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儿搞到的？”他问。
约翰尼对此并不太感兴趣，但他不想扫米克的兴——当然也不想暴露自己的寡见少闻。
“这我没有注意过。可是，我们那ว儿，夜晚不可能这么晴朗。”
“噢，”他说“只要夜空晴朗，没有月亮，每天晚上你都能看到。我想，这是在外空间运行的什么东西。你在自己้家乡看得到เ吗？”
卡赞教授忽然发现了约翰尼，就关掉了声音，把椅子转向约翰尼。但他没有关掉电视图象，屏幕上明暗光线一直在有规律地交替着，令人昏昏欲睡。约翰尼还是不时地转过头去看屏幕。
但还不止这些。每次海豚发出的一连串ธ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时，在电视屏幕上同时显示出明暗的光线，看上去像幅地图。约翰尼当然看不懂这图案的意义แ，但科学家们显然可以从中ณ获得不少信息。卡赞教授和基思博士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屏幕，偶尔调整一下控制旋๙钮，屏幕上的有些地方变得更为明亮，有些地方则更暗了。
2
他很快下了决心。10่分钟็之ใ后，他已穿上了最暖和的衣服，轻轻地打开了屋子的后门，走入严寒的夜色。当时，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将永远离开这个家。当然，要是他真的知道他将一去不返，也绝不会感到难过的。
米克的反应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米可认真地考虑了一番，尽管认为计划可行，但很不情愿付诸实施。
“计划是可行的，”米克说。“但你不能一个ฐ人去。”
约翰尼摇了摇头。
“这个问题我已想过了，”约翰尼说。“有生以来第一次他为自己้的小个子而感到欣慰。”记得我们进行过的几次比赛吗？你赢了多少次？你个子太大——你去只能拖累็苏西和斯普特尼克。”
约翰尼说得不错，米克无法否认这一点。尽管苏西比斯ั普特尼克力气大，但苏西拖着米克，斯普特尼克拖着约翰尼，每次都是斯普特尼克占先。
这个理由á不成立，米克又想到เ了一个理由。
“我们与大陆失去联系已2๐4小时了。不久ื，他们那ว边必定会派人乘飞机来看个究竟，看看这小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暴风雨过后，他们一直没有听到过我们这儿的消เ息。你这样冒着生命危险去就不值得了。”
“你说得对，”约翰尼表示同意。“但谁的生命更重要——我的，还是教授的？如果我们再等下去，时间也许就来不及了。而且，暴风雨过后，大陆上的人也正忙得不可开交呢。也许一星期之后他们才会想起我们呢！”
“这样吧，”米克说。“我们先做好准备工作。如果大陆那ว边没人来，如果教授病情没有好转，我们再商量吧！”
“你可不能告诉任何人啊！”约翰尼担心地说。
“当然不会。还有，苏西和斯ั普特尼克现在在哪儿？你肯定能ม找到เ他们吗？”
“当然能找到——今天早上它们还在礁外游弋找我们呢！我只要按一下‘救命’的按钮，他们马上会游来。”
米克开始用手指计算着所需要的东西。
“你要带一壶水——那种扁塑料壶——一些压缩食品、一只指南针、你常用的潜游工ื具——就这些够了。噢，对了，再带上一个ฐ电å筒——因为整个航程不可能都在白天。”
“我准备半夜出发。一半航程有月亮作陪。白天我就可到เ达大陆海ร岸。
“你好像计划得很周密。”米克说，语气中流露出一种钦佩之情。他心里还是希望，情况会发生变化，不必这样做。但如果不得不这样做，他会竭尽全力帮助约翰尼，让他登上去大陆的冒险航程。
