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会场还是比较正规的，因为秩序是有玩闹们维持的。他们规矩的绕场一圈，全推成秃子，穿一种屎黄色制服，系着黑领带。不过他们被规定着背向会场，不能回头，并且纹丝不动。在阴天的地里，这种制服会和土地混淆，有一定的隐蔽性。当然如果完全隐蔽，又失去了戒备森严的意义，于是给这帮混混免费推成秃头，远远看去，就像围墙上面的一圈灯的灯罩，用来警示这次活动的庄严。一切按着计划ฐ进行，胜出者当然是千家庄的第一玩闹。有人可能要问，为ฦ什么เ万树万石没有当领导？这里可要交代几句：那天他们两人都没有去赶集，可把他俩后悔坏了。（传销的度有时是难以理喻的），得知此事后，后悔的他们直跺脚๐，一个劲的说，如果在集上，决不会让万户逃脱，一定会痛痛快快的收拾万户一顿ู。背后他俩把丈母娘骂了一顿，非那天叫去干活。但他俩经过努力，很快就成了骨干，还进了常委。当然也有让他俩当突击队长的意思。可那ว时他俩已经冷静了下来，他俩都觉出了不合适——腚礅坑的失败，鹰兔凳的惨败，万户的沉默，还有大兵合围——综上所述就说：好歹我们也是一个村的，直接出面不太合适——但出谋划ฐ策，提供情报，明查暗访，做个中流砥柱还是没问题的。请领导们放心，一旦开战，保证做到冲锋在前，逃跑在后。
与此同时，另一个带眼镜的学问人，给每个ฐ与会者一张纸，巧ู妙的是，每张纸里卷着一只圆珠笔，当时这种笔都是海货，很难见到。学问人说，笔是为了节省大家的时间，请大家一定要认真仔细的填写，不要当儿戏，这次选举ะ，关系到เ我们每个人的切身利益。与会人员根本没听他摆话，心思全转到如何对付手里的这支笔上。学问人就是学问人，早ຉ就为人们考虑好了，他继续说，大家填好后，将笔压在所选的人名上，卷起来。卷好后手不要松劲，一松劲笔就会脱漏。他从台上做了一下示范，其实就是一个ฐ简单的抬手的动作，交给大家，如何让圆珠笔从纸筒里漏出，正好漏进袖子里。而从纸筒外面什么也看不出来。这样做是为了，怕有些人弄不懂其中ณ奥秘的，会后闹意见——他眨一眨眼镜后的眼接着说：然后用唾沫粘牢。选谁不选谁不要和旁人商量，完全自愿，一定要公平公正。最后，他向旁边一指说：走时投到那个ฐ箱子里。至于选举ะ结果人们是不会在意的，因为无一例外投出的票只是一个空纸筒（既然笔是自己的，就得省着用，少写一笔是一笔），真正实质性的东西圆珠笔，已经留在了袖口里。等投完票，有人一出门就说，谁他妈是头头，都他妈一样。这话被把门的听见了，他一脸横肉的说，你他妈说什么？把圆珠笔交出来。那ว人吓了一跳，赶快说，这位爷，我没选您。说完跑进人群不见了。别人小声说，一个看门狗有什么เ了不起的，狗仗人势。我也是看大门的，但我没有一脸横肉，所以从来不敢多说少道。再说单位上谁是我的头头，我根本无权选择，何必咸吃萝卜淡操心。
万户说，我画ฑ的。
千朵笑了一下，算作识破了万户的身份，说，蝴蝶谁画ฑ的？
其实，集上的生意还是比较规矩的，开头人们都能自觉的遵守市场法规。然而规矩是慢慢变坏的，是从万户不精心盯摊开始的——这就和不解手却占着茅坑，屎到เ肛门的人是决不容许的。我们家旁边有条马路，目前还不是夜市，但路牙子上早就划满了线，写满了字“有人——有人，2ooo——2oo8。”好家伙先占上，谁知哪天有变化，哪天下岗，哪天这里就成了夜市。活着就不能让屎尿憋死，这也是硬道理。当初人们为了讨好万户，到处为他找石头。龙石很难找，有人费尽了心思，千方百计的找更像龙的石头。一来是为了接近万户，二来是为了，替下的石头自己้坐。这就和前些年人们听气功报告的时候，都自带些东西放在讲台周围，沾点儿大师功的光一样。当然了，要取得万户的同意才行，万户来者不拒，一律同意。问题是他的坐石，就是合格证书加营业执照，比那些通过报批，经过审批，花钱求关系新办的都强——这叫无形价值，名牌效应。然而万户的商业意识实在不高，一点儿不理会这些。就和政治觉悟不高，不会耍权术一样。以为都是混饭吃的兄弟，就该一视同仁。万户完全可以将自己替下来的坐石销毁，但他觉得那ว样做，不但破坏了自然景观，而且是资源浪ฐ费。如果他灵活一些，要点儿转让费，可能局面也能得到เ控制，但他一分钱也不要。不成想这种高尚的做法，不但打乱了市场秩序，还扰乱了经济法则，同时还破坏了商标法。最后连自己都赔了进去。这一点儿万户和我一样，不是经商的料，更不是当官的料。即便当上，早ຉ晚也要自己้把自己当下来。
