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不听他的能行吗?”金高笑了,“他现在赢了一局,他说了算”
“有这个规定吗?”我弟弟认真地看着我,“那ว样的话咱们就不应该听他的,可别让他给糊弄了”
我边往外拿录音机边开玩笑说,你这个ฐ汉奸,这不是在支持日本经济嘛
李俊海ร摇晃了一下手里的一个小盒子:“三洋的,日本货,好使得很”
李俊夯有听见,依旧ງ在抽他的烟,烟头一明一灭像极了鬼火
不行,我不能呆在黑暗里了,再呆上几分钟我就会崩溃的,我敲了敲桌子:“俊海ร,把灯打开”
“给你个什么交代?”我淡然一笑,操你娘的,跟你说好话你不听,到这般天你来软和的了?
“那ว好,”关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远哥,我知道你也很为难,可是你无论如何得给我个交代”
这小子很油,这是防备着我呢,我略一迟疑:“没什么事儿,就是挺想你的,你在哪里,要不我去找你?”
关凯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我正在外面吃呢,有什么เ事情在电话里说不行吗?”
林武一仰脖子笑了:“哈哈,谁也没说你废物艾你还是响当当的胡四爷,不过你养了一群废物倒是真的”
胡四歉疚地瞥了我一眼:“兄弟,我就这么เ大的能力了……唉,我真没想到我还挺废物的”
我哦了一声,胡乱敷衍道:“那ว你就按你的想法来,处理完了就回来,今天我把你的店包了”
你跟着我倒的什么霉?刚想反问他一句,猛然就想起了去年我派人帮他打伤了一帮外地司机的事情
那五在那边好象蹦了起来:“没问题!我马上回去!亲娘艾我可放心啦”
这小子够聪明的,我正色道:“对,你回来,大昌要出趟门,你回来照顾一下,算不算上班要看你的表现”
我爹放心了,边喊我弟弟起床边说:“别光为了挣钱忘了身体,身体最重要,你睡我给你们听着消เ息”
金高连忙回答:“我哪儿敢睡?浙江那批货要来了,等了一宿呢……老曹真扯淡,说好了又没来”
李俊海ร用手撕了一块肘子给我:“你就准备破费吧,哈哈”
我把那ว只酱肘子递给他,微微一笑:“你行,来,奖励你,砸挺了黄胡子我给你摆庆功宴”
“有准备怎么了?”李俊邯身跑到楼下,骑着摩托车嗖地蹿了出去,“等我一会儿!”
“我没事儿,”我推了李俊海ร一把,“快去追……算了,他们有准备”
我哈哈大笑:“你这意思是说你上学多?你不就是一个高中肄业嘛,嘁”
李俊海沾沾自喜地冲我一晃酒杯,吱地把酒喝了:“我一个ฐ伙计叫朱胜利ำ,他说‘上学少了就是不行啊’……”
喝完这瓶酒,马蛋子好象镇静了不少,很流畅地开始了交代←说,十几天前,严å斌去他家找到他问他,最近缺不缺钱花?马蛋子说,哪能不缺呢?我什么也不干,哪来的钱花?严斌就问他,如果让你去绑架一个人,给你两千块钱你干不干?马蛋子说,那得分绑谁了,绑个ฐ一般人这个价格挺公道,要是绑国家干部ຖ和黑道上的人那至少得给我五千,出了事儿还不能连累็我的严斌说,五千就五千,这几天你哪里也不要去,随时等我的通知马蛋子就知道他这次要绑的不是一般的人,就想找个机会套严斌的话,没想到前天严斌拿出了我的一张照片给马蛋子就是这个人马蛋子一看照片就知道照片上的这个ฐ人不一般,问他,是不是黑道上的?