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对话刻意放低了声音。
门外的声音说道:“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有任何差错……”
她在提醒柏王爷连锦年已经在怀疑她了。
薛岩心里一阵欢呼,趁连锦年愣神的功夫猛的一甩手,顺利ำ挣开了他的束缚。她跑到柏王爷背后,说道:“父王,连叔叔欺负我,他说我不是您的女儿,您要给我评评理!”
“那你想我怎么做!”他也跟着低吼起来。
韦夫人开始笑,眼里却噙着泪水,幽幽叹道:“你终于肯说这话了,我们的显郡王、威风凛凛的虎威แ大将军居然也有错的时候,难得啊。”突然她话锋一转,吼道:“可是我要的不是这个ฐ!”
漾儿手脚麻利的给她梳洗完毕,又陪着她唠嗑解闷。
她只留了几块糕点,其他赏物都分给了园里的人。众人先是推辞,见她执意如此,又知她淡泊不看重这些,最后都欢欢喜喜的收了下来,感恩戴德自然不在话下。
“去找,赶快去找,忒不像话了!”柏王爷急的拍了桌子,世子跟着连连摇头。
亭儿又是摇头,这小丫头先前一直是在外间伺候的,确实不知内屋里的情况。
漾儿委屈的说道:“这两本长的一模一样,奴婢又不认得什么字,怎么晓得呢。”
她接过来,两本书对比了下不免好笑,原来这封面都是暗青色的,乍一看十分相像,可是嘴上不饶人的说道:“斗ç大的字在上面呢,你也能拿错,真是糊涂到家了。”
正是春光明媚的好时节,园子里鸟语花香,微风阵阵。薛岩的心情也稍微回转。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不觉到了花园。
看她恳切的模样,薛岩不再勉强,温顺ิ的张开嘴,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尝着莲子羹的美味。
漾儿说道:“郡主ว,您受了伤,就让奴婢好好伺候吧,要不让王妃见了肯定要责骂我不用心了。”
庆远哥哥!是他!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啊!”薛岩在心里惊呼一声,极力抑制内心的喜悦。
想开?如何想开?五岁的时候她就认识了他,十年的感情啊,真的可以说放手就放手吗?不,她薛岩做不到!
烟菊没有接她的话茬,不知是不知情还是不忍心,但她多少知道薛岩的脾气,再次叹了口气说道:“我再去求求夫人吧,不过你是个聪明人,要尽量想开点啊。”说完转身离去了。
薛岩以为ฦ这里就是目的地,不料é那人却掏出了钥匙毫不费力的打开了它,又继续领着她往里走。很快来到了一处空旷之地,那人终于停了脚๐步,背着她迎风而站,衣袂啪啪作响。
薛岩喘着粗气,因呛着了冷风开始咳嗽起来。再看那ว人的身子也在剧烈的起伏,一副累极的样子,而自己又这般狼狈,她忍不住笑出声来,权当苦中作乐吧,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图个ฐ什么劲。
黑衣人回头瞪了她一眼,示意轻声,待稍稍稳定了自己的气息,她指着不远处那ว个灯火辉煌的房子说道:“你还看到了?”
薛岩点了点头,恰逢那里传出来一阵尖叫,伴着哭泣打闹的声音,还有几个老妇人的叫骂声——
“不要闹了,赶快滚回去睡觉,快!”
“再闹就打死你,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贱货!”
饶是如此,那哭闹之人并不畏惧,仍哀嚎阵阵,喝止声也跟着此起彼伏,不时又有惨叫声传到耳际,在这个夜里听来十分瘆人。
薛岩皱了眉头。
黑衣人平静的说道:“知道那里边住的是何人吗?”
她自然不知,茫然的望着。
黑衣人冷笑道:“里面住了一群不知道白天和黑夜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不过她们也曾经风光一时,就跟你现在一模一样。只是冥冥中ณ自有安排,最终她们辗转于此,过上了暗无天日的生活!”
什么?风光一时……她哪里来的风光?是指她做了代嫁郡主ว吗?谁做谁知道,里面有多少的无奈。
她苦笑起来,问道:“这究竟是什么เ地方,她们犯了什么เ罪?为什么你要带我来这里?”
“它没有名字,王府里有许多人都不知道这里,就是知道了也未必能进来!”
没有名字!她想到了手绢。
侧妃曾夫人塞给她的那块手绢绣着“轻荷园,曾”的字样;自己的手绢上绣的是“灵定园”;白天那ว个老嬷嬷执意要给她的粉色手绢没有任何字迹。漾儿说但凡这里的花花草草都是有主的,老嬷嬷就提到了那座园子,难道就是这里吗?为ฦ什么想让她知道它的存在?这跟她有关系吗?
还有,曾夫人和老嬷嬷是一伙的吗,这个ฐ黑衣人也是他们的人是吗?有太多的谜团等待开启。
突然,那园子里又传出一声惨叫,比之前更为凄厉,惊得她倒退了好几步。
黑衣人似乎习以为常,镇定的说道:“害怕是没有用的,你已经走到เ了这一步。只有继续往前走才能改变你的命运。”
她心中ณ一凛,命运?从柏王府醒来后的那一刻起她就丢失了自己,这算不算是改变命运呢?而这样的命运她还能再次改变吗?回到从前,回到เ梅林县蟠龙镇,还有可能吗?
