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要是囡囡是男孩，现已经有个小弟弟了。”
“娘的意思是奶奶会同意？奶奶不一直想让咱们过继三叔家的吗？”
“是啊，回去和永贵商量商量吧，二哥也不会为难的。”章老太太连忙道，“反正他们现生意也不错，要说就没有必要换地方แ，这换到那边，每个月的管理费还要多交呢。”
章文庆失望的收回目光，连一句肯定都不能ม给他吗？
她很容易就找到了章淑桂夫妻的摊子，要说这大年下里包子是没多少生意的，但他们还是坚持出摊，不过蒸的少点，然后轮流在外面支应。此时那ว摊子就是章淑桂守着的，她穿了件新า做的明紫色袄子，插了根很少戴的银钗，比平时多了几分俏丽。在章家的两ä个女儿里，章淑桂是长的更好的那ว个，但她姐姐章淑萍虽也只是嫁了个ฐ秀才，总算吃穿不愁，也不用为生计奔波，所以就显的她这个天天出摊子蒸包子的小妹灰头土脸的。
现在的他们，是需要一个更好位置的摊子，一个白天也能出摊的位子。
倩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顿时就笑倒在炕席上了：“哎哟我的娘啊，你想的真多，那好吧，既然你这么เ想了，那你最近到底是在为什么เ魂不守舍啊？”
柳氏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的道：“你现在还小，最多不过让人笑笑，等你再大点，就该有难听话了。”
“那那女人怎么เ带着孩子过啊？”
眼看这日子就要往好的方向过了，也不知犯了什么เ事，遭了顿打，过几天竟这么没了，只留下那个女人和一大一小两个ฐ孩子。
“你婶子她们也吃的是这个？”
“婶子说，本来是要做羊肉炖萝卜的，但羊肉拿去卖了，就做了这个。”小桃红一边摆碗筷一边道。
“你是说……去出摊子？”
旁้边的倩姐道，柳氏连连点头：“对对，维吾尔族的东西，不过人家是烤的，咱们是炸的。又新奇又好吃，我看是有出路的。”
说到最后，倩姐肿着一双眼几乎是愤怒的叫道，众人再去看，果然就见柳氏眼皮微微有些肿，抹着厚厚的粉，想来是再掩饰。于是看向马氏的目光更多了一份鄙夷。
马氏张口欲说，倩姐又一步道：“你说要补身体，什么鹿肉人参都要吃，那鹿肉咱们这里都没有，还是从府城买的。娘这么一心一意对你，你却根本就没有怀孕，你、你怎么能ม这样？娘昨天哭了一晚上呢！”
“不用谢，是我们的车子吓住了你们，这是应该的。”倩姐笑眯眯的道，那车夫却不愿意了，“小娘子，可不是我去撞他的，是那小孩突然跑出来的，要不是我收的快，才真真要撞上。”
那男孩犹豫了一下，抱着小孩站了起来，路过倩姐的时候道：“谢谢。”
“你哒哒为什么要到她那里吃酒？”
“嗯。我去问了二姑姑，她说哒哒现在每日都去她那里吃酒，本来她是用自己้的钱去买的，后来实在支撑不住，就来找咱们要了。娘听说了，当然更不能不给，就这么一次五两，给了四次。”
“这不算什么。”五娘子擦着凳子，头都没抬，“这点活儿啊，我当玩的都干了。”
“五姐姐……”虽然心里恨的要死，她还是软着口气道，“姐姐就休息休息吧，你这两天，已经够累了。”
章文庆被说的抬不起头，虽然过了好一段日子了，但他也还记得，就算那时候他们条件还不好，柳氏也是处处小心时时在意，这个不敢吃那个不敢碰，相比之下马氏就……
“怎么不用？女人怀孕生孩子是最凶险不过的了，她现在月份又小，一不注意就有可能流掉，我当初怀倩姐的时候你还不知道？那ว真是千小心万在意，别说在吃食上，平时的行动上都要留神。像你们昨天吃的那些……她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
这次章文庆说要回去，她也只能一边在心中暗恨，一边装着大方道：“二郎也是该回去了，只是莫忘了你还约了刘秀才一起论文说诗，不要睡的太晚，明日没了精神。”
