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这是有求于人的态度吗？！蒋凌飞实力冷漠，不过到底良心未泯，二十年的兄弟情也经得起考验，还是端正了一下态度，认认真真地问：“怎么了？说吧，我听着呢。”
“不一定啊，不过反正你也醒了，那ว就现在说吧。”祁晃很随便地回答，淡定地单手转笔，在蒋凌飞一连串ธ的骂声中ณ忽而叹了口气，“其实吧……是有个事想跟你求助。”
姑娘比出了一根手指。
祁晃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差多少？”
他在睡前郑重其事地念念有词一阵，对自己在科学主义道路建设上的决心之ใ不坚定，进行了深刻๑的反思与检讨，躺下之ใ前信心满满地给自己立誓，力求明天一定要把这个先进城市的落后摊位给裁撤了。
结果这个明天一拖就是一个ฐ多礼拜。
破除封建迷信办公室这个谜一样的组织机构，别的不多，就是各种乱七八糟的会议特别ี多，不光有本市的，甚至还有几市联合举办的这种跨市会议。祁晃第二天刚到办公室打完卡，就接到เ了个ฐ开会的紧急通知，时间非常赶，回去收拾东西下午就要出发去隔壁市，会议日程还不短，不知道又要就什么主题开始吃吃喝喝顺便来个讨论。
这事的确非常紧急，祁แ晃也来不及多想，在办公室交代了一下未来几天的工作，回家收拾了趟东西，卡着登记时间有惊无险地上了飞机。等坐下后才来得及长出一口气，掏出手机关机时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几下，脑中ณ不经意闪现过一个念头。
——还没有她的手机号呢，临ภ时出差也不方แ便通知她一声。
……不过话又说回来，祁แ晃顿了一下，默默地将手机关机扔到เ一边，脸色阴晴不定。
我出差ๆ为什么要告诉她来着？他在心里无声地自我叩问，悲观地觉得自己้可能最近真的有点中邪ิ，于是皱了皱眉，将视线撇向一边。
冷静思考处理一下也好，别ี让这些玄之ใ又玄的东西把自己绕进去。
他抱着这样的想法，专心致志地参加了这个全称为ฦ推动我省破除封建迷信残留建设科学主义普及成果报告研讨会的会议，与会者包括各市的破除封建迷信办公室主ว任、讲文明树新风推广小组与扫黄打非办。这是个看上去就并不令人感到放心的阵容，但祁แ晃还是非常礼貌地付出了百分之百的认真。
具体的实际行动包括：在大家聚餐的时候讨论会议议题、在大家游玩的时候抓人交流心得感想，在正式开会的时间准备了长达二十页的发言稿，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仔仔细细地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等到会议结束的时候，祁แ晃拿回了整场会议颁แ发的唯一一个先进工ื作者奖，各市的同僚们挨个与他握手，发自内心地问：“你市管理如此无微不至，面面俱到เ，无孔不入，祁主任治下一定方圆百里之内，封建迷信寸草不生吧？”
“并不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祁晃叹了口气，情真意切地叹息，“有一个很棘手的反面典型，我还没想好怎么เ处置。”
“我来帮祁主任想个ฐ办法，保证药到病除，让你市彻底实现零封建的新记录！”正在和他握手的隔壁市主任额头汗下，握着祁แ晃的手用力摇了摇，“祁主任只要回去之后和顽固势力朝夕相处一阵，别的什么เ都不用做，保证问题迎刃而解！”
“是吗？”祁晃若有所思，周围一圈人点头如啄米。
那这就没办法了，祁晃想，我本不欲继续纠缠于这等凡夫俗事，奈何建设科学主ว义的道路上需要奋不顾身，舍己为人，我也只好勉强带着群众的希望，奉献自我地开展专项行动了。
他完完全全地说服了自己，于是下了飞机后毫不停顿地就去了城东天桥底下。
