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胡四拍了一下脑แ门，“我那不是怕你出去在半路上截着老李再揍他一顿ู嘛，不说这个了，喝酒”
“四哥你是越来越拿我不当兄弟待了，刚才你偷着捏我那一把是什么意思？”
“中队？”胡四哧了哧鼻子，“咱们郭哥是中队的领ๆ导，大队，大队长啊”
“郭队在几中ณ队干管教？”我忽然来了兴趣，想打听打听李俊海ร的底细
“耳熟，哪里的？”我装ณ糊涂
“杨兄弟，看来你的酒量不行，歇会儿我跟你说个事儿，”瘦子端着酒杯坐了过来，“你认识不认识长法？”
“金哥也在这里？”长法这才看见金高坐在他的对面，想站起来，金高一把按下了他，轻轻一笑
“别这么说，我杨远没那么多规矩，大家一起混饭吃，不牵扯谁跟着谁的意思，呵呵”
“翻不了，”常青笑得很灿烂，“真正的黑道人物我都敢杀，何况几个ฐ小蚂蚁”
“行，正好枪都是天顺那里，”我抓起大哥大，边拨天顺ิ的电话边叮嘱道，“千万小心，别阴沟里翻船”
我拿起大哥大，冲常青一笑：“这不牵扯级别什么的，这叫策略๓”说着就拨了长法的传呼号
常青使劲撇了一下嘴巴：“远哥，你‘膘’了？他妈的长法有这个级别ี跟你谈判嘛”
说话的时候我就在心里打好了谱，我必须ี把这个长法笼络到自己้的身边，因为以后的路上肯定会有不少打打杀杀的情况，我不想动用自己้的伙计，一来是因为他们跟了我这么เ长时间，我应该给他们一条相对平稳的路来走〓来也是为我自己考虑，因为一旦我的人参与了这些活动，就等于把我暴露在光天化日之ใ下了，“黑”孙朝阳就是一个例子到那候，不但道儿上的人要找我，最可怕的是警察……我慢慢啜了一口酒，问金高：“你知道长法现在哪里？”
我做了个停止的动作：“你歇着吧，你不能露头，这事儿我来管”
我感觉这样很没意思，怏怏地站起来，独自一个人走了
她又不说话了，旁边的青草几乎ๆ被她拔光了
天顺说：“还他妈怎么追？他的腿像按了摩托车轮子，一眨眼奔了火车站”
我没笑，抬手给天顺打了个电å话：“追上他，弄乱ກ了他的脑子，就说可能是小杰回来了，让他滚得远远的”
我简单跟他说了那天在孙朝阳家的情况，金高不说话了，好象不愿意提这事儿
金高坐起来，让我给他点上一根烟，费力地抽了几口：“操他妈，难兄难弟啊”
我承认，那ว一刻我真的有些失去了理智：“是我，你跟我讲道理可以，但是不许骂我”
胡四停止了喷气，不相信似的看着我：“蝴蝶，这真的是你吗？”
原来他以前一直在跟我藏猫，但是你再坚决我也不能让你跟在我的身边我沉默了一会儿，把头顶ะ在她的前额上，语气坚定地说：“芳子，你听我说，我不是不愿意你去我那里上班，你想想，我那边全是一帮粗鲁鬼子，麻烦事儿很多，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心眼，你要是一去，他们会怎么想呢？他们会觉得我的生意成了咱们自己家的了，他们还会死心塌地的帮我干活吗？你又是一个不让人的脾气，一句话说不好就容易得罪人……好了，说多了你不愿意听，一句话，你不能去我想好了，我认识百货公司的李经理，我跟他说一声，让他安排你去他那里上班……”
芳子用力地点着头：“是我想好了，我再也不会委屈自己了，膘子才整天藏着掖着呢”
那五的脸又黄了：“远哥，又出麻烦了？”
我的心里有数了，把别在腰上的枪重新锁进了抽屉，对那五说：“你马上给林武打电话，让他带着他所有的兄弟到胡四饭店集合，听我的消เ息，如果半个ฐ小时以后没有我的消เ息，让他带人直接去西区市场找关凯”
我忽然有点儿难受，感觉自己做得有些过火，可是有些事情我真的不能告诉你啊
胡四叹息着摇了摇头：“蝴蝶，我发现咱哥儿俩开始生分了……得，都好好混吧”
“我操，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艾”我出了一身冷汗，“那怎么办？强攻？”
“就是啊远哥，”天顺神色暧昧地吐了一下舌头，“他连大牙的bຘb机都没收了呢”
“蝴蝶，咱们出这趟差是不是亏了点儿？”小杰打破了沉闷，“建云没拔一毛啊”
小杰把车开得飞快不知道从什么เ地方刮来的砂雪，忽忽地往风档玻璃上砸，车带起来的风又将它们哗地吹散，它们毫不气馁，迎着下一辆车又扑了上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帮红了眼的劫匪，蛮横而又执著，充满霸气因为过于细碎，它们没有落脚的地方，风可以随意地将他们从任何角落吹起来，吹到天上，吹到เ沟渠里，甚至吹到任意一个看不见的黑洞里去，于是它们挣扎，随着风漫天飞舞，扑向一切它们感觉比较塌实的地方，前仆后继，无所畏惧，直到太阳出来，将它们融化
