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阳……明天还会升起来。
我慢慢的转过头,朝窗外看过去,太阳已经落下去了,白日过去了,夜晚要到来了。
伊莫顿ู的故友,也是比泰多的伊兹密王子的师傅。
呵,这还是那时候,和老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教我的。
他抬手拉转石像,向底下跃去。
“你,多保重。”安多司的脸隐在黑暗中,语气中的留恋不舍,我就是再吃顿也听得出来,然后他忽然把一样东西塞给我:“这个给你,再来的时候用的着。”
我回过神来说:“曼菲士,爱这种事非常奇妙的。你其实说不出来对方哪里好,也将不清楚到底喜欢他什么เ地方แ,但是,他就在心中那个位置上,与别人不同。谁也取代不了……”
他已๐经不是个ฐ孩子了,脸上用孔雀绿色和黛墨色画ฑ着妆,眼线被描绘的精致且细长。白天看起来英姿勃勃的少年,现在却有一种奇妙的,魅惑妖异的感觉。我以前一直用孩子的眼光看他,现在却不得不承认,这孩子对异性其实……是很有吸引力的。连我都会看得愣神,那么เ别的女人就更不用说了。想米达文就是被他迷惑的其中一人,我相信以后他会变得更加成熟而风度翩翩,那ว时候对女性的杀伤力一定会更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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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声说:“亚述城。”
真的,太耳熟了,三流泛滥的言情剧乡土剧恩仇剧ຕ……不管什么剧里,总有人,多半是坏人,拿这一句话当做幌子,不管自己做什么恶,都会说一句“是你们逼我的”,或者“是你逼我的,我才这么做的”,想不到เ英明神武的伊兹密王子也用这句话当作借口。
这台词好熟悉啊……
“刚才医官说了,这蛇不是宫中的,甚至不是我们埃及所有的。”
“不会的,我刚才也急的要死,不比你们好哪里去。”我说,示意一旁的宫人端着金盘过来,盘子里盛着那个被剖成两半的蛇头。
我往榻上一靠,揉着额头,另一个宫女上来问:“陛下,那们米达文公主……”
凯罗尔虽然有点天真过头,好歹不分,可毕竟人的眼色还是会看的。慢慢松开了手,一副委屈的样子跟着宫女出去了。
宫女们捧来了金灿灿的礼服,曼菲士一件,我一件。上面的领襻腰带系带扣环全是金丝金圈金线,这么一件衣服得价值多少呢?
“好。”
步辇缓缓落地,我扶着亚利ำ的手走下来,站直身。
“公主,到啦。”
小曼忽然坐直身说:“对了,有件事……”
我笑笑,捏了一把他的脸。
她有点僵硬的站起身来,然后居然好象又想起来自己้该干嘛似的,朝我和小曼分别躬身行了个礼。
法老脸色有点僵,拍拍安苏娜的手:“唔,你先起来吧。”
好,这下子,过关的是八个。好数字,吉利啊。我招呼亚莉:“你看小姐们身上都湿了,还不拿衣裳给人换换啊?湿着多不舒服。”
小姐们看到碧波荡漾的池塘,一个两个的神色就不太对了,不过要不说呢,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撑着扇子,看着扑通扑通,一下子下去了好几个。好家伙,这些姑娘敢情儿天天家练游泳玩儿,没几下子就游到池塘那ว边上了岸了。
但问题我是哪里的公主ว啊?看着眼前人的穿着打扮……怎么不象是咱中国的古代?倒挺象电影里画片里看到的——埃及?
公主可以吃吃喝喝净享受不干活。
不,不是幻听,马蹄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接近。
我站了起来,大步走到เ露台处向外看。
这两天遇到的无法解释的事情太多,我已经不觉得讶异,也没有惶恐的感觉。
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从东面宫道急驰而来,那马儿的毛皮油亮,反射着点点金光,显得那样的璀璨而闪亮。
然而这马,却远没有马背上那ว骑士来的英伟耀眼。
那个ฐ人身姿矫健无比,马奔的速度极快,他的身形却不见颠簸,稳稳的直立,我怔怔的看着马奔到近前,那人忽然在马前上直起身来,松开缰绳,纵身一跃,一手攀上了露台的围栏,手上发力,借势跳了进来,就这样,站在了我的身前。
“曼菲士。”
他张臂重重抱住我:“姐姐,别怕!我回来了!”
我呆呆的任他紧紧抱住。我想告诉他我并不害怕,我只是茫然,我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我想知道伊莫顿现在如何了……
但是,直到被曼菲士紧紧ู拥抱的这一刻,我才发现,我也在发抖。
我也在恐惧,对未知……对自己้的恐惧而恐惧。
“姐姐,别害怕!我回来了!我会保护你!”
