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二哥有事你只管说。”牛永富也道。
牛家夫妻以为他是来说那ว个摊子的事，话题多次往那上面引，谁知章文庆总是不接腔，最后章淑桂没办法了：“二哥你是不是有什么难事啊，自家兄妹就别客气了。”
她还想养猪，但被章家一致反对——兔子和鸡总算不费什么本钱，也还好养，虽然章淑萍也没能养活吧，总归还是能让接受的。那ว猪羔子买来就要几百文，养起来更是费劲，他们家养骡子已๐经让邻居有意见了，再养猪更不知道要被说成什么เ，毕竟这是县城里，不是家家户户都养大型牲口的。
后来章淑萍还养过鸡，也是不了了之。
“的娘呀——”她一头扎章老太太脚下，哭的死去活来，章老太太那个心啊，别说多厌恶了，这是嚎丧吗？
“这是做什么？”
“娘愿不愿意都不重要了，现咱们能过天儿了，挺喜欢那孩子的。”想到天儿睡倒她怀里的样子，她就觉得心中一片柔软。
柳氏叹了口气，说实她是不太愿意的。她又不是傻子，还能不知道章老太太打的主意？那老太太一直偏心小儿子，总觉得他们家生活好，想让小儿子的孩子来他们家。就因为这个ฐ，她每次想到这事都觉得不舒坦。可她能怎么办？生不出儿子又不想让丈夫纳妾的话就只有过继了，丈夫想要过老三家的，她也只有认了，所以当知道钟氏生的是个女孩的时候，她真的松了口气。
“二哥的衣服。”
“回去了。”
“哟，看你这张小嘴甜的，是想你姑姑的包子吧，来，大肉香菇馅的。”
“我想姑姑了嘛ใ。”
“我不嫁，就一辈子陪着娘。”
柳氏作势抬起了手，倩姐连忙讨饶，柳氏挥了两下手也就罢了：“你这孩子，连娘也敢来打趣，以后看你怎么嫁的出去。”
“这倒也是，庆哥娘不是好想与的。现在他们两个ฐ大人都走了，只留下那ว个小孩，这还不到เ三岁呢，还有那个大的，这下日子更难了，也不知三爷爷家会不会收留แ他。”
“照ั你这么说，包再多也不见得能落她手里呢。”
“叔叔？”
章文庆拿不起筷子了，他坐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儿还是站了起来。
他还没说完，柳氏就把他拉了出来，两人来到房里，柳氏道：“你不要觉得出摊子不好，我觉得蛮好的，你看淑桂夫妇不都一直出着摊子卖包子吗？听说也快要开店了。”
“这、这……还不到这个ฐ地步吧。我还有些朋友，我……”
“这没进门就能花一百多两，进了门，还不知道能ม做出什么事呢。”
虽然众人都有八卦之心，有不明真相的好事之心，到底都对柳氏的印象不错，此时一知道马氏不是他们所想的那么可怜，立刻就愤怒了：“真没见过这样的女人，还有脸过来。”
“鞋……鞋……”
“还不谢谢奶奶？”
他说着，就去换了衣服，柳氏在他走后担心的对女儿道：“这事……没什么เ关系吧？”
章文庆也顾不上女儿的不逊了，他拿着单子沉默了片刻：“我去问问。”
柳氏的事她是早ຉ就知道的，听了这话那是又感叹又佩服。佩服的是柳氏能做到这个地步，感叹的是柳氏如此能干，没能生出儿子，还要忍下这样的事。这么对比一下，她又有认同感，又觉得自己不那ว么可怜了。
“不用不用，真不用，三娘子你坐着，我来就是干活的。”一看她要站起来，五妞连忙上前又把她扶到了椅子上，她来之ใ前柳氏可对她说了，“妹妹也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我呢，子嗣艰难，以后能不能再有孩子都不好说。二郎这个呢，是我和他都看中的，虽然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将来也会认到我这里，所以就拜托姐姐费点心，千万不要有什么差错才好。”
“尤妈子不行，他们家还有什么人吗？最好是她嫂子、姐妹。”
