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高了以后文臣们纷纷开始吟词作赋。这既是显摆也能增加斗酒时的乐趣，八股文的威力此时立刻就显示出来了，正如黄石前世听说过的那句话一样：精通了八股文，那做诗填词真是小儿科。别看这几个文官喝得连亲爹都未必认得清了，但斗起诗词来仍然是一踏一深坑，一捆一掌血。
在女人柔媚的声音下，甄雨村一伙儿各个被灌得东摇西歪，黄石满意地笑着，还能安慰自已一句——至少肉菜是省下了不少。
“好，如果一切顺利，我军的新า兵到เ秋季就练好了。到时候我东江镇左ุ协的兵力会彻底压倒复、盖两地的建奴，这里的建奴也不会有任何援军可以指望。”黄石到เ时候会有两ä个野战营五战兵，加上金州、大小长山、旅顺ิ和广鹿的部队，东江左ุ协可以出动近万战兵。而镶白旗和镶红旗加一块才四十个ฐ牛录，黄石认为这完全是一边倒的兵力对比。而努尔哈赤比他来的历史上还惨，现在手里已๐经没有预备队了：“到时候就兵复州，活捉代善。”
“大人明鉴。”
南关之战以后，辽南的后金军队形势已经恶劣到เ了极点。努尔哈赤为了辽北和辽东不管不顾地抽调走了所有增援的军队，镶红旗还没有养好伤口就被送来了复州，而正红旗也躲在海州养伤口。后金只是把原本驻扎在海州的镶白旗的十五个牛录送去了盖州ะ。
本着处理不好就先放一放地思路，黄石决定慢慢地想这个问题，反正银是在自己的手里。现在黄石巳经把窃明的问题暂时放到เ了一边，他此时的想法是先彻底打残后金再说，至少也要把后金强盗集团赶出辽东后再考虑养贼的问题。
“哦，有什么不妥？”
魏忠贤说话的声音越变越低：“可孙先生认为不妥。”
尚可喜比较接近文臣心目中的一般武将形象，心里有什么话都藏不住。而黄石大约更类似文臣所谓的儒将。因此孙承宗倒也不以为忤，他微微侧目向黄石着过来，黄石也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有数的孙承宗检阅完毕后就叫尚可喜和耿仲明一起赴宴，席问还屈尊向两ä个小年轻敬酒，把这两ä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唬得不轻，连连表示一定会同舟共济，决不会在战场上互相拆台。
开始孙承宗还微笑着说了几个“好”字，但听着听着就越来越觉得不是路数。尚可喜说什么เ一千五乌合之众的时候还狠狠瞪了旁边的耿仲明一眼，后者也凶恶地回瞪了回来，尚可喜一边冷笑一边继续说道：“卑职来金州的时候，还斩十五级，夺还海船两艘。焚烧建奴战船上百艘。黄大人因为此功拨给卑职铠甲二百副。卑职斗胆，自认不是无功受禄的无耻小人。”
这个问题让那ว个东江使者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回答好还是不回答好。来之前毛文龙已经有了秘令，如果辽南局势一塌糊涂，那么就不要去辽西自取其辱了。但是如果辽南形势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比如明军还在坚守金州ะ，那毛文龙就要使者去辽西哭一场。说什么也要讨些援军回来。这个ฐ使者眼看金州还在明军手里。符合毛文龙让他去辽西的先决条件。所以他就决心去辽西走一趟，或多或少为辽南东江军要些物资和士兵回来。
“大帅要你去山海关？是去讨援军吗？”黄石大吃了一惊。他一直觉得毛文龙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的，没想到这次毛文龙竟然会想起向辽西求救，真是太令人不敢置信了。
明军战线这边报以沉默，不久之ใ后黄石看见那个头目好像又说了什么，阵前很快又传来一片喊声：“辽阳故人，但求和黄将军一晤，并无恶意，将黄将军出来答话。”
远处的战线突然凹进去了，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内陷三角型，黄石伸长脖子望过去，三角形底似乎有个ฐ骑马的黄甲头目越众而出，那个头目似乎正在侧身跟身边的人说话，接着就有十几个后金士兵跑到阵前，齐声大喊：“请明国黄石黄将军出来一见。”
