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上,皇太极与李世绪相谈甚欢,哲哲招呼着李夫人及她的女儿花容。我坐在多尔衮身边,与音尼雅闲谈着。我总感觉有股莫名的目光在注着我,我抬头巡视一圈,最终将目光定格在阿敏身上,他抓着酒瓮,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看着我,那ว眼神似乎在说逃不掉的。
“这身衣裳好似给你为你定做的一般,好像那ว些汉人家的姑娘。”见我穿着这套新衣服出来,多尔衮连忙抓着我的肩,一脸的赞赏。看着他赞赏的表情,我也觉得开心不少。女为悦己者容,只要多尔衮说我好看,我就满足了。
阿敏看着我,略带兴趣的走了过来,伸手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这不是乌伦珠格格嘛,多年未见,出落的越的标致了。”
“奴才巴笃礼,进宫为东大福晋请安胎脉。”巴笃礼恭敬的说着,然而却时不时的抬头看我,那眼神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正在此时,几大贝勒刚从文溯阁出来,以代善为,几个人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一个炸雷在天空中响起,惊的我抓在手中的玛瑙坠子落到了地毡上,转头看着紧ู闭着的毡帐门,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离开才可以,事不宜迟,立马就走。
但是,我绝对不会成为他们利ำ益纷争下的牺牲品,我命有己不由天,既然我躲不过,我总能逃的开吧!
我似乎ๆ听懂了皇太极话里的意思,他的语气多了些自嘲与无奈,格外让人怜惜。我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伸手紧紧捏着玉坠子,我该听阿巴亥的话吗?我应该把遗诏交给多尔衮他们吗?那ว一刻๑,我竟然迟疑了。
“我多希望有人在路口点灯等我回来,可是三十多年,一直都是我自己้点灯,所以,我走的路,从来不欠别ี人的。”
“我要你誓,一定要守住多尔衮的东西,一定要!不然不得好死!”她看着我,出言咄咄。看着此时变化无常的阿巴亥,我犹如被乱麻捆住了心脏,密密匝匝,透不过气。
她扶着我的肩膀,仿佛是在交代遗命一般。我木讷的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古代的女人不能小瞧,哲哲是,布木布泰是,阿巴๒亥更是!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想到将来可能ม会生的事,而且还要留下这么好的一件证物,果然……果然……
我看着他们兄弟俩,点点头,往回走去。对于多尔衮想要娶我的事,多铎一直有心结,这些事我不好解释,我相信多尔衮的能力,他一定能解开多铎的心结的。我拍拍手掌,大步离开。
“多铎。”多尔衮叫了一声,绕过我走向多铎,转头看着我:“乌伦珠,你先去跟音尼雅一起,我有话跟多铎说。”
“一大早的,这是怎么了?”
刚ธ起床不久ื,托娅ๅ还在给我梳头,就听到เ屋外传来多铎的叫骂声,还啐了一口,推开了明间的门,径直往暖阁走来。我转头看着气呼呼的多铎ດ,有些不解。
我这才让开,让他进屋,顺手往炉子里加了两块碳,看着他在炕上坐下,解了斗篷扔在一旁,拿起我看的书:“一个人挺会偷闲的嘛ใ,看的什么书?”
“外头有些冷,也不让我进去烤烤?”
人总是会长大的,总是会成婚的,或许再等两年,林丹汗也会兑现他的承诺来娶我,也许,他早就忘了……
“格格,您没事吧。”托娅关心的问道。我含笑摇摇头:“自然是没事,我能有什么เ事,好了,我先吃东西,你回去帮琪琪格吧。”说罢,把托娅一个人留在那里。
“可你比她真!只一点就足够了。”他依旧是微笑的表情,可是眸子里却透着说不出的坚定,伸手捏住我的鼻子,小声道:“阿玛说,再等些时间,我就能娶福晋了,你可愿意?”
我侧头看着他,一脸的不悦:“是啊,我什么都比不过布木布泰,那又如何!”
“吴克善小台吉今儿个ฐ没去赛马么เ?”多尔衮站起身,站在吴克善面前。毕竟吴克善年长几岁,多尔衮站在他面前也矮了将近一个ฐ头。
“富灵阿,乌伦珠。”吴克善的声音在屋外响起,苏墨儿在门口撩开门帘ຈ子,让吴克善进来。看到多尔衮也在,吴克善明显就愣了一下,然后礼节性的行礼:“不知道十四阿哥也在。”
“哥,真是不明白,乌伦珠那么好一姑娘,你怎么老是不让我去找她啊,这里开了两株花,想叫她来看你也不许。”多铎双手撑着下巴,语气里尽是不满与不服。
回廊尽头,池塘边上有座八角亭子,我过去时,正看到多铎ດ与多尔衮在那ว儿,一个趴在栏杆上,一个坐在石凳上。我看向多尔衮腿,看来已经好的差ๆ不多了,已经能走了,正欲走近,却听到เ了那两ä兄弟的谈话,顿时让我啼笑皆非。
“这匹马的确不错,但是驯马之人更聪明。”多尔衮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走向他的马匹。
我一勒马的缰绳,让马抬起前蹄,再度放下,看着多铎:“看见了吧,它只认你的味道,所以十五阿哥,能饶了这匹骏马么?”
