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绪听见这话，吓了大跳，厉厉地盯住程莉莉。
她说：“警察控制得很严，各种规矩，各种不允许，不允许吃村里的食物喝村里的水，不允许跟村民有肢体上的接触包括握手，不允许单独行动，什么什么的一大堆，烦死人。这种事情吧，不用他们嘱咐我们也会小心，毕竟谁都是贪生怕死的，但他们得波得波说去说去，一遍两ä遍三遍四遍，真的很烦人，烦得起逆反心，真想碰一碰村里的东西，看看是不是真会死掉。”
看着看着资料，光线越来越暗，天又黑了。
我有点想不明白，既然整本东西都是黎绪写的，她怎么又会划ฐ出这么多内容而且还在某些内容旁打上了问号。
我们一一照ั办。
小海屋里就一把椅子，被乔๒兰香坐了，我就想凑和一下跟小海在床沿边挤挤算了，谁知道乔兰香不让，她阴着嗓子命令我们到外面搬两个椅子来，叫我们离她远着点坐，同时还要我拿瓶香水或者花露水之ใ类的东西给她，说要是都没有的话，拿瓶二锅头也行。
当然，常坤不是蠢货，他肯定没多久就觉出了不对马上起了警惕心并且对自己้的行为ฦ做出相应的调整，在不信任“上面”的基础上暗中做自己้的调查，那ว些人正是防着他这点，所以大概从很早的时候就策反了某个ฐ或某几个ฐ他组里的人做奸细，以随时监视并报告常坤的行动，常坤肯定在吃过几次亏以后发现了这点，然后开始不信任组里所有人，采取了丁平所称的“分别信任”法。
也许那些人原先一直是偷偷摸摸搞他们的实验和研究，但是陈家坞一案暴露了很多不该暴露的东西，他们不得不搞个名目妥善引导和处理，常坤带着他的组员加入研究中心，肯定还在不知不觉中替他们做了很多事情，天字第一号的冤大头。
老懒最后是被黄福康救下的，他意识模糊的时候还有点印象，黄福康两ä次给他吸氧气。
大屠杀中死了很多很多人，跳湖逃生的过程中，又死了很多很多人，那ว年真的尸横遍野。
说到这里停住了，盯着我看。
黎绪接着说：“陈家坞连环案告破以后，我想遵从老苗的遗愿，不再管后续那些破事，但太平日子过了没多久发现我已经身不由己了。我的处境很危险，明里暗里都有人要杀我，所以不得不离开家，听从常坤的安排练习射击和博击以求能自保，我把家里和店里的事，还有我妈都托付给了米兰和雇来的那ว个女孩，她叫夏小雨。”
他说：“常队长把某方面的事情交给何队长处理，把另外方面的事情交给另外的谁处理，在我这边，负责陈家坞的后继信息和与你们打交道几项任务。我们几个人做的事情和获得的信息都只对他一个人汇报，他能掌握全局，同时又能避免最坏的可能。因为我们都只掌握了部分，即使我们中间真的有个‘内奸’，最后也只会造成部分坍塌，不会使他的计划全盘崩溃。”
我把那ว几个字咀嚼了一下，分别、部分、信任，没怎么弄懂，便一脸求知地望着丁平。
丁平说常坤有个司机在另外一辆车里等，为避免让他看见大半夜的他领ๆ我们到这里来见常坤，所以把车停得远一些，这会最好等他们先走我们再出发。
常坤往右拐弯然后消เ失不见，丁平却领着我们往前又走了两百来米，上车坐好以后也不发动，漆黑里等着。
我对夏东屹原本就没有什么恶感，后来更因为ฦ查到他和苏墨森的敌对状态而对他有了些许好感。
关于这点我倒不是特别着急，因为对夏东屹的智商和布局能力太放心，他既然把东西交给我，就一定有他的理由，而且，也一定会给出相应的提示ิ，让我知道该拿它怎么เ办。
毫无疑问他说的就是夏东屹在监狱里有书信来往的那个ฐ地址住着的单亲妈妈和小女孩。
老懒向周长寿的家人打听夏东屹从家乡带出来的那个女儿的情况，得到的回复是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夏东屹把孩子从老家带出来了，但从来没见过，说白了在他入狱前，两家人根本没有往来和交集。老懒说夏东屹到乾州ะ后，应该有个相好的女人，这些年里都是那个ฐ女人在给他养孩子，但他没能查到那女人和那ว孩子的下落。
