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日子里,李又白上午依然扫山,浇地,采药识草,下午就学习一些医方,熟ງ练穴道,针灸等基本功,一天也不敢停歇,只有到了晚上,他才开始炼丹制药。
别人恨不得自己的境界更上一层楼,他倒好,生怕境界太高被天山派的人看出来。
黑暗中,他摸了摸布袋中的火折子,再次点燃了石蜡。
四周一片漆黑。
他平日只在山前活动,
一切忙完之后,李又白带上一日的干粮,装药物的布袋和绳索,就寻着山间小路朝后山而去。
“你是?”对于面前的中年男子,李又白有一丝印象。
青袍男ç子不慌不忙地把手中的药瓶放下,转身慢慢朝李又白走近之ใ后,才慈祥地说道:“这里是麒麟峰九元洞,我炼药的地方แ。”
在同辈师兄弟中,他的境界只算中等,但脑瓜却是转得最快的一个ฐ,不然,也不会得到เ天山派上下的爱戴,他在天山派待了千年,从未行差踏错一步,玄云道尊把少年安排在山门,他老人家自然有他的道理,纵然心中生出一些迷惑,但,这违背先师之ใ命的责任,他可担当不起。
秦一航乃何许人?
“你又是谁?”
当他来到台阶处的时候,却看见有一人,白袍玉带,背上斜跨着一把透白宝剑,背着双手仰望石碑,于是,他赶紧问道:“你是谁?”
每过一日,他就写一遍自己的名字,接着,再数一遍。
李又白把自己้的名字在地上写了几百遍,不是为了练字,他只是在计算离开九绝峰的时日。
他每走一步,脚下仿佛有千斤之重,而心也如刀割一般,满脸泪水望着脚๐下的白布,却不敢掀开。
“师傅~!”
堂堂七尺男ç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李又白扑倒在元尺尸体之上,恨不得把血都哭出来。
四周的天山弟子看见李又白的如此伤心,也纷纷不禁落泪。
众人在天山苦修数十,数百年,同门之情早已化为手足之情,
看着往日的师兄弟,甚至是师尊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骨,谁心中不是悲愤不已。
要不是顾ุ及天山规条,很多人也想扑上去痛哭一番๘。
天山弟子岂能这样白白死去!?
天山万年威名岂能被魔道践踏!?
众多天山弟子得知此事之ใ后,纷纷都带齐了灵剑法器,只要师尊们一声令下,便即可动身,杀入南岭洪荒,为同门报仇。
李又白终于还是忍不住用颤抖的手掀开那张白布。
“畜生!”
在掀开白布的刹那,李又白的心像是被千刀万剐一般,血流如注。
躺在他眼前的恩师,哪还有昔日的仙骨之身,谦和之像。
躺在地上的元尺双臂尽断ษ,丹田处更一片血肉模糊,睁大双眼,怒视着什么。
元尺老师一生醉心医术炼丹,为人温和,不争,不求,心怀济世救人之心,为什么เ会有人忍心加害于他?
为什么!?
李又白望呆呆地望着元尺的尸骨,不知道在想什么,接着,又是一阵怪异地长笑。
任谁都能听出他笑声中ณ夹着无尽的悲伤。
“元尺老师,你知不知道徒儿在后山找到了你一直想要的血窟草徒儿已๐经把六种灵丹炼制出来了徒儿还”李又白哽咽着。“苍天啊!你为何对我不公?先是夺走我的母亲,现在又要夺走我的恩师?我李又白到เ底做错了什么?”
这时,
玄青殿门,天山派的师尊长辈们走出大殿。
所有弟子赶紧俯,而心中ณ不约而同的想着一件事情,期待着师尊长辈们决断——复仇。
蓝擎天立于众人之ใ,他看了看扑倒在众多遗体之中的身影,朝身边门人问道:“那青年就是元尺的徒弟?”
麒麟门主王月伦跟在后面,点头道:“是,不过,元尺并未正式收他入门,所以
蓝擎天微微摇摇头。“由他吧!”
此刻,再责怪青年擅闯天山宗门,岂不是冷血?
“是。”王月伦悄然退了下去。
说着,蓝擎天跨步来到เ玄青道尊石像前方,一脸冷峻,朝着广场上数千天山弟子,缓缓说道:“天地昭昭,浩然正气,我天山一派,自开山立派以来,匡扶正道,除魔卫道,捍卫中ณ原安宁,而今魔道又起,残害我天山门人,此乃我天山之痛,我蓝擎天以天山派掌门之ใ位起誓,誓杀魔道诸邪,已祭我天山英魂!”
数千悲愤的天山弟子,异口同声的吼道:“誓杀魔道诸邪,已祭我天山英魂!”
“誓杀魔道诸邪,已๐祭我天山英魂!”
天山弟子悲愤之声,震撼着天山群峰,也同样震撼着李又白的心,只见一丝鲜血从他的嘴边溢出。
他心中反复念着两个ฐ字:魔道!魔道!
“入棺!”
一声悲鸣之ใ后,
数十口红杉棺木被众多天山弟子抬上上来,一具具同门的尸骨被放入其中,当抬棺弟子们准备搬动元尺尸骨的时候,却现青年的右手紧紧ู抓着元尺的衣服。
众人有些为难,却有些不忍。
一直默默站在李又白身后的紫青,想劝却迈不动脚步,在天山多年,她与元尺同为三代弟子,关系也算很好,见元尺惨死,她心中又何尝不是万分悲痛。
只有秦一航穿过众人走了上来,低身说道:“李又白,放手吧!让死者入土为安吧!”
安?何来以安?
李又白脸皮苦涩一笑,松开手,用手轻轻合上元尺的双眼,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元尺脸上的血迹,理了理元尺的头,接着,跪在地上使劲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蓝ณ色的小药瓶,朝元尺丹田处滴了一滴血红的液体。
顿时,
一道血光从元尺尸骨上一闪而过,接着,元尺的伤口竟以肉眼能看见的度快愈合。
啊~!
秦一航和四周的弟子大惊一声,有几位弟子甚至吓得大退数步。
怀璧其罪,李又白现在岂能不懂。
但此时此刻,管不了那ว些,
跟随元尺学医七年,元尺待自己恩重如山,如果不还他一个无暇之ใ身,岂配做他的弟子?
元尺的伤口不但快愈合着,脸色竟又白变红,仿佛要活过来一般。
李又白很平静地看着这一切慢慢生,心中却苦苦自问:“恩师尸骨就在我的眼前,我却无力回天,纵然仙丹灵药,却不能起死回生,都说医者济世救人,现在我连自己的恩师都救不活,我苦学这么多年的医术,又有何用?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