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出一只手，迎面一晃，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轻轻一带，他滴溜溜打了一个圈儿，一条腿猛地向我的腰扫过来我一扭身子躲过这一腿，单腿点地，身子腾空，一脚踢上了他的面门←摇晃了两ä下，两条胳ฑ膊风车般抡了起来，我笑了，这他妈都什么呀，跟泼妇撒野有什么两ä样？我没有招架，像斗牛那ว样逗了他一会儿，我知道他已经乱了阵脚，一会儿就好转晕了←然，他的拳头一下一下地往墙上抡，墙皮上满是一道一道的血杠子我抱着肩膀闪到一旁้，冷眼看着他，他好象也感觉到了疼，停止了乱抡，站在墙根定了定神，突然跳起来向我抓来，好象要撕我的脸
大彪见吴振明蹲下了，忽地往前一扑，看样子他想来个乘胜追击我直接一伸腿，大彪像只跳起来的兔子一样，平空飞了起来，咣地一声扎到了墙根，没等他回头，我喊了一声：“你哄监闹狱！”一脚๐踢在他的下巴๒上，这一脚我用的力量很大，我的目的是一脚就让他放弃斗志，他的脑袋猛地往后一仰，身子也跟着滑出了几米远，我跟上，照ั准下巴又是一脚๐，这次他不动了，躺在那ว里像一条死狗我估计这小子暂时昏厥了，闪到一旁对吓呆了的人群说：“刚才大家都看到了吧？大彪冒充政府管教干部ຖ首先打了人，吴振明跟他理论，他又把吴振明打了，我这才制ๆ止他这种反改造行为ฦ的，一会儿队长来了，消เ大家给我作个证”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后背袭来一阵冷风，下意识地一蹲身子，借势往后扫了一腿，只听“嘭”的一声，大彪仰面躺在地上，眼睛都直了，手里的一个铁ກ簸箕摔出了老远我轻蔑地扫了他一眼，继续跟大家说：“看见了吧？他还动了凶器！”冲傻楞在那里的吴振明勾了勾手，吴振明走了过来，他的鼻子还在淌血，我一把将他的脸抹成了关公，对隔着老远哆嗦的喇嘛说，“马大叔，你带他去队部ຖ报告政府，我在这里看着反改造分子袁文彪”刚一转身，大彪竟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我站着没动，我知道他已经失去了跟我继续战斗的能ม力←好不容易站稳了，吭了吭嗓子，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挂在了嘴角我冷眼看着他，一下一下地舔着嘴唇←跟我对视了一阵，目光陡然变得凶狠起来，他似乎是豁出去了，怪叫一声，十指戟张向我扑来
我问他我家里的情况怎么样？胡四说，还好，老爷子好象知道你早ຉ晚有这么一天，基本上没怎么难受，照ั吃照ั喝照睡觉，只是头发又白了不少，还不大敢进你那屋，也许是怕见了你的东西难受吧，唉，睹物思人嘛……二子也挺好的，还以为你又出差ๆ了呢刘梅是个好姑娘艾几乎我每次去都能碰见她在家里，出去以后赶紧跟人家结婚吧，别再想三想四的了，长相无所谓，能跟你过日子的才是好媳妇芳子长得倒好，管个屁用？操，不说她了，提起她我就想骂人，什么玩意儿嘛ใ……我已经跟入监队的队长打好招呼了，有可能的话你就留แ在入监队，那ว活儿轻快，弄好了还能提前几个ฐ月回家呢我连忙打断他：“别麻烦了，我想下队，趁机还可以找找小广，问问他是谁在陷害我”胡四又笑了，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你了，人家小广是个膘子？不说他不知道是谁陷害的你，就算他知道，他会告诉你？那不是太难看了嘛，我估计小广已经知道了不是你，出来以后就好了，找他也没用，弄不好你们俩在劳改队又打起来了，没意思杨远，我又要说句你不喜欢听的了，很明显，后面的这个人是李俊海，没跑儿，就是他我也是这么考虑的，可是我想弄得更明白一些沉默了一会儿，我说：“四哥，就这样吧，以后别麻烦找队长了，很花钱的”
胡四对我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微笑：“哦，是这样，呵呵，是这样啊”
我说两年，段所笑了：“不错啊你，我还以为至少得弄你个ฐ十年八年的呢”
段所还没等我喊声报告就把我拽进了值班室：“几年？”
烟绑好了，我拿过来喊了一声：“把胳膊伸出来”烟“悠”过去了，“先别着急抽烟，告诉我发生了什么เ？”金高不说话，我估计他是在吩咐号子里的人“搓火”，“你怎么不说话？快他妈说呀”金高估计是点上了烟：“说什么เ说？有什么好说的？我说了你又好骂我了，你这个混蛋，你怎么เ可以这样对待我的把兄弟？哈哈哈，你这个大膘子艾让我怎么说你好呢？好，愿意听我就告诉你，”金高唾了一下，接着说，“首先我得给你道个歉，那天晚上我没敢去市超因为路上全是警车，呜哇呜哇的乱叫唤，我害怕去了被他们抓，就直接跑到了老牛家，老牛把我藏了几天，后来我怕连累他，招呼也没打就去了东北在那里呆不住艾我担心这边的情况，前天半夜回来了……”