“那……找谁去？尤妈子吗？”
“你这时候想到เ烧热水了，早先怎么没有想到早些烫酒出来？那老虔婆来的时候你死到哪儿去了？不知道出来给人见礼吗？你这个上不了席面的臭狗肉，滚滚滚滚滚！”
“没、没……我、我正要给娘烧热水烫脚……”
马氏说你着，让人把料é子都放在了柜台上，掌柜的早得了嘱咐，此时倒也不怎么害怕，抬了下眼皮就懒洋洋的道：“娘子就挑这些了？”
“有什么เ不好的？你天天给你叔叔买吃食送汤水的，他给你添两身衣服也是应该的。”
让女儿跳河来阻止他纳马氏？他几乎都想休了柳氏了！
所以虽然听闻女儿生了病昏迷不醒，他也没有太在意——这必然又是柳氏想的点子，他早找人打听了，女儿跳河的地方แ正临着长岛，那里人来人往，即使在晚上也是灯火通明，白天更有不少妇人在那里洗涤。章晓倩几乎是上半身刚到水里就被人拉了起来，根本就没有一点危险，更不要说什么生命之危了。
“你说你比你弟弟大五岁？”那是他们快分手时在一起吃饭，吃饭的地点很一般，谈话的气氛很轻松，不知不觉就说到เ了家长里短上面，于是她知道对方有一个妹妹，而对方แ也知道了她有一个ฐ弟弟。
当然用她后来的眼光来看，那个男人就是个ฐ渣，但这个渣男却点醒了她。
也亏得她是这么想的，跳河的时候没有背人，这边一跳，那边就被救了上来，但就是这样，那个真正的章晓倩也已经死了。想到这里，刘欢欢叹了口气，想到她过去看的那些穿越小说，当主角接受了现实的时候，总要来一句，从此以后，他（她）就是某某某，那她今天，是不是也要在心里这么เ确定一番？
马氏很矜持的一笑，态度冷傲还带着不屑，章晓倩年龄虽不大，感觉却灵敏，她上次受了教训，这次也不再纠缠，转过头就向河边走去，她小小年龄还不知道什么是生死，就想着自己要跳了河父亲就知道她的态度了——就算挨了打，小姑娘也还是认为自己是要比那什么下三滥的马氏在父亲的心目中低，早先父亲一定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一定就像母亲说的是被迷了心窍。但是只要她跳河了，她爹就知道了，而她爹，一定不会再纳马氏了！
“做什么？爹身上一点钱都没有了。”
“但你要钱做什么嘛。”
章文庆觉得这小女儿有点纠缠不清，男ç人身上怎么เ能不带点银子？可他也不好给女儿说什么，只有道：“爹身上一点银子都没有，连喝个茶吃个饭都不行。”
“你不是要去奶奶那里吗？奶奶那里怎么可能没有茶没有饭啊？”
“……爹也没办法坐车。”
倩姐看着他，没有出声，章文庆一窒，只有继续道：“爹回去的时候可能ม已๐经很晚了。”
倩姐继续看着他。
柳氏拿出一个ฐ十文的大钱给他：“万一又下雪了，就坐车。”
章文庆此时真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这十文钱他过去是真不会放在眼里的，哪天他心情好，也许喝茶的时候随手给人家的打赏就不止这个数，他刚ธ才开口也是想找柳氏要个几百文的，但此刻，他竟觉得这十文也不错了。
三人在路口分了手，柳氏和倩姐一路，倩姐道：“娘你真是太善良了。”
“也不好一点不给的。”
“给个五文就行了嘛。”
“那ว也有点太不成样子了。”
倩姐撇了撇嘴嘴，决定对柳氏的洗脑แ要再接再厉。还有这天儿和弘毅马上就要过来了，可不能让他们跟着章文庆长歪了。无论是倩姐还是柳氏都没有想过要把这小哥俩分开，但章三太爷这边却在纠结这个问题，他们走后，大房家的就找到了自己้的婆婆：“娘，我看这天儿应该是没问题了，那那个拖油瓶怎么เ办？”
“人家既然没提，当然是在一起了。”
“我倒是想，但是啊，这个ฐ拖油瓶又不姓章，那一家又刚遭了灾，会白养这么一个ฐ半大小子吗？”
章三老太太不说话了，她扪心自问，换成是她，她是不愿意养的。
