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他眼前生的每一幕都是一场笑话,或是一出折子戏,不过供他观赏而已。
正如那ว夜花杀拔刀欲自裁,司意兰看花杀的眼神,与现在看殿中这些舞姬的眼神别无二致。
彤儿一张俏脸急得微微红,“宋公子,翡公子不知道怎么了,死活不愿意上轿,这轿子是花堂主特意命人抬过来的……”
“怎么了?”宋郁๗上前。
肩胛骨处传来一阵剧痛,沐四没有吭声,只眉头微微一皱。
“空口无凭,此事又事关重大,你我皆不可妄自揣测。”宋郁๗走上前,伸手搭上沐四肩头,动作看似轻巧,却暗中加了内力。
紫纱淡淡道:“不过是受了点内伤,死不了。”
待紫纱收功撤掌,早已按捺不住的庄十一即刻开口问:“老大怎么样了?”
宋郁๗呆站在原地,沉溺在男ç子音乐一般美妙的声音之中,压根没有注意到เ男子对他说话的内容。
在此之前,宋郁以为ฦ花杀的声音已经是世上难得的好听,如今听到白纱后的男子说话,相形之下,花杀的声音顿时变得如锯木头一般干瘪无味。
宋郁神情严肃:“皇上不正常。”
“这……皇上这是怎么了?”庄十一有些吃惊。
他说这话时一脸纯真的表情,似乎天真无邪、不谙世事,但他这句话的内容却叫人不寒而栗。
朱砂眨了眨明亮的眼睛,他不理宋郁,只对韩六说:“你嫌我矮,那ว我便打断你的双腿,让你和我一样高,这样你就不会再嫌我矮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越来越多的人慕名前往七杀宫,有的前去委托暗杀任务,有的则ท是希望能加入七杀宫门下,学成顶ะ尖的武功,以便在江湖上行走。
先,七杀宫并非杀手组织,却以暗杀闻名。原因在于七杀宫所习武功属诡秘阴险一派,宫中子弟皆是轻功出众,善于藏匿身形,于是练就一手悄无声息取人级的功夫。七杀宫允许宫中子弟自由“接客”——接受来自其他江湖门派的暗杀委托,“接客”赚来的银两,一概由á宫中子弟自行保管,七杀宫不会占其分毫。
“这是什么?”宋郁๗伸手抓过来看了看。
冯十走到เ桌前,将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玉药盒放到เ宋郁๗眼前。
容翡大怒,扬手就要一个ฐ耳光打过去,花杀直视容翡,不闪不避。
一直沉默以对的花杀此时转过脸来,一双清冽莹然的眼睛看着容翡,那眼神,竟仿佛是在嘲笑。
宋郁拍拍他的背:“翡儿昨夜睡得还好吗?”
“嗯,很好!”容翡抬起头,很是高兴的样子,“我好久没睡得那么熟了,一夜无梦,很安稳。”
宋郁这下才算彻底安心,他舒了一口气。
“司意兰对我说适度饮酒有安神助眠的作用,我以前不大觉得,经过昨夜,才觉得他说的话的确有些道理。”
宋郁微微皱起眉头:“司意兰什么时候和你说的这话?”
“今天早ຉ上啊,他人不错,还特意送我出门呢。”
宋郁๗叹气,小皇帝真是不知死活,昨夜若不是自己用计拖延,他这九五至尊的贞操只怕难保,若真到了那个时候,看他还会不会觉得司意兰“人不错”。
宋郁叫沐四等人留在苑中ณ防守,自己将容翡带回屋内,紧闭门扉,两人在桌边坐下。
“翡儿,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得认真听。”宋郁眼神严肃。
容翡眨了眨眼,脸上带了几分好奇:“什么事?”
“明夜子时,我们要离开凤凰岭,返回京城。”
“什么?”容翡张大眼睛,“离开凤凰岭?!”
他后半句话音量过大,宋郁๗忙示意他放低声音。容翡吐了吐舌头,这才悄悄说:“可是我们在这里住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离开呢?”
“此地虽好,奈何我们是客人,寄人篱下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返回京城,回到宫中,岂不是更加逍遥自在,要什么有什么。”
容翡撇了撇嘴唇:“宫里哪里逍遥自在?规矩多得要死,烦得很,我倒觉得这里挺好,没有什么เ规矩,也没有人来管我,这才叫逍遥自在。”
宋郁๗皱起眉头:“你难道不想念父皇?”
容翡奇怪地看了宋郁一眼:“为什么要想他?父皇平日里也不太爱搭理我的。”
“……”宋郁哑口无言,心想难怪世人都说“最怕生在帝王家”,容翡与容启之间的父子亲情竟淡漠至此。
无奈之下,宋郁๗只有下猛药:“翡儿,不管你愿不愿意,反正我是一定要离开的,你跟不跟我一起走?”
