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把我们全和了醒了,“伊水家着火了!伊水家着火了!起来起来,快去救去!”
天快亮时,瑾儿接到เ了邢ฦ蝶打来的电话。邢蝶说她的丈夫睡不着,站在阳台上,看见伊水家的方向正冒着浓烟,是不是着火了?
丁坤说:“大姐,黑玫瑰约我呢!她说:‘你不走行吗?我明天过生日,约了几个朋友,你上我家来,咱们起过吧。’”
七点半,他们准时返回。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所有的切全靠我们自己。
通过中ณ介公司,我们找到了房子,两室厅,个月百五十元,中介费只花了二十元。
“你——要不,给我把钱交上,上市场里边儿卖去;要不,赶快走!别ี在这儿卖!”市场管理人员向我挥舞着胳膊。
正文三
居委会的书记要我给回个电话,我没给回。我还是想退党,想当个ฐ老百姓。还有,我在外面又干了坏事:卖盗版书。伊水家的畅销书都是盗版的,我让她卖正版的,她说:“正版的多贵,也不好卖!盗版的便宜,顾客也认便宜。现在盗版书的质量也好了,有的做的比正版的还好呢!”我给她干,她又不听我的,我也得跟着她买盗版书。我直想作个合法的公民,但老是做不成,老是不由自主地干了坏事。如果我给居委会的书记回电话,他还得劝我别退党啊,这个那ว个的。党费倒是没有几个钱,我退党,也不是钱的事。我想的是,旦我做错了什么เ,将来真出了事,我代表的仅仅是我个人,不是个ฐ组织。
我的个人总结的基点定下来了,就是少写自己,远离政治,而且,我还找到เ了个更简便省事的方法,就是:抄袭!我从报纸或书里找出篇文章来,它定是放之ใ四海而皆准的,在哪朝哪代都不会有人批的,然后抄下来,把题目换成“个人总结”,报上。更惊人的是,我那些年报上的“个人总结”,没有篇退回来的,没有篇要求修改的,连个ฐ标点符号都没有要求改的——这比我平时写的宣传报道还好应付。宣传报道送给书记,书记还要看看,然后挑出点这不是那不是来。我听个厂长说:“当领ๆ导的,就得会挑!不会挑,就是不会当领ๆ导。”
“材料处。”
司机问我:“去哪儿?”
正文八十三
何然姐对我的评价是真心的,她没有半点讥讽我的意思,她是第个ฐ出来支持我的。
她神秘地笑,不说了,“再见吧!我回去了,我得找我姑夫去了。”
“你姑夫是谁?”
“你不要说了!”兹虎带来的人喝住了我,她又将愤怒的目光射向兹虎,“你说,你们这儿是不是传销?!”
他是伊水的下线,我不能ม袖手旁观。于是,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这是个非常好的事业!我们的门坎儿低,没有年龄限制ๆ,没有文化要求。你看那位,个大字儿不识,只找了俩人儿,个ฐ月就能挣四万”
又要往回缩!伊水说我,啥时候无路可退了,才敢往前走。是,我保守,我懦弱,我消极,我被动,这些负面的东西常常左右着我。
过的不好,我还能回去吗?
余音绕梁的是你!
魂牵梦绕的是你!
出家的事就搁下了,以后也没提过。
“庙里也有规矩。你想啊,谁要是想出家,就跑去了;不想出了,又还俗了,庙里也接待不过来呀!我看哪,你还是先冷静冷静,啥时候想出了,再出也不迟。”
“说吧,我不困了。”
他说他爸爸去世时,别ี人叫他回家,他正玩,不回家,觉得别人影响了他的玩,叫了他三次,他还很烦。等到他玩够了,才回家。他谁也没和谁说过,只和我说了。他说:“我爸爸死了,我还在想着玩。”
我说:“你不必为这件事而内疚,谁也不会怪罪个孩子,你爸爸也不会怪罪你的。”我又问他:“你妈和你叔叔的关系怎么样?”