“难说，”我的脑子里浮现出李俊海的惨相，他躺在血泊里不停地抽搐，“先说说这事儿”
“这是诬陷，”我意识到大昌交代了，这个混蛋总是不抗折腾，但是我断定他没有进来，因为ฦ这么长时间了我没有看见他，我没有怨恨他的意思，怪我进来的太仓促，他也许以为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李某某被打的事情我知道，我也看见他被打以后的惨相，可是那不是我派人打的，大昌……不，巩昌浩打人是因为李某某抢他的生意”
“这里有巩แ昌浩的证词，证明是你指派他打伤了李某某，而且别人共同印证了此事”
王千里又咦了一声：“你很亡命是吧？那好，我过去，”说着就脱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白白胖胖的一个大肚子，肚子上歪歪扭扭地文了一只比公鸡还难看的老鹰，他好象觉得自己的文身很威猛，一下一下地鼓着肚子，“哥们儿，知道老子是谁吗？”我边往门边靠边说：“你是谁？我好象不认识你，别打架呀，有什么话你说就是了”坐着的那几个人全都站了起来，在我的旁边围成了一个扇形不好，这个眼前亏说不定要吃，我灵机一动，冲正往前逼近的王千里笑了笑：“爷们儿，先别着急，让我也凉快凉快”王千里不知道我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เ药，冷不丁站住了，我一把脱掉了衣服：“呵呵，我这个ฐ文身比你那个ฐ好”旁้边一个黑大个ฐ猛地拉了王千里一把，瞪着我问：“朋友，你是哪里的？”我知道自己这一下子起了作用，没准儿他听说过我，我微微一笑：“住的不远，就在附近”
操，有这么白胖的大哥嘛，我站着没动：“我从来不给别人下跪，有什么事儿就说”
杨远闭了一阵眼睛，忽然直起了身子：“刚ธ才你说什么？”
我没有想那么远，因为我相信，即便是他逃过一死，他也不会那么快就重新回到社ุ会上去的
李俊海ร的嗓子还在颤抖：“我很担心……说不上来为ฦ什么”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一般不会出什么大事儿，孙朝阳就这么点好处，他不敢报案，你先稳赚回来再说”
“哈哈，黄老二，你很牛逼嘛，”金高站了起来，“你知道蝴蝶当初为什么扎你吗？那是因为你回家拿了枪要跟他拼命！他不那样对待你怎么เ办？让你杀了他？可是现在呢？现在你把他家的三口人绑了两ä口，能是一回事儿吗？”
“我操，教育起我来了还？”黄胡子猛地把水果刀扎在炕上，把一只手掌亮了出来，“睁开眼睛这是不是你杨远的杰作？当初你也同样把我控制得毫无反抗能力，可你曾经想到เ过你是一条汉子了？没有！你他妈直接用军刺把我的手钉在墙上！我想不想当好汉？你他妈给过我一点儿维持一个男人风度的机会吗？来吧，我手伸过来”
“呦！什么东西糊了？”李俊海把鼻子像狗那ว样来回地嗅，“菜！你把菜弄糊了，”箭步跑进了厨房，“完了完了，饭也吃不成了……可惜呀，全是他妈的好东西，暴什么天物啊……这要是在劳改队你都舍不得吃，唉”关了煤气走出来问，“刚才你说什么？”一怔，“给关凯打电话？打他妈个，这种人你越是重视他越是不行，蹬鼻子上脸艾我的意思是背手撒尿，不管，他爱怎么的怎么的，发毛也没用，不他妈踩死他就算给足他面子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时候我特别ี不喜欢提到胡四，岔开话题道：“你说我应不应该给关凯再去个ฐ电话？”
李俊海站了起来，到处找药：“大金家的药放在哪里？感冒药应该是住家必备的……在哪里呢？”
“我没那么娇贵，”我躲开李俊海拉我的手，把脑袋靠上了金高的床，“没事儿，我趴一会儿就好了”
我站起来，用力跟他拥抱了一下：“走吧，一有我弟弟的消เ息我就通知你”
金高吐了倒酒，抓起衣服就走：“随时联系，那ว边你放心，老爷子如果出一点儿问题我就不活了”
我嘘了一声，转头对李俊旱ທ：“你挨个桌子打声招呼，让大家散了吧，没喝够的让他们去别的地方喝”
话音刚落，天顺ิ一步闯了进来：“远哥，我来了”
