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将大太太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又拿出绣帕擦了擦大太太额上的汗,才听到外面响起的阵阵脚步声。
五娘想着,脸上真的就浮出讥讽的笑来,看着大太太的眼神,也渐渐的带了几分怨毒,只是五娘很快就收了起来,大太太如此蛇蝎心肠,真正的报应还在后面,自己้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青织抽噎着道,“只听说丁管事又打了锦言,锦言一时想不开,便投了井。”
二娘一听,身子一歪,险些就要软倒,三娘一把扶住二娘,才问,“到底怎么เ回事?”
众人在岔路上分了手,三娘拉着二娘跟着五娘进了院子,五娘只好让丫头上了茶又舀了些吃食,早上起的太早,就算吃了早ຉ饭,这会儿也早饿了。
自从大娘子被拘在院子里后,六娘的日子也难过起来,亲亲的哥哥远外求学,大太太并五娘几个也不待见她,虽然有五姨娘这个生母在,可也不敢太过亲近,日复一日的,也就越来越沉默寡言。
锦绣道,“这倒没有,便连三娘子去见了四姨娘家的人,大太太也没派人问。”
五娘看了眼窗外甚好的日头,问锦绣,“前两日让你去给三姐送了钱,可有谁问些什么เ?”
大太太笑道,“可不是?”
侯夫人对大太太的理解颇有些感激,道,“谁说不是呢?男孩子就该有男ç孩子的样子,若是文弱了,也是没什么出息的。”
大娘子面色一红低下了头去,大太太笑着道,“这孩子,也是个喜静的,就爱在屋子里宝贝她那些书,要不是我再三说,才叫不来她。”
忠勇侯夫人神色微微有些奇怪,目光闪了几闪,才亲切的道,“也是个可人儿。”
五娘一听就笑了起来,“什么贤名不贤名的,不过都是些虚的,再说如今大姐正被母亲禁足,我突然这样张扬,落在有心人眼里,不知又要弄出什么事来。”
第二日五娘起的早,还似平常一样的装扮,锦绣看五娘没点波澜的样子,急道,“姑娘这样好的容貌,怎么不好生装ณ扮一番,也好让人知道姑娘的贤名。”
五娘看到眼里,思索了一番,才小心翼翼的道,“母亲不如让女儿去试试?”
五娘让锦好将饭撤了下去,还没有开口,姚妈妈就掀了帘ຈ进来,大太太正欲开口问,但一看到เ姚妈妈灰败的脸色心里就明白了几分,到口的话也就咽了进去,只是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五娘还是担心,又与大太太说了几句,才一脸忧心忡忡的走了。
大太太听五娘这样说,便沉默了下来,好半天才道,“莫要胡思乱想,这事怎么处置,母亲心里有数,你只管当你的五小姐就是。”
大老爷很是满意大太太的贤惠,“这些你做主就好,只是安哥儿年纪还小,可不要纵坏了。”
大太太连连点头,“这个自然,一会儿我就让帐房支两ä百两银子带过去,再将绣房做的几套衣衫一并带过去,这天渐冷了,怕是书院的衣衫单薄抵不了寒。”
一会儿青枚回来了,五娘便让锦绣落了钥,沉沉睡去。
锦绣这才悄了声,只是脸色仍旧难看,不情不愿的将东西包了给锦铭。
大太太一听,正要迈过门槛的身形一晃,险些便要摔倒,姚â妈妈忙从旁扶了一把,大太太稳了稳心神,这才进到屋里去。
到了大老爷待客用的迎松厅,人还没进屋子,就听一尖刻๑的男ç声响起,“侯爷休要蒙骗于我,家父在世时说的清清楚楚,我与贵府的嫡长女有婚约,侯爷莫要欺我年少。”
大太太道,“话虽这样说,可你几个姐姐都到了年纪,都说嫁女嫁低,可真要我送她们去中ณ等人家受苦,我又舍不得,这忠勇侯府虽说不算个好去处,可到เ底是豪门大族,又是正室的名头,日后嫁过去有这样的娘家帮衬着,过得也定是不差。”
五娘听大太太这样说,便松了一口气,“忠勇侯这样的人家,能做出这种事,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去处,母亲能这样想,那ว是最好不过了。”
五娘也笑笑,“左不过一盘棋,却被大姐姐说的这样有道理,妹妹我是不懂的,只知道安守本分,对人对事无愧于心就好,人在做天在看,公道总会用的。”
“那可未必。”大娘子突然开口,“四妹妹没有听说人生如棋,这人生棋盘一步下错,可就没了翻身的机会。”说着将手里白子落下,笑眯眯的看向五娘,“五妹妹说可是?”
六娘还站在那ว里解释着,大娘子听的心下不耐烦,斥了一句,“哭有什么用?还不快去母亲那里请罪,非要等母亲知道了此事,再来找你问罪不成?”