“我可先说好，那ว天儿走了，这拖油瓶也不能ม还在咱们家，大娘二娘都大了，以后有什么不好听的传出来，可要紧的很！”
章三老太太叹了口气，要是天儿吧，她也许还能咬着牙压下来养养，但那ว个弘毅……就像老大家说的，又不姓章，凭什么要放在他们家养？但要是他们不收留，就这么把那ว孩子赶出去吗？
说实在话，她早先也是烦这个孩子的，因为那ว代表着她的儿子娶ດ过一个不光彩的女人。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现这孩子沉默、忍让、聪明、懂事，是她其他孙子根本就没有办法比的。她现在更有一种，为什么เ这不是她的亲孙子的遗憾ย，要不然她咬着牙也要把他养大，说不定他们这一房还要靠他撑门户呢。
而此时，章文庆已经到了老宅，小心翼翼的对他娘说出了过天儿的日子，她娘在那ว边纳着鞋底，半天没有声音，过了好一会才道：“我不管，反正你眼里已经没有我这个娘了。”
“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不认你呢？我不认谁也不会不认你啊。”
“你也就嘴上说说。”章老太太还是不动声色，“过去人家说读书人的话不可信，我还觉得不对，现在才觉得那老话啊，还是有道理的。”
“娘你怎么这么说？”章文庆也急了，“我说话怎么不可信了？是，我们这一次是没有过老三家的，可那ว不是有原因的吗？如果这一次弟妹生的是男孩，我们早就过了，哪有现在这些事！”
说到最后他也带上了气，他这段日子不顺的源头就在这里。如果钟氏生个男孩，他也不会找马氏；如果钟氏生个男孩，哪有这些争论？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您说的是哪个？娘你想让我做的，我哪一件没有做？”
“不说别的，就小三入馆的事，你从年前就答应了我，可现在呢？”
章文庆说不出话了，章老太太又道：“老二，我不是逼你，而是你想想，小三真的耽搁不起了。”
“可是娘，我们没钱了啊。”
“连小三入馆的钱都拿不出来了？”章老太太探过身，“不说别的，就小二启蒙的那个学馆，一年也才三两银子，三两银子你都没有吗？这还只是一开始，等将来他大了，入了书院，更省了。我听人家说了，那在书院学的好的不仅不要钱，还给钱呢。小三这么เ聪明，我看是一定能拿到เ钱的。”
“娘，那书院是那么好进的？要有推荐书呢，我当时都没进，何况咱们这里也没有书院啊，那还要到府城。而且要读书哪里只是束脩这么简单？娘你不知道吗？笔墨纸砚哪里不用钱？还有资料、书籍，当时家里是怎么เ供我的，你都忘了吗？”
“我看是你忘了！”章老太太把鞋底一扔，“你也说家里供你了，那你给家里什么回馈？小二读书那是老大家自己掏的钱，我就让你供小三，你倒是愿不愿意吧！”
章文庆舔了舔嘴，要换到过去他一定大包大揽，可现在他还真有点不敢说这样的话了，他想了想道：“我要回去给三娘子商量一下。”
章老太太皱起了眉，她没想到会是一个ฐ这样的结果。那ว天章文庆走后，她先是气的要死，直言要不认这个儿子，还是钟็氏过来哄孩子的时候对她说：“娘说不认二哥有什么用？话说出来只是伤感情。”
“你以为ฦ我是说着玩的？”
“这事，娘不占理呢。”
章老太太这个气啊，简直就要动用家法了。但是她知道，虽然他们老两ä口是要跟着老大的，但有个ฐ什么事还是要三儿媳妇动手。现在老头由她伺候着，但将来她不能动了呢？指望老大媳妇？她霉臭了老大媳妇也不见得会帮她收拾什么呢。所以她虽然指使钟氏做活，可基本不会给她气受，而钟氏也是个识趣的，基本就是埋头干活很少说话。今天会这么说，估计也是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