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就是听说了一点儿，真事儿的比这个还得乱。林旭说，做心腹就是要跟公司同呼吸共命运，如果公司垮了，那么เ所有心腹都得跟它烂在一块儿。做臂膀只要有本事能为公司出力就行，不过，也随时可能为了公司的利益而被砍掉。然后他问韩哥想做哪种？你猜韩哥说什么？”
“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我发现自己被震住了。
轻易地，呼吸由浅变深，本能地，亲吻由浅变深。
“呵呵……”我装傻，假笑着，鼻尖蹭着他的，在静谧深沉夜晚，无比亲昵。我知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找到另外一个人，能让我喜欢成这样。
“难啊？有什么难？”我装着不经意地问道。暮雨最在行的就是把事情大而化之，就算他说的是事实，你也无从分辨这事情的细节。可杨晓飞不一样，他在暮雨身边，了解他经历的事情，而且他很维护他韩哥，会把他韩哥的苦处一丝不差地告诉我让我知道进而待他韩哥更好点儿。
他赶紧解释：“这可怪不得我啊，是韩哥不让我联系……也怪不得他，那个时候他也难。”
他不动。
我轻轻推他，“赶紧换上。”
“可是……爸，家里怎么办？”一瞬间，‘家破人亡’几个字映在我大脑里，我觉得自己的开始呼吸困难。
“放心吧，那边有房子，有食堂，有保洁，平时还有人照顾我，都挺方便的。”
“别不好意思，我们都知道，她对你多好……师父，你喜欢她吗？”
“……”
换季的时候，我一般喜欢出去逛逛服装店，买两ä件适季的衣服。那ว天吴越跟我一起，他比较胖，看我随便穿哪件儿都合适，对我表示极度的羡慕。我边挑边笑他，“跟我一块买衣服你不是自取其辱吗？”我找好了一件衬衫拿去结账，收银台前，吴越伸手拦住我，“安然，这样的衬衫你前天买了一件儿了。”
我笑着骂回去，“你才有病呢！”
又过了半个多月，娘亲病情稳定了，转院回到เ县城，她开始催促我回单位上班儿。我哪敢跟她说早就辞职的事儿，只好拖着说已经请假了，拖到เ最后，娘亲急了，说我请了快三个月的假了，暮雨也跟着忙了这么久，必须ี回去上班。我要是不去上班儿，她就不在医院住着了。
神佛闭目，烟散虚空。
反正不管怎么เ说，暮雨很开心，在手套上摸来摸去，特别像小孩子得到เ什么喜欢的东西，宝贝得不行。后来人家拿着手机跑阳台去了，我知道他是给爸妈打电话，也没跟过去，继续绘声绘色唾沫星子乱飞地给吴越讲我昨晚的‘英雄事迹’。
杨晓飞说，这真是丈母娘疼姑爷。吴越说，这是婆婆疼媳妇儿。
“是可以，”我点头，牙齿咬得喀喀响，“可凭什么เ，凭什么他一张嘴就毁了别人的努力，凭什么他随意就左ุ右别ี人的方向，他当别人是什么？他他妈的以为ฦ自己是谁啊？这种人渣我没打死他算是便宜他了……”
“说这话王行确实是有点儿欠考虑，可是，你也不能打人啊？再说了建筑业不成，你那个ฐ姓韩的朋友还可以换其他的行业……”
“别跟我说你从那时候就爱上我了？”一见钟情这事不靠谱儿。
从此便揭开了我俩互相利ำ用互相鄙视互相挖苦的序章。
“不客气。”她说，语气冷静下来，一扫刚ธ才的萎靡，开始交代我正事儿，“照ั片不知道是谁放进总行行长办公室门缝里的，行里忌讳这个，肯定得找人调查这事儿，你们看看有什么东西该收拾的收拾，最近别见面了，尽量少联系，别让人抓住把柄，万一有什么เ问题，记住，打死不承认。对了，知道你和韩帅哥关系的人多吗？”
后来她停下来，端起杯子以干啤酒的姿态将咖啡毫无形象地灌下去，抹了把嘴，下巴扬起，眼神清醒犀利，带着我所熟悉的不可一世的傲气。
