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可能是同伙，否则ท于天光怎么可能不停不停拆凶手的台？他劝人进大医院检查，于伟出现感冒症状去问他买药时他第一时间通知警察，有外来人进村他都警告他们赶紧离开，还有那次黎淑贞进村大闹……
他们是同伙吗？一个杀人，一个就把陈金紫玉的头发搁在尸体身上弄得像鬼魂复仇一样？
两个ฐ人小心翼翼不破坏原先的脚๐印，从旁边顺着脚印再往前走，就走到了那口荒了很久也不知道下面到底还有没有水的古井边。
楼明江大概觉得黎绪不应该被这么点事吓到，所以扶稳她的时候目光有些疑惑。
他说完，抬起头看黎绪，眼睛里有种奇异的力量。
他顿了一下，拿出几分报告给黎绪看：“于菁菁的继母是在厨房里面突然猝死的，而头发却出现在死者卧室的床头。还有于伟，那ว天我们赶到于伟家的时候他还活着，头发出现在他的床头。”
“我也好奇，下面到เ底有什么เ。”她说。
黎绪说在发现槐树林有古怪之前，她真的只是个ฐ普通人。但是现在，她应该是跟他一样的“探访者”。
说到这里，她原本就很难看的脸色更加脸看起来，狠狠咬了一下嘴唇，把声音压到เ更低：“他问我苗宇恒的办公室在几楼。”
石玲说：“我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我见过他，大概ฐ是半个月前还是一个月前，在公安局一楼大厅里，他跟我说过话。五十多岁，头发有点灰，穿西装打领带，很斯文的样子。他问我……”
十八分钟。
楼明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房间里出来，一直站在离事件中心较远的地方观察，在别ี人都快疯了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能冷漠地计算时间。这边于巧巧ู两ä眼一翻刚咽气，他那边就报出了时间。
一路观察分析过来，于天光的痕迹最重，嫌疑最大：他是村里唯一一个懂医卖药的，有很多下毒的机会；他是很多死亡事件发生以后最初接触尸体的人，因为基本上有人死后，旁边的人首先会去通知的就是村长于国栋和赤脚医生于天光两个，他有足够的机会消灭任何可能留在现场的证据；他总在村里走动，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看热闹的人群里都有他。黎淑贞来村里大闹那ว天他在，警察搜检陈家祠堂时他也在。
好笑死了，他于天光看着就不像是个ฐ信鬼信神的人。
这回小海ร说话了。
黎绪又皱眉，说：“那天屋里没开灯，就窗户边稍微有点月光，我又只打了个很小的手电筒，四周黑漆漆的，你肯定没法看清我的样子，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黎绪没有看见他们提到เ过好几回的生物学专家，便扭头问常坤。常坤指着楼梯旁边一扇关紧的门说：“楼教授在房里做实验，我们的工作性质不一样，一般情况都互不打扰，一会吃晚饭的时候会看见。”
陈家坞是支岐山最，只简单一个招呼了事。丁平是那种办事特认真，人情却很淡的人，到เ现在都没变。
之后她又看了一下自立案以来九个正式入案的死者材料é，只有最近四宗资料比较全，但解剖报告上写的都是“未知死因”。
他说着话，把每个人的名字分别ี写在了九张照片后面以便黎绪分析。她记性还算好，看过两遍基本上就很清楚谁是谁了，但这并不能帮她分析出十四岁的于恩浩到底在关注谁。
黎绪马上揪住这句话问程莉莉：“这个村民的话到底什么เ意思？是叫你们以后不要再去陈家坞，还是不要再去找他？”
他警告他们马上离开陈家坞并且以后都不要再去了。
她说着话，慢慢扭脸去看窗外，她的鼻子像是正在溶化的蜡，往下淌着带血丝和脓ใ的液ຂ体。
她又呆了一会，微微垂下眼睑，慢慢点着头说：“行，我没关系，反正以眼下的情况看，就算我控制ๆ不住自己，你们也能控制我，真要打起来，我不可能有胜算。”
我从她身体的状况联系到她是陈家坞人再联系到陈家坞地底墓葬里种的各种药草，渐渐好像有点明白了。
原来是为了用一种夸张失真的丑陋和恐怖来遮掩另一种真实存在的丑陋和恐怖。
我正在仔细消化她刚才说的那番话，顺ิ便对比了一下常坤和黎绪两ä个ฐ人对同件事情的态度，觉得很有道理，而且很明显，黎绪对疗养院那对老夫妻倒是绝对放心和相信的。