万户待的是手艺市，摊位就和座次一样，是根据手艺排好的。所有的手艺市都一样，不用抢占地方。木匠市上，整齐的摆着一溜溜的大石头，这里不需要碎石垒的柜台，木匠们只要往石头上一坐就行了，将工具往石头边上一靠。只不过石头的形状却不一样，这里面可有讲究：人们一看石头就能看出你的手艺来。坐石的形状分：龙，虎，羊，鼠等。万户坐的当然是龙石，并且在头一排，最现眼的位置。手艺不太好的，二流木匠，又分为二流上，坐虎石；二流下，坐羊石。三流的就坐鸡鼠石什么เ的。那些手艺不太好的，还没出师的，只能在最后一溜，坐蘑菇石。最不行的，刚开始学的，坐的石头，当然就不能有任何形状了。总之，根据手艺高低，坐相应的石头，这都是死规定硬道理。
嘿嘿，查岗的来了——。我在警卫室的桌子上抬起头，是张电å工，吓了我一跳。他笑着看着电视说，几号胜出啦？你看没看？原来电视里正在直播选美比赛。
——我却始终不脸红，虽然在这个特殊场合，我不得不勇敢的承认，也是个骚客。但我清楚，承认了的好处——就会得到通行证，或者会员证，当然记者证采访证就更好了。这样我就有了某种特权，也就有了体验生活的权力了——
蛋蛋挠着头假装认真的说，还是傻子活，用不着计算，一袋子换三袋子，一瓢换三瓢，不好玩儿。
蛋蛋妈赶快说，那里话，我儿可不傻。对了，干咱就干体面的，换三合面，这个赚钱。也不难。
如果说和朋友断电å是偶然的话，那么和老婆断电是必然的。这天，老婆现我又开始写万户了，拿着抹布站在我身后说：又写新的了？我没有回答，只是赶快接过抹布，擦了几下书桌。她说：还行，今天还行，不但没抽烟，还能看见活儿，行。玩儿吧，玩儿吧——只要别一有活还玩儿就行。有时我想，这些年和老婆的合作，算朋友还是哥们，还是算搭档？起初以为得了个老婆是拣了个便宜，就和现在，得了个看大门的活的心情一样——。万蛋蛋认为ฦ自己得了大便宜，因为三花猫并不是他家有意养的，是自己跑去的。有时万蛋蛋想和它玩儿一会儿，它还不乐意，所以经常用脚๐踢它。所以才舍得拿来进行试验。白拣的一个便宜又换了一个便宜，终于有人和他玩儿了，当然是个ฐ大便宜。
近一段时间我和几个朋友断电了。我将我写的一篇《关于李东》的小说给他们看了，引起一片吁声。总体的反映就像一个大家小姐，坐过了站下错了车，误入穷乡僻壤的一个ฐ厕所，啊了一声。手足无措的同时，不知是先捂眼，还是先堵嘴一样。可我觉得并没有那么夸张，那么恶劣，那么不适合人类生存，因为ฦ我就是从这样的厕所环境中长大的。我能ม体谅他们不能ม体谅我的原因，人们都在研究时代浪尖上的东西，我却还不识时务，还婆婆妈妈的摆话那ว些下层的一般人的基本常识。我见过一张脑แ神经的图片，我觉得人脑就是一把多弦琴，并且是杂乱ກ的多维的。我无法控制我的弦，哪根在哪个位置，如何出的颤响，如何被碰响的？对我来说，它是自身自然的鸣响，当然很难预ไ料它能否与他人产生共鸣？不过万户和万蛋蛋却能互相体谅，话题很快就转到试验猫上。得空万蛋蛋就将三花猫抱来，他俩轮流将猫抛起，观察猫在高处是如何翻身的。久而久之，万户便和万蛋蛋成了好朋友，好哥们，好搭档，为以后他们合作糊风筝，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关于路人，我始终有一个模糊的印象，由于我没有真正的成为过路人，所以在我的想象中他们应该是这样的：时而饥一顿，时而饱一顿；时而冷时而热；有时跑上一阵，有时坐在路边歇一会儿；时而由于现而惊喜；时而会因寂寞而烦闷；柳暗时两手汗水；花明时双目圆睁。不过一旦走完那路，那ว过程将是记忆里常新า的故事。虽然一个有工作有家的俗人，不可能常在路上，但在我心里，总觉得自己离路人越来越近了。现在，我利用上班时间，躲到土山上想万户，就是一个孤独的路人的习惯。万户的自言自语同样是路人的习惯，是情不自禁的和自然对话，是向天空大地进行的汇报。在这样的交流中，大山和风会报以回声，万户就不再孤独，就能继续前行。此时，万户握着一把绿色的斧子，和我擦肩而过，腮帮子和脑门上有一些绿色的条纹，是擦汗留下的；万户跃过我远去，于是我看见，在一个绿屁股的推动下，他很快就消失在绿色中。