“卑职在。”
“章督司。”
“多亏了他们，不然我们现在还蒙在鼓里。”黄石说着就又鼓励地赞了那ว个士兵一句，但他心里明白，其实以辽南明军现有的实力，原本不应该遭到这样的惨败地。
跟着来长生报信的那个士兵和另外几个ฐ伙伴寻到了条船，拼命跑去金州报信。金州守军这才现中ณ计，听说张盘将军生死不知以后。金州也已经是军心大乱。
金求德、赵慢熊正和黄石讨论这份情报，李云睿志得意满地坐在三个人的下，等待对他的提问，他在黄石麾下混得很不错，情报部门的地位越来越高。
宽甸前线东江军还是被两蓝旗死死压制住。和两ä红旗相比，两蓝旗的规模无疑ທ要大得多，其中镶蓝旗就拥有六十一个牛录过六千战兵。部ຖ署在辽南的两红旗统共才五十二个牛录，还没有镶蓝旗一个旗大，现在镶红旗还撤走了。
……
不过……黄石猛然现，孙承宗不要自己上了，自己可以安全妥帖地置身于党争之外了，这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救火营的军官们探讨了些法律问题，盗墓的主犯不是凌迟也是斩ล，不用指望了，但协从的盗墓学徒罪不致死，应该是配各边镇充军。黄石一伙儿讨论的时候，吴穆在边上听得哈哈大笑，也表示ิ他可以代为疏通。
为什么说要稍加变通呢？因为此时这个技术在中国还是属于民用范畴，是用来看风水、选陵墓的，而另外一些精通这个技术的人则在盗墓行业。
邓肯急不可待地打断ษ了黄石的陈述：“将军，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我要加入大明军籍。”
“我大明的军队……”黄石的本意是让邓ฑ肯去做培训工作。
外传
本章完
孔有德的表情似乎很是尴尬，他轻轻从黄石掌中ณ把手抽出，拱了拱手：“黄将军，末将奉毛帅命令，在此等候黄将军。”
东江码头，黄石才踏上岸就看见一个ฐ熟人。他一个箭步窜上前去，热情地拉住孔有德的手：“大哥，怎么เ是你来接我么？真是折杀小弟了。”
“遵命，大人有什么要强调的东西么？”
“最后是赵守备的工作，把这次战例纪录在案，让以后的各级军官学习。”
其中有个旅顺士兵在觉华吹牛的时候提到了黄石，也把他吹嘘เ了一番，结果被觉华县丞赵引弓找茬抽了一顿ู鞭子，据说提到เ黄石的名字的时候赵大人语气还很不友好。
因为朝廷已经命令东江镇的级要送去宁远交给兵前道袁崇焕检验，所以张盘上个月伏击了后金一小队巡逻哨探后，就派人把级送去觉华了。
面前的第一个人身着鱼鳞甲，腰间正是虎头束带，头上一顶护颊滑耳盔，黑带紧紧ู系在光洁的下巴上，腿上虽然是红色布裤ไ，但膝盖下却是一双牛皮军靴，手腕上也是精钢๐腕圈，把袖口扎得紧紧的……打扮之古怪难以想象，简直就是不伦不类。
“谢吴公公。”黄石微微又是一低，才收拢长袖站直。
两千余东江官兵与后金军大战于旅顺堡外南北山……
张盘、黄石倾旅顺全堡出击……
出前先是火力掩护，张盘的红旗把命令传给城头，那ว里的军官立刻组织打击，几百名明军士兵立刻๑前冲，探出头攻击城下的敌军阵型。不过第一次的协调有些混乱，因为不是同时探头攻击，后金军早有准备的掩护弓箭手们杀伤了不少分批涌上明军士兵。
堡门处传来沉重的撞击声，黄石知道那ว是冲车正在试图破坏门闩，高塔下的明军开始排队，上百名明军士兵不一会儿就列好队形，一个军官不急不躁地给他们每个人轮流敬上壮行酒，他们准备出城去拚死破坏攻城器械，这种有去无回的工作张盘自然不好意思交给黄石的部下，也没有几个主将敢把这种任务交给客军。
黄石带领众将远征辽东，所以贺宝刀从来不曾怀疑过黄石的武勇。
“我不并不是胆怯……”
几个亲信脸上有些不豫的神色，第一个反对的就是贺宝刀：“大人，他没有军功。”
随后的核心会议上，黄石敲打了桌面很久，终于缓缓对几个ฐ亲信说；“鲍九孙这个ฐ人，过些时候就可以升做千总了。”
旧部ຖ压低声音说：“她还有个妹妹，似乎很看不起我们军户，来了两ä次就走了。姐姐心很善，常来陪内人聊天。”