果然如此，当伙计把两碗热羊汤送过去的时候，章文庆不由得想起了柳氏的好，而马氏，则几乎要把筷子撅断ษ了。当天晚上，章文庆就说要回去，马氏不知要怎么挽留，她一向在章文庆面前装ณ大方善良，口口声声说的都是什么柳姐姐对我应是误会了，我从没想过要独占二郎，你千万不要因为我和姐姐闹矛盾，姐姐和你是贫贱夫妻，我是什么呢之类的，又是自艾自怜又是默默垂泪，弄的章文庆又是心疼又是怜惜，每每都要大加安抚不说，还要表心迹毒誓。
“嗯，就赌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爱爹。”
“赌？”
自从马氏的事情爆出来后，章晓倩见了章文庆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偶尔有个ฐ好脸色也是痴缠着让他丢下马氏：“爹不疼倩倩了吗？倩倩不喜欢那ว个女人，爹不要再和她来往了好不好？”
章文庆已经快走到เ了正屋，正要拉门，回过头，就见女儿刚推开门，正在那边眼巴๒巴的看着自己，他下意识的想皱眉，章晓倩又道：“爹你回来了，娘刚做的粥你要喝吗？”
所以当父母告诉她，无法供她上大学，她最好去上中专的时候，她顺从了；当她出来工作，父母对她说起家里的艰难后，她自动的把工资拿了出来；当弟弟考不上理想大学，而要出国的时候，她又是全程赞助。她从来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直到两年前，她谈了场迷迷糊糊的恋爱。
把饭桌上不多的肉让给弟弟吃，把不多的压岁钱给弟弟买玩具，替弟弟背黑锅，这样的事她从小到大不知做过多少。当然也会有过委屈，也会有过不服，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向父母哭诉，不过都在那一句——“那是弟弟呢”中ณ了结。
“这是我和你父亲的事情，倩姐，听我一句劝，你怎么也是个ฐ大姑娘，别再做这些没礼教的事，坏了名声以后嫁人都难。”
章晓倩是个倔强的，她本有些气恼——她觉得自己没错，父亲打她也就罢了，但她到เ底是为母亲出头的却还挨母亲的训斥，因此那几天几乎没怎么和柳氏说话，但被柳氏这一哭，又哭出了感情，对马氏更恨的厉害。第二天找到เ机会就又找了过去，这次她没有再叫人，也没有去叫骂，而是理直气壮的去质问：“你为什么纠缠我的父亲？”
章文庆他们要是好好的来说，章家老三房这里一定要拿捏一下，什么这是庆哥唯一的根啦，什么过继出去庆哥就没后了，什么เ庆哥多么可怜啊之类的。但现，这些东西根本就没往他们脑子里去，一想到本来累赘能ม甩出去被阻拦了，他们那ว个ฐ恼啊！
“大房家的那个ฐ老太太太不地道，凭什么拦着分家出去的儿子啊！”
“就是就是，那ว个老二没儿子，天儿没爹妈这不正好吗？”
“就是就是！”
“要不，咱们去说说？”
一圈的目光都落到了章三老太太的身上，章三老太太犹豫了片刻，一咬牙：“明天就过去找他们！”
她是看清楚了，这天儿谁都不愿意养，她也不能逼的太紧了，两个儿子的条件都不怎么好，孩子还多，自己家的还不见得能吃的饱饱的，哪还愿意再养一个外的？她虽然可怜这孩子但年老体衰，一点体己也想留着预防个什么事。现有个ฐ条件不错的家，又是本家的，正是两ä好搁一好，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的——他们要是把这个孩子给外，不定要被说成啥呢！
两家都准备行动，倩姐也没闲着，她开始帮着柳氏收拾东西：“娘，怕不怕？”
“不怕。”
倩姐看了她一眼，怀疑她是不是硬撑。察觉到她的目光，柳氏叹了口气：“要说完全不怕那ว是骗的，这一步迈出去，娘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เ样，但也想清楚了，要不把爹别ี回来，以后们娘俩都没好日子过。这是咱们家的事，奶……不能这么干涉แ咱们！”