路上的万户有时会突然跑起来，有时会突然大叫几声，有时又会突然躺倒。突然跑起来，并不是通常意义的活动活动筋骨，而是累็过了头，自己้和自己叫劲。也不是什么冲刺，因为目的地还很远。大叫几声，也不是现前方出现了水源，而是渴糊了嗓子。突然躺在一块滚烫的石头上，更不是冷的，而是热的难耐——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被太阳熔化。这样做的原因是，望野里空旷无人，自己้离太阳最近，目的地还很远，所有的寂寞都向你涌来。我也能理解这样的极端的行为ฦ：将自己，将身体，交出去，交给自然。认自然选择，认自然考验，认自然疗伤。而这样做过以后，孤独就会被打败，好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悄然消失。
万户也有饿得不行的时候，也碰上过一些动物，但他却悄悄的躲了起来，躲到一个ฐ不被现的地方แ，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看着动物们自由通过。他觉得这些可爱的动物不是用来解馋的，比如松鼠和小白兔。然而其它动物，万户又觉得早ຉ晚要成为国家保护动物，比如金丝猴和熊猫，更不能ม吃。当然也碰到过野猪，但万户又不敢逮。好家伙，饿着肚子上前去拼命，还不知谁吃谁哪。还碰到过蛇，但万户也不敢抓。总之，面对动物，有的是不想抓，有的是不好意思抓，有的是不敢抓。事实证明万户的做法是对的，遇上弱的凭良心，遇上强的知己知彼。不知这是否能够说明，万户天生就是个帅才，虽然还没有当兵，却已通晓兵法了。
路上的万户当然也会碰上雨，对一个能ม工ื巧匠来说，这不算什么，他就地取材，用树枝编了一个雨帽。雨鞋是不用考虑的，他反而脱去了鞋子，走向路边的杂草，那里不会有泥巴粘脚。踩着湿漉漉的绿草，脚心痒，心底愉快。今天沧州也下雨了，解放路上的水没了膝盖，我骑车涉水去上班，一扫这些天的燥热。我将凉鞋脱掉，搁在前面的车筐里，光着脚蹬车。没有了鞋的拖累，脚上轻松了许多。然而汽车开过的时候，把水浪ฐ推过绿化带，撞向两ä边的行人。我赶快下车，光脚๐趟水推车前行。水是凉的，脚下的油漆路却是温暖的，一种别样的感觉。相比之下，晴天，对路上的万户来说，却困难重重。穿行在林间，闷热难耐，浑身刺痒。行走在暴热的荒土上，热浪如同一块块熔化的塑料布，看不见，却就挂在前面。只要向前走脸就先撞上，然后滚烫的粘满全身。但又不能ม不走，因为头上就像悬着一口熬塑料的锅，锅底已经烧漏了，正在向下滴着。如果度慢下来，就会越来越慢，最后变成一个ฐ流淌的塑料人。与之ใ相比，万户和我都喜欢雨天，喜欢那种清凉，和清凉下的温暖——如果路上没有车的话。
我推着自行车跑了起来，车轮轧着水浪ฐ，车条带起水花，哗哗的很快湿了全身。于是，我又看到一个落汤鸡似的形象：一条湿辫子围在脖子上，几绺头以帘子的形式坠在眼上，褂子和裤ไ子以膏药的方式贴在身上——已经贴了很长时间了，膏药的表面出现了很多檩子。这说明雨还在下着。有过两次他想躲到เ树下，但这时树叶已经蓄满了水，树下并不比外面雨小。突然前方一棵大树被雷电击中，此人双手抱头迅远离树林。借此电光，我看清了，原来是万户。
