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不说话了，她不知道还能够说什么，来之ใ前想得好好的，可两天时间苦口婆心地说了这么多，芒芒却油盐不进，凌霄仿佛听到了元曲舞台上关汉卿的旁白：“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禁不住自嘲地苦笑了一下。
“我要是喜欢人家呢，那就认认真真好好地谈，不要辜负人家男孩子的一片苦心。”艾芒截住妈妈的话头，学着她的腔调帮她把话说完，然后又拿出小女儿的娇憨：“好了啦！搞得人家都会背了！妈你不用操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林大威แ对我还算不错，就是太嫩了，磨炼磨炼再说吧。”
“我懒得做饭，去旁边的曹美芹馄饨店吃点算了，小茹，你跟我一起去吧！”凌霄在客厅里高声地说。
房间里非常昏暗，窗外高大的香樟挡住了最后一缕夕阳，她没有开灯，把装着开水的玻璃杯捧在胃的上方，一个可怕的念头悄悄地钻到เ她脑แ子里，手一抖，烫得她差点扔了手里的杯子。
电话那头传来章墨的朗声大笑：“诗通不通没关系，只要你知道我在想你，那ว就够了！”
艾茹冲她笑了笑，快走几步躲到房子后面打电å话：“喂，贺卡收到เ了，谢谢你还记得！只是，那诗有点不通。”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美国专家开的方子。他说应该给伯阳换个陌生的环境，远离喧嚣嘈ฤ杂，去个幽静美丽ษ的地方แ，最好只做他感兴趣的事情，慢慢的他就会忘掉不愉快的记忆，就会愿意跟外界沟通了。我一想，这棋苑不就是最适合的去处了嘛？我查过资料了，那地方แ其实就是个棋手的疗养院，环境设施ๅ都不错，就去住一阵子试试，顶多没有效果再回来，就当散散心也是好的，高低不会有害处。”
凌霄和艾正罡同时抬起头来，怔怔地注视她，半晌，凌霄转向艾正罡：“我说老艾呀，你这说风就是雨的要送伯阳去学棋，到底有谱没谱啊？”
“折腾，是的，折腾能让我开心，那就折腾个够！对了，怎么เ没把伯阳带来？”
“可是我现在开心不起来，那么เ多烦心事都没有解决，你叫我怎么可能开心嘛ใ？”艾茹靠在深紫色回型纹的贵妃榻上，伸展了一下腰肢：“怎么你又把房间重新า布置过了？真能折腾！”
挂了电话，她想起应该取些钱出来交给姐夫打点，关系是关系，钱该到เ的地方是一定要到的，这点她懂，就对凌霄说：“妈，伯阳这边你辛苦一下，我要回去拿点钱明天去艾蕊那里要用的。”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跟姐夫说，艾蕊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小茹你搞什么啊，还要让爸打电å话给我！放心吧我已经跟周盾刚说好了，不过他今天开会，明天你到家里来，我们再详细了解一下情况，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肯定能摆平的。对了，伯阳的情况怎么样了？好点了没？明天你把他也带来吧。”
打开家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李建设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眼睛才适应室内幽暗的光线。肩上的背包滑下来，出“嘣”的一声，他烦躁地踢了一脚๐，走过去用力拉开窗帘，春光一下子泻进来，光带里满是飞舞的尘粒……
“李医生，好久没看见你啦！”路边小店的老板娘跟他打招呼，他挥挥手快地走过去，不知道为ฦ什么竟有点尴尬，他已经习惯了被人叫李总，李医生？这个曾经让他骄傲的称呼已经被扔进昨天的积尘里去了。
好像过了有一个ฐ世纪，儿科主任才重新า出现，他把凌霄拉到隔壁房间，边擦着手里的眼镜边说：“看不出有任何问题，他的听力和声带都很正常，脑แ部也没有受损的迹象。病毒性脑炎一般不会造成器质性损伤，即便有也是非常轻微的。您外孙的情况……我看像是心因性的。”
艾茹机械地点点头，她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眼睛死死地盯着伯阳来回摆动的小脚丫，生怕一眨眼儿子就会消失……那双红色的维尼熊袜子不停地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真想一把抓过来，把它们含在嘴里。小的时候，她经常含着儿子的脚๐丫逗他玩，伯阳脆脆的笑声清晰地响在她耳边……
梧桐的脸白得有些吓人，她在心里说：好个知廉耻的男ç人，知廉耻到这里做什么来了？要不是有太多你这样的男人撑着，我们还有什么可混的？假装什么正人君子！
“你是不是跟谁都叫哥哥呀？我不喜欢！”李建设突然冲着她大声地说，“那应该就是好逸恶劳了吧？干这个轻松省力挣钱快对不对？这简直是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