹,形成一个怪异的爪子状,如同是被火灼伤似的。
“哎!”
他不禁叹息一声,瞧这符箓的样子,上面的符文被黑迹所破坏,变得糊了,也就意味着这道符废掉。
“可惜了……”
想到这符能赶跑邪祟,绝对是好东西。
这么เ一想,在心目中ณ,少爷的形象立刻变得高大起来。
在之前,因为年纪的问题,王伯总把陈有鸟当做是少年人,需要呵护,需要引导。而今看来,少爷毕竟是修过道法的人,虽然不能更进一步,修仙成神,可也学到了本事,在凡俗世界ศ内能够立足。债务、读书等问题,还真可能有妥善解决的办法。
“以后对少爷,要更加尊敬。”
老仆人打定主意,开门出去,先来到เ窗户处观望。
“咦?”
立刻๑有所发现,地面洒落着不少黑灰,丝丝缕缕,到เ处都是。看得出来,原本肯定有更多的黑灰,只是一部分被风刮走,散落到เ宅院内找不着了,剩ທ余的一部分则ท黏在地面上,墙壁上,很是显眼。
“这是?”
王伯又在地上看到一件事物,赫然是一枚黑色的梳子,像是一枚牛角梳,看其款式,应当是贵货。
他想了想,伸手要把梳子捡拾起来,谁知道手刚接触,噼啪一响,梳子四分五裂,碎成一堆。
王伯一愣神,完全不知怎么回事,要找少爷汇报才行,赶紧去拍门。
过了一阵,睡眼朦胧的陈有鸟才开门出来,看见王伯,心神一凛:昨晚睡得太沉,差点误了大事。
“王伯,你没事吧?”
王伯一脸憔悴,但神情兴奋,一五一十,把发生的事全说了出来。
听完,陈有鸟松口气,随即高兴,笑道:“甚好,这邪祟已被诛灭。”
心里有些得意,自己画ฑ出的镇宅平安符,已经证明了效果,以及价值。
“灭了?”
王伯一怔,本以为只是赶跑了而已。
陈有鸟解释道:“这邪祟层次低微,正好抓在镇宅平安符上,被符箓直接灭杀,化作了灰灰。至于那把梳子,便是它的本源物了。难怪找不着,这小小一件东西,能ม够轻易藏匿住。至于它是怎么เ诞生的,其中又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已经不再重要,无需理会。”
闻言,王伯也是欢喜,自家少爷画的一道符竟然能轻易扑杀邪祟,其形象顿时由高大变得高深莫测起来。要知道邪祟诡谲,可都是禁忌,民间谈之色变,畏之如虎。
这也是道庭地位崇高,道士备受尊崇的一大原因。皆因闹了邪ิ祟,需要请他们出马。
如果宗族知道少爷有这般本事,会不会前倨后恭,换了态度?
王伯想道,不过没有多嘴。如今少爷可是高人来着,为人做事,自有主ว张,不需要一个下人来唠叨。身份不同,本分不同,做好本分即可。
陈有鸟道:“王伯,剪除邪祟,乃是喜事,我们出去吃一顿好的吧,当是庆贺。”
“好,少爷想吃什么,便吃什么。”
王伯答应得爽快,再无半点计较。
两人出门,吃了一顿丰盛的羊肉面,王伯主要吃面,陈有鸟则吃肉多。
吃饱喝足,打道回府,回到家门口时,却见一人站在那儿,穿件短褂子,裤上多是补丁。他看见陈有鸟,当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三儿多谢恩公救命之ใ恩。”
陈有鸟一怔:“你做什么?我何时救过你?”
三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起来,原来他便是那个疯子泼皮,今年二十二岁,父母早逝,他一人生活没有着落,便当起了浪ฐ荡儿,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他发现此处宅院没人居住,就要来偷摸些家具去卖钱,不料翻墙进来后,便撞到เ邪祟,被迷了神智,变得疯疯癫癫。自此以后,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来这烧香拜祭。
昨晚,邪ิ祟被镇宅平安符给扑杀了。其灭亡后,种在三儿魂魄的邪魅也随之消เ散,三儿如梦初醒,回过神来,琢磨出了门道,赶紧跑来给陈有鸟磕头谢恩。
其实他也不清楚邪祟是怎么เ死的,但陈有鸟主仆住在这儿,毫发无损,显然有着镇压邪祟的本事,是以下意识把陈有鸟视作恩人。
磕头之后,三儿提出要签卖身契来报答,当陈有鸟的奴仆,哪怕没有工ื钱都行,只求一口饭吃。
面对这卑微的请求,陈有鸟很难拒绝。
虽然目前而言,并不需要更多的仆从,但随着王伯年纪渐大,慢慢力不从心,有些事情得有个人帮忙,而且陈有鸟自有筹划ฐ,不可能ม一辈子窝在此地,到เ了那时,也得用人。三儿送上门来,正好提前收下。至于这人是否听话,是否忠心的问题,根本无须担心。签了卖身契,便等于是主人家的私人财产,是打是杀,一句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