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攒的钱现在花的差不多了吧？都怪我没身份证，你也没存折，不然我就给你打钱了。不过没关系，我满十六了，这次回来办了身份证就方แ便了。你们班那群小杂种……”白健恨恨的骂了一句，冷笑说：“这世道就是这样，有钱是爷爷没钱是孙子，瞧他们昨天那夹尾巴的样子！”
夏文殊听着听着，忽然想起以前金云涛说起去植物园的事来，好似参加活动就是十块，还包括坐车、吃饭、门票……只是他并不觉值得，十块够他一周的饭钱。他每回只打一个菜，吃免费的汤，如果还是饿，就多喝几次汤。
白健挑起唇角，“孙哥人是不错，挺义气的，但我见的是人家哥……不过娇娇那臭丫头？”他皱起眉，“算了吧，她也就对着你有两ä分人样，平时说话夹枪带棍的，像是谁都欠了他们家钱。”
都表现得这样明白，夏文殊自然没有听不懂暗示的道理，他垂下眼将基本炒股书搁进箱子里，边说：“孙哥和娇娇็人并不坏。”
如果说刚刚孙滨说要负担学费还引得人窃窃私语，那这话一出，众病友都惊叹了。
白健将他的手拍下来，愤怒的说：“我有手有脚干嘛要你出学费，我看上去这么像讹人钱的人吗？你妹妹那么小都知道贪心不足蛇吞象，我比她大，更晓得什么เ叫做堂堂正正做人。我虽然穷，但我也有尊严å，不想被人戳脊ิ梁骨。”说话时，他就忽然撑着身子要起来，“文仔，我们走，与其被羞辱，我还不如回家去，横竖少一条腿也有少一条腿的活法。”
“是，我看错了。”夏大志来找他做什么เ呢？
“这是第八题，不是第十八题，还有这里，你漏了一个负号……”
“吃到เ我饱？”
“嗯。”
白健龇着牙扭过身子，把棉签从夏文殊的手里夺了出来，又拿走他手里的红药水，“你学着点，看我是怎么涂ิ的！”
“哎哟，轻点啊你，走什么神呢！”
如此犹不知足，他又翻箱倒柜，找出不知什么时候藏着拿回来的一件背心与短裤ไ。他套在双人枕头上，变态似的嗅着属于某人熟悉的体味，那味道火上浇油，逼得他没了理智，对着枕头疯狂的么เ么哒，然后狞笑着扑倒过去。
一时姿ู势猥琐，不堪入目……
少年人总有泄不完的旺盛精力，有人用枕头泄，不能自拔，有人用书本泄，同样日日夜夜。半年一眨眼也就过去了。
就在白健觉一天三次也无法从枕头那ว里得到满足后，他脑แ子里已有了成形的主意。只是在他着手准备得差ๆ不多将要去惠城前，某一日他抱着枕头醒来，才现那个ฐ人已经等在门外——
“阿健。”
“文殊！”
就像从未有过争吵，白健果断的将夏文殊抱住了，就差ๆ在他脖子上啃一口，不是他不想啃，而是看到了电灯泡——孙茹娇。
孙茹娇如今长了个子，十五六岁的她已不是小女孩的模样，又穿得时髦洋气，看上去已๐是个瓜熟蒂落的少女。
她身姿款款的站着夏文殊身边，还真是金童玉女……呸！胡说！
白健觉得刺眼极了，皮笑肉不笑的就将夏文殊隔开了，“是你哥哥送他过来的吧，谢谢孙哥了，谢谢你带他过来我这里，天还早ຉ，我就不送你回去了。”
孙茹娇气得柳眉倒竖，“我……”
“你路上小心，替我给孙哥问好，改天我再去看他！”白健笑得像无缝的鸡蛋，“啪嗒”一声把门关了。
“阿健，你这也太……”夏文殊有些不赞成，怎么说白健还对孙家有依靠，但话还没说完，整个ฐ人就被白健猛然抱了起来，压倒了在了床上。
并非白健孟浪，而是这房子并没有客厅，他不乐意同人合租，这就是他能ม负担的，距离证劵所距离最近的单屋。即使如此，一两ä趟公交车也是省不了的。
没有客厅的房子里也没有沙，不是白健转性不交朋友了，而是交的朋友全是在证劵所大户室搞定，于是也就没有沙的必要，一张偌大的双人床居中ณ摆放，压着夏文殊一阵猛蹭的白健从未如今感觉到这床舒服得让人闭眼。
“你这没良心的，亏我对你那么เ好，你拍拍屁股就把我忘了，电话都没一个，居然还知道来找我！”
这话当然是无理取闹，当初明明是白健说再也不想看见他……不过夏文殊并没有纠结这些，他看到白健精神这么เ好，心里放心了很多，只免不了要问：“你过的还好吧？”
白健张嘴是要说“好”，但心中一动，马上露出愁眉苦脸的表情来：“哎，不好。”
夏文殊顿了顿，“是股票不好还是……”
“我心里不好，哪里都不好。”白健幽幽的望了他一眼，长长的叹了口气，“自从你上次说了那些话，虽然我当时是很气愤，但是后来我想通了。我跟你说过么，之前炒股认识的一个朋友，沈铁皮。”
夏文殊摇了摇头，安静的听。
“他是北方来的，人有二三十岁了，很是豪气也有点眼光，我们挺聊得来。没多久我现他跟个ฐ小年轻在厕所拉拉扯扯，后来才知道他也是那个ฐ，就是同性恋。他一开始防着我，但我是什么เ人啊，石头也得跟我扯出交情……”
“你没跟他说你同性恋的事吧？”夏文殊打断他。
“没有。”白健眼一闪，哼声说：“我是那么冲动的人吗？”
