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如鞋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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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兄@๤超速更新า@๤)

隆冬,华灯初上。

明明没有下雪却冷得吓人。

道路两旁的路灯昏黄幽黯,呼啸的北风夹杂着细雨纷飞。清冷的街道萧条落寂,平日຅里的繁华已不复见。

小卖部的老板把手缩在衣袖里,看了看冷冷清清的街道,没有行人自然也๣就没有客人。他转过身去望了望暖炉中烧得忽明忽暗的碳火,呵了口暖气搓了搓手,准备关起门来积攒那点少得可怜的热度。

“咚咚咚。”指节与木板相扣发出的声音,生硬而且单调。老板转过头朝门口望了望,一个穿着附近大学校服的女生目光涣散、有气无力地站在那里。粗粝萧冷的北风将她的双颊๐吹得泛起两片潮红,就像雪白的皮肤在砂纸上打磨后留下的印记。

“哟,是小秦,这么เ快就回学校了?”老板放下手中ณ的门板,凑到柜台前๩朝她笑了笑。

“噁!”她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酒嗝,一股恶臭翻涌而出。老板捂起鼻子皱了皱眉头,揶揄道:“全市的三好学生,十佳小青年啊,怎么也喝成这样。”

“给我十罐喜力!”她翻了翻白眼,冷冷地说道。

小店老板这才注意到了她的异常表现,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除了那身校服,里面衣衫单薄简陋,头发凌乱,活像个街头流浪的疯子。

他罢了罢手,转过身去继续收拾堆在一边的门板:“不好意思,本店打烊了。”

“怕我不付给你钱啊?我有钱……刚ธ才那ว个贱男给了我好多钱๥呢……”她傻愣地一笑,双手钻进口袋里开始摸索了起来。

小店老板再次打量她一会,将手边的ip电话推到她的面前๩:“我说小秦,受到เ人身伤害的话应该打11้0报案,喝酒可解决不了问题……”

“啪!”她的手突然重重地拍在柜台上,打断了小店老板的话,“你才受人身伤害了,你就说你的酒卖不卖吧。”

“不是我不卖你,而是你现在这样最好还是别ี喝了,万一再出个什么事,你妈还不给担心死。”

“我妈她已๐经死了……”她打断了他的话,吞声泣饮地说着,声音因过分的压抑而有些失真。

小店老板怔了怔,“原来是因为这个,节哀、节哀。”

“节什么เ狗屁哀!我是来你这买东西不是来听你悼丧的,快把酒拿出来。”她突然变得有些激动,毫无血色的唇瓣微微地颤抖,眼泪滴在唇间。她伸出舌头舔了舔,用手掖着袖子胡乱地把脸上的鼻涕眼泪乱抹一通,然后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砸在柜台上:“我要十罐喜力!”

小店老板瞟了一眼台面上的几十块钱,“这点钱想买十罐喜力?”虽然是戏谑的语气,却丝毫不带嘲๦弄的意味。

怔杵数秒,她低下眉看了看那些钱:“……那ว就拿十罐燕京吧。”

“算了,今天本店让利,给你十罐燕京再加送一罐喜力。”说完,老板收起台面上的钱๥,转过身去将酒装好在塑料袋里,递给她。

“老板你怎么突然这么大方?”她接过酒,好奇地问道。

老板一边收拾着门板,一边笑着说道:“虽说借酒浇愁愁更愁,但是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好好醉一场再重新า开始吧……”

“谢谢你,老板。”小店的门被紧紧地闩上,她拎着酒朝门缝里说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

她叫秦珏玥,一名普通的大一女生。她是个半孤儿,五岁那ว年,她父亲抛弃了她们母女,和一个有钱的富姐走了,最后母女只能ม相依为命。虽然日子苦,但是她一直勤奋努力地挑起家庭的重担,打工、读书、挣钱三不误。她可怜母亲的艰辛,同时也憎恨那个父亲的拜金。

今天刚办完母亲的后事,当她回到学校的时候,那个十几年不曾出现的父亲突然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地出现在她的眼前๩。他笑着对她说要供她出国读书,因为他现在有很多钱。

她问父亲:“十几年来你有想过妈妈么?”

他回答得很坦诚:“没有,因为爱情没有面包重要,我不想骗你。”

“父亲,你很真诚。”她记得自己是这样赞扬他的。

“谢谢。”她记得他的父亲也很客气。有钱人的男ç人就是不一样,即使他的本质是个禽兽,西装披在身上之后也会自然而然地伪装ณ成绅士。

最后他的父亲给了她两个选择,一是拿着钱留在国内继续读书,一是跟他一起出国重新生活,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父亲很尊重她的选择,给她开了张数目不小的支票,她接过支票后又问有没有现金?

