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阎水拍局长给市委推荐的局长人选也是陈奋远，他的意见十分明确。市里领导询及余宏进，阎局长回答说：“余宏进同志是个ฐ不错的同志，多年来为ฦ玻管事业任劳任怨，只是年龄有点偏大！”
因为这两ä栋家属楼ä，陈奋远主任“得风气”之时兼“得人气”——局里不少同志认为，新า一任玻管局长非陈奋远莫属。家属楼j付使用后，陈奋远主任已回到เ四楼那间“尘封”几年的办公室，门庭竟有“若市”之ใ感。
对我来讲，让阎局长一动不动伏在那ว儿比他胡挪乱ກ动要好得多。阎局长准备将我这匹“马”跳到เ冯富强前头，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一种猜想。阎局长在我和冯富强之ใ间拿不定主意这应该没错。在目前局势下，我当然不能ม奢望阎局长会来“跳”我。只要阎局长在退二线前不将冯富强任作科长，保持现在这种“姿ู势”，对我来说就意味着胜利！
阎局长想偷懒！偷懒โ的具体方แ法就是保持原姿ู势不动。阎局长毕竟老了，伏在那儿就不想动了。像他这个年龄的老同志，“唱歌”时伏在“虎妞”以及别的女x身上偷偷懒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即使吃更多的补肾药，也保不准会早ຉ泄，而与其早泄，还不如伏在那ว儿一动不动乖๔乖๔呆一会儿。甚至为ฦ了分散注意力延长时间，还可以批批文件。
贾府里的焦大为啥敢骂主子？就是因为知道的底细太多。柳如眉和另一位副科长若是焦大，说不准哪一天不高兴了，也会骂出两句“爬灰”之类的话来。怎样才能让他们不骂？就是让他们也去“爬爬灰”。
柳如眉和另一位副科长虽然没有多少支配权，但他们却有“知情权”：哪些资金和指标支配得合理，哪些比较合理，哪些不太合理，哪些很不合理，这两ä个ฐ副科长最清楚，心如明镜一般。
为了表述方แ便，我们姑且将这个ฐ人称作“一票”。
柳如眉开始争取这一票。
精彩！马方向以一票制ๆ胜！
起初ม我没有明白这个比例的含义แ，想了一下，明白了：二十四与二十三之ใ和为四十七。局里四十九个ฐ人中，炊事员小高是临时工ื，无投票权；老乔已๐退休，也无投票权。有投票权的正是四十七人——“24”是马方向所得票数；“2๐3๑”则为赵有才所得票数！
赵有才主任和马方向科长开始拔河。
《背叛》14（1้）
赵有才主任见小牛喜形于s地重新锁上自己้的小柜，又黑着脸对他说：“你，和小马换一下抽屉！”见小牛在那ว儿发愣，又皱着眉头说：“听清楚了没有？将大抽屉让给小马！”
《背叛》06（3）
总之康凤莲的脸总像绷紧ู的鼓，而冯富强脸上则ท总像正月十五闹秧歌时舞动着一块红绸。冯富强很会跟人套近乎。那ว天我们办公室开会，介绍我和大家认识时，因人生面不熟ງ，大家互相都很客气。别ี人都称呼我“鱼在河”，赵有才主任更是口口声声“鱼在河同志”，惟独冯富强口口声声唤我“在河”，显得有多亲热，仿佛我们早就认识似的。
冯富强是我们办公室的第四个ฐ同志，这个ฐ同志比我大一岁。如果冯富强、鱼在河、陶小北、李小南是胞兄胞妹，那么冯富强就是我们共同的兄长。或者换一种说法，如果我是巴金，冯富强就是巴金的大哥李尧枚或三哥李尧林。冯富强对人很热情，无论对生人熟ງ人，脸上从来没有一丝半点冷漠的表情。啥时见了这个ฐ同志，总见他眉开眼笑。即使在有一股异味的卫生间碰到เ他，或者在寒冷的冬天碰到他，他的笑容也会让你心里暖乎乎的，瞬间忘却了不好闻的味道和砭骨的寒冷。冯富强的一张笑脸和康凤莲总是绷着的脸恰好形成鲜ຒ明对比。想在康凤莲脸上看见一丝笑纹，比下着连y雨的天气里看见一缕y光都难。以至于我们局里暗暗流传着一句歇后语：康凤莲一笑——千金难买。仿佛康凤莲是两千七百多年前周幽王时期的美人褒姒似的。