“快放下来,会勒到她的。”哲哲过来将我接下,放到เ地上:“这就是乌伦珠啊,跟阿丹珠姐姐一样美丽,你额吉可好?”她轻抚着我的面庞,关怀的问着。
“我怎么เ没瞧出来咱们的乌伦珠竟然这般牙尖嘴利。”
身后传来沙沙的声响,这大晚上的,莫不是有狼?我心头一紧ู,忙回头看着那凋零了树叶的胡杨林,没人亦没狼,那ว到底是什么东西出的声响呢。
我也不清楚。
“今儿个是进宫谢恩,装ณ烟敬茶改辈份的日子,可不能ม缺席咯。”多尔衮毫不留情的将我从被子里抓出来,丝毫不顾ุ及我哀怨的眼神。
装烟敬茶改辈份……听着就好麻烦。
今日穿的是一件浅蓝色袍子,外头套着皮毛褂子,海兰为我梳着把子头,簪了绢花,右边缀着流苏,剩下的头梳到เ脑后,攒成燕尾。因为顾虑到我穿不会寸子底,所以多尔衮特别准许我不用穿,还和以前一样,穿着平底鞋子即可。
大雪整整下了一夜,沈阳城的积雪又厚了不少,从屋子里出来时,府里的包衣奴才皆行礼改口,称我为侧福晋。
“爷,往宫里的轿撵已经备好了,要不要用过早饭在跟妹妹进宫去。”刚ธ到前院,就碰到了乌尔赫尼,瞧她的打扮,想必是起的很早ຉ吧。
“不必了,等会子从宫里回来再说。”多尔衮淡淡的说道,握紧了我的手,拉着我就往外走,也不顾ุ乌尔赫尼那瞬间变化的表情。
加以修缮后的四贝勒府如今到跟王宫一般无二了,而且还在通往后院的台阶上修起了高高的翔凤楼,而且那ว里还是皇太极设宴款待文武百官的地方。
翔凤楼下两ä边,分别的东配院和西配院,随后是布木布泰住着的东院和西院,正中ณ央建在高台之上的便是哲哲住的正院。
今日哲哲的院子里异常的热闹,还在门口,就听到เ有奴才在传,说什么เ墨尔根代青跟新娘子来了。这一下子,原本就热闹的院子瞬间沸腾了起来,各家的格格福晋都从屋里涌ไ了出来,迎接我们进去。
哲哲是正室,所以她屋子的门楣相对要高出许多,进屋后,皇太极与代善坐在南炕那边,北炕这边坐着努尔哈赤的几个ฐ儿子,最小的多铎坐在最里面,一个ฐ人低着头,脸上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大贝勒是一族之ใ长,这装烟敬茶便从大贝勒开始。”哲哲站在我的身边,轻声说道。我福身行礼,便带着海兰走了过去,挨个儿行了礼之后,依次装烟敬茶。
装烟敬茶之后,我的名字会写入玉牒族谱,不管将来依照哲哲的辈分该叫诸位什么,如今名字如族谱之后,辈分一定,称呼就得按规矩来,马虎不得。
“给大汗请安。”我蹲身行礼,得到应允之ใ后才起身,将装好烟叶的烟斗递到เ皇太极面前。皇太极接过烟斗,嘴角勾起一抹慈爱的笑意,缓缓道:
“这不怕事的丫头也嫁人了,时间可真快啊……”
恍惚中,我好像看到皇太极眼里闪过一丝不舍,不过由于今日是装烟敬茶的日子,便也没有细细揣摩,只是敬茶。
“嫂子。”在将烟斗递给多铎时,多铎ດ一脸笑意的看着我,他接过烟斗,奉上红包。然而那微笑着的脸怎么เ也藏不住眼角的哀伤,我故意装作没看到,再向他敬茶。
再见布木布泰时,她的身子更加的沉了,就连走路也离不开苏墨儿的搀扶,见过了那些格格福晋们,我便被苏墨儿带到了东院,单独见了在屋子里休养身子的布木布泰。
“呵,这才是个开始而已๐,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你是怎么从我身边把他抢走的。”打走了苏墨儿,布木布泰直剌剌的看着我,凌厉的眸子没有一丝感情。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认真的看着布木布泰:“即便是我抢走的,你又能ม如何,你还能抢回去么?我还记得我当初说过,最好不要触到我的底线,不然,痛苦的永远只有你一个ฐ人。”
“是吗?那咱们就走着瞧,看谁才是笑到เ最后的人。”布木布泰的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笑容,那深不可测的眼眸,透露着些许的自信。然后故意借身子疲乏为由á,让苏墨儿带我离开了。
“格格如今也在大金安顿下来了,偶尔我家格格也会想念科尔沁,大福晋平日里打理家务,甚是繁忙,乌伦珠格格日后就多进宫陪陪我家格格,以免她心率不安,伤了肚子里的孩子。”苏墨儿看着我,略带担忧的说着。我看着她,点点头,答应她日后多进宫陪陪布木布泰。
我突然想起前日哲哲为我梳头时提起的哈日珠拉,这苏墨儿是自幼跟着布木布泰的,她应该会知道这哈日珠拉的吧。
“对了苏墨儿,你可还记得哈日珠拉?”我认真的问道。苏墨儿一惊,没有想到เ我会这么เ问,一时间有些慌乱ກ,随即点了点头:
“是大格格,我家格格的姐姐,早些年跟着大福晋来过大金,回去后就一直病着,后来就去世了。格格不是失忆把之前的事都忘记了嘛ใ,怎么还会记得哈日珠拉格格?”苏墨儿好奇的看着我,疑惑的问道。
我苦笑两声,说着没事,便离开了东院。
原来哈日珠拉已经死了,也难怪哲哲那ว日的表情会那么奇怪了,但是……我真的跟哈日珠拉越长越像了吗?
这样一个疑团在我紧ู紧的打了一个结,怎么都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