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有了妻子和孩子……她和他，终于是这样走到了尽头。
他也许帮着夏风他们救了她，也许也以为她死了。
可却有不之客来访。
外面箜篌歌舞之声隐隐传来，显出一派热闹场景，翟羽没了父母，也不愿守岁，早早的便想吹灯上床。
“父皇！”
“朕心已决，拖走。”敬帝依旧背对门口，仿佛连回头看翟羽一眼都觉厌恶，语气更是毫无商量。
那年也是夜深，西里的草原长的比野鬼坡更要好上许多，他想趁着夜里离家，去南朝找高人学武，想有朝一日变得强大，改变族人世代受欺的命运。可刚走了没多远，就听有人打马追来，是那ว丫头，哭得眼睛红肿，拽住他衣角说：“哥哥是不要阿敏了么？为ฦ什么不告而别？”
野鬼坡昼夜温差大，夜风吹的安池搓了搓手。望着无边无际的夜色，和逐渐寥落的灯火，他倒也想起许久不曾想起的往事来——
“可我很嫉妒她。”
翟琛抚着她颊๐边，轻轻将她的头压回自己肩膀，“我对她没有情，却有愧。”
“不必了，我找人去搜搜即可。”翟琛淡淡出声制止，鞭尾一指，便有五百来人马从他身后而出，列队向营中而去。
她抬手招呼人前来，再盯着翟琛朗声吩咐身后那人：“给我撤营！一个可以藏人的地方都不许留！再全部到เ这来集合，挨个从琛王爷面前过去，让他看看清楚，这里可有没有皇长孙殿下！包括医帐中伤员，也给我用担架抬着过来！”
翟琛眼神如寒冰利ำ剑，冷冷说了声：“废物。”
夏风解了他穴道，只穿着中衣的他连滚带爬地自从床上跌下，急喘着气跪在地上，磕头道：“王爷！属下不力，一时不慎让皇长孙制住，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夏风点头，一笑：“最后一面，把该了的给了结了吧。”
“那你干嘛ใ在这里停下？”翟羽重重放下茶壶，伸袖子一抹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笑了，“我不需要他解释，但至少该告个别ี。你不也猜到了？”
翟琛其实知道，这是一种病态的占有欲，这种想要将她牢牢攥在手里的想法，已经逼得他心理扭曲……更何况，她不是一个物体，不是冷冰冰的皇位，也不是稍一谋算便唾手可得的权势……她有血有肉，不受掌控，而当他疯狂地以伤害换取她的短暂臣服后，又有谁能见到เ他的痛苦？这痛苦不同于在皇权争夺中偶有失利的空洞，即使是敬帝的偏心残忍对待也绝不能勾起他这种心绪……这种痛苦连带着悔意，无从摆脱，提醒着他，对她，已经不是占有欲了……
当初翟琰死了，翟羽才回来的时候，他不想见她。她冲进房间后，他又千方百计想将她撵出去。其中原因固有当初与翟琰的嫌隙多多少少是因她而起，倒不是因为她的挑拨，而是因为他对她的不肯放弃；而更多的则是，他即使到了那时，依旧想霸道地将她占有身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决不允许生命中没有她，不许她不顺从他，不许她对另外的任何一个男人展示她的美好……
她想的真切，所以答应离开，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恨的牙痒，离开了，反而能ม守着那份情过一辈子……
灵犀此时又是一声仰头长嘶，翟羽突然下定决心般，翻身上马，夏风在她身边，一时没拽住她，只得跟着跃上马背，控住缰绳，质问她：“翅膀你疯了么？伤口刚停止出血，你别给我乱来！”
“你有感应是不是？”翟羽从骡车上下来，牵住它的缰绳，声音已是哽咽，“别告诉我是真的……别说我所猜的是真的……”
翟羽跟着翟琰一起下了城楼ä，往校武场方向走去。翟琰走的很慢，翟羽不敢搀他，怕露了他重伤的痕迹，只能跟在他身后慢慢的走，装作慨叹战场惨烈。
