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塔妮亚:我父亲的助手偶然路过基辅,我请他捎这封信给你。
一页,裹紧了披巾,拿起刚写好的信,重读了一遍。
喧闹的、充满兴奋和喜悦的日子过去了。城里又恢复了平静,只有孟什维克和崩得
人们如饥似渴地听着那ว些新名词:自由、平等、博爱。
费奥多尔.朱赫来——水兵,党的地下工作者,省肃反委员会主席,军区特勤部ຖ
尼古拉.奥库涅夫——机车库共青团书记,共青团区委书记
“莉莎,你来得太好了。我们全家都很高兴,因为ฦ爸爸昨天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今
天他安安静静地睡了一整天。我和妈妈熬了好几夜,今天也休息了一下。莉莎,有什么
新า闻,都讲给我听听。”冬妮亚把莉莎拉到身旁,在长沙上坐下来。
“新闻吗,倒是很多!不过有一些我只能对你一个ฐ人讲。”
莉莎一边笑,一边调皮地望着冬妮亚的母亲叶卡捷林娜·米哈伊洛夫娜。
冬妮亚的母亲也笑了。她是一个落落大方แ的妇人,虽然已经三十六岁了,举止却仍
然像年轻姑娘那样轻盈。她有一双聪明的灰眼睛,容貌虽然不出众,却很有精神,惹人
喜欢。
“好吧,过一会儿我就让你们俩单独谈。现在您先把能公开的新闻说一说吧。”她
开着玩笑,一面把椅子挪到沙跟前。
“第一件新闻是:我们再也不用上学了。校务会议已经决定给七年级学生毕业证
书。我高兴极了。”莉莎眉飞色舞地说。“那些代数呀,几何呀,简直烦死我了!为什
么要学这些东西呢?男同学也许还能ม继续上学,不过到哪儿去上,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到处都是战场,各地都在打仗。真可怕!……
我们反正得出嫁,做妻子的懂代数有什么用?”莉莎说到这里,大声笑起来。
叶卡捷林娜·米哈伊洛夫娜陪姑娘们坐了一会儿,回到เ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莉莎往冬妮亚跟前挪了挪,搂着她,低声给她讲了十字路口生的事情。
“冬妮亚,你想想,当我认出那个逃跑的人的时候,我是多么吃惊啊!……你猜那
人是谁?”
冬妮亚正听得出神,她莫名其妙地耸了耸肩膀。
莉莎脱口而出:“是柯察金!”
冬妮亚战栗了一下,痛苦地缩作一团。
“是柯察金?”
莉莎对自己的话产生的效果很得意,接着就讲开了她同维克托吵嘴的经过。
她只顾ุ讲话,没有现冬妮亚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纤细的手指神经质地摆弄着蓝
上衣的衣襟。莉莎完全不知道,冬妮亚是多么惊慌,连心都缩紧了。她也不知道,冬妮
亚那ว美丽的浓密的睫毛为ฦ什么那样紧ู张地抖动。
莉莎后来又讲到那个喝醉酒的警备司令的事,冬妮亚已经完全顾不上听了,她脑子
里只有一个ฐ想法:“维克托已经知道是谁袭击了押送兵。莉莎为什么要告诉他呢?”她
不知不觉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我告诉什么啦?”莉莎没有明白她的意思,这样问。
“你为什么要把保夫鲁沙,我是说,把柯察金的事情告诉维克托呢?你要知道,维
克托会出卖他的……”
莉莎反驳说:“不会的。我看他不会。这么做对他究竟有什么好处呢?”
冬妮亚猛然坐直了身子,两手使劲抓住膝盖,抓得生疼。
“你呀,莉莎,什么也不明白!维克托跟柯察金本来就是仇人,何况又加上别的原
因……你把保夫鲁沙的事情告诉维克托,是做了一件大错事。”
莉莎到这时才现冬妮亚很着急。冬妮亚脱口说出“保夫鲁沙”这样亲昵的称呼,
使她终于弄明白了她一向模模糊糊猜测着的事情。
莉莎不禁也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感到难为情,不再做声了。
她想:“看来,真有这么回事了。真怪,冬妮亚怎么会突然爱上了他?他是个什么เ
人呢?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莉莎很想同她谈谈这件事,但是怕失礼,没有开口。
为了设法弥补自己้的过失,她拉住冬妮亚的两只手,说:“冬妮亚,你很担心吗?”
冬妮亚精神恍惚地回答:“不,也许维克托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
不一会儿,她们的同班同学杰米亚诺夫来了,他是个笨手笨脚๐的、朴实的小伙子。
杰米亚诺夫到来之前,她们俩怎么也谈不到一起了。
冬妮亚送走了两个同学,独自在门口站了很久。她倚着栅栏门,凝视着通向城里的
那ว条灰暗的大道。到处游荡永不停息的风,夹着潮湿的寒气和春天的霉味,向冬妮亚吹
来。远处,城里许多房子的窗户不怀好意地闪着暗红的灯光。那就是她所恼恨的小城。
在城里的一间房屋里,住着她那个不安生的朋友,他恐怕还不知道大祸就要临头了。也
许他已经把她忘了。自从上次见面以后,又过去了多少天哪!那一次是他不对,不过这
件事她早ຉ就淡忘了。明天她一见到他,往日的友谊,那使人激动的美好的友谊,就会恢
复。他们一定会言归于好,这一点冬妮亚深信不疑。但愿这一夜平安无事。然而这不祥
的黑夜,仿佛在一旁窥伺着,随时准备……真冷啊。
冬妮亚朝大路瞥了最后一眼,回到了屋里。她躺在床上,裹着被子,临ภ睡前还思念
着:黑夜,可千万不要出卖他呀!……
清晨,家里的人还都在熟睡,冬妮亚就醒来了。她迅穿好衣服。为了不惊醒别ี人,
她悄悄地走到เ院子里,解开长毛大狗特列佐尔,领着它向城里走去。在柯察金家对面,
她犹豫不决地站了片刻๑。随后,推开栅栏门,走进了院子。特列佐尔摇着尾巴,跑在前
面。
阿尔焦姆刚好也在这天清晨从乡下回到เ家里。他是坐大车来的,同车的是一个一起
干活的铁匠师傅。他把挣来的一袋面粉扛在肩上,走进院子。铁匠拿着其他东西跟在后
面。阿尔焦姆走到敞开的屋门口,放下面粉,喊了一声:“保尔!”
没有人应声。
“呆在这儿干吗,搬到เ屋里去吧!”铁匠走到跟前说。
阿尔焦姆把东西放在厨房里,进了屋,一看就愣住了。屋里翻得乱七八糟,破破烂
烂的东西扔得满地都是。
“真见鬼!”阿尔焦姆莫名其妙,转身对铁匠说。
“可不是吗,太乱了。”铁匠附和着。
“这小东西跑到哪儿去了?”阿尔焦姆开始生气了。
但是,屋里空空的,要打听都没人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