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想起来了,好像还有一个人会这样叫她。
刚才那ว个人是叫了她‘燕子’,会这样叫的人只有老爹和姐姐。
“二哥好兴致,莫非要小弟输一整晚的棋吗?”
素淡见夕拾随意落子,自己想要嬴棋的心情多少有些被破坏。
素า淡彻底收起了赏味看戏的心态,从慕容嫣低落的神色中,他隐隐感觉到เ事情的严å重性。
妹妹?
但是如此贸贸然去刺杀硕王,显然最后惹上麻烦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加之现在她的身份已๐经很敏感了,如果再随便出手,恐怕……
因为堇在场,因为炎舞在场,或许在暗处还埋伏着其他高手,暂且不论后者,就光是炎舞和堇,她是绝对没有胜算的,如果要赌上一口气硬出手,很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正是。”
“王妃可是要亲自下厨做梨花糕?”
“喔。”萤火拎过篮子,朝水伯挥挥手,然后放下帘子坐回了夕拾身边,好奇地掀开绢布的一角,掀开的时候余光还不往瞥瞥夕拾,幸好夕拾正仰靠着闭目养神没功夫注意她的举ะ动。
“燕儿,陪我去一个ฐ地方。”莫名地觉得夕拾的语调有些苍冷和忧伤。
萤火安心地点点脑袋。
此时此景,再一次验证了,夕拾绝对是个ฐ有魔力的人,他的话,他的言语,他的表情全部都散发着魔性,让人不知不觉就落入其中而不可自拔。
等冷锋确定回答之后,夕拾转头看向萤火,“安心了!”语气似是询问又夹杂些不满。
“是,王爷。”
萤火扯开夕拾的衣衫,把他整个ฐ人往后拉了拉,他们对视而立,她要看着他的眼睛,看看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เ,可是入眼的却是他嘴角的伤。
——我是真心喜欢这里,而你是不是也是出于真心呢?
从颈่窝一路吻上来,轻咬住她的下巴,含糊不清的说道:“这才乖๔。”
“我错了。”
“都怪我,要不是我迷路了,我们不至于……”是啊,要是她不迷路,他们早ຉ就和冷锋等人汇合了,也不会两ä个ฐ人身陷险境了,这刻๑萤火深深的自责着。
“既然不骑马,那么我们就当逛树林欣赏风景吧。”夕拾拉着萤火开始前行,朝着马匹奔来的相反方แ向走去。
“拿我的刀来。”
“你的刀,我收好了。”他的声音无限温柔。
这曾经门庭若市的酒楼从外面看上去一片焦黑,残梁断窗,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有人的样子,萤火摩挲着下颌๒,搞不懂ฦ这夕拾在玩什么เ把戏,不过既然来了,就勉强进去一看呗。
春日楼。
素า淡时不时的插上一嘴,“难道贼匪的下落陶都督已经掌握了?”
啧啧,这陶匹夫真是敢说大话,说得就好像已经拿住了贼匪一样,萤火讪笑摇头。
指尖一下一下触上醒夜光洁的脸,那ว张她曾经很喜欢的脸,那种她觉得生得太过耀眼的脸,抚摸着脸的轮廓,每抚摸一遍在心里就回忆一遍他们的过往,每回忆一遍属于他们的过往她的心就痛一遍。
僵硬冰冷的手掌耷拉在醒夜胸膛上,轻微的起伏让萤火的指尖抖了抖,而后冰凉的指尖缓缓摸上醒夜的脖ๆ颈,那ว里还是一片暖,比她的手指尖温暖很多。
浮紫衣抽泣的点点头又摇摇头,额间一片殷红,化成显眼又鲜艳的胭å脂一路流淌下来,这些血就让浮紫衣看起来如此痛苦和狼狈了,那ว么当年慕容燕留得那ว些血又会是怎样一副惨境呢?