天晴了，路上的万户，衣服慢慢的干了，湿辫子渐渐蓬松起来。万户加快了前进的步伐。然而前面出现了一条河，雨后的河水，浪ฐ头挺急，但万户并没有迟疑，他很快就脱了个精光。借此机会我很想看清万户的屁股——我的确看清了那两个备受争议的屁股。它肌肉达，极富动感。忽见一个屁股上凸现出一块棱角分明的长方体，并且在长方体的外侧还有一个酒窝，这说明这条腿正在力。如果两条腿都在力，情景就是，两块长方แ体做上下运动，而那ว两ä个酒窝做平行眨眼运动。万户的屁股上还有一个明显的特征，每个酒窝的上方แ都有一颗黑痣——好像相书上说，这样的人好动，坐不下来。适合那ว些奔跑或跳越一类的职业。我正这么เ想着，那ว两颗黑痣就像有感应一样，一听相书如此说，立刻鼓胀起来，就像两条炯炯有神的眼睛。此时周围的环境是蓝色的，风在运动，河水滔滔。我想再看的仔细些，记住这个屁股上更多好玩儿的表情，但湍急水浪立刻淹没了它。
只见河里的万户，高高举着双臂，很像那种正规的缴枪投降的动作。看到เ这里我想笑，还没当兵了，还没碰上什么敌人，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投降干吗？当水没过万户胸口的时候我才看明白，万户双手举起的是衣裤ไ。我也在水中行进着，汽车过后冲起的水浪，险些将我和自行车翻倒。假如没有自行车支撑的话，我也会举起双手投降，虽然不知敌人是谁。然而万户就是万户，他在水浪中摸索着前进，慢慢的在阻力和浮力之间，找出一种和谐共处，互动共进的运动方法——也许这和他练习飞行时，判断气流，掌握风向的经验很接近吧。
过河后，万户一屁股坐在岸边，并不急于穿裤，而是将衣服扔在碎石暖暖的岸上。在衣服堆里翻出鞋来，拿在手里，亮出鞋底，抡起胳ฑ膊扇自己的腿。啪啪——啪啪，腿上有个ฐ黑点在变大。啪啪，一个东西好像正在向外爬。啪啪，直到腿上的那个黑点，变成一条水蛭。也就是吸血的蚂蟥。这也是路人的经验——被蚂蟥咬上后，要使劲抽打伤处，不能怕疼。然而蚂蟥却以为，越往里钻越疼，只好退出来。可想而知，路人的经验都是用血和疼痛换来的。这时的腿，已๐经让鞋底子打紫了。万户忍着疼痛，摸起一根草棍，用一块石子按住企图逃跑的水蛭。草棍的一头，顶住水蛭的尖头，有力一捅，将它翻了过来。万户把草棍插在地上，如同一面小旗帜，就像刚ธ刚占领ๆ了一个ฐ滩头一样。水蛭在误吸了有经验的路人的血后，就会被慢慢晒死。但如果万户用斧ร子将它砍为几断，它却不会死，它会自救，能够神奇的接上，就像蚯蚓一样。也就是说，如果你有经验的话，对付不同的害虫应该用不同的办法。我突然想到，对付老婆和头头，应该用不同的办法。我虽然还没有办法，但肯定有一种办法。
我一身精湿的去上班，衣服全贴在了身上。由于前面湿的最厉害，显示我性别的部位暴露无遗。好几个主ว任见了我的样子，只是笑一笑，没说什么เ。有两个女主任，想开我的玩笑，可刚要张嘴，赶紧回过头去，脸上挂了色。我一下子明白过来，将挺直的胸膛（本来是抵抗风浪不屈不挠的样子）弯了下去。我们这里是文明单位，弄得我好长时间不好意思。至于我的性别，是一出生就固定的，在不注意的情况下偶而暴露一下，别人可不要以为是故意。我忽然想到，这全怪万户，如果他把归真裤ไ明出来，就不会有这样的误会了。不过，我转而又想，这是否也能ม成为对待某种害虫的办法？当然这种办法绝非正统，甚至有些狭隘。可头头们对待我们的办法，有多少是正统的？每每遭到强奸的都是我这样的人。再比如，老婆找我茬的办法就很多，只要我在家，就不做饭了，也不刷碗，也不擦地了。但如果我生搬硬套，也用非正统狭隘的办法，那就离找挨踢不远了。
万户主意一定，非当兵不可了，一定要到外边混一混，就不信混不出个样来。万户想当兵，但不愿当那种自己打自己้的兵。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从场上后来的那天晚上，坐在房顶ะ上乘๖凉（他没处可去），突然听到隔壁院里万胜气喘吁吁的说，妈呀好悬，路上碰到抓壮丁的了，险些把我抓去——说是去打瓦剌，多亏我装病——吓死我了。万户还想多听几句，招兵的去了什么เ地方等等，可突然没声了。万户不再犹豫，连夜上路。他揣起唯一的半块竹笋，和前不久老奶奶刚刚ธ给他的一双布鞋，好像奶奶知道他早晚要走似的。当时万户还问奶奶多时做的鞋，奶奶却说，他本该是万家庄就有出息的娃子。万户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艺术殿堂，咬着嘴唇关上那扇破门，坚定的走出村庄。
