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鸟人,写秋天的诗词这么多,居然偏偏跟我挑选了同一篇。简直想砍他!待我眼睛瞄到策论部分,更加火冒三丈。
当初ม我在水家的时候,闲极无聊,就把自己所背诵过的诗文默写出来,久而久之,居然集成了一本册子,名曰《洛选》。水夫人健在时还曾兴致勃勃地要给我印刷成书,后来因为事物繁多加上我坚决反对(我剽窃都是不得已而为之,我的心理素质还没有坚强到“抄了也白抄”的境地。)此事便不了了之。水家遭逢变故的时候,小册子下落不明,想不到竟然辗转到他的手里。
“皇上。”听着香兰的哭声越来越嗷的厉害,太皇太后终于镇定不下去了,开口提醒自己้的孙子。
“都成什么样子了!”老太婆怒气冲天,楚天裔非常适时地作壁上观,他不开口,御书房重地,谁也不敢做主叫人进来。
“如果知道你这么快就来救我,打死我也不吃那ว碗滚烫的米粥。”
“恩。”
“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不应当由我来承受。”他微笑地看着慢慢化为ฦ灰烬的名单,表情竟然是如释重负。
“师太!你也不劝着他。”我焦急地看着一直作壁上观的静娴ຒ,简直不知道这一男ç一女一老一少是不是脑子被烟火给熏坏了。
“不用你在这儿惺惺作态。奴婢轻贱,受不得娘娘的大恩大德。”绿衣言语甚为艰难,神情却是决绝。
“绿衣,你听话,只要吃了药就一定会好起来的。”我急得要命,无论我如何劝,她就是不肯张口。争执间,药瓶子翻到了地上,阿司匹林撒了一地,白色的药片很快淹入黑暗的海ร洋。
“你怎么เ一声不吭地就跑过来了,也不叫人通报一声。绿衣呢,这丫ฑ头。”
万物虚空,想像自己置身于浩瀚无边的海面,随着波浪的起伏上下轻轻地颤动,温柔的水波缱绻的包裹着周身。繁星宛若玉色的百合飘浮在我党的身旁,散发着幽幽的清香,若有若无,萦绕在鼻翼的两侧,我满足地叹了口气。下意识地睁开眼,我差点没被楚天裔放大的脸给吓死。事不过三,事不过三,他要再这么吓我,我就先杀死他,免得总有一天我的心脏会再这么接二连三的打击下提前报销。
一块盖有国玺的布算不算诏书?当然不算,但只要在上面写几个字,它就是至高无上的象征。
楚天裔看到เ我呈给他的诏书的时候,心情不可谓是不复杂的。诏书即使是用最精密的仪器去检查,也查不出任何纰漏。我没有说这份诏书是真的,但也从来没有承认它是假的。第一次存在于这个ฐ世界ศ上的东西本来就无所谓真假。
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吉人。
我嗤笑出声道:“你的脑袋没那ว么容易掉。吉人自有天象。”
如果不是我硬拉着她出去晃悠,也就不会遇见底下的婆子,更加不会吃地瓜粥。
如果不是我关键时刻掉链子,忘记自己绝对不应该忘记的东西,那么悲剧就可以避免,孩子也可以安然无恙地在母亲的肚子里度过这剩下的八个月。
王平出去低声说句什么,立刻๑“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我忍不住嘴角弯弯。
这种人,应该最看不起溜须ี拍马之辈。
“没事了。”
我筋疲力尽地走出了凉亭,对着焦急地候在在外面的楚天裔安抚的微笑,本来就是个小手术。
傍晚时分的宫中ณ有些萧索,宫人大多都在用晚膳,巍峨的宫殿在沉沉暮霭中若隐若现。空气安静的诡异,初夏的傍晚,没有清风浮动。御花园里的栀子花已经打起花苞,纯美洁白。我无心欣赏她的美丽ษ,匆匆穿过绵延的花海ร向听风斋的方向走去。现在佳颜估计正和宫女太监一道用餐,如果过去的习惯自我走后没有改变,他们会边说边吃,末了还要吃一会子茶。这段时间应当足够我完成催眠。
催眠术应当对古人也有效才对。
“奴婢去给皇上沏碗茶来。”我急着躲开,接下来的事交给坠儿就跟我没干系了。
“抬起头回话。”不怒自威,真正的王者气度竟然可以连微笑都让人不敢放下谨慎。
“我没事。”我轻轻地摇摇头,调整自己身体的姿势,稳稳地站牢,原来我觉得他高不是错觉,也不是观察的角度问题,站在他面前,我才堪堪到เ他的胸口。
“你没事吧。”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恍惚间,我以为抱着我的是另外一个人。
然后,进入选秀的正题,ok,iknow,人走茶凉不是稀奇事,但水家这杯茶也凉的未免太快也太彻底了一点。嫔妃之流不必说,当然没影,我对跟三千个女人抢一个老公也没兴趣,何况这个男人我完全可以叫一声大伯;女官居然也没轮到我!
