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在劳改队你没跟政府学过这招儿吗？呵呵，反正我是运用得得心应手”
“你打算怎么谈？”其实我早在心里策划好了，故意问他
“就这德行还人物？”我哧了一下鼻子，“每月跟人家要一千，这胃口也太小了嘛”
“咱们进去的时候，他刚开始混，等咱们出来了，他也就成了个人物”金高还在轻蔑地笑
我想引逗她说话，可是我真的找不出来什么话题，跟她谈水浒英雄？专业不对口；跟她谈哲学？我没学过呀；跟她来两句英语？我还得会呀；跟她谈国际国内形势？不敢；跟她谈什么是偏口鱼什么是傻板鱼？她还得听得进去嘛……得，跟他谈四化建设，人生理想吧，也许这个对她的胃口我记得有一天吃饭的时候，她跟我爹就怎样做一个优秀的**员聊得热火朝天≡，就跟她谈这个，刚想开口，她倒先说话了：“杨远，你有两个冷库忙得过来吗？”
刘梅不说话了，依旧ງ绞他的辫稍，看着她，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这样的人怎么会去打听我的收入呢？
“知道了，天顺呢？装做不认识？”见我点了点头，春明转身就走，“一分钟搞定”
“长了个ฐ公鸡模样，呲着俩大板牙，”我一笑，“你见着天顺就知道了，他跟天顺在一起”
金高终于回来了，为了动员他回来，我费尽了口舌，估计刘ถ备动员诸葛亮出山都没费那么多的口舌那ว天我听从了胡四的建议，没再去找芳子，只是让胡四转告她，我杨远不喜欢使性子的女人，想谈就找我，不想谈就滚蛋其实我的心在哭泣，因为ฦ住院的那一幕一幕已๐经深深地扎根在我的心里了可是我不得不这样做，因为ฦ我走的不是一条正常的路，你老是这样会很麻烦的，我不喜欢在这上面浪ฐ费太多的时间第二天我就去了金高家金高他妈去世以后，家里就墅一个人了，我进门的时候，金高歪躺在床上看电视好象是一个动画片，里面有个动物在唱歌，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金高咧着肿得像香肠似的嘴巴接口唱道：“不开不开就不开，妈妈没回来”
我放下电话，走到เ门口，从水沟里捞了一块砖头，直接就去了青面兽的铺子青面兽正跟老憨在那里说笑，好象是在吹牛，你看，我跟蝴蝶的关系多铁ກ？开这样玩笑都没问题我铁青着脸，一砖头就给他开了瓢老憨吓懵了，站在那里连话都说不出来我用脚使劲地踩青面兽的嗓子和嘴巴，我想让他变成哑巴后来，春明把我拉走了春明说，远哥你别这样，满市场的人都说你脾气好呢，这不是自毁形象嘛我说，别的玩笑都可以开，这种不行
“好，不赖，”胡四把酒杯冲我一晃，“骂我，好，骂的好……”
“去你妈的！”我被他这一顿胡言乱语搞得无地自容，“我他妈是你说的那种人吗？”
芳子的脾气很执拗，攥紧我的手说：“就去，我不会管你干什么的，我就想天天看着你”
这怎么เ能行？你去了我那ว里，我的一切都逃不过你的眼睛，那样势必会在一些事情上牵扯到你，万一有什么麻烦会连累你的，坚决不能让她去我笑笑说：“大妹子，这样不好吧？你去了我就没有自由了，处处受你管”
“别跟我拿架子，你就说你来不来吧，我没时间跟你罗嗦”
“你让我的人听个电话”
胡四掂着钱，反着眼皮瞪着我说：“够大手的艾发财了你？”
我拉开抽屉给他拿了一千块钱：“把这个给祥哥，替我说声抱歉，下个月我去看他”