和岛上所有的人一样，两个ฐ孩子都得帮助修复岛上一些急用的设备，所以，白天他们什么เ准备工作也干不了。夜幕降临后，人们又点起了煤油灯继续工ื作。直到เ深夜，约翰尼和米可才开始了自己的准备工ื作。
幸运的是，当他们撑着约翰尼的小冲浪板来到เ港湾时，没有人看到เ他们。港湾里尽是翻个儿的船，有的已被风浪打得支离破碎。他们还带了挽具和各种必需品。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海豚了”——当然，还得最后去了解一下情况，是否真正有必要作这次冒险！
约翰尼把通话器交给米克。
“你设法把它们召回来，”他说。“我去医院看看，要不了10分钟。”
米克把通话器戴到手臂上向深水走去。通话器的按钮上，荧光闪闪。但他已๐像约翰尼一样，闭着眼睛也能按下正确的按钮。
他沉到海ร底。海水温暖、黝黑。有一阵子他犹豫了。现在他还有时间阻值约翰尼的冒险行动。他可以不按通话器，然后对药翰尼说，两条海豚没来。他们听到เ叫唤不来也是可能的，或许它们根本就没有听到。
不，他不能欺骗朋友，即使是为了他好，为ฦ了他能避免生命危险，也怒能欺骗。他只能希望约翰尼去医院时，能得知教授病情好转的消เ息。
米克想，他现在这么做，按下按钮，今后是否会后悔一辈子呢，他听到了通话器发出的轻微的嗡嗡声。他等了15秒钟，又按了一次——又按了一次。
对约翰尼来说，他已义แ无反顾了。当他打亮手电å筒，穿过海滩，走上通往行政大楼ä的小径时，他知道，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在海ร豚岛上行走了。可能他再也见不到旭ຓ日东升了。像他这样年龄的孩子很少会肩负如此大的重任，但他主动承担了。他并不认为ฦ自己是英雄，他只是想尽自己้的责任。他在海ร豚岛上的日子是愉快的，岛上的生活，使他获得了所需要的一切：关怀、温暖、友爱…如果他想保持所获得的一切，他就应为ฦ之奋斗——如果必要，他宁愿冒失去这一切的危险！
医院的房子不大。一年前，他离家出走，几乎被太阳晒死，但就在这间小房子里，他被救醒并治愈了。现在，医院里静悄悄的，所有的窗帘都挂下来了。只有一扇窗亮着黄色的煤油灯光。约翰尼不禁朝有亮的房间里张望。那是医院的办公室，泰西护士正坐在办公桌前。她好像在一本记事本上写着什么，看上去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她一次次地用手擦眼睛，约翰尼见了大吃一惊，原来大个子女人正在哭泣。这个ฐ能干的大个子护士也会哭，这足以证明情况之ใ危急。也许，他已๐经太迟了。想到这儿，约翰尼的心也沉下去了。
情况总算不如他所想的那么เ坏，但也不好，这是毫无疑问的。当约翰尼轻轻敲门进去后，泰西略๓微高兴了一点，并装出一副忙于公务的样子。夜这么深了，如果别的什么人去打扰她的话，准会被她摔到เ门外去，但对约翰尼则例外。她对这个孤儿充满了恻隐之ใ心。
“他病得很厉害，”她低声说。“只要有药，几小时内我就能控制病情。但现在…”她无可奈何地耸耸她的大肩膀，然后又补充说“不仅教授得了肺炎，其他两ä个ฐ人还要打破伤风针。”
“如果药不送来，”约翰尼低声问。“你看教授能ม挺得过来吗？”
泰西没有回答。她的沉默实际上是最有力的回答。约翰尼不能再等了。他说了声“再见”就往外奔。幸好泰西太疲劳了，因此没有注意到เ约翰尼说的是“再见”而不是“晚安！”
约翰尼赶回沙滩时，苏西已套上挽具，挂好了冲浪ฐ板；斯普特尼克则在一边耐心等待着。
“它俩5分钟็之后就来了。”米克说。“它们从暗处出现，还把我吓了一大跳，因为我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就会赶来。
约翰尼抚摸着它俩光滑的身子，它们也用身子轻轻擦着约翰尼，充满了爱恋之情。约翰尼想，不知道暴风雨来袭时，它们在哪儿？又是怎样逃过这场灾难的，他很难想象，海岛周围的生物竟然能在暴风雨中生还。在斯普特尼克的鳍后面有一道伤口，这是以前没有的。但除此之外，两ä条海豚和往常一样活泼强壮。