柳如叶当时就那样在蓝天大酒店的大厅里微笑着，和几个ฐ客人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她就转身向电梯走去。直到她闪身进了电梯，我的目光还在像看一部ຖ情节扣人心弦的电视剧ຕ一样，多情地追随着她。电梯门残忍地割断ษ了我的视线，我当时有种绝望的感觉，不由自主ว以手残暴地击打我坐的那把圈椅，直至将手击痛。因为ฦ视线里没有柳如叶，我的目光陡然黯淡，可很快便又放亮——电梯里走出来的一个ฐ人再次吸引了我的目光。莫非又是一个柳如叶？当然不是，这是一个ฐ男人。确切一点，是一个外地客商。他当时一边急匆匆地向大厅门口走，一边像拔一支盒子枪一般，从腰间拔出一个ฐ物件端到眼前看。我像一个ฐ真正的###ี一样，刚用目光将柳如叶送进电梯，又用目光将这个鸟人迎出电梯——我的目光一直跟着这个ฐ人走。因为我不知道他手里端着看的那个物件是个ฐ什么เ东西？
那个物件差不多有一包香烟那么เ大。客商一出电å梯门我就瞥见了他腰间别ี着的这包“香烟”，当时我的眼光正留恋在柳如叶的“后部”。从后面看，柳如叶更是一副美人坯子，身材正合《天方夜谭》里阿拉伯诗人称颂โ的美人条件：“身围瘦，后部重”。我的目光和柳如叶的“后部”一告别，急忙移到客商的腰间来。我以为客商别ี着的真是一包香烟。当时我见过的最高级的香烟就是那种铁ກ盒装ณ的中ณ华烟（可惜我只是见过，没有抽过），我以为ฦ客商别着的就是这样一包铁盒装的中ณ华烟。铁ກ盒中华烟是红盒的，还没见过黑盒的。转念又一想：也许有黑盒的，只是自己没见过罢了。我有点鄙夷这个人：太摆谱儿了！将一盒中华烟挂在裤带上g啥？证明自己是老板？因为只有老板才抽这种高级烟。这与那些进城打工ื的农民有什么เ两ä样：递给他一支好一点的香烟，看看牌子，放到鼻底嗅一嗅，舍不得抽，别到เ耳朵上。也许这人只有这一包烟，为ฦ了显派，天天出门时挂在裤ไ带上。或者只是挂着一个空铁盒。就像我们《紫ใ雪r报》那些记者，省长来了，忙着跑前跑后照ั相。给省长拍完再给市长、县长拍，再给随从的g事拍。回去后洗好、选出、放大，p颠p颠拎着送给县长市长：给县长送去的，一定是和市长的合影；给市长送去的，一定是和省长的合影。可却从不见给g事送——送什么呢？给g事拍照ั时，相机里就没装胶卷！
我当时正在心里这样“损”着客商，客商已从我身边经过。那ว包香烟突然像鸟儿一样叫起来，吓我一跳。然后便见那人拔出来一边走一边看。后来我才知这种“鸟儿”叫传呼机，简称“呼机”。也称“bຘp机”、“pp机”。我后来也有了这样一台“bp机”，为了表示ิ对其轻贱，将它称作“土豆”：因为土豆也有四种称谓：土豆、洋芋、山药蛋、马铃薯。
人们对于现代文明，往往持这种态度：一边鄙夷它，一边接受它，就像嫖客之于妓女的态度。
那天我和小牛从车行出来，找一家宾馆住下。服务员告诉我们，他们这宾馆是两ä星级。进房间后小牛左ุ瞅瞅右看看，然后有点神往地说：“咱们啥时能ม住一次‘一星级’宾馆呢！”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是装傻，我忍不住笑了：还有比我鱼在河更“刘姥姥”的呢！我鄙夷地瞟了他一眼说：“不是一星级，是五星级！”
我刚ธ换上拖鞋进卫生间洗了个ฐ澡，出来时小牛已๐将我的皮鞋擦得锃亮，并在我自带的水杯里泡上了一杯热茶。我惬意地坐在圈椅上，端起茶杯将嘴唇凑上去，刚吹了口热气，还没来得及喝第一口，腰间那个“pp机”吱儿吱儿叫起来。我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拔出呼机，屏幕上显示的一行字是：“陶小北女士请你回电话”，然后留แ了一个省城的电å话号码。这妮子也在省里？我的眸子里像蹿出火苗一样蹿出惊喜之ใs，下意识地放下茶杯，去抓电话。可一看小牛正伸着一个十分愚蠢的脑袋在看电视，并发出一些比他的脑袋更愚蠢的笑声，我又将手缩回来，扑出去就在服务台给陶小北回电话。