此时已๐是晨光初ม现，天空灰茫茫一片。翟羽传下令去，又站在翟琰身边，回望城中武器库方向，火此时也终于灭了，留下被烧后黑漆漆的一片破败。留下城中血腥难散，尸体层层叠叠。
“这也是足够的，目前我们还余七八日的余粮。”
“那我们的储粮充足么？”
对，我在赌翟珏会先去攻打他；而与此同时，我也可以以此做理由，向父皇请兵，望能ม来得及突出城外，围攻翟珏主力。”
“这是一场硬仗，小羽毛，我需要他帮我拖过一个月，”翟琰沉下语气，也认真回望着她问，“我可以对你坦诚……的确，我将他放在了一个很危险的位子。那ว么少的人马，外加翟珏和他之间的仇怨……你想如果翟珏知道他单独领兵与我分道而行，会怎样做？
她视线里收进他喉头滚动了一下，不由自主般紧张地屏住呼吸，可很久也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半晌，她抬头，勉强能看到翟琛自下睫间投出来的疏漠眸光，也轻寒地凝在她面上。翟羽愣了愣，终是垂下眼帘ຈ，气馁地重新伏回他怀里，浅浅地喘着气。许久，才嗤笑一声，“这算什么呢？如果说方才那些事，是你想折磨我，羞辱我，看我痛苦，这个ฐ怀抱又算什么？你说你不爱我，可没事抱一个你厌恶的人在怀里不许离开，倒真不知道一向孤僻爱洁的你是怎么想的……”
“夸你？”夏风眼角抽动，“他曾经被你折腾的突高烧，呕吐不止，他还能醒过来是他命大，你还敢邀功？”
小满眉毛哀怨地垮成八字眉，嘟囔道：“这是我医好的第一个人啊！师父你该夸夸我的。”
“回殿下，是康城城外五十里，明天便可入城。”
翟羽有些惊讶，可转了转眼珠便又问：“我们这是在哪儿了？”
想的有些心烦意乱ກ，翟羽起身，往外间去透气。
的确，她深觉这件事其实轮不到她做决定。何况她想自己้领兵，总不能自己้给自己安个大将军拿着兵权就跑……但敬帝又何时能好呢？
该是翟珏传来的信息。翟羽捏住那纸条，仰，看似随意一扔，那纸条便恰巧从灯笼上方飘进去，灯火闪耀了一下后，纸条映在灯笼上的模糊形状便已消失。
等到宴席中途，她借口如厕离席，走到后院僻静处时，她展开有些汗湿的纸条，借头顶ะ灯笼之光查阅——“今晚会有急报入宫，大事将定。！”
他微蹙眉心，她就拊掌而笑：“开玩笑的！我才不要那样，死了还和你一起。”
翟羽心头竟又莫名乱掉一拍，自讽一笑，喃喃低语，“这样啊……在我昏迷时，你的确说过的。”皱了半晌眉，她才又一下子笑开，“那实在不行，不如我们一起死吧！”
再说到这个ฐ伤口嘛……反正四叔你身上疤痕不少，多这一个也不多呀……何况，我身上那么多伤疤也多多少少与你有关，大腿上的伤跟你这个也差不多对不？不要找我算账嘛。”
我刚刚ธ的意思只是说，如果我杀了你，你身边那ว么多身怀绝技的暗士，指不准谁就立马跳出来为你报仇了，就连小满，怕也是不会放过我吧……我可不就是没命了么？何况以你的武功，匕插过来于你不会有大碍，你也不会完全没反应地任我扎对不对？再说，我即使侥幸重伤你，你咽气前也能轻而易举地取我小命。唔……总而言之ใ，每当我回想起这件事，就庆幸当初没多少力气，不然神志不清醒中就险些铸下大错了！
“没你想的在乎。”
“嗯？你不在乎？”翟羽圆圆地睁大眼睛，唇畔却犹有笑意。
夏风缓过神来后，将他爹写的方子改了改，便让小满去煎æ药。之后就刻意避忌着，专找些趣事给翟羽讲，又不断ษ安抚她尽快从丧母之痛中走出来。
那之后，她和他再没提起翟琛。
医术向来高的徐太医一诊翟羽的脉ำ便是倒吸口凉气，摇着头看向着急万分的小满和春月，叹息自己无计可施ๅ。可他还得继续乱ກ掉翟羽的脉，以防其余太医诊脉时看出她的性别。所有太医面临翟羽的病情，又是一次的束手无策……敬帝听闻后在书房里大脾气，逼着太医立下了生死状，更不顾ุ会过病气一说，亲往东宫看望……可翟羽还是沉沉昏迷着，瘦骨嶙峋的她虚弱的让敬帝决心下令处死东宫全部ຖ的侍婢太监……而就在此时，翟琛却回来了。