黄石警惕地扫视了周围几个人一眼，旧ງ部似乎ๆ正和杨致远聊得高兴，都没有像刚ธ才那样把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又过了一会儿旧ງ部简要介绍了起来，这个赵姑娘是乖宝宝的闺中ณ密友，也是从广宁逃来的。他还很骄傲地告诉黄石，这个赵姑娘的父亲是私塾先生，她的兄弟去考秀才了，听说把握还很大。
黄石天花乱坠般地吹过牛，王在晋也从陶醉中清醒过来，他咳嗽两声表示没有什么เ要问得了。另外两个六品官员就开始问了些细节，等他们也问过后，方震儒立刻笑道：“下官没有要问的，王大人，给黄游击看座。”
王在晋详细盘问起去旅顺这一段行程，既然孔有德不在一边，黄石也就老实不客气地把功劳都揽过来了，一番胡侃把四个文臣听得如痴如醉。讲道殿后战的时候更是添油加醋，把一场惨败说得好似大胜一般。
“是的，大人，标下已经是东江战兵。”
“你刚才说你斩两级，升为ฦ士兵？”
明军退上丘陵后孔有德和黄石都是大大出了一口气，四百明军把他们团团包围在中ณ心，两队后金骑兵在他们面前合兵一处，总数约有二百四十之多。
“危险，危险，”孔有德用只有黄石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着，后金军现在能保持着紧密队形跟在明军后队百五十米远：“不过他们后援马上就到，应该不会冒险突击。”
“诸位请起，我是主ว帅，罪责就算不全在我，也是我最大。”黄石用最诚恳的语气叹息着：“只要诸位不嫌弃黄石，我就感激不尽了。”
“明明是我拖累็大人才是，明明是卑职没有识破奸计……”赵慢熊拖着那ว条伤腿爬了起来。他喊到一半，突然意识不妥，连忙改口：“是卑职没有识破孔将军的妙计，请大人责罚。”
答应下来以后，黄石略๓一沉思，就叫士兵把村长的儿子也一起带走。
“那好，你跟着我。”
两ä个内卫把总对望了一眼，在他们张嘴说话前章明河的那个ฐ亲兵又补充道：“他是代我家大人排队的。早ຉ就说好了的，请务必行个方便。”
两ä个内卫把总又对望了一眼，他们两个人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对面的那个ฐ亲兵在胡扯。但他们毕竟面对着一个营官，对方这么低三下四的软语想求，而且又是一个外系的营官。他们也不好太过分，明了长生的条例：“可以代排队。但是对方一定要自愿……”
“当然是自愿。”那个亲兵不等长生内卫说完就开始往里面挤，一边挤还一边喊着：“保护大人。”
他们挤进去以后立刻开始认人，章明河的亲兵不停的询问他们前面的人是不是选锋营的。如果错认了救火营或者磐石营的士兵他们还不忘记说声抱歉，不过十有八九他们都认对了。很快就哄出了一大堆选锋营士兵。那些士兵一句废话都没有，全部都老老实实的走到เ队伍后重新า排队，他们一路挪到了贺定远身后，章明河就笑眯眯的开始和黄、贺两人打招呼。
因为ฦ这五、六个人一定要挤进去，所以转眼就有几十个神色木然的士兵被轰了出来，这些士兵脸上毫无愤恨之色，倒是负责这列的几个救火营内卫看得交头接耳起来。救火和磐石营的士兵们也纷纷摇头，这三列ต队伍中还有几个磐石营士兵是南关之战后从选锋营来的，现在他们看到这般情景也在心底暗自庆幸。
黄石领到เ东西后端着盘子等了贺定远和章明河一会儿，章明河的亲兵企图替他端盘子却被前者狠狠瞪了一样。黄石走出队列ต的时候，后面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的轻轻叫道：
“大人。”“大人。”
“好，好，好……”黄石一路应声，左右点着头从人群中ณ走了出来，维持秩序的内卫这才收回了一直盘旋在黄石身旁的警惕目光。外面有不少简易的桌面，四周横放着砍倒的大树，黄石和贺定远随便找了一个坐下，章明河也连忙坐到了他们旁边。