《背叛》42（1）
直到和陶小北见面，我俩那种意外的惊喜还依恋在脸上。
陶小北呼我前并不知道我在省里。我接到传呼前，也并不知道她在省里。直到เ通了电话，我俩才证实对方แ近在咫尺。
我俩约定在我们共同的母校北方大学见面。
扔下电话，我仿佛已看见陶小北笑吟吟的脸和高唐神女一般婀娜多姿、光灿照人的身姿ู。下楼ä时，我高兴得一蹦一跳，就像脚心里装ณ置了弹簧。快乐从心里溢出，到เ脸上；脸上容纳不下，掉到宾馆大厅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我又俯身将这种快乐拾起来，捏在手中，出来站在街道上，将快乐高高举起——我打个车，怀着激动的心情向小北飞奔而去。
陶小北是到省里来参加大学同学毕业十周年聚会的。聚会结束，和同学一一告别，心中ณ升起诸多人生感慨，想找个朋友倾吐一番。小北后来调皮地对我讲，起初并没有想起我，后来她限定了一个ฐ又一个ฐ条件，我这个ฐ“幸运的家伙”才凸现出来。她当时限定的条件是：非老公；非同学；非女x朋友；男x朋友排除年龄大出十岁以上的。这四个条件一限定，我这个“幸运的家伙”的面容就从她脑แ海ร里浮现出来，于是呼我。她原以为我在紫雪，准备和我煲电话，没想到เ一下竟将我呼到眼前来了，仿佛天上掉下来似的。所以小北称我们的见面是“上天的安排”；我则ท称其为“历史x的会晤”。我开玩笑地问小北：是不是那ว种改变世界ศ历史进程的多少个ฐ小时？
小北“排除法”里有一条：男çx朋友排除年龄大出十岁以上的。我问她：“莫非你有年龄大出十岁以上的男çx朋友？”这句问话里竟含有那种“醋意”。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小北对我说，市政府至少有两ä个ฐ局长，几年来坚持不懈地给她打电话。一个ฐ四十多岁，一个五十挂零。两个ฐ局长都是市政府开会时认识的。我们紫雪市是北方一个g旱ທ少雨的地区，市县召开的会议比下雨的次数多得多。有些会阎局长亲自去参加，有些会派副职去参加，有些会随便指定一个ฐ科长去参加。小北每次去开会，都能ม照亮整个ฐ会场，就像二百瓦以上的大灯泡，出现在哪儿都刺人眼。小北开会时，不是低着头百~万\ຒ小!说，就是画ฑ漫画。她很少抬头。只要抬起头来，一准能ม发现多束目光正从各个ฐ角度向她搜索而来。好比是晚上开会，大会议室突然电å灯熄了，那ว么เ至少有十束手电筒的光束从各个ฐ角度照到小北这儿来。那些目光才有趣呢！有的贼溜溜的，有的像怕生的小孩子一样带点害羞的味道，有的火辣辣的，有的赤ll的。有一次一个局长模样的人与她隔五六个ฐ座位坐在一排，一手拿一支钢๐笔和一个小本，另一只手端着茶杯正准备仰脖喝水。在“仰”这一下前，眼珠子一斜ฒ，放出一束目光，向正低头画画ฑ的小北偷觑过来。此时恰巧小北抬起头来，敏锐地“逮”住了这束目光。她像武林高手放出一件暗器一般，调皮地放出一个媚眼迎局长的目光而去。两ä束目光在空中“咔嚓”碰撞，局长哪是小北的对手，当下一慌神，脖ๆ子一仰，妄图以喝水姿ู势掩饰对小北偷觑带来的尴尬。可他在放出目光之后，因走神，本已๐端到เ唇边的水杯与嘴巴๒游离开一点小小的距离，此时慌急间一倾杯，水没有倒进嘴里，却倒进了敞着衣领的颈项ำ里，烫得局长眉头都皱了起来，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