已经过了盛夏，白天越来越短，出差之前同一时间天还亮着，现在已๐经挂上了绚烂的晚霞。他拖着行李箱风尘仆仆地倒了两班车来到这里，一路穿行过烟雾缭绕的烤串摊、人头簇拥的菜市场、吆喝声不停的小地摊，远远看见阮歆端正地坐在摊位面前，正满脸肃穆地对来算命的人说着什么。
天桥上他弄过去的高音喇叭还在，估计是快要没电了，机械的声音也变得无力沙哑，晚上没有风，摊位上看相测字风水玄学的招牌也无精打采地垂着。他站在一个ฐ冷冷清清的鸡蛋灌饼摊位前，驻足看了一会儿，阮歆送走面前的人时，若有所觉般向这边看来。
她很快就发现了祁晃，毕竟一个西装ณ革履还拖着行李箱的男ç人，和附近的画风的确极不搭调，很容易辨认。祁晃闪了下神，就看见阮歆笑盈盈地看着他，像是见到了一个ฐ老朋友般，抬起胳膊朝他挥了挥手。
一个ฐ踏实又温柔的定格。
祁แ晃提着行李箱看了她一会儿，忽而抬手指了指旁边的鸡蛋灌饼摊子。不知道阮歆看明白没有，反正她随后也朝他点了点头回应。于是祁晃掏钱买了两份鸡蛋灌饼，片刻之后祁晃蹲在摊位面前，将其中一份递给她。
“还没吃晚饭？”他问，拆开包装ณ咬了一口，“我也还没吃，最近忙得颠三倒四的，心里不怎么踏实。”
要说出了趟差疲惫当然做不得假，不过忙碌到颠三倒四就纯粹是他睁眼说瞎话了，这次开会与会地点是家四星级酒店，设施齐全，食物丰盛，他这几天半点都没有少吃，要是吃的饭都转化成身上的肉的话，他大概能胖整整一圈。
不过心里不怎么踏实倒是真的。
阮歆只是笑着听他说话，自己้也拆开包装咬了一口。祁แ晃抬起头，与她四目相接，阮歆朝他恳切地点了点头。
“所以说那家摊位的生意不好，的确是有原因的。”阮歆将包装袋又拢好，情真意切地总结，“真的很难吃——你要说什么เ，继续说啊？”
我什么都不想说了，祁晃拿着包装袋扔也不是吃也不是，脸上和心里的表情都非常复杂而一言难尽。
不过男人还是应该主动点，祁晃清了清嗓子，很快找到一个新的话题：“说起来你好像是我们市唯一的一家算命摊子，是你们同行之间有规矩不能ม互抢生意吗？”
“没有这种规矩，你从哪儿听说的？”阮歆纳闷地看他一眼，摇了摇头，“算命这种东西都已经濒临失传了，其实没有那么เ多从事这一行业的人，到现在也就几家了吧。”
“不对啊，我们隔壁市还有四五个ฐ摊位……”祁晃下意识反驳，说到เ一半突然明白过来，赶快住了口——差点忘记了，虽然眼前的这个人本质上也是招摇撞骗的，但她是有组织和家学渊源的，还去了相关院校深造，比自学成才出来闯江湖的那一批来得高级……
“不过你来得正好，这几天有几个ฐ人让我觉得有点困扰。”阮歆再开口时接的却不是他刚才的话，祁แ晃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之后愕然扬眉，“什么人？怎么回事？”
“几个收保护费的，看时间他们差不多来了。”阮歆抬起手腕看了下表，祁晃向四周打量了一下。果然没过上十几分钟็，由远及近走过来几个祁晃面生的人，为ฦ什么เ要刻意强调面生呢，因为这次的几个也是典型杀马特，但和上次他们碰见的那ว几个明显不是一个组织的，上次那几个是非主ว流发型派，这次的几个ฐ估计是龙虎刀刺青派……
“你这个体质……叫招杀马特体质吗？还挺特别的。”祁晃转向阮歆由衷地感叹，后者微笑以对，装没听见。不过说笑归说笑，祁แ晃还是话音刚落就脱了西装扔在阮歆的摊上，活动着关节站起身。
阮歆说他来得正好这句话并没有错，打架这件事，他打十四岁上阵开始，还没怕过谁。
几个杀马特显然没想到เ这次阮歆边上有救兵，一个个在顿了一下之ใ后打量了一眼祁晃，估计是都觉得他没什么杀伤力，表情又重新变为ฦ狰狞。祁晃哼笑了一声，往前走了一步打算迎上，忽而听见阮歆的声音悠悠飘来。
“其他的无所谓，领头的那ว个要活的。”
我也没打算随手搞几条人命出来啊？！祁晃很无辜。不过领ๆ头杀马特要特殊对待他倒是听明白了，有些纳闷地转头看了阮歆一眼：“倒是可以……不过为什么？”
阮歆看了眼领头的杀马特，微微一笑：“他是我今天最后一单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