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悦,舒悦!”我猛地坐起身,从睡梦中醒来。
……
她流泪了。
舒悦也动情地说:“我知道,我知道马老师。我本来是不该再回来的。可我还是忍不住跑回来了。”
那是一个普通的信封,不,是一个ฐ美院内部ຖ专用的信封。信封上屋空无一字,没有地址,没有姓名,没有邮票。
我胆战心惊地慢慢打开了门,门外确实没有任何人。我回到屋里,紧ู紧地关上门,却现地上有一封信。
我走进他办公室时,他正用一只肉球似的胖手嗒嗒地敲击着桌面。
美院院长长了一身令人惊异的肥肉,将身后的真皮老板椅塞得满满的。他的肥胖使他的头部ຖ看上去十分的圆,像一个篮球。他总是将留存不多的几根头整理得油光铮亮,稀稀拉拉地摆放在基本上已经完全荒芜的头顶上。
瘦子冯队还让胖子留下了一个手机号码,并许诺说,只要接到电话,五分钟就能ม赶到这里。
我听他说我神经衰弱就像听说我有神经病一样恼火,但表面上还是很有礼貌地敷衍着:“哦,是我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刘ถ旭ຓ刚一改平时嘻嘻哈哈的样子,关切地说:“我说过你最近太劳累็了,搞不好会呈神经衰弱的。你看你的脸色,没有一点血色,今天的事我听舒悦说了,她现在也特后悔,你就不要再责怪她了。”
我回忆起了昏迷前的感觉,我淡淡地说:“我觉得没事了。”
“你生气了?”
舒悦在后面紧跑几步追上我。
原来,刚才是一个ฐ恶梦。
我醒了。
“她叫蒋末儿,是我的一个学生。”提到蒋末儿我不由地长叹一声。
她指着最上面的一幅油画ฑ。画中ณ一个半裸的少女坐在画室的台子上。
我边笑边仔细打量着那ว个玩具手套,那是一个女性手的完美复制品。它的做工可真是精制极了,手上的指甲、指纹以及皮肤上的汗毛和毛孔都做得栩栩如生,上面的血迹也表现得极其真实。
我们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马老师,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不就是殡仪馆吗?”
“正是。”
“来这里干什么?”
“到เ了我再告诉你。”
我还是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来。周围到处都是柏树,这里的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气味,哪像是寺院里的焚香炉周围才有的那种份烧纸钱的气味,好像还伴随着东西腐败的恶臭。这一切都让我想到死人,但舒悦却一点也不害怕,对这里的道路也好像十分熟悉,轻车熟ງ路地走着。我们很快来到了一座平房前。
“我们进去。”舒悦说。
“里面是什么?”
“这里是临时存放骨灰的地方แ。”舒悦又给了我一个那种可怕的笑,使我的心里一哆嗦。
“骨灰?”我不禁张大了嘴,舒悦的话像是在我的背上撒了一层冰雪。
这时,房子的门竟然自己开了,门里面站着一个人。一个形若枯木,看样子至少有8o多岁的老人。他有一双混浊得白的小眼睛,那双眼睛不停地转着,像没有看任何人任何物体,又像是将所有的人和物体都扫描了一遍。
“你们找……找谁?”他用沙哑的嗓子说着结结巴巴的话。
我想舒悦那沙哑的说话声一定是模仿这个老人的。
舒悦将手伸向自己้的脖子,用力一撕,她那张假脸就像一张塑料é纸似的被整个撕了下来。我终于又看到了舒悦那张纯净如水的少女的脸。
“爷爷,是我呀!”她上前拉着老人的手说。
“啊,好哇。”老人的眼睛仍在不停地转着,他说完话之ใ后半天合不上嘴。
“我是舒悦。”她大声地说,我想那个老人听力不太好。
“啊,好哇”
“爷爷,这是我的朋友。”
“啊,好哇。”
“爷爷,我带他进去了啊。”
“啊,好哇。”一滴涎ๆ水从他张开的口中流了下来,我猜想他的嘴巴๒再也闭合不上了。
舒悦带着我走进了房子。里面空荡荡地,只有一个隔出来的小房间,还有顺墙摆着的一大排柜子。那些柜子挂满了锁子,很像公共澡堂更衣室里的储衣柜。
舒悦径直走到เ其中一个ฐ柜子前,用身上的钥匙打开了柜子上的锁。
我回头看了看那ว个ฐ老人,只见他像静止不动的雕像呆立在门口,只不过他已经将身体转了过来,面朝着我们。
舒悦的柜子里好像还放了不少东西。她忙碌着整理里面的东西,有各种令人恶心的面具,獠牙,假头套等。那ว小小的柜子竟像一个恐怖电影的道具储藏室。
“他是你的亲爷爷。”我小声地问。
“不是,我只是经常来这里玩。”
“……经常来这里玩!这里好玩吗?”
“上小学的时候,我们院里几个小朋友经常来这里捉迷藏。在天黑以后来这里捉迷藏,才有意思呢。……你买的东西呢?”她向我伸出手。
“什么?”我还没有回过神来。
“如意。”
“啊,在这儿。”我从脖子上把骷髅头卸了下来。
“我知道你为什么เ要再买一个。你是想用其中一个做试验,另一个ฐ留做样品,对吧。”
我笑笑说:“你真像个小巫ใ女。”
舒悦将我给她的骷髅头拿着,带我走进那个隔起来的小房间,打开一个台灯。我们在台灯下仔细地分析起骷髅头来。房间里弥漫着老年人特有的汗臭味和多年不洗的被褥味。我憋着气,尽力减少呼吸的次数。
“想办法打开它,看看里面。”我说。
舒悦从抽屉里找出了一把刀子递给我,我想把它从中间割开。但费了半天劲,只能割出一条浅浅的划ฐ痕。看来这东西还是用很结实的材料做成的。
“试试鎯头。”舒悦说着又递给我一把小鎯头。
我拿起榔头用力砸了两下,骷髅头砸飞了,从我的肩膀飞过。我转过身弯腰从地上捡起来。
在我正要直起腰的时候,看到房间门口有一双脚。
我抬头看去,是那ว个老人站在门口,他仍然不停地转动着眼睛,口依然张着。我听到了他粗重的呼吸声。
我转过身来再看那骷髅头,根本没有任何裂纹。
我对舒悦说:“看来,我们得请教专家了。”
“不行,我们不能再带着这个ฐ东西出去了。”
“为ฦ什么?”我不解地问。
“它会把他们引来的。”
“他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