容翡闻言,神情有些难过:“为什么一定要走呢,明明在这里生活得好好的……如果回到宫里,我又不能ม和皇兄在一起了。”
宋郁不解:“怎么会?”明明是同胞兄弟,身为皇子之ใ时又同居宫中,低头不见抬头见,哪里就不能在一起了?
“母妃不会让我见你。”
宋郁更为不解:“为什么?”
容翡一双水亮凤目注视着宋郁,白皙的脸上微微红,声音也小了几分:“皇兄你难道忘了,去年父皇生辰,你和五皇兄拼酒,你喝醉了,却把我……把我……”
容翡说不出话,他羞涩地低下头,已๐是满面飞红。
宋郁๗只觉晴空劈下一道闪电å来,震惊得无以复加。
难道说,难道说九王爷容堇,当年竟然……
可是,他本是容翡的同胞兄长,怎能、怎能……
宋郁๗惊得呆了半晌,等回过神来,才结结巴巴地问:“他……不,我,我把你怎么了?”
容翡头垂得更低,连脖颈处也一并红透,他十指绞紧ู,声如蚊呐:“……你现在怎么又装不记得了……那日被母妃撞破的时候,你明明……明明说过要和我永远在一起……”
宋郁倒吸一大口凉气。
从进入七杀宫见到神智昏聩的容翡至今,神经大条的宋郁从来不觉得容翡的举动有什么特别怪异的地方。
哪怕是每天被容翡当成容堇缠着撒娇,宋郁也只觉得那是幼儿化的容翡在表达自己对兄长的依恋之情。诸如拥抱、轻言软语、乃至同食同寝,宋郁都觉得不过是感情比较好的同胞兄弟之间正常的相处模式。
毕竟以前在宫中ณ任职的时候,宋郁๗见过九王爷容堇多次,容堇与容翡相处之ใ时,态度自然,言行落落大方,表露的都是对自家兄弟的亲切关爱;容翡也是一样,面对容堇时表现得十分兄友弟恭,没有半分逾矩的言行。
他二人相处融洽,和睦至极,曾叫宋郁在心中暗暗艳羡,说如果自己้也能ม有个兄弟就好了。
可如今,容翡这一席话,推翻了宋郁对他兄弟二人的全部认知。
他们二人不但是断袖,还是**โ,而且,乱的还是皇室的伦。
宋郁本来就因一夜未眠而昏沉的脑แ袋此时越沉重起来,他闭目扶额支在桌上,口中自言自语:“冷静,要冷静……”
容翡抬起头,脸色仍带些绯红,他担忧地看着宋郁๗:“皇兄,你身体不舒服吗?”
宋郁无力地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他脑中一团乱麻,急须ี理清思路。
容翡于是也不再说话,只安静地坐在一旁,关心地看着他。
闭目沉思了好半晌,宋郁๗脑袋略微清醒了几分,他睁开眼,看向一旁坐着的容翡:“我意下已๐决,明夜子时定会离开,翡儿,你是想留下,还是想和我一起回京城?”
容翡满面难色,十分地犹豫不决。
宋郁问:“你是不是舍不得那ว司意兰?”
“当然不是,司意兰虽然生得很美,但哪里能和皇兄相提并论。”容翡断然反驳,下一刻,他水亮的凤目含着几丝忧愁,有些伤感地看向宋郁:“我只是觉得,一旦离开了凤凰岭,你……你就会离开我了……”
宋郁闻言,心下感慨万千,一时无语。
容翡与容堇二人,若真如容翡今日所说,曾一度背德**,又被二人的母妃现,那该是一段多么เ曲折离奇、惊心动魄的过往。
寻常兄弟之ใ间若生此事,只怕早被亲生父母乱棍打死;但刘惠妃——容翡与容堇的母妃,手中ณ两个皇子皆是她夺权的筹码,怎可轻易折损任何一个?
宋郁不由á得想起在宫中流传的一段往事来。
刘惠妃,乃前任兵部尚书刘竟的小女儿。刘竟膝下四子一女,刘惠妃年龄最小,又是家中ณ唯一的千金,自幼生得粉雕玉琢、机灵可爱,颇受父母宠溺。
容启在位时,刘竟深得重用,一年恰逢刘竟六十大寿,容启天子之躯,屈尊亲自前往刘竟府上为刘竟贺寿。也正是在这寿宴上,容启看上了当时年仅十五岁的刘ถ惠妃。
那时的刘惠妃已是美名远扬,她生得娇俏美丽ษ,心灵手巧,个性十分活泼爱笑,再加上她出身尚书府,地位尊贵,十三岁时便6๔续有朝中ณ重臣前来为自家子侄提亲。
刘竟怜惜爱女,不愿让她过早出阁,于是谢绝所有提亲之人,仍旧将刘惠妃养在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