严斌说就是,他叫蝴蝶,但他不是济南的,绑他一点儿毛病不出№上一起喝酒的时候,来了一个中年大哥,喊严斌出去了回来以后,严斌借着酒劲吹嘘说,刚才这位大哥叫什么朝阳,是蝴蝶他们那里的老大,咱们要办的这事儿就是给他办的,伙计们放心大胆地干,出了一切问题都由朝阳哥负责今天晚上,严斌直接拿着家伙找到เ了他,让他马上跟他去绑人,说是蝴蝶在涛哥饭店里喝酒,这正是一个机会,过了这个机会就得跑远路“出差ๆ”绑,不如在济南绑顺当马蛋子想都没想,直接跟着他们去了路上,马蛋子担心地问严å斌,在涛哥的饭店办这事儿不太好吧?严斌说,没问题,涛哥不会知道是谁干了这事儿,咱们趁蝴蝶出来上厕所的时候,悄没声息地就把事情办了,只要顺利地把蝴蝶架到เ车上,事的事情就不关你们的事儿了,光等着分钱吧“结果,人被绑成,倒把我自己给绑这里来了……”马蛋子的表情万分痛苦
“那就三百,饶不饶你我说了不算,先喝酒吧”五子用牙齿咬开瓶盖把酒递给了他
正如五子所说,他酒后驾车的技术确实不错,一路超车,很快就回了歌厅
五子可能是觉得我说得有道理,一声不响地跳了下去,我催促了春明和孔龙一声“快”,跟着也跳了下去五子坐在平台上抱着腿直咧嘴:“操他妈的,跌死我了……”我刚把他拉起来,就看见杂物那边一条黑影蓦然一闪,是刚才被我打昏的那个人!我又一次用刚才那ว样的姿势把他扑在了身下,刚别ี住他的胳膊,春明就扑了过来,可怜那伙计连声哎哟都没有喊出来就被春明扳着脖ๆ子喀嚓一扭,没了声息我对跳下来的五子说,赶紧把你的车开过来!五子像只狗熊那样,吼地一声撞向了栅栏门,绑在栅栏门上的铁ກ链子哗啦松了,闪开一条大口子,五子忽地蹿了出去我让春明和孔龙架着那个ฐ又一次昏迷的朋友躲在门口的黑影里,嘱咐一声“五子过来你们就架他上车”,提着枪冲到了马路对面的一棵树下涛哥饭店门口依然灯火辉煌,看不出一丝异样,我估计那几个人还没有下来,很可能就藏在某个房间等我回去五子的车急速地冲到了栅栏门那ว里,我看见春明和孔龙像丢â一条麻袋似的将那个ฐ人塞进了面包车五子在喊“杨远呢?”春明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面包车横穿马路停在了我的旁้边,我一个箭步跳了上去:“回歌厅!”
我明白了,心一下子亮堂起来,这两个家伙也不是铁板一块,看来我前面分析得很有道理
春明说,别的我不太清楚,只记得跟我一起混的兄弟都很惧怕他,他不但心狠手辣,脑子也相当厉害,一点儿不比孙朝阳差朝阳跟他拜了把兄弟以后,尽管孙朝阳是老大,可是全得看他的脸色行事据说有一次他们俩不知道因为ฦ什么翻脸了,孙朝阳把他所有的兄弟都召集起来要血洗汤勇开的一个旅馆,刚开完了“誓师大会”,汤勇就单枪匹马地闯进了“会场”,大家都楞了汤勇没事儿一样走到孙朝阳的跟前,跟他说了几句什么,孙朝阳当场喊了一声兄弟,招呼大家散了,并对大家说,以后我跟汤勇就是生死兄弟,再也不会发生兄弟反目的事情了←然,从那以后,孙朝阳跟汤勇就再也没有发生冲突,直到เ汤勇被抓进了监狱朝阳在刚ธ开始的时候去看过几次汤勇,后来也许是因为路途遥远,再也没去看他听说汤勇从新疆越狱以后,曾经跟孙朝阳联系过,孙朝阳不敢见他,怕惹麻烦
五子摇晃着车钥匙打了一个酒嗝:“瞧不起我是不?我还不是跟你吹,我每天都这样开车,从来……”
我扳着他的肩膀说:“行,你去,但是我开车,我怕把命丢在你手里”
“哈哈,我这故事讲臭了……二子,以后不许缠着我讲故事啦,我的故事不适合你听”
“大金,”我也很生气,你他妈在老人面前讲这样的故事干什么เ?“把桌子收拾了再睡!”