大娘子看六娘哭的可怜,心里不由一阵厌恶,话都懒得说,扶着四娘的手就放进小丫头打来的冰水里,又拿了药膏亲自替四娘擦上,才让丫头送了回去。
没有说替大娘子做绣活的事,大太太满意的点头,“你们姐妹能要好,这我便放心了,只是你大姐病着闷在屋里难免寂寞了些,有空的话你便同其他姐妹去看看,你们同是姐妹,要处在一处才好。”
五娘同三娘进到屋子里来,大太太还同往日一样热络,吩咐丫头们上了五娘最喜爱的花茶和糕点,才同五娘说话,“五儿这两日都在做什么?”五娘闻言放下手里的茶杯,笑道,“也没有什么,只同三姐姐一起看书写字,偶尔和其他姐妹们下棋。”
“那有什么!”五娘笑道,“都是母亲的女儿,又没有外人。”。
说着蹲下身要去脱大太太脚上的鞋,大太太忙拉住五娘,慈爱的道,“你这孩子,一遇到我的事就不稳重了,你姐姐妹妹都在,哪能ม当众就脱鞋的理。”
六娘一向不喜欢比自己生的好的三娘子,如今见了跟三娘子不分上下的丫头,更是变了脸色,虽只是一瞬,但还是被姚妈妈瞧了个清楚。
六娘子抬眼看去,见那ว丫头年岁不大,倒是生了副好皮相,鹅蛋脸桃花眼,微微抿嘴一笑,露出几分媚态来,若是换身衣裳,只怕比起府里最出挑的三姑娘来也是不差ๆ。
这个丫头话音未落,便又有几个丫头婆子出来指证,姚妈妈厉眼扫过去,青晓被吓得跪倒在地,话里也带了颤音,“妈妈饶命,奴婢今儿个ฐ早上是和锦音说了几句话,可没有说什么啊!”
果不其然,姚妈妈刚说了要所有人掌嘴,便有两个吃不住疼的二等丫头出来说话,“是青晓,奴婢今儿个起的早,曾看见青晓和六娘子院子里的锦音说了会儿话,只因那锦音是青晓的同乡,奴婢便没有多想。”
三娘子也笑起来,“人人都说五妹妹心善,如今一瞧,果然如此,若是五妹妹不嫌弃,那ว姐姐日后就时常叨扰了。”
五娘特意看了三娘子的神色,见眼神诚恳不似撒谎,才笑道,“三姐姐这是哪里话,都是自家姐妹,要是这样说可就见外了。”
锦绣听五娘叹气,只当是挂心大太太,便劝道,“太太屋里有姚妈妈在,又有好几个使唤得力的大丫ฑ头,姑娘就不要操心了,姑娘还是多顾顾ุ自个儿的身子,好不容易好了些,可莫要这样胡闹。”
五娘叹口气,也是自己蠢笨,不过一个庶出,如何能得大太太的半分怜惜。
安哥儿是五姨娘生的,纵使是庶子,只因府里人丁稀薄,却也颇受大老爷重视,八岁就送去了书院读书,这么些年下来,跳脱性子改了不少,已有了小大人的模样,只有睿哥儿同几个姐妹说话时才会向六娘投去几个鬼脸,显出几分孩童特有的顽皮。
几人一路走一路说笑,倒也觉得快,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到了正院,锦好同几个得力的丫头早ຉ就等在屋外,一见众人便前呼后拥的将人请进暖阁。
大太太倚在姜黄|色的引枕上正与姚妈妈说话,见到睿哥儿和安哥儿先是怔了一下,才红着眼眶向两人招手在跟前坐下。
母慈子孝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两人还没安置,忙让五娘领着两人到住的院子去,又遣散了其他几个姐妹,便拉着大娘子进了里间说话。
五娘将两人引到布置好的院子,请示了大太太后,便让丫ฑ头带路请安哥儿去见生母五姨娘,五娘又问过了睿哥儿的好,便要下去安排宴席琐事,谁知睿哥儿却从屋里出来,站在廊下叫住五娘,“五妹妹留步。”
五娘只得回过身,走到廊下,“不知大哥找妹妹何事?”
睿哥儿犹豫了一番,隐晦的看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锦绣。
五娘会意,摆摆手让锦绣走远些,才又看向自己名义上的大哥。
不管是前世和今世,五娘都对这个大哥没多少印象,仅有的几次会面,也都是像这种大型的亲人聚会上,而五娘那时还是庶女,连与睿哥儿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更枉论这样私下见面。
虽然五娘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这嫡女的身份真的是高了不止一星半点,硬生生就把庶女比成了地上的泥。
59、v章
忠勇侯府的宴请是十二月十二;倒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只是大太太要做胎,老夫人也喜清静懒怠出门,府里就一下少了能应付交际的人;五娘虽说是嫡出又当了家,可参与这样的大场合;到底是低了辈分,五娘寻思了两天;便索性拿上帖子;去了主院叨扰。
自从两个哥儿回来;府里就一下子热闹了许多;睿哥儿日日去请安不说,还连带的安哥儿同敏哥儿也跑的勤;毕竟家中男ç子少,也就没有太多的玩伴,虽说睿哥儿严肃了些,可到底年长又见识多,两人惧怕归惧怕,可一有闲空,也是想方设法的缠着睿哥儿多说些见闻,唯到睿哥儿不耐烦招呼两个弟弟时,便会板着脸问起两人功课,两人也就一下蔫ຑ巴๒下来,应付了一通,就逃跑似的跑出主院,看的大太太直笑个不停。
大太太自从有了身子,日子就一下好过起来,老夫人再不待见,也三五不时的派人过来问候送些新奇物件,而大老爷又歇回主院,再加上大娘子的看望,睿哥儿日日侍奉在侧,大太太心情好的就连人看起来都年轻了几分。
五娘进到主院,果然见到安哥儿带着敏哥儿勾肩搭背的往外走,安哥儿虽是庶出,但这些年跟着睿哥儿,倒也没人敢轻慢,五娘也就含笑着行了礼,又逗弄了敏哥儿几句,才进到เ暖阁。
睿哥儿并几个小娘子都在,正围绕着大太太坐在小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