黑衣人看到了她眼里的迷惑和期待,靠近了些说道:“薛岩姑娘,只要你努力,命运将会抓在你自己的手里,而不需要听任他人的摆布。”
薛岩姑娘?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并不多,她怎么会……
黑衣人猜到เ了她的心思,附在她耳边说道:“柏王府没有秘密,只要有人做,自然有人知……”
她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香味,正是从这个女人身上散出来的,相当的好闻。她努力嗅了嗅,仔细分辨着。但凡嬷嬷身上都有股沉沉的气息,而这人的却十分清甜,她断定这是个年轻的女子,应该长的不难看。
黑衣人似有警觉,迅站直身子稍许拉开些距离,说道:“用心听我的话,否则你比她们还要惨!”
都是她在说,空口白牙的说什么เ就是什么吗?薛岩不服,犟嘴道:“我凭什么信你!”
黑衣人冷哼道:“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不妨试试看啊!”她的话里透着一股子挑衅的意味。
惨叫声再次响起,一声接着一声,传递着生不如死的痛苦,仿佛在提醒薛岩这就是榜ึ样。
沉默了片刻,黑衣人直接从怀里摸索ิ了一个东西递到เ她面前说道:“这里有一些药丸,你每天服下一颗,五日之内必有效果,然后你就不需要远嫁了。如果进展顺利,你便可以回到家乡过你原来的生活。”
能ม信吗,就这么简单?那柏王府怎么เ办,她若跑了他们会被灭门的!薛岩犯了难,知恩图报是姨ถ妈从小就教导自己้的,她不能这样撒手不管。
黑衣人见状忍不住骂道:“笨死了,萦萦郡主ว还活着,你真以为柏王府让你代嫁是迫不得已๐吗?”
这话像一声惊雷,炸的她魂不附体,目瞪口呆。
黑衣人很不屑的说道:“你倒是天真,以为柏王府救了你就要投桃报李,卖命报恩。那个房子里的受苦之人曾经都是代嫁的人选,要么资质不够要么不肯顺从才被软禁在此。你不过是她们千挑万选中的一个,长的不错,人也不笨,还给蒙蔽的可以,自然拔得了头筹。傻姑娘,柏王府并非善类,真的萦萦郡主就在王府,就是韦夫人身边的欢欢小姐。作为柏王府的掌上明珠她怎会甘心远嫁。只要你服食此药,待药性作昏迷不醒必然会扰乱ກ他们的阵脚。婚期在即,总不能抬着个半死不活的人出嫁吧,到时候真的郡主自然会浮出水面了,你也就能解脱了,懂吗?”
一番话说的她心惊胆战,万万没有想到事情背后藏着这般玄机。她将信将疑ທ的伸手接过对方递来的东西,现是个颇为雅致的白瓷瓶,握在手里甚是柔滑。
“为什么你要帮我?”她提出了疑问。
黑衣人长叹一声,语气变得柔和了许多:“你我都是命苦之人,我不过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罢了。”
就这么简单?
“那我昏迷之后又如何能ม醒转?”这是她的疑问之二,能让人昏迷的药必然凶险。
“既然我能给你这药丸ฤ,自然有解其之法。当然,它对身体有一定的伤害是肯定的,可总比你远嫁异国来的好。你还年轻,调养数月便会大好。”见她还有顾虑,黑衣人再次说道:“公道自在人心,我是诚心帮你,如若不然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了,于公于私对我何益啊?”
似乎有理,薛岩暗自斟酌,又问道:“那我怎么再找你?”
“如果有需要我会去找你,一定按照我说的做,不要害怕,死不了的,走吧!”黑衣人开始动身,步履匆匆。她只得再次追赶,手上紧ู紧的攥着那个白瓷瓶,就像攥着自己的命运一般。
已๐是丑事的光景,蛙声虫鸣也开始沉寂下来,灵定园变得异常安静。
兜兜转转,薛岩回到卧房,慢慢摸索着上了床,脑แ子里还回旋着刚才生的一幕,感觉有些不真实。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白瓷瓶,没错,东西还在!但是这个不能带在身上,漾儿是她的贴身侍婢,她有什么都瞒不过这个机灵的丫头,那ว能放哪呢?
她按了按枕头,不行,每天都有人来铺床叠被,容易被现。她靠在床头苦想,昏暗中看到眼前飘忽的罗帐,顿时一亮。对了,收在这帐子顶上,下人一般都打扫不到那ว上面去的。
她很为ฦ这个主意叫好,赶紧就着床沿踮起脚๐尖去够那ว帐顶。突然手上触摸到เ一个硬硬的、凉凉的东西,吓的她哆嗦着收回了手,那是什么?再次犹疑着探手上去,又碰到เ了它,确实是有东西。她恼怒起自己的胆小,牙一咬径直抓了起来,那东西出“噗通”一声,闷闷的,惊的她站立不稳,差点从床上跌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