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便宜。”我随口应着。
“师姨ถ真大方，要说唱k就得去‘唐宫’，效果好，还管饭……就说贵点儿吧……师父，你去过‘海天’吗，我去了一次就不想去了，比‘唐宫’差太远。”
那种陷在迷雾中出不来的日子，我整整过了一年。回忆起来，唯一清晰的就是某种粘稠的绝望和骇人的空虚，正常的生活对我而言变成一种要提起全副心力去应对的负担，我被推着往前走，停不下来，没有尽头。我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
我每天都要查暮雨那张卡的流水，虽然都是没有变化的。后来我把他那张卡开通的短信通知，留了我的自己的手机号码，一旦他卡里的钱有任何变化我都知道。这很方便，我有他的身份证复印件，有他的账号密码，我能ม做一切相关的业务。其实，我只要任何一点点线索ิ能来猜测他在干什么就行，我觉得那些账本上记录的甜蜜往事越来越不真实，我想确定他曾经存在过，并且继续存在着。可惜，我在一年的时间里，只接到เ过四次短信，全部都是季末结息时自动入账的利息。
索ิ性的是，第二次手术后，娘亲的情况大有好转。手脚都不再冰凉，脸色也红润起来，术后一周便不再用呼吸机，能跟我们说话，还能慢慢吃些东西，我紧扯着的心也慢慢放心来。
我无暇顾忌这又欠了小李多大的人情，只要娘亲的病能治好，让我去求谁我都不在乎。
“咱妈给你的！”我把手套塞给暮雨，“纱布可以退休了。”
前些日子我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确实提过，说暮雨觉得伤了的那只手很难看，老是拿纱布裹起来。看来这事儿我娘亲是放在心上了，这才几天啊，就赶出这么只手套来。半指手套很方便，平时戴着保暖还不影响做事，这么细心的考量只能说明娘亲是真的心疼着暮雨。
我没回答他，反问道：“周行，我能ม问您个事儿吗？”
周行看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强压着火气问我：“为什么打人？你到咱单位三年了，平时虽说没什么成绩可也没有什么不良记录啊，最近这是怎么了？”
当时小李还没工作服，我不知道她是总行新招的大学生。她也没生气，大眼睛盯着我的工ื牌看了半天，嘴里念着“xxx支行，安然……”然后一把推开我，雄纠纠气昂昂地转身又回了人力资源部。
我扶稳了她，调侃道，“美女，矜持点儿！一见面就投怀送抱的可不好。”
我搜肠刮肚地想找些什么话来安慰面前这个看上去倔强的小姑娘，可惜，没有。
“你……”小李翻了个白眼，望着西餐厅漆黑的屋，我有点感动，任谁知道有人默默为ฦ自己้做了这么多，都会感动的，即便不爱，何况我经历过偷偷喜欢一个人时，那种小心翼翼、乍ๅ起乍落的心情，我知道其中的苦辣酸甜。因为ฦ理解，所以，更加于心不安。
营业室顿时欢乐了，我心里这个恨！二百多的自助算个ฐ毛啊，比不上某人一个眼神儿下饭。
领ๆ导发话，总行对我支行前三季度的揽存存增存情况表示很满意，给支行发了笔特别奖金，这是全体员工共同努力的结果，所以，今儿晚上聚餐，全体人，上班的，歇班儿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去，就去新开业的那个ฐ五星级酒店吃二百多一位的自助。
小李瞪着我，眼神凌厉，“安然，你还真是害人不浅……好在只是小拇指，养好了不太影响做事……只是这个人情我看你这辈子都还不上了……”
“……小拇指没了……”声带的振动在胸ถ腔引起某种轰鸣，这几个ฐ字在我身体里无限地回响，骨头缝里都是密密麻麻的疼。我揉着太阳穴，曹姐那深刻惋惜的表情让我看不下去。
“电话怎么关机了？”
“想你了呗！”我小声地说，他微微弯起嘴角，甜蜜地笑。
暮雨瞅瞅那ว女孩，又看看我，淡淡地笑了一下，指指我说，“他给的。”
循声望去，我那个名章就悬在暮雨的手机下，浸在桔黄色的阳光里摇摇晃晃，半透明发光般的质感，润得像是一滴水。
三黄笑，“既然这样，今儿咱就把原来咱们之间的过结都清了吧。当初修路的事儿，我也跟你动过手，你也伤了我也没得什么เ好儿，正好今儿一块儿了，咱再干一杯，两清，从此咱们就是哥们弟兄。”说完哗哗倒了一杯，又灌进肚子去了。
三黄直接开了一瓶白酒，倒了两ä口杯，一杯给自己一杯推到暮雨面前，说：“这杯是赔罪的，我不知道您这么多讲究，芝麻绿豆的还是您的忌讳，我错了，我认罚，磊哥骂过我了，现在我诚心诚意地给您赔礼道歉，您要是原谅我就跟我干了。”说着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就把整杯的白酒就灌下去了。那是白酒啊，怎么เ能这么喝！暮雨犹豫了一下，慢慢端起酒杯，我拦着，被他挡开，他对三黄说：“这事儿是误会，不怪谁，我干了，这事儿就算过去。”说完也仰头喝光了一杯。