冒名暂为保管吗,我塞了几张银票,拜托管事的大叔一定好好收放妥当;不下血本不行,我能不能ม回家就全靠它了。就当是这三年的保管费吧。可是,真的好贵,一百两哦,他当是瑞士银行的保险箱啊!
“这样的生活真美妙,真想在这里过一辈子。”她在清风丽ษ日下喟叹。
五月的乡村正是麦香田垄黄的季节,家家户户都忙着在田头劳作,今年风调雨顺ิ,家家收成都不错,男女老少脸上的笑容都满满欲溢。乡间小路上奔跑着的是给自家大人送茶水饭食的孩童,其中有不少是我的学生,他们见着我都会急急地煞住脚步,再规规居居地行一个大礼;这是件让我很无力的事,无论我好说歹说,他们都不肯省却这个ฐ礼节,我没办法向他们宣传师生关系应当是平等的,只好自我催眠把它理解成“老师好”的动作表现方式。反正被人尊重总比被人揍好吧。水柔清相当羡慕我的际遇,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些活泼可爱的孩童,孩子们也会好奇地打量她,他们平日很少看到这么漂亮衣饰装扮的人。
睁开眼时,发现商文柏正惊讶地看着我,我尴尬的收回手脚๐,刚刚我练的是“树式”,最适合在野外练习的瑜伽姿ู势。看着我局促不安的样子,他轻轻地笑了,笑容中有释然也有宽慰的意思。
孩子气,我啼笑皆非的朝天空翻白眼,他已经盘坐在地静息,商文柏是个很讲究养身之ใ道的人,他练的应当就是传说中的气功。我也屏声静息的开始日行的瑜伽功课,自从大二接触古老神奇的瑜珈术以来,我就没有松懈过练习,先天体虚,后天又喜静不喜动,瑜伽恐怕是最适合我的运动方式。
这个女孩腿上已经生了坏疰,如果想阻止细菌进一步感染的话就必须马上进行截肢手术,只是在这里,她恐怕只能等死。
“她会说又怎样,她那么毒辣,才不会帮你呢。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不要再给自己惹麻烦,也别给我们惹麻烦了。你一跑,你原先住的那个屋子的人全都被打了个半死。”一个一直躺在地上的女孩(地上铺了些枯草和破烂的毛毯)气若游丝的说。我这时才注意到,她的腿弯曲的厉害,走近一瞧,大腿上的伤口已经烂了,幸而现在天凉,否则肯定散发出一阵阵的恶臭。就是这样,屋里的气味也极其难闻,跟重工业污染区上方的空气一样呛人。
感受到了我讶然的眼神,他对我微微点头,食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暗示,看来他并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出现,我局促不安的点头回礼,也顾ุ不上管是否符合西秦国的规矩。清晨的阳光在他的脸上折s出炫目的金芒,刺得我眼睛有点不适,空气中有润润的水汽,湿漉漉的清凉。我收回了停留แ在他身上的目光,继续指导我的学生,人家王爷高高在上,不缺我一个人的磕头跪拜。
没有人通报,我不知道他究竟在那儿已经呆了多久。
有多少人会知道她是多么爱自己的这个奶女儿;又有多少人明白她为付出的除了奶水以外,还有最后的鲜ຒ血。
那鲜血艳丽而怵目,染红了我在古代的第五个春天。
蓝洛儿的分娩在明朗的四月天,人间芳菲尽。南国盛传,皇后因为曾遭歹人陷害,以致身虚体弱,加之ใ早产,故而撒手人寰。
早ຉ产谈不上,但难产倒是真的。与那次的流产风波是否有直接关系,我不好笃定。可是我想,五个ฐ多月的孩子已๐经有自己的意识,他是否愤怒他的母亲对他所做的事情,所以在来到人世间时有意折磨她。哦,倘若真是这样,愤怒的孩子,请你宽恕你的母亲吧,如果可以,每个ฐ人都愿意选择完美的结局,可是很多故事,一开始便已先天不足。
蓝洛儿拒绝我的帮助,甚至在分娩ກ的时候,她坚持让我离开。我在那个时刻,心中并没有明确的私人情绪,我只是单纯地把她当成一个需要救治的产妇。但明显,没有人接受我的立场,太医不需要我这个蹩脚的助手,楚天裔落在我身上的目光绵长而深不可测。
