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该杀了她。
他想杀了她并不容易。
“我是老炮！鬼子兄弟，你不认识我了？”
鬼子打量着他。有点面熟。
他的确爱吃冰糖葫芦，因为他常常感到一股鱼腥味从腔子里泛出来。他的确爱看热闹。多少年捕鱼时的寂寞生活，使他对任何喧闹的人语和场面都有一种吞吃的饥渴。当他吃着冰糖葫芦站在街头看热闹的时候，会快活得浑身抖。自然，看女人也是他最喜欢的，尤其是那ว些年轻的女人，她们的高矮胖瘦，她们的型，她们的服饰，她们的脸蛋，她们的胸ถ脯和屁股，以及她们的大腿和走路的姿势，都在他欣赏之列。但他不会直直地去看，他怕被人现了难堪，他对女人们有一种畏ั惧感。只有当他和小迷娘一起时，才能大胆地释放他的。
哪里是装傻呢？
小迷娘没想到เ会绝地逢生，这只能说命不该死，来了这么个大男人。她从他吃惊愣的神态里，终于弄清这不是老三，可他又实在太像老三了。
后来就每天高烧昏，大约从太阳出来开始，一直持续到เ黄昏，到夜间才稍稍清醒。但这时她已๐不敢出门去，屎尿都在屋里，弄得臭气熏人。她觉得自己没指望了，身体瘦弱不堪，嘴上烧起一圈火泡，就索ิ性躺在床上等死。心里倒也平静，只是有点可惜了自己的身子。心想死后这身子不论多美多艳，也会烂掉脱骨的，她并不牵挂哪一个，世上没什么人真让她牵挂，她只牵挂自己้。她无力地抚摩着自己柔软的身子，摸到เ哪儿哪儿都在颤动，这是个天生要让人抚摩的身子，可惜了可惜了。
他忽然感到这荒原的壮阔，其惊心动魄的魅力一点不亚于黄河。而这壮阔的荒原正是那ว条消失的大河造成的。这里有黄河的一切声音，这沙土、茅草中浸涵的都是黄河的血液ຂ。这荒原上蓬勃的所有生命品类都是它养育的。
走进荒原，和整天守着那个ฐ庵棚的感觉完全不同。
但老二没死。
老二背负一棵树已๐经坚持了七天七夜。这中间下了一场雨，他昂接到嘴里一点水，此外没吃过任何东西。他已经瘦得脱形显骨，他知道已经到เ了极限。等他终于栽倒在一片沼泽地时，眼一黑就什么เ也不知道了。
腊ຘ说：“捡来的。”
腊ຘ转身对引路的那ว人说：“劳你驾，把我的牛喂喂。”就随瓦进了院子。瓦说：“大哥，你怎么带头牛来？”
他背着一棵树，他只能背着。
也可能会累死。
但愿梦柳还活在人间！
腊把尸骨分别ี重新า掩埋之后，决定先去黄口镇。那个镇子四通八达，各色人等常经过聚，打探消เ息方便一些。现在他还不能断ษ定是哪伙人干的，但心中ณ已经有了目标。他要尽快找到这伙残暴的家伙，更想尽快找到女儿。
黑马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