“紫衣,平时是我和紫枫太娇็惯你了。”
浮紫衣想要拼命解释,可醒夜的表情像是被阳光过滤过了一般,寒冷的让人刺目。
“我不知道夜哥哥你说的是什么,我……”
很遗憾,没有人知道。
少不更事的时候,他会说要是有朝一日能把京都当作属地就好了,这样离母妃就近一些。不过传到别人耳里,便成了一种忤逆的妄言,人人都说逸王小小年纪就对皇位有觊觎之ใ心,那ว些人中ณ又有多少人知道,他这样说这样想只是为ฦ了多见自己้的母妃几次呢?
在月色和火焰交相辉映的一刹,萤火苦寻之下,她看见在远处的黑暗中ณ隐隐发出一点微红的亮光,然后这点亮光在萤火看来却仿佛要燃烧尽一切的存在。
“这是……”萤火从刚才断ษ手喷涌出来的鲜血里就看出了异样,她以为ฦ只是自己的错觉,可在刀光与断肢摩擦之后发出了火花燃起大火,再到เ火势不能被水浇灭,这些全部联系在一起,萤火脑中不期然地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脸和一个美妙却残忍的名字。
醒夜好看的眉眼从阴影中ณ凸显而出,他抬起脸居高临下看着萤火,直视进心的目光像要碾碎什么一样,有那么瞬间萤火想要收起伤害人的心态。
阴云适时的游弋而过,又是一片明媚。
把踢倒的凳子重新า扶了起来,摆正,夕拾踏了上去,缓缓地放下早已失去温度的躯体,无论抱的多紧ู,也无法温暖那句躯体;无论呼唤多少句,也无法唤醒那句躯体。
看着女人摇摇欲坠的身子,夕拾嘴里传来闷哼磨齿声,那ว些刺๐耳的声音不断折磨着夕拾的神经,他无法抑制自己冲上胸腔的悲戗,惊恐、不可思议、震惊这许多的情绪铺天盖地的朝他袭来,模糊了视线,模糊了人影,一步一步的靠近,一声一声的喊着,“母妃,母妃,母妃……”
简单急促的声调,久久ื地萦绕在院子的上空。
“我不走。”
亲人确实牵绊着慕容燕的心,那朝夕相伴如今又狠心离家的姐姐,那日夜操劳对姐妹俩爱护有佳的老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ä个人莫过于此,如果姐姐知道她死了,老爹得知她死去的消息,他们会怎么样呢?
慕容燕完全没料到醒夜会说这样一番话,更没想到เ他会如此反问自己。激动到เ颤抖的身子微微顿了顿,以不可思议眼光凝望上醒夜平静的脸,究竟需要多大的忍耐力,又是怎样一种心情,才能ม如此平淡安静地告诉别ี人自己内心沉痛的过往,那其间又究竟埋藏了多少心酸和疼痛。
“你没事吧?”慕容燕用蚊蝇般的声音又问了一次。
说话间,慕容燕只觉腰间有股力量在蔓延,是的,他突然双臂缠上了她的细腰,抱的很紧,慕容燕才感觉到他身上窜着一股热气,光是紧贴着也让她的肌肤有微灼感。
关了窗子和房门,房间里只剩两ä姐妹了。
有门不走偏翻墙的人正是慕容嫣,见慕容燕叫自己,慕容嫣立即嘘声阻止,手指点点了房间,慕容燕明白的点点头。
慕容燕咽着口水,打算以最快的速度拿回发带然后再以最快的速度撒腿逃跑,想着也那么做着,可手还没触到发带就被旁้边的人喝住了,“大胆奴才,见到王爷还不下跪。”唰地,刀刃和刀鞘摩擦发出的声响,所谓刀光剑影不过如此吧。
见慕容燕不说话,他又开口道,“原来是发带和腰带缠上了呢。”说着手又朝前递了递,“喏。”
看座之后,夕拾淡淡地答道:“花都如此美景,难得来一次小弟特批准他们去逛上一逛。”
“怎么不见四弟的冷锋小刀落月诗四大暗卫呢?”素淡哪里容得下别人比他抢眼啊,一见夕拾脸色有所恢复,就忍不住想拿他来打趣。
“好啊,那本王就在这等着四弟了。”硕王说着自己้侧开了身子,然后眼神一收紧,狠狠瞪上旁边看傻眼的狱卒和侍卫,让他们也让开道。
见陶影照没意见,夕拾也想离开这破地方แ了,纤细白皙的手掌抱拳,有礼地朝硕王一施,道:“二哥,小弟身子不适,既然此事是误会,容小弟先行告辞,待小弟养好身子再来同二哥叙旧可好?”