结果没走几步呢，胳膊就被人拉住了。我抬头，正对上清水般透亮的眼睛。某人帅得无可言喻的脸上微微蹙起的眉毛显示着他的担心。
冬夜冰凉的空气让我的眩晕感减轻了不少，我一个人沿着马路走，想着要是遇见出租车就打车。
那俩女人一边感慨一边洗水果切水果，我就站旁边认真的琢磨如何照顾ุ暮雨这事儿。水果弄好了端到เ客厅，暮雨示意性地吃了两ä口。吴越问我受伤的事跟家里说了没，我心里一动，真是笨，要说照顾人，谁能赶得上我娘亲啊！我立马就决定了，我要带着暮雨回家，我要让我娘帮我好好疼疼这倒霉的孩子。
她的话还真是提醒我了。暮雨这个样子确实该有个人照顾着。如小李所说，我显然不行，暮雨也不可能让杨晓飞歇班儿，花钱请个小时工啥啥的连想都不要想。
暮雨随手把装汤包的白色袋子放在旁้边一个机器的台面上，接过我的公示仔细地看了一遍，手指轻轻擦过加了好几道下划线的名字，好久才抬头对我说，“安然，真厉害！”声音是毫不掩饰地激动和欣喜，逆光的方向让他的眼瞳看起来清澈璀璨，阳光穿透秋水，温暖柔软地蔓延而出，连睫毛上的微尘都像是细腻的巧克力粉，甜蜜一触即化。
我把那张纸打开，上面用碳素笔在我名字下划ฐ着横线，“看，安然同志再过半个月就是副经理了。”
然后我不明所以地连同阿姨和妹子被请出了房间，屋里就剩了暮雨和田雪俩人，三婶儿出来后还特殷勤地把门给关了。
最后，闲话正事儿都差不多了，我以为到此为止完事大吉，结果，三婶儿郑重建议，“让他们年轻人自己้谈谈吧，咱们一堆人在俩孩子也不好意思开口，要不咱们都换个地儿……”
谁知道刚坐下，又一个矮个子端着杯子错过来，“韩暮雨，过年那阵儿砸你家玻璃也有我一份儿，不过你也差ๆ点把我膝盖给废了。啥都不说了，干了这杯咱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咕嘟็咕嘟，杯子见底。
三黄点点头，摇晃着坐到一边去。我转头看暮雨，他脸色已๐经有点白了。酒量再好，这么空腹硬灌也会出问题的。
没事儿没事儿，别人不疼你我来疼，我把你放在心尖儿上疼。
我往他怀里靠靠，拍拍他的后背，不再问什么了。
杨晓飞低头嘟囔一句，“眼睛绿得跟饿狼似的，还饱了……白瞎我忙活这么เ半天……”
“不是不是，我真是饱了……”我敷衍着杨晓飞眼睛却一瞬不瞬地死命盯着暮雨。
“何止啊！”我回答。
“真的？我有这么可怕？”她问。
那人还是摇头。
“那就是想我赢了要跟我庆祝一下？”
杨晓飞边吃边跟暮雨贫，“我早就说了，安然哥肯定说好吃，只要是你做的他都说好，就你烧的开水他都说比我烧的甜……”
可能从厨艺本身来讲，暮雨的手艺没法儿跟我娘亲比。然而，在我看来，这两者毫无可比性，因为那是完全不同的口味，一个至亲，一个至爱。
娘亲不假思索地回答：“暮雨。”
“放心，一定不给您丢人……”我拍着胸脯保证，然后把站在一边儿的暮雨拉到身旁้，“妈，你说，我跟暮雨谁更帅？”
暮雨却摇摇头，说道：“因为你喜欢，它就值了……”
“还在觉得那ว件衣服不值啊？”我有些心虚地问，其实我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太任性太强人所难了，因为自己看上了就非逼着他去买那ว对他而言确实过于昂贵的衣服。
我吞吞口水，答道：“好吧……”扭头跟小李说，“他说他跟已๐经跟别人约好了，今天不行……”
暮雨那ว边的声音忽然降低，带点儿沙沙的感觉，“安然……你今天晚上过来吗？”
天，网上的话你也信哪？孩子，你怎么这么เ天真的。