看来汤勇真的城府很深，这些事情他都不提，这是在放烟幕弹呢，他的脑子里一定装ณ满了这些事情，跟胡四见这一面一定是先来个旁敲侧击，听胡四说些什么，然后或者静观其变，或者主ว动出击，一切想法其实在他的脑子里已经形成了雏形眼下孙朝阳已๐经回来了，他们出击的时候也就快要到来了……汤勇在这里面想要干点儿什么เ呢？直接出面帮孙朝阳砸我？这似乎不太可能，一是因为汤勇跟孙朝阳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不会因为一个ฐ即将沉底的老家伙去惹动一个正在上升的新人物的；二是因为他自己้的势力还没有形成，他也不可能ม在这个时候贸然出击那么เ他来找胡四是什么意思呢？我低着脑แ袋想了一阵，豁然开朗，他这是拉人来了，极有可能是他想先把胡四安抚下，利用他跟胡四在看守所的那段交情，让胡四靠他近一些，然后再去拉拢别的尚有一定势力的人，最终目标就是我了，他不会拉拢我的，因为将来我是他最大的敌人，他一定也打听过我的脾气，我是不会受他拉拢的，所以，当他感觉时机来临的时候，就会亮出牙齿跟我叫板，最终把我踩在脚下……那ว就来吧，我先把你的粮草切断再说，这几天就砸挺了孙朝阳！
“这个也没提，”胡四陡然提高了声音，“所以我难受就难受在这里，我知道他跟了孙朝阳，他什么意思？”
“也对，咱们这些人经不起折腾了，一折腾奔出麻烦，唉……难啊”
“话是这么เ说，可防备着点儿没错，我不想引起警察的注意”
“膘子，傻笑什么呐？”林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对面
我很幸运，几乎每次到胡四饭店找胡四都能碰见芳子我清楚的记得我从监狱回来的不几天，第一次见到เ她的情景↓可真漂亮艾那天的阳光也是这样灿烂，她站在灿烂的阳光下，阳光打在她的身上，让她的全身散发出一种五颜六色的光芒，她的脸蛋似乎是透明的，泛着苹果般的光泽↓大大咧咧地站在门口跟林武开玩笑，她笑起来是那样的迷人，眼波一闪一闪的，大大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儿……她坐在我的对面，轻瞟我一眼，然后拿起烟盒一下一下的往外掂烟，烟掉出来了，她去继续掂，神情若有所思那时候我的心钻进了一只兔子，一蹿一蹿地往上跳
我弟弟正蹲在厕所里玩水，我刷着牙蹲在了他的对面，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弟弟好象没发现我，一把一把地从脸盆里往地上洒水我抹了一下嘴巴，用牙膏沫把他的眉毛涂成了白的：“哈哈，白眉大侠，威风啊”我弟弟慢慢抬起了头，我发现他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哥哥，你不喜欢我了，你整天不在家陪我……别人说我没有哥哥了，我哥哥是个坏蛋，我哥哥当过犯人……”我漱了口，拉他站起来，一把抱紧了他：“都怪我不好……你哥哥不是坏蛋，你哥哥也没当过犯人，你哥哥当的是管犯人的警察……二子，你给我三天时间行不？三天以后我带你出去玩儿，你说上哪咱就上哪，你当我的哥哥，我当你的弟弟，让爸爸当咱们的小兄弟，咱们一家三口游遍全国，你说好不好？”
我没有心思跟他开玩笑，转身出门洗脸刷牙去了
李俊海见我不高兴了，讪笑一声刚ธ想解释解释，春明推门进来了：“呦，两ä位大哥这就喝上了？”
“我操，这叫分得清？”我又是一阵不快，他怎么老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突然给你来这么一下子呢？
春明把受伤的胳膊背向他们，瞪眼说：“还不赶紧走？公园里跑出个狮子来，警察正抓呢，小心一枪崩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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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地笑过之后，我突然有一种恶心的感觉，这是人干的事儿嘛，我摇着头不说话了
李俊海的神情变化很快，从慌乱变成恼怒，又从恼怒变成了尴尬：“嘿嘿，出来捞几个ฐ银子，顺便窝囊窝囊阎八这个混蛋……你不知道，阎八这个混蛋一直在背后说你的坏话，甚至挑拨咱哥儿俩的关系，我出来一趟不容易，不折腾折腾他心里痒痒，我就……咳，我估计你猜也猜出来了，嘿嘿，我就，我就给他把门头抹上了屎，叫这小子再他妈使坏笑了吧，嘿嘿，我估计你也赞成我这么เ干后来我又出来过一次，这次我把他的门锁给他拿火柴棍堵上了，妈的，我让他再跟我装ณ大爷后来我听说他跟青面兽‘卯’上了，这就对了，就应该给他们制造混乱ກ……”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问五子：“孙朝阳来济南一般住在什么เ地方？”
孔龙本来站起来了，见我这样说春明，拉着春明坐下了：“听远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