“远哥,我是被你弄糊涂ิ了……”春明把自己้的酒喝了,瞪着我说,“你就发话吧,我能干点儿什么?”
我又给他倒了一杯:“不关那五的事儿,我已经把他开除了,别ี找他了,让人家笑话”
胡四走到เ门口,回头看了我一眼:“少喝酒艾你的肝抗不了”
李俊海脸上的肌肉哆嗦了一下:“哈哈,也不算认识,松井的朋友,见过一面罢了”
“这小子在跟我装ณ死呢,”李俊海又抓起一个酒瓶子,啪地在地上磕掉了瓶子底,“我他妈捅死你”
那ว五没有了声息,我站起来往地下一看,那ว五脑袋下面整个是一摊血,他的头发飘在这摊血上面,来回晃荡我蹲下身子拍了拍那五的脸,低沉着嗓子说:“那五,我的脾ຆ气你是知道的,我不想跟你重复了你还是说了吧,不说你是逃不过去的,我纺,我杨远不能容忍我的身边藏着一个ฐ家贼如果你说了实话,我可以放你一马,你困难我甚至可以把这些钱都给你如果你干了丑事儿还不想承认,我就不管了,让你海哥看着办,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吧”
我垂下头想了一阵,抬手拨了关凯的bb机,不大一会儿关凯就来了电话:“远哥找我?”
“他想把他以前的那几个摊位转让给咱们,一个ฐ摊位五千,房子是他当年盖的,也转让……不,是转租,让咱们租他的,一年也是五千操他妈的我能ม答应吗?你滚蛋可以,但是跟我李老爷不许谈条件!这不,他非要拉我来见你◎天在这里等了一下午你也没回来,这小子接了孙朝阳一个电话就走了,临走连个屁都不想放我就追上他问他,我说凯子你是不是想去孙朝阳那里?他说是,你跟蝴蝶说,孙朝阳让我去帮他干活,发工ื资的,一个月三千,如果蝴蝶也能一个月给我三千我还留在这里,不然我就走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ใ再想跟他说,他不理我了,让我赶紧找你商量,究竟是放人还是留人你说这不他妈的扯淡吗?要我说,这人就不应该给他个ฐ好脸,彻底砸挺算完!”
刘梅正在扭捏,我爹抱着膀子笑上了:“多好?呵呵,真好……”转身冲外面喊,“二子,把棋盘拿进来”
我睡不着了,翻身下床,拉了拉刘梅:“媳妇,来,我跟你下两ä盘”
我倚在树上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我相信你,明天我去市场等你的消息今天市场还安稳吗?”
春明在那头嘿嘿笑了:“远哥放心,三句话搞定,这种人最怕死,一说他就明白”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阵,站起来说:“今天就这样吧,段哥,你来我市场上班,明天报到”
“龙祥找过他,”段丰脱口叫道,“龙祥大家都认识吧?在外面没怎么听说他的名声,在监狱那叫一个ฐ猛!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功夫好,为ฦ人好,脑子也大,上到政府下到犯人没有不给他面子的原来他跟小广关系也不错,见了小广那个客气呀那ว天我跟小广正在监舍吃饭,龙祥去了当着我的面,龙祥就说,广胜艾我受人之托来问你个ฐ事儿,你可不许烦躁啊小广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就是杨远敲诈我的那件事情?祥哥,我什么也不想说,你回去告诉托你的那个人,我跟杨远这辈子没完,让他做好准备吧龙祥也是个痛快人,聊了一阵别的就走了,再也没来”
兔子不抬头,用一根冰糕棒在地下划着圆圈:“敢不喜欢?吃人家的饭就得受人家管……我去就是了”
林武用脚尖勾了勾他的*โ*:“小子,是不是不喜欢给我当小伙计?不喜欢就明说,我不难为你”
他这一番话,重新า燃起了我的怒火,我拉他一把道:“听着,孙朝阳,小杰万一出了事儿,就是你逼我杀你”
孙朝阳闷声说:“钱,我一分没有!命我有一条!哥哥我重出江湖了,豁上倾家荡产我也要杀了他,我走了”
我不想跟他废话,丢给他一根烟,直接问:“小杰又找你了?”
