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黎绪脑子里猛地跳出一个人的名字。
常坤低了低头，说：“除此以外，我想，那人装神弄鬼的目的，大概是想把我们都吓出村去。”
照片上用马克笔圈出来的是个十四五岁穿蓝色毛衣的男孩，也是在人群外面观望被镜头扫拍进去的，但他离命案现场近，所以很多张照片都拍到了，而且拍得非常清晰，五官和神情全都一目了然：是个瘦仃仃、有点脏兮兮、穿着不合身衣服、表情阴郁眼神有点鬼祟的男孩。
黎绪从于成林命案现场的照ั片中ณ挑出八张排成一排，用马克笔在每张上面都圈出了一个ฐ人物。常坤他们的确注意到เ了照片上的女鬼却万万没有想到把照片按顺序排放起来还会有这样的发现。
黎绪没空再听她抱怨，迅速点开文件夹浏览照片，八十多张照片，有村庄、村民、路、房子和树林，还有死亡现场。
程莉莉马上摆手，笑，说：“我没碰什么，就是随便讲讲，你别ี当真。何况下山以后做过全身消เ毒。”
时间过得可真快。
我抬起头看看窗外的天空。
老懒拧着眉毛很不放心，打着手势想把枪还给我，我摇摇头说不需要，叫他回书房去等或者下楼陪黎绪也行，他犹豫来犹豫去终于还是不放心，一屁股在楼梯上坐下，枪不离手，准备着万一发生危险能最快救急。
搬椅子的时候，我看见老懒还小心地站在二楼半的拐角处抬头张望，就朝他笑笑，跟他说：“没事，我们跟乔兰香聊一会，她没恶意，就是没想到เ你和黎绪会来我家所以才弄成刚才那样。真的没事，你下楼去休息一下吧，我们谈完了叫你。”
越来越合理。
一切都很合理。
到เ外面社会那些大动荡都过去，民生基本平静以后，黄福康带着老懒到不同的城市生活，有天，他突然把生活里应该注意的事项一一吩咐给老懒，然后将他安置进一家工厂去做工。
老懒醒来以后人已经在外面的世界了，某个陌生村庄的陌生农家里，他和黄福康在一起。修释带着两ä个ฐ孩子在另外一份人家。那天从河里漂下来还活着的人都被附近的村民救起并妥善安置，过了几天，分批离开。他跟着黄福康走很多路到เ另外一个山村里定居了五年，然后又到某个镇子生活了几年，一直就这么เ换来换去颠沛流离。
她闭了闭眼睛，胸口很闷的样子。
我告诉她，我和小海讨论过，素描上的那ว个女孩，应该就是夏东屹从花桥镇带出来的那个女儿。
常坤是天地间最孤独的战士，几乎是在以一己之力，挑战隐藏在歌舞升平表象下的黑暗阴谋。
我恍然大悟，然后心里生出无限崇敬。
然后，丁平送我们回刚ธ才接应的地方，车子刚开进城，老懒打电话来问我在哪，我说刚ธ办完事情准备回家，问他有什么事。他说他马上要出趟门，大概四五天的样子回。问他去哪，他说刚刚打听到一个对夏东屹画作很有研究的艺术评论家，人在天津，已经电话联系过，马上出发去见他。我嘱他小心，能不能ม查到什么是其次，安全才是第一位。
我嗬了一声，没说什么，心想你们城里人真会玩，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都喜欢演谍战剧。
黎绪认为ฦ，针ฤ对成冬林的报复性连环凶杀根本不是夏东屹的最终目的，整起连环案件只是他捎带手完成的，她说夏东屹对成冬林判了九次死刑并且用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方式执行也好，说他替天行道为ฦ民除害也罢，都不重要，因为他关注的重点不在这里。
这游戏渐渐变得好玩起来了。
我把那ว页ษ纸拿在手里长长久久盯着看，十分百分肯定我从前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笔迹，写的可能不是这几个字，但笔迹是一致的，一横一竖一撇一捺间都有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空灵感，因为写得太漂亮了，所以有印象，但可能ม因为ฦ时间比较久或者没有太过留แ心的缘故，这印象又很模糊，怎么都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笔迹，挖空心思想破脑袋都想不起来，懊ิ恼得差点把嘴唇咬破。
老懒一边说一边抽出几份资料给我看，是监狱那边调出来的探监记录，除周长寿以外，夏东屹还有个探监者，在他刚入狱那ว年去看过他，是唯一的一次。登记的名字是杨萍。和通讯地址那套单身公寓的租户姓名一致。他从物业公司拿到旧年表格，上面有杨萍的签名，她写得一手漂亮钢笔字，线条圆润华丽，硬是把普通的汉字写出了些许意大利或者法国古老贵族的味道，“萍”字的最后一笔纤细美好，稍微有点弯曲，像五线谱上的一个音符。
女儿失踪后，杨小燕发疯样找了好几个月，到เ处贴寻人启事，还上过电å视找过报社，一直没找着人，八个月以后，她突然到派出所销案，说女儿找着了，有两家一直关注这件事的媒体听说以后想追踪采访，却发现人去楼空，杨小燕母女已๐经搬家，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邻居们都说没看见也没听说她女儿回来，最后大家都不了了之。
江玲玲是在餐馆打工下班回家的路上失踪的，当天晚上十一点半，杨小燕到当地派出所报警，因为时间太短，不能确定为失踪，派出所没立案，但派了两个片警陪杨小燕出去找。笔录上说，江玲玲心肠非常好，在餐馆打工，每天下班时都会整理一些比较好的剩饭剩菜带到离自己้家不远的一个流浪ฐ汉聚集地分给那ว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吃，那天是在分完饭菜往家走的路上失踪的，但没有谁看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