小杰长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让他知道了呢，这事儿大意不得艾亲爹也不能ม让他知道，不是朋友不害你艾哈，”拉我走到炕边上，指着炕上的一张纸说，“再看看方位，这次看你的脑子了，别跟上次似的，上次你设计得有漏洞……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情况艾晚上十点他们开始交易，大牙的人没变，还是他们那几个湖北人，但是大牙说，很可能强子带人藏在哪里跟着他们，大牙不敢肯定，他说他今天碰见过强子，强子的眼神不对，好象有什么事儿这个ฐ咱们不必操心，整个交易全是大牙操作，交易完了从哪里走也是大牙说了算，所以，操作好了，咱们拿下这一票应该没有问题，谈谈你的想法”
“撒手，紧ู张什么？给我好几天了，咱们这事儿他不知道”
“说的也是，过了年咱俩一起去趟济南，一来见见涛哥解除误会，二来打听打听是谁在背后捣鬼”
“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老江湖都很油，为这么点儿小事再起纷争不值当的”
“莎士比亚？”我故意装ณ糊涂，“这个我还真没听说过，干什么的？”
“有点儿学问啊你，莎士比亚你也应该知道吧？”杨远的表情显示，他很嫉妒
胡四咋呼了一声“三舅”，直接指挥林武的人将财神抬到了他的脚下
三舅是朝阳公司的会计，孙朝阳的小舅子
这种态度让我感觉非常不爽，我点点头：“是我，有事儿吗？”
他用眼角扫了我一下，把壮硕的身子往后一靠：“你就是蝴蝶吧”
“那好，我陪他喝两ä杯就回市超在那儿等着我啊”
“你还必须ี告诉他，让他最好别搀和这事儿，没好处”
“难说，”金高的眼珠子又开始充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小广是个ฐ什么เ人？操”
“你觉得他还会跟你拼命吗？”林武跟我碰了一下杯子，“不会的，他的脾气改了很多，连我都不敢相信呢”
胡四说，干这事儿要的就是一个ฐ“经营”，你必须把前后的事情都打算好了，甚至要想到最坏的结局……我说，最坏的结局就是我又进去了，只要我不把他打死，不是还有你这面吗？胡四把眉头皱得像一头大蒜：“你真想下那么黑的手吗？”
我把钱分成两半，一半装起来，一半递给他：“兄弟就等你这句话”
胡四慢条斯理地说：“我的心不在这里……在哪里，你应该知道，我在劳改队跟你说过一万次了”
林武斜眼看着我，不满地嘟囔道：“你还是你吗？嘁”
胖警察说：“什么叫我们看着办？检察院跟公安局不是一个系统，你没罪人家凭什么เ起诉你？”
能有什么结果？你不是就照着抢劫罪审的吗？我说：“反正就这样了，你们看着办吧”
我猛然想起来了那年秋天的一个傍晚，我正想用我爹的自行车带我弟弟去河底捉蛐蛐，废品站的一个大叔就气喘吁吁地跑来了：“杨远，杨远，快，小宋在盐工ื俱乐部ຖ门口跟人家打起来了，满身是血……”
胖警察坐回办公桌，冲我点点头：“我就提示到这里，该你说了”
路上，牛玉文问我：“那小子不会死了吧？”
那时候，我的大脑แ里根本不存在生与死的概念，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
当时我竟然没有特别ี难受的感觉，我觉得她还是死了好，活着遭罪，她疯成那样儿
在我上初中的时候，我妈——就是周阿姨，死了在这之前，她跑出家去，几个ฐ月没回来我爹出去找了她很多次也没找到เ我爹说，兴许她是找她的爸爸去了，听说她爸爸在新า疆的某个ฐ农场里“支边”从此我爹变得很沉闷，有时候他会拉上一宿的二胡，从天黑到天亮有一次，他的琴弦断ษ了，他就坐到门槛上，看着黑洞洞的院子，喃喃地念叨，知音来了，知音来了』然有一天，我爹回家对我说：“儿子，你妈走了，到天上享福去了……我把她火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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