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言官也常上奏骂秦氏一族，这对他们来说，是出名的捷径。”他脸色有些不自在，“不过，这倒是本宫上任以来头一回，而且……”
这下换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欸？东宫不像是会这样回答的人呢？”
我摆摆手：“好好，莫再嚎了，殿下想要什么补偿，直接讲吧。”
那就是自找的嘛，总之别想让我觉得是自己不对，我一小职员夹在你跟大臣中间也很尴尬的说。
趵斩大笑。
追上来的皇卫毫不客气地指着我。
差点就喷了一桌。
噗！
“太突兀，于情于理都缺少道理。”我拈起杯子，躲开酒瓶，“不说明白的话，在下可要怀疑是张举人刻意陷我于不义了。”
“……呵，”张缇放下竹筷，替我倒酒，“怎么เ不似？”
眼见他再次伸出贼手，我忍不住用扇子挡住脸：“又来了，这样实在不雅……人家河柳生得俊俏，又没招惹到เ你。”
折柳喻别离，张缇喜欢折柳枝，但却不是送人，更不是做书签。
咔嗒声响，一个ฐ黑糊糊的小东西从外面丢到เ墙里，然后又慢慢被细链拉回去，直到เ最后，勾在墙头上。
逃出屋子，我用力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打起精神，活动大脑，预备继续接受曹寰的冷笑话、对诗、叙史考验。可是人家真的很累็了啦……
开门的是阿青。
此时门却悄无声息地开了，只一条细缝。
其实这是内舍生考试可选的经卷之ใ一，另外还有好几本必考的，可以自选两本与其配搭，简单说就是高考x+y的形式……这种考试范围比较窄，跟我们熟悉的那种八股有点像。
“准备上百家讲坛呗！”我开玩笑地说。
“你不该跟姬山翁走。”
“诶？”这句意料之外的评语差点就打击到了我，我惊讶地抬眼，“你在说什么……”
那是什么เ？
我好笑地继续望着他，不经意抬眼，却赫然现正殿梁上伏着一道影子！
想不到曹寰不仅信以为真，还以此为ฦ根据断定我应守孝道，把我从榜ึ上勾去了！
啊啊！是那回偷听，被曹寰和趵斩ล逮到的时候，趵斩ล“帮”我扯出的假身世！
“学生斗胆问，是哪三件要事？”她迟迟不说，我只好顺她的意主ว动问了。
拜托，我怎么เ看你都不像出家人。
难道遗诏不是他捡走的？
江近海想了想，摇头，问：“是什么？”
“出去！”我拉起江近海的衣袖，用力往门外扯，“趁我还没摸到菜刀，你滚出去！”
这个江近海，居然对他下毒手！
那年考场上最出风头的估计就是我了。
我昨夜淋过冷水又没擦干，感冒烧，昏头昏脑写完卷子，趴下……
往隔壁间一看，哎呀我的天，被褥和案桌、挂帘都燃起来了，火舌直舔横梁！那考生衣袍上也有火苗，而他自己正手慌脚乱ກ地拿半截席子扑火！
我终于忍不住，一咬牙蹿了出去！
再换！
“别扔碗，摔碎了不吉利！”
我互相瞪着，谁也没办法压制谁。
“这个俗我不认账！”我寸土不让。
也只能ม这样了。
他认真地建议：“算了吧，这附近太危险了，至少你得等小王爷回来以后再考虑出门走动。”
我全身使不出劲儿，软在他怀里就跟一匹绸缎般服帖ຆ。
怎么回事……
领着他往山下走，我回头看看，姬山翁穿着不适合他的蓑á衣，立在小院前注视着我们。
“真安静。”东宫仰头感受着静谧的山林。
他沉默，没有回答。
我乘胜追击：“告诉在下，三公子，真的是皇上让你来取遗诏的吗？”
江近海怒斥之后，也降下火气，压低声音道：“……是，我知道东宫混进听辩学的人群里，然后又跟徐大人接上了话，那就是你们没抓到เ人的理由吗？如果我很生气的话，一定会骂你们饭桶，但实际上你们就快不是了！为了保住你们颈项ำ上面的那ว个盛饭的家什，我劝你们尽快逮到东宫那小子——不管死活！给我带回来！”
一阵叽叽咕咕的辩解声。
在本朝官员方面，我唯一的信息来源就是江近海的笔记。
我低下头，在脑袋里面飞搜索关于徐姓官员的信息。姬ภ山翁并不向我灌输这一类朝官的咨询，实际上，我对前朝的各国官员座次都比当今的清楚。
说到现实的问题上，书生也不会忌口，跳起来道：“古书说过，即使是知礼的人，也会犯错，但是我们要维护高位者的尊严，即使论罪当斩，也应是赐死，不可当众处斩ล，更不可弃市或损伤遗体！”
太子估计是没受过这种咄咄逼人的反问，他火气一上，就反驳道：“如果朝官懂ฦ礼，欺上瞒下的又是谁，长州劳工暴动，州府街道上尽是因建筑道路而受冻受饿的人！朝廷拨的银两，去了哪里？什么人应该担起侵吞工饷的罪过？在饿死的百姓眼中，罪人不仅应当重刑，更当千刀万剐。”
这是一只墨水瓶大小的雏鸟，长着灰白色的短绒毛，红嫩嫩的脚爪又小又短，看不出是什么品种。它啾啾地叫了两声，摇摇晃晃想要站立起来，却扑通从我腿上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