再往深里查江玲玲和杨小燕两个ฐ人，背景特别ี简单，杨小燕离异，含辛茹苦把女儿养大，相依为ฦ命，就是一对特别ี普通的母女，一直过着很普通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女儿江玲玲突然失踪了。
这不是巧合，而是两条线索的连结点，是我这么拼了命调查所得到的收获。
于是他把他参与“上帝之ใ手”案件的协助工ื作往梁宝市跑的那ว趟，以及回来之后全部的事情都给黎绪讲了一遍，包括那天打电å话给她之前，在公安局门口我差点跟对方แ那些人起正面冲突以及到这里来之ใ后的日子里，好像没再发现被跟踪但是家里被翻得一塌糊涂丢â失了电脑和部ຖ分纸质材料的情况一一都说了。
我点个头，意思是到这种地步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这时代芙蓉喊吃饭，黎绪没看我，掐掉烟就往餐厅走，我又发了会呆才走到餐桌边坐下。
于是我感觉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血液都凝起来了。
黎绪叹口气，把声音放得很轻，问他：“你今年几岁了？”
这时我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怪怪的，透着些莫名的悲凉和无奈，尤其是黎绪看代芙蓉的目光，变得柔和，而且充满同情。
白亚丰轻轻握住我的手，特别ี认真地望着我说：“我不介意你们什么都不跟我讲，肯定是因为危险，怕连累我。但妮儿你要明白，我不怕危险，我只怕你们有危险。”
原来他意识到了。
我笑着点头。
我把刚才小海ร打电å话过来的事告诉他，他点点头，然后看看时间，说：“五岔路口那边有家早餐店里的蛋饼特好吃，这会应该已๐经开始营业了，干脆吃个蛋饼再回去吧，平常想吃还没空来这带买呢。”
他摇头：“不了解。我当时只查了‘廖家案’的大概经过，没时间也没精力管我叔叔后面袭警的事。”
我问他对白老爷子受伤的细节和内情了解多少。
我没功夫逗他玩，收拾好东西以后就带他出门，裙子有点太长，我不得不伸手提着避免拖在台阶上弄脏，走到เ一半时突然想起有话要和代芙蓉说，一转头正好撞上他的目光。
代芙蓉好像被我身上的光茫刺๐到了，正眼都不敢看，只匆匆瞟了一眼便把头低下，很认真地说：“好看。”
他吓坏了，赶紧逃回自己้家里，好几天缓不过神，他特地留意报纸和电视新闻，知道就在他回父亲家取东西那天的凌晨时分，天没亮的时候，效区田里发生了一桩可怕命案。
“血还没有完全干，呛鼻子的腥味。”他说。
我再次点头：“他是瞒着我的，但我和他生活这么多年，总会看到เ或者听到些什么，联系起来想，就有数了。”
他有点打结巴：“可是、可是、可是这些日子，你、你、你之前跟我们说你对你爷爷并不了解，他在外面到底做些什么เ也不清楚，我就以为他是瞒着你做那ว方面的研究的。”
我想，她真的是恨死我了。
也许杨文烁本来可以从中得到更多的乐趣，却被我破坏了，至少，她认为是这样的，所以那天会跟上我。
我能够想到的唯一适用的词就只有“阴谋”了，虽然对阴谋的本质内容还完全没有头绪。
我想，他们肯定是在那里弄了个秘密实验基地，用来种植、培育陈伯伯药谱上那些奇异的药草，并且研究它们对人体的作用，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发生了连环命案然后整个暴露了出来，于是就有了后面的故事——调查那个实验基地和里面的药草背后的阴谋。
也解释了从杨文烁身体和步态中所呈现出来的不协调感。
知道这些以后按白亚丰的提醒再回过头去建置当时的情况：杨文烁和陆瑶琳两个人站在客厅的沙发旁边说话，不知道怎么回事，杨文烁突然开始流鼻血，而且好像挺严重，陆瑶琳走到五斗柜那ว边去给她拿药棉，就在这时候，杨文烁发动了突袭，绕过茶几扑向陆瑶琳，把绳子缠在她脖子里使劲往后勒，这就解释现场的一切，包括孤零零扔在洗衣机里那件睡袍上的血迹，两个人纠缠过程中弄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