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茹恍惚觉得刚才听到有飞机飞过的声音，也许李建设就在那ว上头，就这么不着痕迹地走了也好，就像他们曾经拥有的感情，不也是悄无声息地就没有了么？告别，有的时候是件奢侈的事情，尤其是哭哭啼啼地告别，那是拍成电影给别人看的，哀莫大于心死，无言地平静地分手，才是哀痛的最恰如其分的外在表现。
凌霄见她不吱声，又说：“李建设是今天走吗？怎么他也不来跟儿子道个别？”
“跟太阳，你说它为什么เ就不能ม偶尔从西边升起来一次呢？”
“嗯，想知道。”艾蕊一边往里走一边把缠在脚边的白色拉不拉多犬踢开。
他拿起包向门口走去，又回过身叮嘱：“今天就去找你姐夫，听到没有？伯阳交给你妈，她开始办退休手续了，不去没有关系的。”
“哎，你最近特别ี不顺ิ，爸爸退休了，多少可以帮你照顾一下伯阳，他会好起来的，不要太焦心了，啊？对了，学校里的事情你要抓紧托人，不要等到เ法院来了传票再去找关系，那个时候就来不及了，你姐夫现成的摆在那里，我已经跟蕊儿打过招呼了，但具体的情况还是要你自己去说。”他捏了捏她单薄的肩膀，又说：“人活在世上，总会遇到沟沟坎坎，心胸放大一点，对李建设不要这么凶，他毕竟是伯阳的父亲，再怎么血缘的纽带是割不断的，慢慢的你就会懂ฦ了。”
艾茹扭过脸去，夕阳下自己的影子怪异地颀เ长，她哆嗦了一下，轻声地说：“爸，刚才建设打来电å话说他明天回来。”
看着她伤感落寞的样子，艾正罡叹息了一声：“别ี太忧虑了，他的围棋越下越精，说明智力绝对没有问题，他只是不想说话，唉，慢慢会好的。”
艾茹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面去，眼珠子跟着进进出出的人来回转动，脑子里空白一片。直到看见护士要抱着伯阳出去，她才好像突然惊醒过来，冲上去叫喊：“你们想把他怎么样？不要！”
儿科主ว任进门的时候还在扣白大褂，他紧锁着眉头，边做检查边吩咐护士：“马上安排脑部ຖct，哦还有，请五官科会诊。”
梧桐不屑地撇了撇嘴：“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以为我们都是卖身葬父的嘛？告诉你我爸好好的活着，还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呐。这儿可不是路边的美容院，没点儿素质根本招架不住，所以几乎没有特别穷的，太穷的也念不起书呀，我高中毕业算低的了，这里大学生都不稀奇。”
李建设侧过脸仔细打量她：鹅蛋脸，妩媚的吊梢眼，鼻子有些鹰钩，嘴很大，嘴唇鼓鼓的很有肉感。他想起以前村里有个小女孩也长着同样的眼睛，长辈们都不喜欢，说是有着狐狸一样媚眼的女人，长大了不安分。他叹了一下：“是因为ฦ家里穷吗？”
放下电话李建设有些懵，儿子生病的消息让他非常不安，听着洗手间里哗哗的流水声，他打了个寒噤：难道真的是头上三尺有神明？
艾茹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胡一敏只好接过去：“喂，建设啊，是我，艾茹太激动了，是在医院，伯阳是腮腺炎合并脑แ炎，现在烧已๐经退了，但愿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那个，我不知道，没有人什么死了，别ี听艾茹瞎说，是的，要是有可能你还是回来一趟吧，好的，就这样。”
艾茹开始在心里恨李建设，当听到胡一敏说出他离家的真实原因时，她只是震惊和悲哀，却并没有仇恨，可是现在她深深地恨他。母性可以让一头雌豹咬死试图靠近它孩子的动物，当然也可以让一个ฐ女人深恨孩子那不负责任的父亲。她暗暗下了决心：如果孩子真有麻烦，绝对不会轻饶李建设。
掏出手机拨李建设的电话，嘟，嘟，嘟……无人接听，再拨，还是无人接听，她闭着眼睛按重拨键，眼泪扑簌簌地掉在伯阳的脸上，“妈妈，下雨了。”伯阳干裂的嘴唇嚅动着，喃喃地说。
“嗯？你说什么？”艾茹没有听清，她觉得连苏州的空气也要清爽一些。
艾茹挽着章墨的胳膊，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她已经好久没这么逛街了，心里美滋滋的，看迎面而来的行人也都个个神采奕奕，她不由得赞叹：“还是苏州人漂亮呀！”章墨不经意地说：“这就叫心花开时万般美啊！”
看着他自信得近乎自负的表情，艾芒性格里争强好胜的部ຖ分被大大地激起来了，她拿出镜子整了整自己哭花的脸，故作矜持地看着他：“这么说章先生是太小瞧我了，我喜欢你所以愿意跟你在一起，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准备为此牺牲整片树林，我想我会挑棵好树嫁掉的，这辈子至少会结一次婚，你大可不必为此担心，真的！”
“我本来就是你的教授，除了法理学，我还有很多东西可以教你。我是真心爱你才会舍不得碰你，我不想为了一时的欢愉而破坏了你平静的生活，因为ฦ我知道，你一旦沾上我就再也舍不得丢掉。”
半晌，艾蕊好像突然醒过味儿来，她从包里取出两个同样包装的小盒子放在桌上：“这是我从南非给你们带回来的礼物，里面的东西不一样，你们就凭运气随便拿一个吧。”说完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们。
“嗨，你们都怎么啦？是不是饱餐秀色再也吃不下东西啦？告诉你们哦，浪费可是对厨师的大不敬，也不知道厨师是不是也是帅哥……”艾芒边吃边絮叨，她觉得今天的气氛有点不正常。
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艾茹看到外面是一个ฐ木质露台，摆了几件藤编家具，那个蛋型的秋千是她从来就喜欢的，要不是跟章墨还不太熟悉，她一定会出去荡几下过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