“我管作者是谁干什么？我只知道好看，”杨远似乎ๆ也想不起来谁是作者，强辩道，“你小子这不是多此一举？哦，和着你看书还非得研究人家作者不成？那ว你告诉我，三侠五义แ、小八义的作者是谁？书好就得了，管他是谁写的呢……基督山伯爵上面写了一个人，那伙计的情况跟我差ๆ不多，遭人陷害，最后一一报了仇，很痛快←比我可强多了，害他的人一个ฐ都没有逃过，全让他给收拾了……我就拉倒啦，心太软，太爱面子，现在想报仇也晚了，够不着人家啦可话又说回来了，没劲！我就是报了仇又能怎么样？多活几年？我爹和我弟弟还能ม再回到我的身边？拉倒吧，恩与仇无非就是那ว么回事儿罢了”
“是大仲马吧？”我想了想，不敢肯定，“你看过，楞不知道作者是谁？”
三舅揽着我和胡四，冲吴胖子吆喝了一声：“胖子，领四哥他们上楼ä”
我也拱拱手：“难得朝阳哥想着我，他来了吗？”
他站了起来，我就势坐下了，哗啦哗啦地翻腾我的抽屉
他往旁边侧了侧身子，我故意装做不得劲的样子：“再让一让”
“那倒不至于，听口气他不是那么เ个意思，他就是想让我给黄胡子留แ口饭吃”
李俊海ร悠然地吐着烟圈：“我就说嘛ใ，他是不会就这么跟你算完了的”
“他管又能怎么样？不想活了？”金高跃跃欲试，“我他妈这就去剁了他”
“放心，小广是不会去管这些事儿的”林武说
“不可能，”我的血管开始膨胀，“没有谁能狠过我！这你是知道的”
“你有把握一下子就把他砸趴下？万一他反倒把你伤了呢？”
我颓然倒在了椅子上，心里一阵难受，脑子也开始混乱起来，我不知道将来我在外面继续混下去，我爹将会怎样……可我不这样，我的出路在哪里呢？跟你一样，也窝囊上一辈子？大口地抽了一阵烟，我的心像一块正在煅打着的铁，逐渐坚硬——我要活出个ฐ人样儿来，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胡四和林武在一旁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下一步的设想，我就捏着酒杯想自己的心事，我在脑子里想象着，我马上收拢当年的弟兄，以最快的速度树立自己้的威信，然后在最短的时间里形成自己的势力，再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我将自己能够想到的最坏处境都想到了，甚至做好了将来被人追杀的心理准备
林武拉我坐下，轻声说：“别ี嚷嚷，你爹刚ธ才在外面偷听呢”
闭庭的时候，我站在威แ严的国徽下面，泪雨滂沱，当时我哭得伤心极了，哭得腰里直抽搐
开庭的时候，我见到เ了李俊海←瘦得像个猴子，被法警捏着脖子进来的时候，他瞪着呆滞的眼睛扫了我一眼，我发现他的目光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ກ和内疚我想大声地质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为什么？！可是，当我看到他的那一瞬，心突然软了，就像一块烧红了的铁一下子戳到冰凉的水里那样，冷却了，没有了灼人的气息我直直地看着他，心里很难受，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当时的心情，我觉得他像一把用木头做的刀子，一点一点地在割我，疼、麻木且忧伤着……审判长不停地问：“你到เ底拿没拿刀子威胁客人？”我不是不想回答，我是真的说不出来话了，就这样仰着头，眼如死鱼，心如死灰我麻木了，麻木得如同一根竖在寒风里的木头……迷糊中，我清楚地听到这么一句：“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é法〉第三十四条第二款之规定，判ศ决如下，被告人杨远因犯抢劫罪，判处有期徒刑é六年，与前罪没有执行完毕的刑罚一年零一个月，数罪并罚，决定合并执行有期徒刑七年……”
“就这些？”胖警察反问了一句
“就这些”交代完了，我舒口气，冲胖警察呲了呲牙
后来，李俊海去学校找我爹，对我爹说：“大叔，你不用担心，杨远出差了”
我爹不知道这事儿，拘留แ期间去厂里找过我，大家都没敢告诉他真相，他站在厂门口的寒风里，直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