一个人一旦上路，就是新า人了。万户很快的放下一切，轻松起来。离村子越来越远，身后是过去，身前是未来。走在未来的路上，脚下就是开始。我可能ม永远也成不了新า人，不知为什么，我总有那么เ两种感觉，一个背负，一个牵拽。它们两个如同卵生兄妹，会时不时的来提醒我，提醒我们的血缘关系。所谓割舍和舍得，其实很难做到เ，因为如果你仔细体会的话，它们只是隐约可见，又捉摸不定。前一种感觉好像在肩上，在背上；后一种感觉好像在胸前或是在脖ๆ子处。并且忽轻忽重，忽近忽远的样子。刚上路时，万户也有同样的感觉，那个时候逗留的部ຖ分还没赶上来。逗留部ຖ分如同一个大柴捆，万户始终背负着它，所以会感到肩头和后背的重负。但随着万户的不断远去，逗留部分开始变形，变成一条抻长的绳索ิ。所以，万户感到了脖ๆ子和胸前的牵拽。当万户终于爬到了山顶，就说，撒手吧，我还会回来的，我只是去山那边透透气。可逗留部分却说，你透你的，我等着你。这时万户快要喘不过气来了，绳子勒的。但万户并没有退让，顽ื强的说，如果山那边好，我就不回来了——你爱来不来，不来就滚一边去。然而，说完这话，万户立刻๑轻松下来。就像优化系统已经启动。这时逗留的部分想，如果再不赶上去，与时俱进的话，就会被无情淘汰，成为删除掉的部分。我想，既然我能说出这种感觉，就说明我已经看透了这种事，只要我够顽强的话，还是能够成为新人的。
有个ฐ时期我也想混一混社会，但很不顺利。经别ี人介绍，接触上了两ä个社会人，于是天天和他们一起去饭店，喝混酒，听他们摆话。这是第一步。时常喝着喝着又来了几个ฐ社会人，便一起喝，一起摆话。这是第二步。终于一天我喝多了，因为他俩总说我放不开。这是第三步。我不知道要想成为ฦ社会人应该有几步，也不知道我所划ฐ分的一步两步是否科学，总之，我并没有走到เ第四步。一天一群人正喝着，进来一位全副武装的公安，好家伙，大家都起立给他让酒。不知为什么我没起立，也没让酒，只是爱搭不搭的撇了一眼，凭什么给他让酒，你又不是社会人？我又不认识你，也不想认识，并且觉得离这样的人远点为好。当时我觉得自己脑袋很大。他们说他们的，我也不搭茬，话间好像听说，全副武装是什么เ刑警队的，后来他们说去唱歌，总之我原地未动。屋里安静了一会。一阵，有人又回来了，说，就是这小子，牛逼。打他，废他。我刚一抬头，一个酒杯迎面飞来，擦脸而过。全副武装居然失手，没打中我。我摇晃着刚ธ一站起，一把椅子擦头而下。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掉的，只记得全副武装ณ气急败坏的脸，在他的指挥下，几个家伙朝我瞪起警犬一样凶猛的眼。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竟然没有逮住我。看来也不是什么好刑警和好警犬。等我逃出饭店后，我认识的那两人也赶到了，说是一场误会。后来听说，打我的那个ฐ家伙从社会上玩儿的可好啦，手可黑了。可没多久ื又听说，他被政府制裁了。我想全副武装怎么也不帮他了哪。总之，我第一次想混社会的打算，就这么失败了。现在想来，我当时的窘态，还是栩栩如生：就好像心被一分为二，分别ี挂在两个ฐ腿肚子上狂跳不止。看来这样的社会，咱混不了。
万户登高一望，看见的是大好河山，当下的想法是，打败侵略者，保卫家园。我不用登高，就能看见渤海大厦上面的钟็，看见时间缓慢的走动着，我想的却是，怎么打这了无生气的日子。想想我眼前的这份好工作，时间有的是，完全可以用来写诗。可如果写不出来，愿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