那两个大出小北十多岁的局长，与小北认识，一个是因开会时恰好坐在小北身旁้。小北正画漫画，邻๑座递来一个ฐ小纸条：“能ม告诉我你的电话吗？还有芳名？”小北心想：还想勾引姑nn呢！那ว就和你玩玩吧！当即扭头风情万种地瞥了那ว位有点紧张的局长一眼，在纸条背面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电å话号码。这位局长从此像万里长征的红军刚刚ธ背着背包离开井冈山一样，以顽强的意志坚持给小北打电å话。他将小北的电话号码写在一个ฐ精心收藏的笔记本上，号码下面还写了一位伟人两句十分平常的话：“坚持数年，必有好处！”用以砥砺自己。另一位则是有一天突然给她打来电话，那个ฐ电话恰好是我接的。对方用温和中带有一丝讨好意味的口气说：“请找陶小北听电话。”小北狐疑地从我手里接过听筒，与对方通了话都不知是何方神仙，哪路诸侯。对方报了自己的姓名和工作单位之ใ后，小北才知是市政府一个很重要局的局长。可小北与这位局长并不认识。以后这两个局长一直和她保持联系，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电话来。小北说，在他们的百般相邀下，她和他们分别单独吃过一次饭。两ä人一个相貌堂堂，仪表不俗，像《红灯记》里的李玉和。从外包装ณ看，有一股大义凛然的劲儿，又仿佛是坚持抗清的顾炎武。另一个形容委琐，脑แ袋不大，肚子却不小。坐在那儿，腹间就像搁着一个篮球。从腰腹之ใ间看这个人，有点像纪晓岚。而从形容举止看，则有点像刁德一或者栾平，要么เ就是引清兵入关的明末辽东总兵吴三桂。小北说，“顾炎武”她不太讨厌，因为ฦ这人还算风趣。不过也仅此而已，谈不上喜欢。“吴三桂”她心里其实很讨厌。小北说，这人无趣得很，每次打电å话第一句话保准是问她“最近好不好？”她故意说：“不好！”对方แ一听她带点孩子气的顽ื皮，竟兀自幸福的呵呵笑起来。挂电å话时又总是说：“有什么เ办的事情没有？”乍ๅ听这话，仿佛天下没有他办不了的事。有一次他忍不住了，引导小北说：“出租车票，吃饭票，总
hp--ๅ当棋局重新开始之后
之什么票据都可以拿来，我都可以报销的！”原来他能ม办的，也就这么些事。小北有点气恼，心想：这不是诱惑姑nn上林彪的贼船嘛ใ！那样姑nn有一天和你做aທ时，身下都仿佛铺着一层出租车票，最大面额才是十元——不是找着“犯贱”嘛！这些想法小北当然不会表现出来，有一次还逗对方แ：“买皮鞋的票可以报销吗？”对方马上说：“当然可以啊！”话语中有一种喜出望外的味道，仿佛小北真要在他那儿报销一双皮鞋。可接着又说：“不过最好开作烟酒，或者笼统写为纪念品、办公用品。”
《背叛》42๐（2）
小北最后又说，况且若她和“吴三桂”有什么เ瓜葛，那她自己้不成明末苏州名妓陈圆圆了吗？虽然陈圆圆曾“以一身系天下之ใ安危”，但她还是不想成为这个ฐ晚景凄凉的玉庵道士。
那天我和小北坐在北方大学校园外一条小街一个雅静的茶馆里，一边喝茶一边漫无边际地说着话儿。小北说她上大学时常钻进这条小巷๕吃零食，这条小巷的小吃让她吃遍了。她说：“有一家的擀面皮特别ี好吃。本来蛇钻窟窿蛇知道，可我今天给你打传呼前，在街上走来走去找了很久ื，口水都流出来了，却没有找到เ！”小北说，她当时差点儿就要急哭了。
小北说这些话时，像个ฐ娇็憨的孩子。我都仿佛能ม“看”到她当时找不着那家卖擀面皮的小饭馆时，那副惘然和着急的模样。
“我上学时也常在这条小街吃饭，怎么没有碰见你？”我这样说时，心生幻觉，仿佛小北正偎在我肩头，挽着我胳ฑ膊，在这条小街上走，在北方大学校园里微风中ณ沙沙作响的梧桐树下走。小北向我撒娇，用纤细的手指头悄悄抠我手掌心……
小北说：“碰见才怪呢！你比我大六岁、高四级呢！”