这都是些很大的桌子，能同时坐上十几个人，不时有士兵叫了“大人”就也围着桌面坐下吃饭，黄石和贺定远埋头吃得很香，只有章明河始终用鹰一样的眼睛打量着同一张桌子上的人。吃完以后黄石和贺定远就起身走人，章明河扔下了还没有吃完的东西也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他没有注意到几个远处的内卫始终若不经意的观察着黄石用饭的桌子，看到เ他们离开后才掉头去注意其他各级军官的安全。
黄石他们离开的时候，独孤求刚刚领到เ了自己那份辅兵的饭菜。后金汉军投奔东江其他各部的话，都会根据毛文龙的命令单独组建成军，并交给过去在后金那里的汉军投诚军官统领，可是黄石的长生不许可建立汉军的单独建制部队。像独孤求兄弟这样的强壮士兵立刻๑就会被编入隔离辅兵营，经过多方面的几个证人证实他们的的方汉军身份后，兄弟二人就又被编入了救火营的辎重队，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成了惨剧。
独孤求开始吃饭的时候，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正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他，宋建军的二弟就是杀死独孤求兄长的凶手。六年前，辽阳、沈阳十万大军灰飞烟灭，朝廷遂放弃了河东之的，当时盖州军户宋建军觉得也没什么เ——到哪里不是当兵吃粮？但后金推行剃法令以后他就变得不安起来，总觉得对不起祖宗。结果在三年前终于下定决心，带着弟弟妹妹一起南逃……
日前兄弟被处死时，宋建军哭得死去活来，他总觉得多次立下战功的弟弟罪不至死——这就说明有人使坏了。但宋建军简单的头脑想不出来到底是谁使坏了，他从来没有怀疑到黄石身上——这个从来不把他们兄弟当奴隶看，还给他们吃饱穿暖的无敌战神肯定是好人；他也没有怀疑ທ过杨致远——杨头从来没有欺负过任何一个人。执行军法也一直很公平；宋建军也不恨监刑é的贺定远——贺大人虽然常常毒打士兵，但是他也常常毒打军官，何况当兵挨打那是天经的义，宋建军还觉得正是靠着黄大人的战法和贺大人的训练，他才能一次次从战场上活着回来。
所以唯一的坏人显然是眼前不远处的独孤求，正是这些家伙跑来长生。还分到了他们兄弟的队做辅兵。这才破坏了宋建军的平静生活。越想越愤怒，两只拳头都攥紧ู了。眼睛里除了独孤求什么也看不见了。
“宋建军，站住！”
一声大喝在宋建军的耳边响起，他这才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独孤求的背后，那厮也被这一声大喊惊动了，转过身的独孤求望着自己，他眼中的恐惧和愤怒交织在一起。
喊住宋建军的是救火营的队官。宋建军兄弟都是他的属下，独孤求兄弟以前则ท是他的队辎重兵。那起命案就生在协同训练的时候，杨致远还曾为这起命案询问过他的证词，他也曾上杨致远恳求绕那凶手一命。
今天吃饭的时候队官一直在注意这对冤家。虽然他心理是同情宋建军的，但上峰的意思已๐经很明显了。队中绝不允许任何针对前汉军的私刑é，所以制止宋建军的异动就是保护他。那个队官喊住了头脑热的宋建军，踱到了他的身后冷冰冰的问道：“宋建军，你要干什么เ？”
宋建军胸ถ膛剧烈起伏着，把拳头握得嘎ะ嘎作响，他喘了几口大气猛然向着独孤求出了一阵咆哮：“我知道你是个二五仔，你个ฐ王八羔……”
“住口，你是不是想吃军棍？”队官怒喝一声：“宋建军，滚回营里休息去。”
军官长久ื以来的积威让宋狠的看了独孤求最后一眼，然后愤愤然的离开了，晚上躺在被窝里的时候，宋建军一直握着拳头暗暗誓：“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宋建军走后军官又冷冷的看了看独孤求，不带感情的说了一句：“快吃，吃完了回营休息。”然后就背着手走开，从感情上讲，宋建军就是把独孤求殴打一顿，这个队官也觉得不算很过份。
但这次对宋建军弟弟的处置非常耐人寻味，凶手被飞快的明正典刑，而且长生最高长官黄石没有表示出丝毫的同情。宋建军和独孤求的队官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