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那潘沉之是自然之神的后裔，灵力超强，而欧阳默则ท是玛法大陆上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勇士，这两个人的生死之战不用说，大家也知道是惊天地、泣鬼神了……。”很多年后，玛法大陆上有一位说书先生，叫做万事通。他终日在大街小巷上反复述说着一个ฐ故事，听的人总是会一阵唏嘘，一声叹息，听罢了，再摇摇头，带着淡淡的惆怅离去，直到第二天再来听同一个故事……只是，他的故事永远没有结局。故事就好象一场人生，唯一不同的是，人生是有结局的。当一切都结束后的许多年里，我总是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看这一个故事，品这一场人生，心情平静得好象如镜的湖面，那ว些悚然的故事，被我界定为前世，与我无关的惊涛骇浪，至多使我更安然的希翼之ใ后的生命将风平浪尽。从故事中看人生，那是苍凉；把人生当作故事，那是荒唐，到底还是故事归故事，人生归人生，只是身在其中的人却恍惚于二者之间，走到底都不会明白自己所坚持的是对？是错？然而最初ม却决绝得容不得自己回头张望……“点点，你要回去救他么？”冰菲拉住我的手，目含深意。“不，我回去陪他一起死！”我甩开她的手，掀开帘子，就要纵身跳下。“小姐……。”影儿的惊呼自身后响起，更有一双强有力的手拦在我面前，将我拨回车厢内，我抬起头，看到许尽欢黑沉的面容，“许先生，你让我回去，我不会去告密的……！”纵然是苦苦哀求，甘肠寸断，许尽欢都不为所动，一双手固执地横在我身前。“许尽欢，放她走！”冰菲清澈的声音流淌在黑夜里，很平静，却很有力量。我与许尽欢一起回过头去，冰菲修长白皙的手指正扣住司马苦的死穴，司马苦正襟而坐，竟是丝毫未见惊慌，“冰菲姑娘好快的手法，司马苦心服口服。”“司马先生见谅了，若非情势逼人，冰菲绝不敢在先生面前造次。”冰菲微微笑道。司马苦微微点头，却对许尽欢道：“许先生，城主对夫人情根深种，到底总是要我们保她周全离开，这或许是城主ว最后的愿望，你我就算拼死也当做到。”我心下又惊又佩又喜又悲，惊的是司马苦那双冷冽清澄的眸子竟能窥尽世事；佩的是他那生死置之度外的雍容气度；喜的是毕竟欧阳默心底始终都是有我这个人的，种种冷漠不过是叫我死心离去；悲的是他生死未卜，我竟不能ม与他并肩走这最后一程。“司马先生放心，许尽欢正是如此打算！”许尽欢点点头，又盯着冰菲道：“司马先生今日若是有任何闪失，许尽欢一定向姑娘加倍讨还！”声音冷冽而严峻，让人不寒而栗。“生有何欢，死有何惧？冰菲决计这样做，便没有打算活着躲开许先生的刀！”冰菲言语刚ธ落，捏住司马苦的嘴巴๒，飞快塞进一颗药丸，又拍打着让他吞进去，只片刻功夫，司马苦额上冒出冷汗，却咬紧牙关，连哼也不哼一声。“司马先生好汉子，竟能忍受从地牢女神身上提取的‘冰火’！”冰菲言语中ณ满是佩服，许尽欢却大骇，道：“你竟在司马先生身上种下‘冰火’之ใ毒？”地牢女神是东方真天宫一种浑身剧毒的魔怪，从她身上提取的毒名为“冰火”，顾名思义，中毒之人身如火烧，心却似在冰窖之ใ中ณ，要忍受双重截然不同的煎熬。“生有何欢，死有何惧？冰菲姑娘好气度，嘿嘿，没想到，你我竟是知己！”司马苦笑道，身子靠向车壁，脸色也开始苍白起来，“许先生，司马苦这把骨头硬，还能熬得住，不必担心。”冰菲望着司马苦，眼神迷离起来，良久，仿若从梦中ณ惊醒一般，又将一颗药丸喂进司马苦口中，道：“冰菲不忍心折磨忠义肝胆之人，这药丸可以减轻痛苦，但只能起到两个ฐ时辰的效用。”说完，又望向许尽欢，道：“许先生先前错杀温将军，莫非今日也要司马先生因你一念之差而死？”许尽欢听完此话，脸上血色瞬间褪尽，拦在我身前的手臂也微微颤抖，他必是想到当日情景，受到深深的震动，再也说不出话。我看着他痛苦的神色，想到温无言终究是因我而死，连累许尽欢也要终生活在深深的自责与悔恨中……罢了，罢了，到得当前，还要害人到เ底么？闭了一下眼，深吸一口气，道：“冰菲，我们不要为难许先生和司马先生了，这是天意，强求不得。”