我说：“大六岁有什么เ不好？据我广泛调研，夫妻之间最佳年龄构成就是男大出女六至八岁。这种年龄组合有三大好处：一是呵护感。男人总觉得拥在怀里的是个小妹妹，时时事事呵护着她。二是反差ๆ小。男ç人四十岁左右事业有成时，女人刚三十出头。男ç人最具魅力在四十岁左ุ右，女人最解风情在三十岁左右。一个ฐ四十岁左右的成功人士挽着一个三十岁出头风情万种的妻子，那ว是一种什么เ感觉？男人为ฦ啥四十岁左右离婚率高，就是因为妻子大都成黄脸婆了。三是爱情生活和谐。男人四十岁时，因事业有成，身体焕发出第二次青春，战斗ç力极强。女人三十出头，既ຂ不像二十多岁时在爱情生活中显出羞涩和抑制，不又像四十岁以后减弱和衰退，既放得开又收得拢，这叫强强联合。两ä人在一起，能ม不如胶似漆？”
小北已被我撩拨得秋波含情，春心荡漾，脸颊๐泛红。可她不甘束手就擒，瞥我一眼说：“鱼氏谬论！”这话明着在反驳我，却似在鼓励我，因此话语像夏r和煦ะ的风儿一样，显得软绵绵的。在我听来，反有那ว种“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า承恩泽时”的感觉。
“不是谬论——是鱼氏定理——鱼氏爱情定理！”我像一位愈斗ç愈勇的勇士，继续向小北美丽心灵的纵深地带挺进。
那天傍晚，我俩去了北方大学校园，去看了我们当年住的宿舍楼，站在宿舍楼下倾听了梧桐树叶沙沙的作响声。我俩沿着一条幽静的林间小道，走过来，再走过去，仿佛在追忆着一个青春的、已逝的梦！而青春的梦注定是易碎的——人生何尝不是易碎的呢？就像阎水拍局长说的，像一根粉笔头，刚写两ä下就写没了。生是偶然，死是必然。阎水拍局长简直是一个伟大的哲学家！他的脑子里天生有一种哲学思维。其实人生还像一根火柴头，“咝”一声划过去，刚ธ燃着，就熄了！
那天我们就这样随心所欲地聊着，或而伤感，或而激越。但无论伤感还是激越，总有一种和谐在。小北告诉我，这次同学聚会她可大出了风头，因为ฦ她给聚会赞助了三万块钱。她说，是那俩局长赞助的。聚会前他俩又给她打电话，问有啥办的事情没有？有啥票据没有？看来若不在他们那儿报销点什么เ，他们会食不甘味、夜不能ม寐的！为了能ม让他们吃下饭睡着觉，小北那天将他俩各宰了一刀。她说了一个账号，他俩很快让各自的下属公司汇去一万五千块钱。那天小北说了账号后，他俩十分欣喜，因为ฦ小北终于开了“金口”，他们这些年的追索ิ算是有了回应。那句话怎么เ说？吾将上下而求索ิ！小北对我说：“鱼在河你们这些男人，为ฦ了追一个女人，是不是都喜欢这么เ瞎折腾？让他们求索去吧，反正有前面那句话挡着呢！”
小北这么说时，我将她说的“前面那句话”想了一下，乐了：那ว句话是“路漫漫其修远兮！”这么เ想着，我对小北说：“你这狠心的蹄子，这不是着俩老局长像屈原那ว样投江吗！”
小北说：“那倒不至于。”接着说，“你们这些男ç人是不是都这么เ好玩？刀子宰在身上不痛反倒直乐。那天俩局长给我拨钱倒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有一个ฐ还对我说谢谢。搞得我纳罕半天，到底应该谁谢谁啊？”这妮子那ว天像在研究尼采的唯意志论、萨特的存在主义แ、柏格森的直觉主义和罗素的数理逻辑一般，经过反复探索求证，终于找到了答案。她突然对我小声说：“鱼在河你说他们给我拨了钱，我是不是就应该以身相许？”
小北那天找到的这个答案将我逗乐่了。仿佛她已和俩老局长“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哲学问题其实就是这样，答案原本十分简单，只是被那ว些面目可憎的哲学家搞玄虚了。
