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老人艰难地呼吸着，“老……东……山……”
“你是谁？”任保媳妇吃了一惊。
“孙承祖！”淑娴咬了一下牙。
江水山和淑娴走进来。水山向儒春打过招呼，脸色板紧，对春玲说：“妇救会长！咱村的反动分子回来啦！”“谁？”
“亲妈，你听错了我的意思。”淑娴ຒ揩了一把湿嘴唇，一脸庄重的表情，“我是说，在工ื作、生产这些大的方面，我要再长高些，好些！亲妈，你尽管放心，不论我做不做你的儿媳妇，都是你的闺女！你，好老人，比我生身的妈还要好啊！”曹振德更加忙碌了，他得经常率领ๆ民工出发执行任务。一回村，又立刻投进紧张的工ื作中。党支部书记特别强调，随着敌人的进犯，局势可能恶化，要百倍警惕暗藏的反革命分子的破坏活动。曹振德现在想起叫罪大恶极的国民党特务分子孙承祖脱网逃走一事，还深感内疚。
“娴子，这是怎么回事？”老人急了，“我看你的高矮正合适。再说，这有么เ要紧ู的……”
春玲听他数说她在戏里扮过的角色，就明白了。她问道：“你是哪里的？”
那人笑了：“我不认得你，可认得送郎参军的媳妇，支前模范的闺女，白毛女……”
女儿依从地洗了脸，梳了头，手扯起汗湿沾身的白底蓝条粗布褂儿，用芭蕉扇子扇风。
“烧火还累็得着？”振德又坐到灶前，把毛巾给她，“洗洗脸，喝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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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事的女人们连看也不敢看这位老人一眼。群情异常激动。大家都围着水山母亲，齐声安慰这位先烈的妻子，革命战士的母亲。
“我不同意你的意见，教导员！”春玲愤懑แ地叫道，脖子挺硬，眉尖扬起，圆眼直瞪姐姐，“你不是不知道，他老人家为ฦ工ื作白天黑夜干，忘了吃，忘了穿！到如今被坏军属打成这个ฐ样子，受了伤，为革命宁死也不向坏蛋屈服。谁见了不心酸，流泪！可是你，是上级，又是老人的闺女，不想法安慰爹几句，反倒板着脸教训起来。你想想，这使爹多伤心啊！我当妹妹的看不过你这种作为！”春玲越说越激动，竟至眼睛发涩，泪水盈溢。
指导员沉重地说：“春梅，不怨别ี人，是我的过错！我没把工作做好，惹了一场乱子。我请求区委的处分。”春玲同情地望着父亲，说：“爹，这不能ม怪你，是那些女人坏！真气死人，都是顽ื固蛋！要好好整治他们……”“不，春玲！”春梅的口气很严正，“爹，你有错误，是工作没做到家，本来能ม避免的事，却发生了！是的，这该受批评！”
“这个又是大伙误会啦，”振德解释道，“江水山是出差去啦，是我叫他去的。”
“不是他干的，为什么跑啦？”孙狗剩媳妇质问。“是呀！为ฦ么跑啦？”几个女人重复她的话。
江水山把锨放到地上，见旁边那条长凳子只有一个人坐着，就近坐上去。坐那头的王镯子，象躲避可怕的东西，忽地把身子移开。
江水山的突然来临，使妇女们一时愣住了。孙俊英暗道：“这小子没回家，径直到会场来了，好大胆子！”她向妇女们喊道：“好，人来啦，开会吧！”又向江水山冷冷地说：“到前面来！”
孙承祖的一只手伸进衣口袋里的匕首柄上，一只手紧搂着她的腰，极力地开导：“你对共产党有仇，就甘心受曹振德和江水山欺负？”
“俊英！你就狠心叫我走？”孙承祖的手在摸匕首。“和你相好，干；别的我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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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刚要上前，蒋殿人跳上灶台，狂吠乱ກ骂：“你们这些穷棒子！等着吧，共产党的香烧不了几天啦！天就要变啦！不等我全家的坟头长草，就有人替我报仇！你们是天生的穷种子！共产党救不了你们的命，挖不掉你们的穷根……”
儒修要求道：“松松吧，俺爹憋坏啦！”
生命的挣扎使老东山伸出一只手，乱抓乱挠。
大弟弟答：“妈知道革命要紧，姐吃了她不生气。”小弟弟道：“对，妈活着时把好点的东西都给干部ຖ吃。”姐姐为难，想一刹，忽然说：“你们忘啦，留แ点麦子有伤员路过时好用呀！”
两个弟弟齐声回答：“过年吃不吃一样过，姐姐要紧！”姐姐说：“留แ给妈妈过周年用呀！”
“出么事？”
“别生气，和你说笑。哈，真不容易，我要当爹……”他突然顿住，惊慌地说，“不好，要出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