妈对我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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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也忍不住了，上来就开始解暮雨的扣子，暮雨轻笑着拦住我，“等吃过晚饭吧……”
我叹息，这样可爱的暮雨，怎么会不让人着魔般的喜欢呢？
小李后来消停了，只是几乎没看到什么失恋该有的症状，我将此归结为ฦ她死要面子。我问她是不是放弃了，人家不屑地说，“这不叫放弃，这叫成人之美。不知道有句话叫能抢走的爱人便算不得爱人吗？所谓横刀夺爱也是有讲究的好吧，知道夺不走还费那个劲干嘛？爱这个东西，真的假的一看就知道了，咱这儿有戏没戏也就知道了。”
他把下巴架在我肩上，当真回答起来，“我本来没想说这么多，可是发现说了两句之ใ后又想到其他的，说着都停不下来。既然我的安然这么เ好，干脆ะ多说些。”他凑近我耳朵后面亲了一下，我笑着歪歪头，晾给他一大截脖颈。暮雨把我拉进他怀里，润凉的吻一路缠绵着由锁骨移至下巴๒，最终覆盖我的唇，我抚着他的侧脸，用心感受他给的深深浅浅，柔情万千。
“等谁呢？”
暮雨看见我，站了起来，微微弯起嘴角，没说话。
“记得记账。”暮雨拉过我的手，帮我把过长的袖子挽起来，又说：“我新学了一个菜，等会儿做给你尝尝。”
“一点点儿……”我掐着小拇指肚比划。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就算那里再怎么เ‘穷’‘恶’‘刁’，不是还养出了身边这位大好青年呢吗？去就去呗，怎么也得见见我丈母娘还有小姨子。
“下次，跟我回家。”丝般凉凉滑滑的音色，说不出的温柔还是强硬的语气。
“可是那卡在商场里当现金用啊，不行，改成2。”暮雨不肯按手印。
“这个啊，因为那个ฐ购物卡是单位发的而且不可能换成现金，所以，你给我现金都算我赚的。”
“……不用了吧……”暮雨回答。
“啊，当然有事啦，就是李会计得了文明服务标兵，这个多亏了你经常帮她按评价器，所以她想请你吃饭……”我故意说得很大声。
“火热……柔软……亲密无间……”他一个词一个词的灌进我耳朵里。
“啊？”我没听明白，“什么感觉？”
我装听不出来，故意挑‘有意思’的说：“是，余书晨真挺不错的，平时跟我一块吃饭，有时候还找我讨论问题，今儿她还给我一罐牛奶呢，热好的……”
暮雨啊，你总算是可以体会到我在面对那些对你虎视眈眈女孩子们时的心情了。
我插科打诨，“是不是看见我这么垃圾还如此逍遥地生存在世界上，让你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希望呢？”
而他看向我，一派平静，还有释然，“真的好多了，特别是认识你以后……”
吴越无奈地说，“那也把他放下来，你还真背着他啊？我知道他的酒量，再多喝点儿都没事儿，他纯属装……”他朝我喊道，“唉，安然，你别欺负人老实行不？”我暗自撇撇嘴，吴越你太不厚道了，这么拆我台。
暮雨摇头，“他说他不打车……”我微闭着眼睛，暗自得意。
暮雨恩了一声却没松手，他仍是轻轻摩挲着我的手指，耐着性子却又满怀需索，温柔的力道足以让我意乱神迷。指头上清晰地酥麻感传遍全身，让我忆起那ว只手曾经在我身上游走的感觉，力气就像被抽空了，我不能也不愿把自己้的手缩回来，即便那根本毫不费劲儿。
卡换好了，我去拿暮雨签好的单子，手伸出去，手指却被轻轻拉住，我呆了一下。暮雨拇指上的薄茧轻轻滑过我的每个指腹，他问，“有没有后四位是334๒4的？”清澈的眼光，认真的语气，我晃了下神儿，脸很不争气的发起烧来，“等我跟重空管理员找找。”
“病了一个，倒不开了！我没法歇班儿！”小李唉声叹气地。
“你玩儿你的啊？不是有人倒班儿吗？”我把自己的湿漉漉的头发故意贴着暮雨的脖子上蹭蹭，暮雨不满地捏捏我的脸。
最后还是我趁着头脑แ清醒克制得把他拖到酒店附近的诊所给包扎了一下儿。
我习惯性翻白眼，结果换来他细细密密地亲吻。
傻孩子，看能看饱吗？
我用两秒钟的时间回顾了昨晚发生的事情，肯定了现在我俩人的关系，‘这人是我的了’这个事实让我放心地长出一口气。我冲他一乐，骨碌过去二话不说直接抱着他一顿狂亲。
他先是给我倒了杯白开水让我喝，然后问我想吃什么，我懒得想，说，“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เ。”他点点头，从冰箱里找出西红柿，鸡蛋，油菜，说，“就吃面条吧，好消化一点儿……”
他熟练地洗菜，择菜，切菜，水声、砧板声、瓷器相碰的清脆声交错而起。
有什么不对。我觉得，确实有什么เ不对，好像少点什么。我们三年未见，一千多日日夜夜的思念全沉在心里最深的地方，失望、绝望、天塌地陷，再大的风浪都触及不到，那些想念就铺在深海之ใ底，默默酝酿。而终于有这么一天，思念的人冬夜归来，只寒暄两句，然后便为ฦ我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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