自此便是病来如山倒……
“笑话，”庄楠冷哼，“我如何设计的？难道我能设计地动不成？只是恰巧你们进入沉香阁找寻账簿，恰好遇上了而已，而如果在下记忆没出错，之前也是殿下你求着要进去的……而我相信若不是为了救你，琛王如何能受伤？总不是殿下想说沉香阁受损比较严重就是在下动了手脚的证据？这未免太荒谬了……”
“你！”翟羽站起身，指着她怒斥，“明明是你设计的这一切，才害的他受伤至此！你怎可如此厚脸皮还跑来说你要医治他！？”
“嗯，”庄楠点点头，“本来我同样不会答应他，但他许了庄家莫大的好处，不知道殿下您，可否拿出相应的诚意？”
“庄大少所言是指……琛王？”
自我劝解着慢慢站起身来，受力后的右脚踝一阵剧痛袭来，让翟羽不得不立即扶上面前的桌子，才勉强站稳，将重心过度到因为麻而情况并没好上太多的左脚。
所以她不再选择和翟琛争辩自己该有的“权利”，在他眼里，自己不是一直都这般卑贱么เ？从今往后，他还能给自己多大的侮辱，让自己再沉不住气呢？
“呵呵，”庄楠低低缓缓笑了一声，“王爷可知我是个商人，并不信空口白话。何况，我不想庄家的下场如当日之白家……”
“我会补偿你，”翟琛徐声截掉她的话，“给庄家远胜于现在的。”
“那亏一亏也不要紧的……”翟羽掩住眼睛，“我们还是穿上衣服走人吧。”
他倒是从善如流，低低笑了一声，自己披上中衣，用龙袍将她一裹，便抱她走下了御台，往皇极殿偏殿的暖阁走去。
“唔……”翟羽反应有些慢，待回看到御台和龙椅上的凌乱ກ景象后便是一阵哀嚎：“等等等等，还没收拾干净呢！我的珠钗，外衣，被洒扫宫女或者太监看到了怎么办？你先放下我，我去收拾……我说的是走人啊，不需要你抱呀……”
可她倒不知他是真的这般厚颜无耻，居然对她的抗议毫无反应，只是将她一路抱至床榻上，再倾身覆了上去。
“呜呜，我真的不行了……四叔你放过我吧……”
翟琛不言不语，只是扯开了她身上裹着的那件龙袍和下面的里衣，再低默默吻过她身上的所有伤疤，从左ุ肩一直到腿后那处箭伤，无处不予怜惜。在此温情之下，翟羽早化成一滩水，埋在枕头里，低低呜咽着，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进入她时也比哪一次都更温柔些，直到后面才逐渐疯狂起来。
翟羽两ä条腿软面条似的搭在他腰上，后来被推至胸前对折，又或是抬到他肩头挂着，她怎么也受不住这般的攻势，眼泪哗哗的怎么เ也止不住，娇颤颤地哀求，他也不哄她，只是偶尔去吻住她肿成圆润樱桃般的红唇，惹得翟羽几口气提不上来，连咬他都没了气力，最终还是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才稍有意识，现他在用一方丝绢为ฦ她清理，她又羞又愤地去蹬他，却更觉腰酸腿疼，皱紧小脸呜咽了两ä声，扶着腰翻了个身便真的睡着了。
再度醒来的时候已๐是黄昏，被他紧紧拥在怀里，身上已๐经不是那ว般黏糊了，大概他还是帮她清洗过。忍着酸疼在他臂弯里转过身，却见他没有睁眼，翟羽便肆无忌惮地借着日暮时的幽暗光线打量他的睡颜，越看越是喜欢和满足。她本能ม地崇拜他的冰冷坚毅到不近人情，却也喜欢他为她疯狂或温情时的模样。
撑起身子来，她看到床边散落了几本折子，又有些心疼地看向他，可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去触碰他密密的睫毛，只觉指尖酥酥的，被扎的十分舒服好玩。
没等她玩太久，手指便被他抓住，他那双总将所有情绪藏在深处的眼睛也悠悠睁了开来，含着一丝调笑，问她：“你恢复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