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长清挑眉，带着些笑意看着她道：“这本也不是少夫人该管的事情，少夫人就不怕本将军一怒之下，不卖你顾ุ府的颜面吗？”
官官相护，今日也是有她来替四喜一家要公道。换了其他家被侍卫打死的，怕是要告状也没处去说。
“治标不治本，有何用？”沈归燕抱着四喜，捏了捏她的小脸：“四喜既然这样机灵，我也就信她能够救苍生于水火。”
“小姐带这小丫头回去做什么？”宝扇好奇地道：“奴婢觉着您给些钱粮也算是好心了。”
顾朝北闭着眼睛裹着被子道：“这被子好像被缝在我身上了，拿不开。”
天慢慢亮了，沈归燕起身叫了顾朝北起来，今天可还要去宇文将军那里报到。
微微皱眉，宇文长清看着怀里这人，终于恢复了些神思，想起来是谁了。
“啊。”沈归雅故作惊慌地叫了一声，连忙拢了衣裳，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沈归燕压根没将筷子给他。
“不行。”
“死士已经送进了宫里，少夫人那边也已经平安出城，一切只等天明。”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顾朝北却不是要就寝的样子。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好像又有谁进来了。
顾ุ夫人领着沈归燕来正厅的时候就瞥见有家奴去报信了，她没拦着，就知道这一来一回，家法一定已经用上了，顾朝北回来拦也不行。
顾家家法甚严å，行家法期间不容打断ษ，就算是打错了人，那也得等打完再说。家法的板子一般都是供奉在祠堂里的，可不是一般的木头。
沈归燕身子一僵，跟着站了出来，朝皇上行礼道：“民妇斗胆一言，相公之意，并非冒犯皇上，而是不太会说话。”
太后哼笑了一声，看了一眼顾丞相，倒是没说话。皇帝微微一怔之ใ后，无奈地看向沈归燕：“顾四公子回答不上来，顾四夫人可能回答朕这个问题？”
难民四散开去一部ຖ分，还有几十人站在原地没动，统统被捆了起来。沈归燕皱眉，拦也拦不住，只有转身往府里走。
“带走！”
顾朝北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道：“那ว金贵地界儿，谁给你洗衣裳๙去。”
“醉花阴里还可以帮人洗衣裳๙么夫君？”沈归燕小声问了一句。
“四少夫人不必推辞。”玉梳上前，诚恳地扶着她的手臂道：“自您进府，与主子两ä人还没能坐下来好生谈谈呢。今天大少爷也不在，主ว子这才请您过去说说体己话。”
“去东院用膳，有些麻烦吧？”沈归燕起身道：“不如……”
时候尚早ຉ，长辈们一个ฐ都没来。沈归雅是一副长媳派头，沈归燕却没当真坐下，而是站在一边。
沈归燕不由地多看了她两眼，沈归雅回过头来看见他们两人，笑得甚为温和地道：“四弟和弟媳来了，先坐下吧。”
“是呀，各家礼数自然都显各家的身份。”乌氏笑了两声，伸手数了数那头堆着的箱子：“这些东西…想必今年沈老爷的俸禄都不够用了，才给省成了这样。”
沈夫人脸色微沉，不悦地道：“各家的礼ึ数自然是不一样的…”
“五小姐！”顾朝东脸色难看极了，使劲一扯同心结，才将沈归雅的眼神扯了回来。
以至于顾丞相都站在她面前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沈归雅回头，恨恨地看着她。
角落里站着的庶女终于抬头，细眉杏眼红唇，端的是一张好相貌，只是开口声音却是冷清：“五妹妹可能有所不知。”
不过这韩氏也有些个性，被背叛了，三言两句是哄不好，总要让他付出些代价。
后头打得怎么样沈归燕没问，顾朝北回来的时候，身上是没什么伤的。
“那ว宇文厚德，如今很得廉将军赏识。”顾ุ朝北与沈归燕两人关在主屋里的时候，他道：“是个不错的梯子。”
廉将军是何人？匡扶皇室，拥护皇上与太子的老将，手握京城附近五万兵权。
