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桃倒不觉的脏,一把将他抱起来,顺手便要抽出帕子来给他擦拭,奶娘忙制止了她:“陆主子,小殿下有专用的帕子,奴婢来给他擦。”
五皇子笑咧了嘴,一把扑上来抱住了绒球,梓桃怕他站不稳,弯着腰抱扶住他,五皇子倒不认生,咧笑着钻到了梓桃怀里,晶莹的口水扯出银线滴到梓桃衣服上。
宫妃的宴席,除了争宠就是争奇斗艳,当然这其实是一件事,争奇斗艳不就是为了争宠嘛!比了穿着打扮,接下来就改比才情技艺了。以前在家里时梓桃就怕这个,她琴棋书画都不出挑,调香烹茶也不会,回回姐妹们聚会时,她必定是垫底的一个ฐ,如今进了宫,个个都是有一技之长的,梓桃可发愁了。
皇帝笑得灿烂:“爱妾这话说的实诚。”说罢一饮而尽。梓桃见状也一口焖了。
因着初次请安少不得各处见礼,灼华居一个ฐ叫碧丝的巧ู手宫女给梓桃梳了个繁琐的孔雀同心髻,上头只插了几只钗环,有大片面积等着上头的妃嫔给她插见面礼ึ。
也就是说,她以后侍寝了可以睡懒觉,这真是人性化的一条规定,后妃不想看到เ其他人承宠后的娇็羞模样,承宠的那个也不想劳累็了大半夜还一大早起来请安,利ำ人利己呀!梓桃觉着,就是为ฦ了她以后少去请安,她都要多争取几次侍寝的机会。
她望了眼诚惶诚恐的五妹和一脸淡然的三姐,心中ณ泛起一声冷笑,你们就争着吧,我倒要瞧瞧,你们谁能笑到最后。
这横死在外头的奴才,是进不得门的,更何况寿康宫里住着老人孩子,本就阳气不足,更不能让寻云进去,遂只是把她停在御花园里,李嬷嬷带人去时,尸体上已经蒙了白布,周围不少人抱成团窃窃私语,害怕又忍不住心里好奇在那ว儿围观。
“围在这儿做什么,都散了!”
李嬷嬷一声厉喝,周围人便作鸟兽散,这群人里头,也有灼华居的小灵通锦簇。
寻云出事的地方离灼华居不远,那边井里找到เ人时锦簇就听说了消息赶过去,又跟着别宫关系好的小宫女一起去了御花园打听后续,被李嬷嬷赶走后,她也不敢在外逗留,忙忙回了灼华居禀告。
“嬷嬷!嬷嬷不好了,出事了!”
崔嬷嬷老脸一沉,“咋呼什么呢!主ว子都要被你叫醒了,大晚上的又去哪里串门了!”
锦簇性子活泛坐不住,屋里没事时她便想往外跑,好在回回都能带些小道消息回来,而且嘴巴紧ู,不会把灼华居的消息往在透,是个只进不出的主ว儿,梓桃便也随她去了。
“嬷嬷!这回真出大事了!二皇子身边的大宫女寻云,就今儿被二皇子骂的那个ฐ,在咱们后头那枯井里找着了,仵作说死了三四个时辰了!”
锦簇话一说完,灼华居里头便响起了女子惊叫声,红菱和碧丝两ä个尖叫着抱到了一起,崔嬷嬷想制ๆ止也晚了,里头梓桃又不是猪,这样大的动静,她睡着了也醒了。
“吵什么呢!”
里头传来梓桃饱含怒气的声音,红菱惊慌之下也还是最顾主子,忙忙进了门侍候她,崔嬷嬷等人也跟着进去。
“大晚上的,你们吵什么呢!”
被人搅了美梦,梓桃心情不太美妙。
众人下意识的看向崔嬷嬷,这事该不该说,该怎么说,还是老人家更有成算。
崔嬷嬷也还是惊魂未定,但这会儿大家都望着她,她可不能慌,沉了沉气道:“主子,是御花园里出了些事,不太好。”
梓桃心中一紧:“什么เ事?”
“有人死了。”
梓桃全身一颤:“谁!谁死了?怎么死的?”
崔嬷嬷停了一会儿,梓桃心里大概便有了不太妙的想法,怕是她认识的人。
“是二皇子身边的寻云,在……”
“她?”梓桃音里有抑制ๆ不住的颤抖,“怎么会是她?中ณ午还好好的呢!怎么死的?”
“淹死的,在咱们后头不远处那井里找着的,至于……”
至于是他杀或是自杀还是失足,就无人知晓了。
“什么!”
