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带这小丫头回去做什么？”宝扇好奇地道：“奴婢觉着您给些钱粮也算是好心了。”
妇人半天没回过神来，毕竟丞相是大官，寻常官员都见不着的大人物。突然来个人说是丞相府上的，还真让人不敢相信。愣了好一会儿，蓝衣妇人还是去跟自家夫君嘀咕了一会儿，让男人跟着去送四喜到府门口。
天慢慢亮了，沈归燕起身叫了顾朝北起来，今天可还要去宇文将军那里报到。
“是。”玉梳连忙出去找人。
“啊。”沈归雅故作惊慌地叫了一声，连忙拢了衣裳，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宇文长清伸手便要甩开她，沈归雅却就势往他怀里一滚，衣袍的带子散开，风光全落在他怀里。
“不行。”
“风声没听见什么，大哥才富五车，就算有些失误，想必也是在三甲之ใ内。”顾朝北垂了眼眸：“我可以吃饭了吗？”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顾朝北却不是要就寝的样子。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好像又有谁进来了。
上头温存了一会儿，顾朝北好像累็了，姜氏也倒识趣，自己就退出去了。沈归燕连忙屏住呼吸装ณ尸体，免得给他察觉到。
顾家家法甚严，行家法期间不容打断，就算是打错了人，那ว也得等打完再说。家法的板子一般都是供奉在祠堂里的，可不是一般的木头。
“家法未完，岂能打断？”顾夫人看着顾朝北，一拍桌子道：“你也是越来越没个ฐ规矩了。就算已๐经入仕，可到底还是我顾ุ家子嗣，连祖宗规矩都不守了？”
太后哼笑了一声，看了一眼顾ุ丞相，倒是没说话。皇帝微微一怔之后，无奈地看向沈归燕：“顾四公子回答不上来，顾四夫人可能回答朕这个ฐ问题？”
众人哗然，顾丞相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皇上这摆明了是要奖赏，都准备了词儿夸他，结果这不肖子这么愚钝ๅ，竟然听不明白，还驳了皇上的面子！
“带走！”
“报应？”沈夫人冷笑：“当今天下官为上，民为ฦ下，以下犯上，我按理罚之ใ，还能ม有什么เ报应？只有你会觉得这些个ฐ贱民需要讨好，我现在叫你瞧瞧，你再多的帮手，那牢里也装得下！”
“醉花阴里还可以帮人洗衣裳么夫君？”沈归燕小声问了一句。
出去的时候顾朝北穿的便是这一件蓝底银花箭袖长袍，在外头呆了七天没有换，醉生梦死，结果这衣裳竟然很干净，而且没什么胭å脂酒味。
“去东院用膳，有些麻烦吧？”沈归燕起身道：“不如……”
晚膳？沈归燕抬头看了看外头，这才发现天已是黄昏。
沈归燕不由á地多看了她两ä眼，沈归雅回过头来看见他们两人，笑得甚为温和地道：“四弟和弟媳来了，先坐下吧。”
“公公爱吃咸粥，放碗儿皮蛋瘦肉粥。夫人那边放南瓜粥。南院的柳姨娘爱吃包子点心，西院的关姨娘跟公公吃一样的就成。”沈归雅穿着一身水蓝色绣月对襟褙子，梳着半月髻，脸上的胭脂ฦ用得极好，整个人看起来好看了不少。
沈夫人脸色微沉，不悦地道：“各家的礼数自然是不一样的…”
乌氏轻哼了一声，伸手拿过茶来道：“上个月我家四丫头也出嫁了，二房生的女儿，我可不喜欢了，可是嫁妆也是二十个ฐ大箱子，满满当当没个少的。哎呀，也不是我多嘴要插手你家家事，这做主母的么เ，总是要大度些，不然叫人看了笑话，脸上也没光。”
以至于顾ุ丞相都站在她面前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沈归雅正想狠狠瞪那ว嘲笑她的人一眼，一眼过去，看见的却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玉冠束发，坐没坐相，却别ี有一股子风流劲儿。一张脸长得也是极为精致，带着点儿痞痞的笑容，快把她的魂儿都勾走了。
角落里站着的庶女终于抬头，细眉杏眼红唇，端的是一张好相貌，只是开口声音却是冷清：“五妹妹可能有所不知。”
大女儿嫁得不如个庶女也就罢了，小女儿还甘愿去矮这庶女一头做平妻？沈夫人要气死了，偏生沈归雅是从小被娇惯坏了，要什么就必须得什么，谁也拗不过她。
“小姐，您觉不觉得宇文将军怪怪的？”宝扇坐在马车上，轻声嘀咕：“那宇文厚德不是他的亲戚么？他都面不改色的。若凶手当真是他，他难不成还亲手送自己亲戚上刑场？”
沈归燕低笑一声：“你想多了，只要动手的不是宇文厚德，他就不会有事。我要找来给四喜一家赔命的，只是动手那几个畜生。剩下牵扯着的人，位高权重，关系复杂，一时半会处理不了。”
“奴婢明白了。”宝扇恍然点头，却还是忍不住道：“可是那也不对啊，堂堂大将军，怎么这样好说话的，奴婢总觉得他看您的目光里头有什么东西闪亮亮的，说不上是什么…”
“管那ว些做什么。”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沈归燕道：“只愿此事快些了结，我也实在是累็了…”
心头背着的包袱放不下，一步步走着都要费尽全身力气。
宝扇叹了口气，体贴地帮她揉着额角。
宇文长清在马车前头骑马，身边的侍从罗卫看了一眼后头，轻声道：“属下已经将人都拦下来了，宫里那位也不会知道今日顾四少夫人之事。只是将军，厚德大人那ว边…”
“查出来是他，那就是他。”宇文长清道：“此事若不是归燕来说，连我都是不知道的。他都能越过我拿消息了，也是好本事。该长长记性了。”
罗卫点头，看了看自家将军的神色，又补充了一句：“将军，后头马车里的是顾四少夫人。”
“嗯，怎么？”宇文长清勾着唇角看他一眼。
“没什么。”罗卫摇头，将军知道就好了，他只是看将军今日心情格外地好，所以隐隐有些猜测，想来也是不必要的。
校场上正在练兵，新上任的顾提辖正坐在棚子下头，翘着二郎腿看着新兵射箭。
“卯足了劲儿往靶子上射。”他漫不经心地道：“别偷懒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