这一句说完，竟是悲从心生，一口血气在胸中翻江倒海——“哇——”的一声，终究吐出来，落在白衫上，如同点点梅花。如何释怀？这一生的最爱，在下一世，会连一点痕迹都不能留แ下。下辈子，我身边的就不再是那个人，那时还能记得爱过谁？来生来世，君已陌路！纵是如此，我也要把他的样子、他的名字都牢牢记住，化入肺腑，刻进魂魄，永生永世，莫失莫忘……“小姐。”影儿扑过来扶助我，替我擦去嘴角的血渍，喃喃道：“小姐，你心中定是好苦，可是为ฦ了公子爷？”我摇头，梦呓一般道：“不，是为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被我深深伤害了的人……我也是到เ最后才明白，原来心里真正欢喜的是他，却来不及了……什么เ都注定好了……注定好了……。”“点点，许多人浑浑噩噩，直到最后一刻๑都不知道自己欢喜的是什么เ……而你，却终究是知道了，知道这世上有那么一个人，生来就是为了与你相遇、相爱的，即便是错过了，也不会有遗憾了。”冰菲从影儿手中ณ接过我，拥在怀里，抹去我脸上的泪水，喃喃道，“就像我与乱云，他魂飞魄散，连来生来世都注定好了不会再相遇，可是我现在一点遗憾也没有，只因他为了我、我为了他，才来到这人世，并因为彼此而更加眷念这个世界，呵，还有什么เ好遗憾的呢？”“扑通——”影儿一头跪在许尽欢与司马苦面前，边磕头边哭道：“请两ä位先生开开恩，让我们小姐回去吧，如果小姐是去告密，你们就杀掉影儿吧。”许尽欢与司马苦面面相觑，良久，许尽欢道：“并非我要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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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夫人与城主ว的感情，许尽欢在沙漠土城那次便已略知一二，只是我答应了城主，要保护夫人周全……。”司马苦掀开帘子，对外大声道：“来人，为ฦ夫人牵一匹马来。”“司马先生？”许尽欢又惊又疑，司马苦冲他点点头，伸手示意他少安毋躁，又对我道：“司马苦不妨赌一赌，夫人心中是否当真深爱城主？城主一生英雄盖世，心高气傲，夫人已经伤害过他一次，切不可再有第二次，否则，司马苦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会让夫人付出代价！”他末了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司马先生……。”我踉跄着站起来，张张嘴，却也能说一声：“谢谢你！”“点点，我陪你回去！”冰菲站起身来。“小姐，影儿也要陪着你。”影儿抬起头望着我，眼角要兀自挂着泪花。我弯身扶起影儿，又拉过冰菲的手，缓缓道：“你们的情意，我心领了。这次的事情，我想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和解决。”冰菲望着我写满决然的脸色，重重握了握我的手，道：“那你要小心。”我轻轻点头，放开她们的手，跳下马车，慢慢地退到เ夜色深处，冰菲和影儿的脸在我视线里渐渐模糊，心中ณ默默道了一声“保重”，抹去泪水，转身上马，朝着来时路驰骋而去。每次在赶路的时候，我都会有一种错觉，以为生命就是一条长路，我们时时刻刻๑都在这条长路上劳累็奔波，永远赢不了时间，从来不知道何时是终点，哪里是归宿？这次，我要超越时间，因为我终于明白那个人的怀抱便是我一生的归宿、另一种生命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天边也渐渐有了些青白的影子，鸣虫飞鸟都沉静不语，一天中最宁静的时刻，谁能想到有一方天空底下正暗潮汹涌！那ว一如既往挺拔高傲的沙巴克城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仿佛可以听见战鼓声声不绝，吴铎奉命率领ๆ小部分兵力与潘家军周旋，不知他此次会不会故技重施ๅ？