水壶、指甫针、手电å筒、密封罐头食品、脚蹼、脸罩、吸呼管、通话器——约翰尼一一检点完毕。然后他说：“谢谢你了，米克——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还希望我能与你一起去，”米克回答说，连声音都有点沙哑了。
“没什么好担心的，”约翰尼说，尽管他心中已开始在敲鼓了。“斯普特尼克和苏西会照料我的，是吗？”他想不出还有什么话要说了，就爬上冲浪板，说了声“出发吧”苏西拖着他向外海游去。约翰尼向郁郁不乐的米克挥手告别ี。
幸亏他马上出发了，因为ฦ这时，他看到เ海ร滩上有灯火在移动。他溜进了夜色之中，而现在，米克要代他受过了，他感到有点对不起朋友。
也许，15๓0年前，玛丽-沃森和她的婴孩及垂死的仆人，正是从这方แ沙滩登上那只小小的铁ກ箱子，开始那次倒霉的航程的。今天，虽然人类已有了宇宙飞船、原子能ม，但还不得不像玛丽一样离开这个小岛，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但事情也许也没有什么奇怪。如果他没有听说过玛丽-沃森的事迹，也许也想不到能这么เ做。如果他成功了，那么，她死在4๒0英里外的孤岛上也没有白死。她的在天之ใ灵也该有所慰藉了吧！
20่
离开珊瑚礁之前，约翰尼让两ä条海豚自己้向外海游。海豚有着完善的声纳系统，它们发出的声波充满着幽暗的海ร洋，但人是听不见的。通过声波的反射，海ร豚能知道它们所在的确切的位置和航行的方向。它们的声纳系统可以测出周围1้0่0英尺内一切障碍或大鱼。在人类发明雷达以前好几万年，海豚（还有蝙蝠）早就发展了完善的声纳系统。当然，它们使用的是声波，而不是无线电å波，但两ä者的原理是一样的。
大海波浪ฐ滔滔，但算不上汹涌ไ澎湃。有时浪ฐ花打到身上，冲浪板也会偶尔翻倒，但大部分时间，约翰尼都能在水面上轻松地滑行。夜色深沉，难以估计滑行的速度。他打开电筒一照ั，只见海水在他身边高速流过。但他知道，时速不会超过10英里。
约翰尼看了看手表，已๐过了1้5๓分钟，回过头来，已看不到小岛的影子了。本来，他以为还可以看到点点灯火，但眼前一片漆黑，他离岛已很远了。现在，他正在夜幕笼罩下的大海ร上迅猛地向大陆滑行。要是在一年前，这样特殊的航行准会把他吓得半死。而现在，他一点不害怕——至少，他能控制自己้的害怕心理，因为，他明白，他和朋友们在一起，而它们将保护他不受伤害。
现在，他得调整航向了。他知道，他想要苏西它们往哪儿游，它们就会往哪儿游，这是轻而易举可以做到的。澳大利亚大陆的海ร岸线，绵延几千英里；只要他大致向西航行，就迟早ຉ能在某处上岸。他瞥了一眼指南针ฤ。使他意外的是，他根本不必改变航向，苏西正向正西方แ前进。
这充分证明苏西它们是多么聪明，领会能力多么เ强。米克发出了“救命”的信号，已足以使它们了解到它们将要担当的任务，根本不必告诉它们去哪儿找“救命”的人，它们早ຉ就知道了。事实上，它们很可能熟悉昆士兰的每一寸海ร岸线。
但苏西目前游水的速度怎么样约翰尼不知道。应该让苏西自己决定前进的速度呢，还是按一下按钮，告诉它任务紧急？最后，他决定还是按一下“快”的按钮。至少，这样做不会有什么坏处。
他感到冲浪ฐ板稍稍向上一抬，但感觉不出速度是否加快了。他知道，这么做已足够了。他深信，苏西对自己的任务已有了充分的了解，并正尽力向前猛游。如果他一再坚持要它加快速度，那反而会把它累็坏的。