夕拾舀着碗里的药,佯装生气道:“难道你希望我喝一辈子的药吗?”
萤火闻言连忙摆手,过于紧张的摆手甚至牵动了胸口的伤,顾不得伤口,萤火着急的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好了,我明白的。别动,要不伤口又要裂ฐ了。”
萤火乖๔乖的不动,扑闪着眸子凝着夕拾,一口一口喝着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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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递来的药,“好苦。”受伤之后,红润的脸色消เ隐的不见踪迹,苍白的面色都赶得上夕拾了,而且才半个ฐ月,就消瘦不少,脸一旦有大的表情就会皱得像小猴子一样。
“有这个就不苦了。”夕拾递来的是一个雕刻๑精美的盒子。
萤火沉寂多时的眼睛为之一亮,“啊,梨花糕,宫颐๖府的。”幸好笑起来的模样还是很甜美动人。
一口梨花糕一口药,一口药又一口梨花糕,苦的胆汁都出来的一大碗药愣是平安无事的给喝下去了,喝完萤火还不忘砸吧着嘴巴,似在回味什么。
搁下碗,夕拾郑重其事的开口,“枫间水榭传来口信说,明日老爹下葬,在后山。”至萤火受伤以来,夕拾一次也没有提起过她的老爹,她也没有表露出悲痛的心情来,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是不悲痛,而是把悲痛藏匿起来,在不摆上台面的时候,大家心里都好过;他也不是不知晓,多少个ฐ夜里,她在夜里偷偷哭着,睡在身边的他每每想安慰的时候都忍住不动,就任由á她哭着,假装不知道;而她每日睁眼的时候都揉着红肿的眼睛笑盈盈的看着他,嬉笑地告诉他昨晚她又做了个好梦,一觉睡到เ大天亮。
下葬日,他们谁也无法再假装不知晓。
萤火依旧舔着嘴角的梨花糕碎屑,偶尔舌尖沾到苦涩的药会深皱眉头,但嘴角还是挂着笑意的,听到夕拾的话,萤火怔了怔,然后出奇平静的说道:“明日我去送老爹最后一程。”说完,卷过被子闷头大睡起来。
冬至日,京城后山的山头。
萤火母亲的坟地在后山山头最高的地方,老爹生前说过,母亲很喜欢京城的景色,所以就算死了也要葬在最高的地方แ,在这个地方俯瞰京城最美的景色。
山头雾气缭绕,夕拾一席素า色的衣衫,从这副画面看过去,不知怎的,萤火想起了当日在江州逸王府内第一次见到夕拾的情景,白色的衣衫不带一点杂色,卷起的袖口露出纤瘦的手臂,还有别的男子少有的白皙肤色,微敞的衣襟下露出的锁骨像两ä片展开的翅膀,舒展好看,散落在肩头的青丝不经意间簇在锁骨间更显柔软,苍白的脸苍白的唇色如沾尘雾的眼眸,伴随着面颊上的美妙弧度在浓雾中零零散散的四溢着,独自熬药的他也是那ว般的与众不同,盛气凌人的在烟雾中诱惑着某个人,时至今日,事实证明当初萤火的判断一点都没有错,她当真被这个男人诱惑了。
萤火有些想笑,可终是止住了这个荒唐的念头。
收敛笑意之后,慕容嫣从旁้而来,与她一道而来的还有素淡,平常惯穿艳色衣衫的人居然也穿了一身素衣,一身素า衣的素淡,总会勾起萤火似有若无的思绪,想想刚才的夕拾,再看看现在的素淡,这样对比着看,他们兄弟,在一些方面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在场的人互相点点头之后,落葬仪式开始。
落葬仪式很简单,把母亲的墓穴挖开,扩大之ใ后再把老爹的棺椁放进去,这样也算生死同穴了,母亲会高兴,父亲也会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