“曼菲士。”
我轻轻呢喃喊出他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人,突然显得那么熟ງ悉,又那么陌生。
曼菲士,我知道是他。
但是,却好象又不是他。
我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前任法老的沉稳,看到了仿佛伊莫顿ู的那种坚毅和宽容,还有……我记忆中曼菲士所具有的勇猛英武。
“婚礼大典,会如期举行。姐姐,以后我会永远保护着你,此生此世,我向阿蒙神起誓,以太阳神之子的名义,只要我活着一日,就绝不食言。姐姐,我不求你全心爱我,我只想你幸福快乐่。”
我阖上眼,热烫的泪水沿着冰凉的面颊向下流淌。
曼菲士,你想要的我给不了。我想要的,你却全盘托出。
我不是个好姐姐,我太自私任性。我付出给你的太少,可是你要回报给我的却太多。
“好……我们,结婚……”
我无法全盘回报,现在我能说的能做的,只有接受。
曼菲士紧紧的拥抱着我,像是要把我嵌进身体里去,两个ฐ人变成一个人,再也不分彼此一样。
他良久也没有松手,我在他的怀抱中ณ扬起头看天,被刺眼的阳光耀的睁不开眼。
有时候,黑暗的事情的真相,就像这耀眼的强光一样,让人怎么也看不清。
因为,看清的瞬间,要付出的代价,沉重得无与伦比。
此后再也查探不到帝王谷有任何异动。前任法老尼普禄多的陵墓金字塔安然无恙,曼菲士的那一座塌陷一角,只有我那一座在建的,全然没了踪影,完全沉陷入了地下,被厚厚的流沙吞没深埋,找不到半丝痕迹。
那杀死了数千人的恐怖力量,也找不到半点端倪。
曼菲士坚持认为,应该是一伙潜入埃及的野心份子的所为。他说这件事不应是与诅咒和传说有关系的。
但是帝王谷,甚至整个下埃及都已经像过筛子一样的滤过了一次,倒是真的滤出不少j细探子之类的人,因为太阳神祭日和婚礼大典而各有图谋的,但是,那些小鱼小虾既没那个必要,也没有那ว个ฐ本事去颠覆帝王谷,短短的瞬息之间斩杀千余人,那些工匠,奴隶,士兵,还有那些潜去的巴比伦人,没有一个可以逃脱。
巴比伦王拉格修不见踪影,他没有再回驿馆,也没有在别处露过面。
但是,也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帝王谷已经死了。
破坏与杀戮永远是最容易的,但是,要在事后整理收拾破碎不堪的混乱局面却是极艰难的。
虽然消息封锁着,但是城里私底下,似乎有人知道了帝王谷的异变。虽然表面上,还是要迎接尼罗河的泛滥,举行太阳神的祭日,并且忙碌的为ฦ埃及法老王的婚礼做种种准备。但是暗潮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水面下翻涌,不是你刻意的去忽视,它就真的不存在了一样。
“陛下,请试穿礼服。”
我转过头,塔莎领着女官和奴隶们在身后跪成一排,她们的手中ณ捧着金丝织就的礼服,各式各样华丽ษ耀眼的首饰,镶嵌宝石的头冠,精心细琢的手环,煌煌华彩的串珠颈่饰腰饰。
我指指礼ึ服:“就试这个吧。”
塔莎指挥着两个女奴替我将那金丝织就的衣裙ำ换上,就算是最轻薄细密的金丝成绢,也比寻常丝衣重上何止三五倍?我转过身,衣裾流舞着美丽的金色褶纹,就像……金色的尼罗河水,那样细,绵,柔而远。
塔莎替我理好那ว金丝系带,伏下身去,深深叩首:“陛下真是美丽无双。”
我嘴角动了一下,苦笑:“美貌易逝,繁华如烟,这些事都是短暂的……”
塔莎不敢接我的话,只是深伏着不起身。
“就这样吧,很合身。”
塔莎应道:“头冠也做好了,您试戴一下吧。”
“不了。”我看看外面,乌ไ纳斯正拾阶而上,斜佩长剑,一脸肃穆之色。他和宫女招呼了一声,我说:“别通报麻烦了,你上来吧。”
乌纳斯走过来,屈一膝行过礼起身。
“外面情形怎么样?”
“一切安稳妥当……虽然有人在传说女王陵倾塌是不吉之兆,但是这种说法并不成气候,大多的人还是不知情的。”
我点点头:“那……那件事的调查,有没有结果?”
乌纳斯眼神一黯,缓慢的摇了摇头。
我点点头:“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