沙巴克城里已然战火狼藉，鲜ຒ血染红了樱花树下的土地，杀声震天，惨叫声不绝于耳，一个个沙巴๒克士兵在我身边倒下，为什么เ？不是说要减少杀虐吗？欧阳默已经撤走主力军队，相当于弃城投降，沉之ใ，你为什么还要大开杀戒，仿佛屠城一般？一柄刀横里砍过来，我偏身躲开，看清那人面目，竟是樊将军，一双虎目杀得通红，他也看清我，不由á惊呼：“白姑娘！”“你们已经进城了，为什么还要杀那么เ多人？”我抓住他的手，咬牙切齿地逼问。“欧阳默居然给我们留下一座空城，公子爷和大伙心中都生气……何况自古成王败寇，败的一方就是板上鱼肉，理应任由宰割。”他说得头头是道，我听得怒火中ณ烧。“潘沉之呢？我要见他！”我强自压制ๆ住心中怒火，松开他的手。“公子爷追杀欧阳默去了，不过他事先让我们见到白姑娘，就安置妥当，等他回来……。”他顿了顿ู，又道：“此处太危险，请白姑娘随末将到เ安全一些的地方。”“他们往哪边去了？”我深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往东郊去了……。”樊将军的话还未说完，我只听得“东郊”二字，便上马，拉动缰绳，径直往东郊而去，而身后杀戮并未止歇，血流成河，是我太天真，居然相信牺牲自己，便可力挽狂澜。我不能ม化解沉之心中的仇恨，我不能说服欧阳默随我做逃兵，我不能阻止这场狰狞的杀戮，命运之轮早在冥冥中便已踏上了不归的轨道，我真的只是一条小小的七点白蛇，什么เ都无能ม为力……沙巴克城东郊，原本是绿树成荫，山花浪漫，此刻却飞沙走石，火势汹涌ไ，三条人影在大火与飓风中ณ穿梭。我大声呼喊，“住手，沉之ใ住手，你们住手……。”但是我的声音湮没在风中，连我自己้也听不真切。一条人影如断线的风筝重重坠落到地上，我奔过去，是如是大师，他脸色铁青，胸口血肉模糊，艰难地说，“夫人，一会儿……我牵制住潘沉之ใ……你想办法带城主……走。”他就地盘膝坐定，垂目运功，片刻头顶白烟缭绕，面上才见淡淡血色。一阵天崩地裂的剧响过后，白衣的人也摔落到地上，青衫人纵身狂笑，声震四野，“欧阳默，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随即一掌呼风唤雨般，平推而去，连地上拳头大的石头都飞到半空中，被一股雷霆之势席卷而去……那一瞬间，我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成了一片黑暗，只有那片光洁鲜亮的白衣化做一双眼睛，促狭的、温柔的、沉寂的、哀伤的……那ว些过往的日子，一片一片碎裂，一片一片凋落……“沉之ใ，不要杀他！”我不知道我怎么扑到了欧阳默的身前，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总之沉之的掌力排山倒海而来，到得我胸ถ口却生生顿住，他望着我，阴郁而充满杀气的目光有了一丝柔和，那一点点温柔，仿若前生的温柔……一别数月，就像隔了几生几世，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温文尔雅的沉之，他的眉目成了鲜血般的红色，一身魔唳之气，是什么เ让他变成今日这个样子？“让开！”潘沉之目光中凶气重聚，冷冷吐出两个字。“那你先杀了我！”我迎着他的目光，满心满眼都是痛惜。“点点……你走开……他不是以前的潘沉之了……他会……杀了你！”欧阳默在身后艰难地撑起身子，伸出手来扶我的肩。一道电å光闪过，重重地划ฐ过欧阳默来扶我的手上，顿ู时，那只手血肉模糊，他却连哼也不哼一声，我心中一阵绞痛，只听得潘沉之一字一字道：“不、准、碰、她。”我正待说话，身后忽然狂风大作，“走！”如是的声音穿透风沙，回过头去，欧阳默已不在地上，只余一声“点点……”的呼喊远远传来，痛，痛彻心扉的痛。沉之作势纵身追去，我扑上去死死拉住他，他抡掌就要拍上我的天灵盖，我闭上眼睛……他带我入世，看过风景，遍染尘埃；如今助我离世，一掌之后，恩怨两清。其实多年后那个说书的万事通不知道，无论多么เ错综复杂、感人肺腑的故事，一定有一个ฐ简单的结局——死，或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