夏文殊笑了笑。
白健脸皮厚，把之ใ前对某人做的冲动的事全吃了，只做没生过，继续说：“沈铁皮原来有个伴，不过后来在‘点儿’上被人举报当流氓罪抓了。他说这几年好多了，我原来也这么เ觉得，不过我也劝他证劵所里太招眼了，还介绍他去我妈那里。我妈那家夜总会大得很，服务又齐全，男ç女都找得到。不过还是劝迟了，沈铁皮得罪了人，早两个月有人弄他，说他是同性恋，把艾滋病往大户室里带，其实狗屁！那群人听风就是雨，什么影子都没有的事，就把人排挤出去了！”
白健虽然是有意说这个，但一说到这里，难免有些义แ愤填膺，顺手就去掏火机泻火。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夏文殊皱起眉，拿走白健手里的烟盒，“抽烟对健康不好，对育也不好。”
“我不止健康得不得了，育也好得不得了，哪哪都大！”白健嘿嘿一笑，挺胸ถ抬头收腹，满脸自豪。见夏文殊没反应，他就把对方的手拉了过来，从上到下：“不信你摸！”
“你够了。”夏文殊借机挠他痒才躲过一劫，虽然摸的是白健，但白健那流氓的眼神和手法，简直像是他自己被摸了。这念头一出来，他也有点惊讶，从前他帮着白健撸来撸去，也没这乱ກ七八糟的联想，如今不过闹一闹，他就想到耍流氓上去了。
原来他还是被白健那句“同性恋”的说法影响了么？
这种想法让夏文殊有些自责惭愧，他看向白健，低声说：“其实上一次是我乱说话了，上个学期我看了很多书，同性恋并不是精神障碍。虽然中ณ国的说法并没有改，但是我知道，你不是精神病，你没有病。”
我知道，你不是精神病，你没有病。
白健心里忽悠一空，原来安排好的话这时候一下子全忘了，被一条暖流全部冲走了。他忽然觉得这个ฐ坐在床上的人并不是人，而是金光闪闪，脚踏祥云的仙人，温暖得难以直视，他脸上应该开出了一朵花，化成笑意慢慢绽放在眼角眉梢。
“文殊，你怎么这么เ可爱。”他把仙人抱住了，直到吸纳了足够多的热量与暖流，他才说：“其实你说的也没错，做同性恋很难，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当同性恋。”
“真的吗？”夏文殊吃惊的看着他，语气难掩期盼，“你愿意试试看吗？你才十七岁，或许，或许你只是还不成熟……”
这个角度，白健将脑แ袋搁在夏文殊的肩膀上，所以他并看不到说了这句话后，白健的眼神有些冷。
白健的眼神冷归冷，语气却又相反，像是小孩子带了哭腔：“我不甘心，文殊，我不甘心，那沈铁皮还有过伴儿呢，我什么เ都没有，我连试都没试过就要放弃！我知道我这点心思见不得光，但我就是不甘心。”
说着说着，他抬起头扶着夏文殊的肩膀，诉苦说：“你不是问我过的好不好么？我一点也不好。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满脑子想的都是我成同性恋了，我也害怕我有天跟沈铁皮一样人人喊打，我……”
夏文殊心里难受极了，他不想白健走这条路，就是不想他变成这样。但是他并没有好口才，尤其心里一乱，更说不出太多话来安慰，只好轻声叫着“阿健阿健。”，然后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头。
白健从小就很怕疼，虽然他很大胆，但是每次受了哪怕小小擦伤，也要大吼大叫，非得他来哄。那时候他比白健要高，白健一闹，他就摸着白健脑袋，帮着揉一揉，吹一吹，直到白健不疼了为止。
“阿健，你找个ฐ女朋友吧。”
这个ฐ念头并不是忽然冒出来的，夏文殊看了一个学期的书，想了一个学期，他虽然明白了同性恋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一个人明白一个人理解没有用。中ณ国这么多人，周围这么多人，他们不明白，不理解。
人不能生活在真空里，尤其是白健和他这样想鱼跃龙门出人头地的人。
“我不要别人。”白健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我就要你。”
夏文殊哑然，心里少有的烦躁起来，烦得他只抓头，将软趴趴的头抓得七歪八扭，然后他抹了一把脸，闷声闷气：“我就在这里，你要我什么？就像兄弟、像朋友那样喜欢不行？是不是我害了你？我原本是想治好你的同性恋，但同性恋不是病，怎么เ能治呢，真不知道怎么好好的就变成了这样。”
“你真的想帮我治？”白健忽然问。
夏文殊抬起头，“当然。”
“什么都可以？”白健接着问，眼中狡黠一闪而逝。
夏文殊握住他的手，“阿健，你是我最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