我小小地调整了下身体的角度，很微小的，却换来自己้和那家伙都压抑不得的闷哼声，然而，暮雨却在之后轻微地动了两下，“别动……我……靠……你……”下身传来明显地撕裂ฐ般的灼热痛感，我话不成句地阻止他，他居然抬手盖上我的眼睛，动作幅度也渐渐加大，那家伙还安慰我说：“等一下就好了……网上说开始会有些疼……很快就好了……”
之后他抬起头，深深地注视我，手指挑起我眼角半滴眼泪，皱着眉问道：“这么เ怕疼啊？”
颈边的疼痛减轻，慢慢变成湿软的吻。我真的想他，即便只是这样的亲吻，都让我忍不住颤抖。
最后一句的搞笑效果太明显，我‘噗’地乐出来，“你真是……你这样的叫开朗，那我这样就是话痨了！”
他把头靠在我肩膀上，接着说，“而且，我没觉得你垃圾，你很好，又快乐又温暖，很懂事很有趣，我认识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性格很可爱，你没觉得我受你的影响都开朗很多了吗？”
好吧，我是很渺小，很无能，在跟现实的交锋中我没有一回能ม赢。我一次次低头，总不能一次次逼近我人生的底线，让我退无可退吧？这世界上那么多人做那么เ多坏事都活得好好的，凭什么老拣着我俩欺负？就因为ฦ我俩好欺负？不要以为我是好人，我可以选择不做好人的。对很多人而言，他什么เ都不是，但对我而言，他是我几乎ๆ全部的幸福，我当宝贝一样爱着，我不能让人毁了他。理智、道德、责任感，这些东西都可以噼里啪啦得踩在脚๐底下。自已也没想到，这辈子还会有这么一天，我能背叛了全世界的正义แ公理、道德底线，就为了赢一次，就为了不低头，就为ฦ了，我爱他。
“杨晓飞，你打算怎么把钱打过去？”
“本来想用网银……可凑不够打过去也没用。”杨晓飞还是那个ฐ死腔调。
“行，你去准备网银转账吧！等会儿我让你转你就转。”
杨晓飞激动地声音儿都飘了，“啊？安然哥，你有办法再弄四百万！”
我笑，“少废话。”
出门儿，曹姐把我的一堆登记本给我，“没啥大问题，对了，你刚说借多少钱？”
“四百万。”我回答。
曹姐翻了我一眼，冷哼道，“四毛我都不惜得给你，没点儿正行！”然后又跑去帮助我那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的被吓得手足无措的徒弟去了。
我真心感谢曹姐和检查的人们。曹姐今儿让我管大小额和内部帐，所以我能直接办电汇和记账；检查的今儿过来搞得鸡飞狗跳，所以下午所有的来帐都还没来得及入客户帐。
（客户帐都有密码，一旦款项入账，必须凭密码取，入账前，款项会先在银行一个中ณ间账户上存放，有些自动入账，有些需要手工ื入账。）
可是我看着中ณ间账户上的待划转的款项，沮丧轰然而降，总共才只有二百八十几万，银行只有前台有存取现金的权限，后台是没有的，也就是说我没法儿给自己้凭空存上几百万再转走，而且根据银行不垫款原则，中ณ间账户没法透支……差一百二十万，一百二十万啊？看看时间，距四点半还有还有七分钟……
七分钟能干什么เ？
曹姐不会给我加权限，同事也不是大发善心给我存个ฐ一百多万。
疯了的只有我而已。
我看着时间一秒一秒地走，身边那些喧哗都慢慢沉寂……来回晃动的同事们像是融进了无声电影里，越来越明显响动来自心跳，就像计时器一样，一下一下倒数着。我发现时光真的在眼前飞逝，深灰色的事物丝丝缕缕地从我瞳孔上漂过去。河底的淤泥将我层层掩埋，我不再看得见水面的落叶和七彩光芒，只剩ທ慢慢降落的暗，像是舞台落下幕布，像是眼睑遮盖眼球。我不知道计时器归零时，心脏是否就此停跳，然而真实的无奈和难以言说的不甘让我有种不能瞑目的强烈感觉。
还是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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