只好离开。
孩子始终是我的一个心结。偶尔出宫闲逛,看到抱着自己的宝宝的女子,即使粗布拙荆,我也会忍不住地羡慕。是不是该庆祝自己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闲愁已从求生的艰难转化为锦绣生活苦无花的落寞。我拍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要学会知足。李清照不也膝下无所出,可她的幸福是齐名的朱淑慎永远遥不可攀的美梦。
缺憾嘛,再所难免。太完美了就不是真实的生活,童话总是在王子和公主结婚的时候戛然而止。因为就算是作家也捏造不下去。
我耐心地为自己做心理建设,小心地把心态调整到最积极健康的状态。
御花园的百花大多已经凋败,残破的花瓣随流水浮浮荡荡。春到เ茶蘼花事了,人间四月芳菲尽。那柳条儿却绿的越发浓墨,翠绿欲低。我忽然来了兴致,折了不少柳条,夹上一种不知名的浅紫色的小花,编织成花冠。暮春的阳光温暖的近乎炽热,我坐在柳荫下,竟然心旷神怡起来,手里上下飞舞,嘴巴里居然还哼起了歌。
“为何我决心不哭泣
原来得一个绝对理由
而其他的不求拥有
留住你留下你便够
能容我去捉紧的衣袖
情人双手抹掉我哀愁
我只知必须要紧守
完全想通透
流泪已๐停顿ู了不须ี颤抖
而唯一爱著我的
而唯一爱护我的
而唯一个令我好好的努力感激
而唯一一项奇迹
而唯一美丽记忆
是世间里我们的相识”
哼完以后过了好久ื我才意识到我唱的是容祖儿的《你是我坚强的唯一理由》。脑海中浮ด现出歌名的时候,我有些哑然,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怎么走着走着就到了这一步,我曾经似乎告戒我过自己้对爱要保持三分清醒,三分理智,剩下的才能是投入。可一不留神,便已是奋不顾身。
楚天裔,你如果敢背叛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把花冠一丢,我咬着下唇生了会儿闷气,无意识地拿河岸边的鹅卵石划弄着泥土。
“怎么又跑到碧池边上来了。”楚天裔皱眉,面色不悦。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很排斥碧池。我看着那波光泓滟的池面,碎金子般的阳光泛濯其上。可以称得上是美丽的景色,可他偏偏不爱。
“她现在怎么样呢?”我叹了口气,站起来,蹲的时间也许是太长了,腿脚有些酸麻。他看我难受的样子,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弯腰,一面帮我搓揉着腿,一面训斥道:“说过多少次,叫你不要没事就往哪里一蹲,腿又麻,头也晕的难受;非得这么作践自己้?一点也不知道好。”
“楚天裔。”我抱着他的头,突然间哭了起来,“我心里好难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戏弄我,他折腾我还嫌不够吗?
“不哭,不哭。”他的声音在我的怀里传出来,闷闷的,有些焦急又有些无奈。我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我其实是很喜欢孩子的。”我词不达意,说出的句子破碎而隐晦。希望他明白我的苦衷,又害怕他会因此当我是怪物。
“我知道,你从来就没有讨厌过这个孩子,你只是不想他的母亲是别ี人而已。没关系,你喜欢这个孩子,朕就把他过到你名下,让你来照顾他好了。”他拍拍我的头,轻声道:“囡囡也可以学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