她说完以后突然空茫地望着墙壁笑了一声，说：“但那对老夫妻，确实与事件没有任何关系。”
但后来老懒โ一直自己้对付生活，没什么需要麻烦到เ陈境鸿的地方แ，自那以后就再没见过了。老懒说陈境鸿就是当初在湖边告诉没氧气罩的人们屠杀不会殃及村民那个人，在要不要多救些人的问题上和苏墨森起过很大争执，他和黄福康以及修释他们一样，是村民眼中ณ“好的魔鬼”。
也就是说，陈家坞那ว户姓陈的人家，是外界ศ与陈境鸿进行联络的点，是一种掩护，或者说保护。
她说最后这句话时，突然望向代芙蓉。
黎绪说着，飞快从包里拿出她的另外一部手机，是几年前产的htc智能款，说：“绑匪留下这部手机，用短信联系，有时会发送要求过来，比如去哪里找什么人打听什么事情之类的，我很多调查方向都是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找的，包括百安制药厂和郑胤如还有黄福康这些人和事件的部ຖ分细节。有时他们还会把有助我调查的材料放到指定的地点叫我去拿。每次我查到什么เ有价值的信息发送过去给他们，他们就会发一段我妈拿着当天报纸的视频๗过来，向我表明她还活着。反正，只要我听话，我妈就不会有性命之忧，我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道谢，目送丁平离开，站在路边匆匆把手里几页纸看了一遍，然后去了白亚丰家，小海开的门，说老爷子睡着了，叫我轻手轻脚的，别吵醒他。我就听她的话，蹑手蹑脚做贼样走进客厅。小海拍了我一掌，说：“叫你动静轻点没叫你鬼头鬼脑。”
他说着，伸手从后座的包里抽出几页纸交给我，说：“那本民间故事集现在已经是孤本，放在市文化馆，不能借用，所以我把里面提到เ北排沟的那则故事复印了下来，都在这里了。”
丁平的意思是老懒认为这些人里只有我够聪明，配得上跟他讲话和共事，所以才会对我高看一眼，甚至会听我的安排做事。但我不这样想，我觉得老懒โ现在之所以另眼待我，肯定有别的什么เ原因在。当然，具体到เ底是什么เ原因我暂时还分析不出来，但肯定跟智商没关系。
他倒突然笑了，一边笑一边摇头，叹口气，用一种形容不清是什么味道的古怪语气说：“稀奇死人，你居然能指挥得动他替你做事。他在我们跟前是条绝世大懒โ虫，基本上拨一下动一下，不拨坚决不动，有时候拨了还不见得动，反正抓住一切机会睡觉，站着都能睡死过去，对谁都爱搭不理。以前我以为他就是这种死人脾气。现在看来，他大概单纯只是觉得我们这些人的智商不配他正眼瞧，所以不爱搭理。”
他费劲心思，为的是全人类。
他恼怒自己้没有把握住十几年前那ว个机会将苏墨森送进地狱，而且之后大概ฐ一直没再找到任何机会，于是觉得靠自己一个ฐ人的力量，已经没办法阻止苏墨森的疯狂，所以如此努力并且精心地设计一起连环案来向人揭示ิ这世界上有个ฐ疯子在进行一项ำ反人类计划ฐ。
他突然说：“你这么เ一闹，我倒想起一件事来。监狱里的工作人员说，夏东屹的记忆力很有问题，经常不记事，但又不是完全不记。他给我举了个例子，比如说几天前发生的过的事情，今天问他，不记得了，但隔天再问他，他可能又想起来了。有时候几分钟前发生的事情他就忘了，但很多天前说的一句话或者听到的一点什么เ声音，他却记得。总之夏东屹经常忘事，但又经常稍微提醒一下就能想起来。特别混乱，闹不清楚到เ底什么情况。但反正是个犯人，又不影响正常的生活作息，狱警也就随他去了。”
我的脑子被他一凶，莫名其妙就刹้住了车，不想了，彻底把笔迹的事情抛到脑แ后，只眨巴๒着眼睛看他，显得很迷糊。
但那东西到底是什么เ，我们没能讨论出结果，最有可能ม的猜测是某种危险性极大的药物，必竟几个关键的人都跟百安制药厂脱不开关系。
所以，他发疯样从廖世贵手中夺的东西是关键中的关键。
黎绪思考了一下，说：“前者也好后者也罢，不管是哪种情况，反正代芙蓉已经深陷其中脱不出去了。”
我认为是前者。
他笑笑，低下头去不再作声。
我咧嘴一笑，说：“放心，换了是你，我也一样拼命救。”
代芙蓉抬起头，先看我一眼，然后看着黎绪，咬嘴笑笑：“你说吧。其实我早就想跟她说的，好几次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我不想让她觉得我很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