孙朝阳一*โ*坐在沙发上,胡乱挥了挥手:“都一样,我那儿也不干净,哈”
我说:“那ว就对了,你一搀和,咱们俩谁是老大?”
金高捶了我一拳:“操他妈,跟着你我放心,脑子不用我动,我只负责敲边鼓”
“这跟劳改有什么关系?”我豁出去了,大声说,“我就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我是受害者!”
“你是受害者?”老警察啪地一拍桌子,“你怀揣凶器闯入民宅,死者尸骨未寒,你竟然成了受害者?”
“大叔,你的概ฐ念有问题,你还没有审问就知道我怀揣了凶器?什么死者?你知道他是怎么เ死的吗?”
老警察忽地站了起来,刚ธ想开口,我的话就跟了上去:“法律我懂ฦ,你这是诱供”
老警察扫视着我,突然笑了:“你还知道什么是诱供?不简单,不简单,你来告诉我,刚才我哪句话牵扯诱供了?”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记得在没有开始调查之前,审问者不可以直接认定被审问者犯了什么罪行
正在想用什么话来对付他,门被推开了,一个警察走到เ胖警察身边耳语了几句,胖警察清了清嗓子,对老警察说:“李科长,你先带他去看守所,先办个ฐ行政拘留,”转向我说,“杨远我告诉你,犯了法就别ี想轻易逃脱法律的制ๆ裁,这你应该很清楚,你现在唯一的出路是,好好考虑你所犯的罪行,争取一个好的态度,这样在量刑é上会有好处”
我明白,只要让我进了看守所我就很难再出去了,很快就会转为ฦ刑事拘留,然后……我不敢想下去了
来押我的是两个穿橄榄ฒ绿的武警,他们没捏我的胳膊,而是用枪指着我,让我跟在老警察的后面出了审讯室
我走的依然是上次走过的那段路程,刚ธ拐出这座大楼ä我就闻见了那股熟悉的马廊味道
当班的是白所,他似乎认出了我,我刚一进门,他就咦了一声,弹簧般从椅子上蹦了下来:“是不是杨远?”
我尴尬地冲他点了点头:“白所,是我,我对不起你对我的谆谆教诲,这不又回来了?”
白所是个很开通的人,一把拉起了刚刚蹲下的我:“别蹲了别蹲了,我知道你不会惹事儿的,又怎么了这是?”
老警察哼了一声:“白所总是那ว么多心事,先给他登记完了你们再聊”
白所忙不迭地摊开花名册,边掏钢笔边说:“就是就是,老李,你说你说”
很简单,跟我上次一样,也是走了一下过场
老警察临走的时候摸了我的胳膊一把:“杨远,我消เ你不要浪费这宝贵的时间,早一天坦白早ຉ一天利索”
我冲他摊了摊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没犯罪,你可能要失望了”
老警察反着手朝我挥了挥:“我没有那个癖好,我的任务是决不放过一个坏人,也决不冤枉一个好人”
白所跟了出去:“老李放心,我了解杨远,人还不错……唉,这个ฐ老李,他总是不喜欢听我说话”蹒跚走回来问我:“带铺盖来了吗?”我摇了摇头:“这集赶得急促,没来得及”白所回屋给我卸了手铐,从墙上摘下那盘硕大的钥๓匙,说声“走吧”,摇摇晃晃地走在了前面←斜ฒ着身子往南边走,我知道,我将被分配到เ南走廊里的大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