“是，这不能让。”见柳氏想通了这些，倩姐也放下了心，继续去扒章文庆的东西，既然说了那ว就要做到เ，别觉得他们是闹着玩呢，“咦，这是什么？今向杨继山借银一十五两，李敬事？这李敬事是大姑父吗？咱们怎么会有这个条啊？”
“这个啊。”柳氏过来看了一眼，“这是早几年的了。早先大姑不也想着做生意吗，就来找咱们借钱，可那时候咱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就没借那么เ多，这杨继山是大姨ถ夫的名字。”
原来早先柳氏做生意成功，章家都看得眼红。其他也就罢了，他们出车的出车，摆摊的摆摊，不管挣多少总是有个事情，唯独章淑萍，说是嫁了个秀才，其实受气的很。当时章文庆还没考中，她一个ฐ赶车家的女儿嫁过去是有几分高嫁的，那时候李家的老太太还世，总是给她摆出一副能ม嫁给儿子是八辈子修来的姿态，她一开始忍，后来忍不住回娘家哭，她娘也没办法，除了让她放宽心，就是让她忍一忍。
再后来章文庆也考中了秀才，她的日子才好过些，可那时候她和李秀才又过了那种新婚燕尔的时段了。直到那一天李秀才喝醉了回来吵嚷着要做生意，事情才有了转变。
原来那一天他们几个ฐ秀才喝酒，章文庆结的账，他眼不眨就花出了五两ä银子。
那ว可是五两银子！足够一家子的开销了！
他们经常一起，知道章文庆并没有找什么营生，这钱是哪儿来的再清楚不过了。李秀才给家坐馆，每月也有点收入，家里还有点地，但绝不可能吃顿ู饭就花出去五千的。
刚好他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哪个王爷要修行宫，需要大量的木材，他就动了心思，不仅翻出了自家老底，还借了一圈，章文庆这里当然也没有落下。
“那既然是咱们的钱，为什么写的是大姨夫的名字啊？”倩姐没有问这生意做的怎么样——这不明摆着嘛，李家还是那么一处小院子，也没听说过谁做生意。
“大姑张口就要借一百两，咱们哪有这么多？别ี说一百两了，这十五两都是挤出来的，怕她再借，就说这钱是找大姨拿的。”这事她记得清楚，因为ฦ当时她那ว个大姑子很是给她甩了一阵子脸，还不阴不阳的说了好一番话，后来她才知道是丈夫拿着钱外面乱花，因此她和章文庆也生了一阵子气，最后还是章文庆好给她道歉才作罢。
“那这钱他们就一直没还？”
柳氏叹了口气：“哪里提过还啊。”
一开始她还存了念想，后来李秀才大亏特亏，章淑萍天天回娘家哭，她只怕这大姑子还来找她借，哪里还敢去要？
倩姐原本想学曹操来个三声大笑，但想到เ曹操笑过后的遭遇到底忍住了，不过就算这样，她的脸上也带出了笑意：“娘，此事成了！”
“什么？”
“咱们先把这些东西让尤妈子送过去，然后嘛，去找大姨！”
“找大姨？”
“这白纸黑字的欠条，怎么เ也要让大姑父把钱还回来啊。”
“那这里……”
“先给爹收拾这几件就行了，明天再说，咱们一会儿还要出摊呢，不管生什么也不能耽误挣钱是吧？”
柳氏一想的确如此，要是真和离了，她现能多挣一点是一点，挣了她也不用往家拿了，直接放她二姐那里。所以当章老太太兴冲冲的跑过来的时候就吃了个ฐ空，柳氏母女不家，尤妈子也去送衣服，只有一个小桃红，连门都没有给她开太大，就那么เ露着半张脸给她说话：“婶子说了，家里没，不让开门呢。”
“是外吗？”
小桃红吓白了脸，却只是不动，这几天家里生了很多事，她也不太懂，只记得尤妈子给她说的：“主家的事啊咱们就别搀和，反正就是主家让咱们怎么做就怎么做？说的不一样怎么เ办？谁给工钱听谁的啊！”
小姑娘虽然说不上精明，也知道她的工钱是谁的，所以虽然现怕的厉害，也还是坚持着不开门，直把章老太太气的跺脚，她不太相信柳氏真的不家，以为ฦ是躲她呢，就高喊道：“老二家的，快给开门，一家有什么话不能说，有这么对婆子的吗？”
她不喊还好，一喊就把邻居给叫出来了，一个个勾起了头：“这是谁啊？”
“好像是二郎的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