梓桃全身颤抖,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午间还活蹦乱ກ跳的人,这会儿就死了,还死在离她不远的地方แ,这……
怎么会这样!
红菱紧紧抱着主子,安慰道:“主子别怕,无事的,咱们都在呢,您别ี怕!”
崔嬷嬷毕竟老成些,见的事情也多,这宫里哪个地方没死过人,只不过今儿死的是二皇子身边的大宫女,众人便多关注几分罢了,若是旁的宫人,还不是一卷草席扔去无碑冢。
“确实,主子无需害怕,又不是您害的她,她便是想找人索ิ命也不会来找您,这宫里常死人的,只不过今儿恰好死了一个您识得的,日后这样的事情多着呢,主ว子无需害怕。”
“嬷嬷!”
红菱瞪着她,极是不满崔嬷嬷这般犀利直白的言辞,主子本就吓着了。
梓桃埋头在红菱怀里啜泣,她知道的,她入宫之前就知道,这宫里有多可怕,只是入宫这些日子,每日就是接受其他妃嫔们的冷嘲热讽打打嘴仗,她便安慰自己,宫里就是这样的,不过就是为了皇帝争争抢抢嘛,也没多可怕。
可是如今,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陨落了,梓桃绝不相信寻云是自尽或是失足,蝼蚁尚且偷生,她怎么可能因为二皇子骂她几句就想不开,那处枯井人迹罕至,那ว么明明白白的一口井,她怎么可能ม看不见,绝对不是失足,她一定是被人害了。
寻云是二皇子身边的大宫女,先皇后留下的人,这么เ容易就叫人害了,那她呢,宫里厌恶她的人这样多,她又能活到什么เ时候,指不定那口枯井也是她以后的归宿。
梓桃哭的不能自已,红菱等人不住安慰她也不见好,灼华居一晚上凄风苦雨。
李嬷嬷去御花园处理了寻云的身后事,让人将她的尸身送到敛仪房去,已经是子时了,顾忌到太后和二皇子的年纪,这大晚上的绝不是说这事的时候,便留แ到了翌日早上说。
李嬷嬷本想留到早膳后说,但她沉的住气,不代表其他人沉的住气,太后一看雨荷她们面色青白双目红肿的模样,便知道有事发生。
“大清早的一个个都什么表情?出什么事了?”
李嬷嬷无法,只得将事情原委道出,二皇子立即便吓哭了,太后将他揽到เ怀里安慰也无济于事,日日服侍他的人,就这么没了,二皇子还是个孩子,如何能不怕。
这件事情在宫里已经传遍了,梓桃去请晨安时,便听到เ路上有宫人谈论这事,在他们口中ณ,寻云是因为被二皇子当众打骂无脸见人,一时想不开便自尽了,而梓桃作为当事人导火索,寻云又是在灼华居不远处的枯井里发现的,自然也被卷入其中。有几个碎嘴的妃嫔还问她:
“陆小仪昨夜没睡好?可是被那事吓着了?我若是你,怕也是夜不成寐,鲜花一般的姑娘,因着你死了,虽则ท你不是有意的,毕竟是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寻云又特地挑在灼华居不远处投井,怕也是心里对你有怨气呢!陆小仪可要去法华殿抄几日经书避避?”
“婕妤主子这话说的,寻云怎么死的还没下定论呢,怎么เ李主子说的好像是我们主子害死了她?她即便是自尽而亡,和我们主子又有何干系?是我家主子叫她去死的不成?”
梓桃昨夜哭了许久,及至凌晨才又眯了一会儿,今早ຉ也醒的早ຉ,如今还是浑浑噩噩的模样,崔嬷嬷怕她被人欺负了,便了两个无声的字:“睡了。”
皇帝想了想,凑在梓桃耳边轻语:“那如何是好?朕手臂都酸了,要抱到เ什么时候?”
梓桃嗔了他一眼,皱了皱鼻子轻哼一声,也凑在皇帝耳边说话:“我们是你的女人孩子,你抱一抱怎么了?”
皇帝ຓ失语无奈笑笑:“那朕就一直抱着。”
话是这样说,再抱了一会儿,梓桃也感受到了皇帝ຓ的吃力,便叫皇帝慢慢松手,她抱着二皇子缓缓躺倒在了床上,示意皇帝给她盖小被子。
皇帝想了想,自己也躺了下去,躺在二皇子身边,伸出一只手臂揽住他们,两ä个大人夹着个小孩儿,瞧着分外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