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暮雨显然无言以对了,他沉默半天,才说:“安然……你这脾气啊……怎么跟小孩儿似的?”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记恨我给你涂护手霜,你睚眦必报!”我顺嘴胡诌了一句,却更紧ู的楼住了这个ฐ睚眦必报的人。
知道了吧,我只是对你好点儿,因为我不明不白的心思。
“我对你那些……那ว些照顾,让你觉得我挺好的了。其实,因为那个ฐ人是你,你跟别人不一样,你是我哥们儿,咱们谁跟谁啊?换个ฐ旁的人试试,我连手指头都懒得多动一下儿。”
“安然?”吴越试探着问我,“你不会是失恋了吧?”
我一手托着下巴๒,一手拿根筷子戳盘里的鹌鹑蛋。
我转身的瞬间,板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吱扭”的响动,我似乎ๆ听到命运一声轻笑。
算了,安然,回去吧,过了,作为朋友,你的行为没有过,可是,若论朋友,你的心已经过了。
“借:2000元(已还),004。”
下班结完帐,我掏出账本,翻开写着页ษ眉写着‘韩’字的那一页。上面已๐经有如下两ä条记录:
这个,我早就想到เ了。
“不是……我没有两千块钱……”他抬起头,看向我,目光如水,没有波澜。
在还有十秒钟็的时候,我看着他伸手从出钞口拿了一张出来。剩下的9张就在我俩人的注视下被吞回了柜员机肚子里。
“如果你不把钱取走,一会儿机子就会把钱收回去的。”我提醒到。
是现在把这员工卡给隔壁洗车的韩暮雨送去呢,还是等晚上去他宿舍呢?要说六哥也走了好几天了,现在那房子就剩他一人儿……
答案很明显,能单独跟他待会儿,当然更好。
于是我怀着某种阴暗的心理,带着某种隐隐地期待把拿出来的卡片又塞回了口袋里。
可巧下午,暮雨又过来换零钱。
我看他微微皱着眉,便问道:“暮雨,你今儿怎么啦?没精打采的呢!”
他戳戳自己的左脸,“牙疼!”
“怎么回事儿?”
“昨天天气冷,电å热毯开着高档我就睡着了,结果早晨起来,这边牙龈都肿了。”说话间他又皱了皱眉。
“上火,没事儿,多喝点水!”我瞧着他捂着腮帮子的样子特别ี可爱,别ี别扭扭地像个小孩儿,就没心没肺地乐出声儿来。
韩暮雨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水淋淋地眼神儿,三分怨怒七分不解,于是我笑得更盛。
下班儿回到宿舍,门口放着单位新发的过节水果一大堆,一箱贡柑,一箱库尔勒香梨,一箱特小凤西瓜,一箱红富士,还有提子一大包。
东西太多了,自己吃不完,也没法儿带回家去。去年过年发的那些,我就是自己้吃了一小部分,送人一大部分。
不过,这次水果来得正是时候。
我把各个箱子打开,每种水果都拣一些装进一个大取款袋子里,边装我边琢磨,暮雨啊暮雨,你运气蛮好的嘛ใ,你说上火了,我们就发了水果……不给你送点过去,那都对不起这天意……切,安然,想给人送就给人送,又没人拦着,找什么借口啊你?
拎着东西走在路上,说不出的心情,时而轻飘飘时而沉甸甸,时而酸兮兮时而甜蜜蜜。暮雨,你一定不知道,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你。
☆、二十八
是的,迫不及待!不过,那ว是我一头热。
韩暮雨打开门,见我右手拎一大袋子水果,龇牙咧嘴的站在外面,二话没说先把东西接了过去。我揉着被细细的拎带勒得生疼的手掌,跟着他进了屋子。
只剩他一个人的房子更显空旷,我提鼻子一闻,一股方แ便面味儿。
他把床上铺开的图纸收拾收拾放在床头,然后让我坐下。
“喂,牙还疼吗?”我问。
“好点儿……”他轻声回了一句。
才怪呢,我想,方便面那东西越吃越上火。
他晃了晃暖瓶,对我说,“没开水了,你等会儿,我去烧一壶。”说着便提着暖瓶往外走。
我赶忙拦他,“我不喝水,你别忙了!”
他没搭理我,只说“很快”。
他们生活用水的水管在屋子外面,白天的时候我见过。现在天气冷,为了不上冻,那ว个露在外面的水管被裹了好几层草席、破布、棉絮什么的,韩暮雨说偶尔还是会冻住,那ว就得用开水浇了。
热得快通了电å,很快有丝丝白汽自暖瓶口升起。
我从袋子里掏出一个梨子塞韩暮雨手里,“我们单位发的水果,好多呢,我也吃不了,正好你上火,给你带了点儿。”
他随手把梨子放在旁้边,一脸不乐意,“安然,不是说了吗,别再给我拿东西了,你怎么เ……”
“哎呀,就是几个ฐ破烂水果,而且我那儿好几箱呢,根本吃不完,你就当帮我个ฐ忙,替我消灭一些。”
韩暮雨摇摇头,没再说话。
我又从口袋里摸出吴越给的员工ื卡,递到他面前。
“这又是什么?”韩暮雨警惕地看着我,接都不接。
我把这个卡的用处详细地跟他解释了一下,最后说“这是我移动的同学给的,你不是要买手机吗,正好儿不用白不用。”
他挑眉,“你当我小孩儿啊,我上火了你们单位就发水果,我要买手机你同学就送你优惠卡……安然,你不用这样……”
我真是比窦娥都冤,“暮雨,好吧,就算这个优惠卡是我特意跟同学找的,但是水果绝对是单位发的,今儿才发的,你不信你可以去我宿舍视察,好几箱子呢!”
“安然,”韩暮雨显然没听我的解释,“我知道你是好意,可能ม这些东西对你而言也确实不值什么钱,主要是……我不喜欢这样……我不喜欢要你的东西!”
“几个破苹果、一张不花钱的员工卡而已,你看你,磨磨唧唧的,至于吗?”我觉得我自己已๐经是个鸡毛蒜皮的人了,想不到韩暮雨别扭起来比我更甚。
“不是什么东西
我的奴隶
的问题,安然,今天是水果和卡,不知道明天会变什么……安然,我就想跟你做相互对等的朋友,你老这样,我们就没法儿处下去了……”他居然说得很认真。
真是谬论,对他好,他倒说处不下去了,这人什么逻辑啊?我把卡往他手里塞,“你也说了,咱是朋友,朋友不就是要互相关心互相帮助的吗?”
“你也说了,是‘互相’,从咱们认识以来一直是你单方แ面的帮我,”他推开我的手,“这卡我不要,安然,你对我够好的了,作为一个普通的朋友,我不能ม亏欠你太多!”
普通朋友,这几个字伴着韩暮雨清清凉凉的音调撞进我脑子里,激起层层叠叠地回声,震得我脑袋嗡嗡响起来。
好吧,好吧,我真不爱听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