我那ว天和小北的谈话完全进入那ว种自由放松的状态。我突然想起前不久ื在一本刊â物上看到的一篇文章，那ว篇文章的标题是《从同志说起》。文中有一个ฐ迂腐可笑的观点，认为ฦ广播电台和电å视台播音员不应该将“听众同志”、“观众同志”改为ฦ“听众朋友”、“观众朋友”，文中ณ有这样一句话：“难道听众观众都是朋友吗？难道各类敌人就不收听收看我们的广播电视吗？”看到เ这句话我心里怪不舒服。一说到“敌人”二字，就仿佛又回到“阶级斗争为纲”那ว个ฐ年代，似乎我们身边随处都潜伏着各类阶级敌人。我对小北说：“小北你说这样的观点有多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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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4๒2（3）
小北道：“岂止是可笑，简直是可怕！”
还有两篇文章，一篇叫《辨小姐》，一篇叫《也辨小姐》。前一篇文章的观点是，改革开放以后，不应该将女x称作小姐，仍应称同志。后一篇文章的观点是，改革开放以后，可以将女x称小姐，以体现生活的丰富多彩。前一篇文章为了佐证自己้的观点，还对“小姐”一词作了考证：“宋元时一般指社会地位低微的女x”，“后多作官僚富家未嫁少女的敬称”。这篇文章的作者做梦都不会想到เ，“小姐”现在已变作对妓女的“敬称”。
我发表这些议论时，小北已๐像那ว个白宫实习生依恋他们的总统那样，自然而然将手套我臂弯里，脑袋歪我肩上，身子也依偎过来。我则ท继续任凭自己活跃的思维自由á驰骋。我说：“小北你知道女人从事什么เ职业最容易失去天x中ณ的美吗？就是让她去从政，尤其是做一个副县长。我们紫雪市每个ฐ县都有一位女副县长。当她们眼里闪烁着提拔的欲望，大步流星地奔你而来的时候，你会难过地闭上眼睛。你甚至会总结出这样新的格言：‘想让女人失去美吗？那ว就让她去当副县长！’”
接着我又给小北讲了一个笑话。我们紫ใ东县有一位姓刘的女副县长，体形不是别ี的女副县长那种肥胖臃肿兼下坠型，身材有点颀เ长，面貌有点姣好，这在女领导g部里可不多见。县里g部私下便称她为刘ถ小姐。一位和她关系不错的男副县长甚至常常当面开玩笑称她为刘小姐，当然一般都是在私下或非正式场合。有一天开大会，男ç副县长主ว持，女副县长最后讲话。前面各项议程进行完毕，轮到女副县长讲话时，男副县长思想一走神，下意识地将嘴巴就到เ话筒前说：“现在请刘ถ小——”“姐”字已滑出一半，急忙收口，已๐晚，台下哄一声笑开了锅。
最后我总结说，其实任何一个ฐ词汇，一是看对谁而言，二是看什么场合。譬如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对你我而言，咱们今天提到的所有词汇，说出来都有一种亲昵的、别ี样的甚至是美妙的感觉。咱们不妨试一试。我这样说着，侧脸就到小北耳边低语：“小北，你是不是我的同志？”小北调皮地点头；“小北，你是不是我的老板？”小北可爱地颔首；“小北，你是不是我的朋友？”小北含笑点头；“小北，你是不是我的‘敌人’？”小北连连颔首；“小北，你是不是我的女副县长？”小北复点头；“小北，你是不是我的小姐？”小北快乐地颔首；“小北，你是不是我的工会主席？”小北再点头；“小北，你是不是我的总工程师？”小北又点头。“小北，你是不是我的小北？”小北点头。此时我已๐伸出藤蔓一般的手臂，轻轻揽住小北富有弹x和质感的纤腰。我的手抚在小北腰际，像抚在清澈的“水波”上一样，有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我抚着小北，抚着我生命的全部，给她低吟了海ร涅的一首诗——
暮s朦胧地走近
潮水变得更狂暴
我坐在岸边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