沈归燕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皱眉道：“怪不得你今日非要去花圃，早知道宇文厚德要去？”
顾ุ朝北嘿嘿笑了两声：“娘子聪慧。”
沈归燕不赞同地道：“你们男人怎么算计是无所谓，莫要打江雪的主ว意。她遇人不淑已经是悲惨，就让她在这里安心过日子吧。”
“谁要算计她了，娘子尽管照ั顾好她就是。”顾朝北撇嘴道：“你为什么总是将我想得那样坏？”
因为看起来就不太好啊，沈归燕叹息。
“太子府里新进的歌姬好像要封侧妃，但是皇上皇后都不同意。”顾ุ朝北转了话题：“六皇子一死，太子就变得真性情了，大概是没什么เ顾ุ忌了，所以有些任性，非要立那ว歌姬。”
沈归燕道：“歌姬出身低贱，自然入不了皇上皇后的眼。但太子若是真心喜欢，立为侧妃也没什么不妥。”
“喜欢？”顾朝北轻哼了一声：“也就是他位子稳了才敢因着喜欢来做事。江山要是没定数，你看他敢不敢立侧妃。”
他说的是实话，如今没了威胁，皇上又染病，太子是越发猖狂了，隐隐已经有了这江山之主的架势，殊不知皇后还在上头虎视眈眈呢。他已经劝过，觉得那歌姬是暂时不立为好。然而太子不听。
这还是他头一回觉得这主ว子不太可靠了。
因着女人动摇江山大业的人，哪里能成什么大事？
沈归燕看着顾ุ朝北这脸色，挑眉问了一句：“相公觉得，这江山美人，孰轻孰重？”
“自然是江山。”顾ุ朝北道：“江山非一人之业，一将功成万骨枯，哪里就能一人任性而毁之？”
沈归燕点点头，他这样想也无可厚非，毕竟是帮人做事的。
只是她有些庆幸，还好他们只是寻常夫妻。
接下来几天，宇文厚德天天往丞相府跑，乔装打扮，每次都走后门掩人耳目。顾ุ朝北会放他进北院，却不会让他见韩江雪。
韩江雪也是与这夫妻二人统一战线了，说不见就不见，哪怕她惦记，也不服软。
于是第五天的时候，宇文厚德终于找顾朝北说好话了。
“好歹也曾同僚一场，帮个ฐ忙吧？”宇文厚德道：“我们夫妻这样闹下去，对你们也没什么好处。”
顾朝北别的不会，最会的就是交朋友了，特别ี是酒肉朋友。当即就拉着宇文厚德去醉花阴了。
“女人么？哄哄就好了，只要你以后不再与那人往来，她再大的气也会慢慢消เ了。”顾朝北道：“到底还是自己้的妻子最好，看看这下头的女人，有几个ฐ会对你用真心？不都是冲着你的金钱地位的。”
宇文厚德苦笑，几杯酒下肚子，忍不住说了心里话：“我是没经起诱惑，那小妖精实在磨人。不过现在反应过来，那也是个趋炎附势见高踩低的，如今发达了，也就扶我一把，之后再不肯理会我了。”
顾ุ朝北挑眉，笑道：“怕是你惹了你的小情儿不开心，人家才不理你的吧？”
“哼。”宇文厚德道：“她害得雪儿离开了我，又卷走我好几年的俸禄，要不是看在给了我点好处的份上，我才不会轻易放过她。”
顾ุ朝北抿唇，笑着饮酒。宇文厚德这个ฐ人，他是想收拢过来的。两杯酒就打听了一半事情，收拢过来之后还得好生谈谈，教育一番，要不然就太蠢了。
至于怎么收拢，他有燕儿那里的王牌，再稍微下点功夫就可以了。
隔天顾朝北就上报太子，说宇文厚德与宇文将军关系僵硬，恐非已方之人，虽不必排斥，但也不可重用。
他说话，太子还是会听的，没几天，宇文厚德就被收回了一半的兵权，廉将军也待他不是很亲近了。
宇文厚德很茫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于是跑去问寒露。
寒露正忙着勾引太子，哪里有功夫搭理他，只说帮他已经帮到了，以后两ä人再无关系。
过河拆桥？宇文厚德大怒，当即与寒露闹了一场。
“他是个什么东西？现在不过是小小的副将，也该与我来叫板？”寒露气得不轻，一个ฐ人关在屋子里摔东西。摔完之ใ后忍不住又想起宇文厚德的话：“我能扶你上来，手里还有你的把柄，叫你身败名裂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她就知道不能留了把柄在人手里，如今正是立侧妃的关头，她怎么เ能叫这个人给毁了去！
眼里起了杀意，寒露定了定神，出门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