暴风雨留แ下的乌ไ云还低低地垂在夜空下，掩住了大部分星光，夜色越显得浓重。原来海洋中ณ发光的微生物现在也不见了。也许，暴风雨刚ธ过，大海ร中的荧光生物尚未从震惊过恢复过来。要是它们现在出现在周围，那ว它们那幽幽磷光对他至少也是一种安慰。在这漆黑的大海上，他形单影只，有时竟会害怕起来。也许，一个ฐ滔天大浪ฐ，或是一块大岩石，正在前面看不见的什么地方等着他。他躺在冲浪ฐ板上滑行，身子离水面仅三英寸。尽管他充分相信苏西，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产生这种恐惧感。他只得尽力克制ๆ自己。
忽然，他发现东方出现了淡淡的月色。乌云依然浓密，月亮也未露面，但月光已开始反射在他周围。尽管光线十分暗淡，周围东西难以分辨，但看到เ远处海天连接的地方แ，他的心大大平静下来。现在，他也可以看到เ，前方既无岩石，也无珊瑚礁。苏西在水下感觉比他的视觉灵敏得多，这是毫无疑ທ问的。现在，他至少有苏西和斯普特尼克的帮助。
他们已来到浩é众无垠的深海ร。航程开始时，滔滔浪花把冲浪板冲得上下颠簸，躺在上面很不舒服。而这里，浪ฐ峰之间相隔几百英尺，冲浪板顺着滚滚海浪滑行。约翰尼很难判ศ断浪头有多高。从约翰尼躺在冲浪ฐ板的角度来看，显然比实际高度要高得多。苏西常常悄悄爬上浪坡，然后在浪头上停留一会，再急速直下浪谷——它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这个ฐ过程，不久，约翰尼就能ม在冲浪ฐ板上自如地调整重心，让冲浪板沿着浪坡爬上浪尖，又沿着下坡滑向浪ฐ谷。
一弯新月从云端露出来。这时，约翰尼第一次看到，滔滔大浪ฐ在他四周翻滚，绵延无垠，一直伸展到看不到เ尽头的夜色中去。浪头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使浪谷显得更为幽深。冲浪板滑向黑暗的低谷，再慢慢爬上向前移动的山峰——浪头，就像从黑夜走向白天，又从白天转入黑夜。
约翰尼看了一下手表，发现他们已๐在大海中游了4小时了。这就是说，如果运气不错的话，他们至少已游了40英里，而且，黎明也即将来临ภ。这能帮助他克服困倦。有两ä次他打盹了，从冲浪板上被抛下水去，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在水中挣扎。他只得在漆黑的大海ร里游泳，等待苏西回来找他——这当染是很糟糕的事。
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儿回头看看，等待初ม升的太阳跳出海面。这时，约翰尼回忆起自己在“桑塔-ๅ安娜号”沉船上观望黎明来临的情景。当时，他孤独无援，热带的烈日几乎把他烤焦，而现在，他镇定自若，充满信心，尽管他已无法回头。此时此刻，他前后均离陆地50่英里。但太阳对他已不再是威胁了，他的皮肤早已晒得乌黑油亮了。
冉冉上升的旭ຓ日驱走了长夜，他感到太阳晒在背上暖烘烘的。这时，他按了一下“停”的按钮。该让苏西休息一下了，还得让它觅食吃顿早餐。约翰尼自己้跳下冲浪ฐ板，游到เ前面给苏西解开挽具——苏西高高兴兴地游走了，还一再跃入空中，表示它的兴奋之情，眼前看不见斯ั普特尼克的影子，也许它在什么地方แ抓鱼吃呢。但只要你召唤它，它就会马上游过来的。
约翰尼把脸罩推到额头上。整个ฐ晚上，他都戴着，以防止浪花打进他的眼睛。他双腿一跨，骑在冲浪ฐ板上，任海ร浪缓缓摇曳。一只香蕉、两个肉卷，几口桔汁，就权充早ຉ餐。其他的留在以后再吃。即使一切顺利，还得花五六个小时才能到เ达澳大利亚大陆的海岸。
他让两ä条海豚休息15分钟，自己则在冲浪板上休息，任海浪上下颠簸。然后，他按了一下召唤它俩回来的按钮，就等待起来。
5分钟过去了，还不见它俩的影子，约翰尼有点担心了。5分钟它们可游3英里，而它们不可能离他这么远。不久ื，他见到เ熟悉的鳍肢，分开水面，向他游来，他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