虽然父亲觉得很奇怪,但还是将随身带的现金给了她。当那ว厚厚的一摞钱被她接过之后,她毫不犹豫地将钱全砸在了父亲的身上,瞬间红花花的钞票满天飞舞。

“杀你我犯法,骂你我嫌累,对付你这贱男的最好办法就是用你的脏钱砸死你!”看着父亲那张在飞舞的钱币间惊异错愕的脸,她笑得格外讽刺๐。最后她一个人昏昏噩噩地一边走一边喝,一直到瓶里空空如也。她觉得自己还不够醉,相反越喝越清醒,所以才决定去学校附近的小卖部多买຀些。

就这样一个ฐ纤瘦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走在熙熙攘攘的人行道上,来到广场,她随手将手上装着酒的塑料袋扔在了草地上,然后靠着座雕塑一屁股坐了下来。

易拉罐的拉盖被她狠狠地拉起,发出“啪!”的声音。伴着啤酒的清香,棱形的瓶口冒出丝丝水烟。秦珏玥坐在草坪上任由雨水把自己当花浇,她捏着瓶子地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然后仰起头望了望灰濛濛的天空,开始喃喃轻语:“妈妈死了,那个贱男虽然回来又被我赶走了,在我眼里他跟死了没两样,不该走的、该走的都走了,这下总算再没什么事可以伤害到เ我了吧……”说完对着天空她傻里傻气地一笑,然后继续大口大口地灌酒。

“张宁,你准备什么时候跟你女朋友bຘaybay啊?”一个细软的女声自雕像后传了过来,秦珏玥心里蓦然一紧,一个激灵挺坐起身子。

“本来打算上个星期就说的,但是她妈又去了,不好再给她雪上加霜。”那ว个ฐ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秦珏玥的手捏得紧紧的,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小心的将视线探了过去。只见薄薄雨雾中ณ的蓝ณ格子雨伞下坐着一对亲密的情侣,男ç的搂着女的肩,女的侧着脸຀朝男的微微浅笑。好一副x男x女勾搭图,融合在这烟雨朦胧的的风景中ณ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

“秦珏玥人不是不错吗?长相好、学习好,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我是给自己找女朋友,又不是给自己再找一个妈,她是什么เ都好,可是太死板、太没情趣,而且什么事都得由着她,说白点就是性格太强,思想保守,你见过认识一年多连个嘴儿都没亲过情侣吗?”

那女生听到这里“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诶,你看咱们现在多好,干柴烈火的一碰既燃,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开朗的女生。”男的说完朝女的脸上亲了一口。

“可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不介意么?”

男的看了看那女的,略带戏谑地笑道:“以前๩听宿舍的哥们儿讲过一个《第二次贞操》的故事,一个女生被人□,失去处女之身。在绝望与悲伤的时候,她打电话给男朋友,把事情老老实实给他说了,并且乞求他不要放弃自己。电å话的那ว一头,那男的很久ื没有说话,最后说,让她给他十二个ฐ小时考虑考虑。女生强颜欢笑说好,挂下电话,她就认认真真梳妆一下,准备好安眠药,等待到天亮。就在她终于决定放弃的时候他打电话过来了,他只向那ว个女生提出了一个要求,‘在我们没结婚之前,请你为我守住第二次贞操,行吗?’听说这个故事感动了不少女生,而我觉得这就是讽刺。”

“为ฦ什么?我觉得挺感人的。”

“感人?我觉得这女人挺傻,这年头还有人把“贞操”当荣耀,这点跟秦珏玥倒是挺像的。现在的人如果你还是处女的话别人肯定笑你是因为没人要,不然怎么还没把自己推销出去?说实话,我就不喜欢处女,骨子里明明是个骚包还要为那层膜去装清高,跟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把自己当圣女,别ี人都是肮脏的,就她是纯洁无຀暇的,因为ฦ她是处女~切~”他不屑地说着,惹得身旁้的女生咯咯直笑。

秦珏玥咬着唇默默地看着两人在那亲亲我我,指甲â深深地掐进血肉里,然后折断ษ,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疼,因为心理上的伤痛远远超过了生理上的。

随手抄起手中的酒瓶就朝前๩面两人砸去,啤酒泡沫溅了两人一身,两ä人从惊愕中ณ回过神来。

“张宁你这畜ไ生,想不到เ你竟然是这种人,我是瞎了眼认识你!你看不起处女?我看你也就配这样的破鞋二手货,别ี笑我没素质爆粗口,像你这样花心不负责任的下三滥男人,我秦珏玥也只能用这么เ恶心的话招呼你!别ี以为自己在外国呆了几年学了点洋屁,家里有两个臭钱,就老三老四的觉得天下的女人都该围着你转,姑奶奶我从来都不屑你!”说完她愤然地跑开,只希望自己能ม跑得越远越好,最好就这么从地球上消失……

雨似乎越下越大,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像极了眼泪。本以为这世上已๐经没有什么事可以打击到เ她、伤害到เ她,却没想到……

自己的父亲是个薄情寡义แ的禽兽,自己的男ç朋友更是一个轻浮无຀耻,只爱思□欲的超级烂人。纯洁而又美好的爱情?大概也只有八点档电视剧里才有吧……

颓然地走在马路上,天空开始下起了雪珠子。她的脑แ子越来越昏沉,脚๐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像是煎熬。冬日຅的严寒,冰冷的雪珠子砸在身上,她的身子在风中摇摇晃晃。

扬扬霰霰的雪珠子就像白花花的盐粒一般洒了下来,将地面覆上了一层灰白。秦珏玥如行尸走肉似的横过马路,一辆疾驶而行的汽车因为路面太滑而刹้车不稳,撞了上来……

秦珏玥蓦然地倒在了地上,路石划破皮肤、磕破头颅,鲜血在流出的瞬间被融化的雪水冲去,只剩一条条裂肉的伤口。疼痛电å击一般传到她的心脏ู,几乎要将脑膜撕碎。

“醉过之后重新า开始?死了也算吗?”这是她心里最后想的一句话。

眼眶滚烫,世界在摇晃,旋๙转。

她在紫幻交错间慢慢地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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