“就那ว样吧。”
我听他的奶奶说,他的爸爸去世之前,他们刚分了家,姚腾的爷爷爸爸叔叔各分了几千元的外债。姚腾的奶奶爷爷已经给姚â腾的叔叔盖好了新า房,并且定了亲。他爸去世的三个月后,患有脑血栓并且半身不遂的爷爷因过度悲伤,也去世了,年,走了两ä个。当时,有人给姚腾的妈妈提亲,他的妈妈就是不走,他的奶奶说:“他妈太好了,平时包饺子呀,做什么好吃的,多暂也不忘了给我们。”
正文八四
姚腾的姥姥ณ家找人给提亲了,说姚腾的妈妈和叔叔能不能ม组成个家庭。姚腾的叔叔才不到二十岁,妈妈比叔叔大八岁。姚â腾的奶奶想,姚腾的妈妈跟了别人,两个ฐ孩子也不能都跟去,仍下个给她,两下也揪肠子。奶奶就说服了姚腾的叔叔,把原订的那门亲退了,姚腾的叔叔就和妈妈结合了。
姚â腾说他爸只有张照片,是去城里打工时照ั的。原先挂在他的床头,后来,就不知是谁收起来了。在他的印象中,爸爸没打过他次。他的叔叔也很少打他,只打过两次。次是因为他偷家里的钱,但没花,只破开了,放在了盒子里,心里觉得不对,就直放在了那里。但他弟弟把这事告诉了他的叔叔,他叔叔用皮带抽了他。还有次,是他的把兄弟朝别人要了钱,给了他三块五。这事弄大了,他叔叔知道了,打了他,很凶,他叔叔拿了剪ຘ刀。姚腾亮开自己的胸膛,说:“来吧,往这刺!”他叔叔刺到เ近前,不刺了,剪ຘ刀被人抢下。姚腾又拿起那把剪ຘ刀,要自残,也被人抢下。
他说,他叔打他,只有这么เ两次,已๐隔多年了,他提起来,眼眶里转的全是泪水。这次又提起,虽然是在夜里,在黑暗中,我仍然能ม听到เ他的哽咽声。
我说:“你不要怪罪你叔叔。”
“我不怪,我们家对我要求严,我对钱不看中了。”
“我听你奶奶说,你妈妈生完你弟弟,就做绝育了,这是规定,因为你们家有两ä个孩子了,必须做。你叔叔和你妈妈组成个家庭,他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他也完全是为了你和你弟弟。你叔叔做出了牺牲,你妈妈也做出了牺牲,你妈妈肯定要对你叔叔特别好,你奶奶也说你妈妈对你叔叔好。”
“但是,他们也吵架,也吵得很凶。我回家听见他们吵,我就也向他们吵,他们就谁也不说话了。我听说,我是我们家要的。”
“你听谁说的?”
“我也不知道,隐约听他们说的。我妈有次说我,‘你嫌家里不好,你找你亲妈去呀!’她是笑着说的。”
“你不是你爸你妈的孩子吗?”
“我是我爸的。”
“是你爸和别人的?”
“我也不知道,爱谁谁吧!反正我不是从石头逢里蹦出来的。也许是我妈开玩笑吧。我妈有次在棉花地里摘棉花,摘完了,她进屋时,我正看电视,她进来就打我,边打边问:‘你知道咱们为什么搬过来住吗?你知道咱们为ฦ什么搬过来住吗?’我说我不知道,她就还打我,我站起来让她打,让她把我的浑身都打到。我就是这样,家里人打我,我不跑,脚下像长了钉子样,直到他们打累็了。姨,我见你,就觉得你特善,特好,我和你愿意聊心里的东西。”
我们又聊了工作,从工作又聊到身体,我说我的腰就是搬书累的。
“姨,我给你按摩吧,我会按,我有个把兄弟就会,我跟他学的。”
“我不好意思让人给按。”
他又谈起了他的女朋友,说:“还有个女孩,我亲了她,就甩不掉了。”
“她是你的女朋友吗?”
“不是。”
“不是,你为什么เ还要”
“亲了就亲了呗。”
“她会以为那是你对她的种承认。”
“没有,什么เ也没有。当时,我的把兄弟正在院子里亲他的女朋友,都亲了十多分钟了,我去催他,他还在亲。我出来了,正好那女孩在我身边,没有别人,我就亲了,没多长时间,也就五分钟。她太笨了!不会亲。我不给她打电话了,她还给我打,真是!我不想跟她,”他又像发誓似地说,“如果我喜欢上个女孩,我亲他两分钟็,她不反抗,我就敢向她求婚。”
我们谈到都困了,才睡去。
白天,我说:“姚腾,现在也没什么事,要不然你回去洗衣服吧。”
“我从来不洗衣服。”
“从来不洗衣服?”
“对,从来不洗。”
“脏了,你穿什么?”
“我让我奶奶给洗,每个ฐ星期回去次。我原来在工地上班时,也不洗,个比我大两ä岁的姐帮我洗的。”
“她是你的亲戚吗?”
“不是。我问她给不给我洗,她就给我洗了。”
“你得学会自理。”
“有人管我,我干嘛要自理?不自理。”
“你别麻烦你奶奶了,她在人家干活,也挺忙的呢!”
“我奶奶说了,让我把衣服带回去。”
“你自己洗不行啊?”
“不洗!”
“你非得给你奶送去呀?”
“送!”
“得了,你别ี送了,我给你洗吧。”
伊水对姚â腾有很大的意见,她说:“我叫你别ี管,你偏管!你还给他洗衣服!我说他,你就给他担着,‘啊,他还是个ฐ孩子。’我要的是个成手,他来了,必须按照ั我的意图办,不能ม什么都由á着他!他没洗过衣服,就得你给他洗呀?
“还有,我在捆书时,他就站在边上看!图书市场的人问我:‘那是你家亲戚呀?’我说:‘不是,是雇的。’‘他要是在我这干哪,我马上把他撵走!这样的人,你雇他干啥?’
“吃饭的时候,他不吃的东西多了!茄子不吃,白菜不吃,粉条不吃,柿子不吃,韭菜不吃,蒜不吃让他买饭,他也不买,还得我去买。原先雇的人,哪这样啊?
“他倒是爱花钱!办完事,我让他回家,我问他:‘知道怎么坐车不?’他说:‘我打车回去。’我说:‘你花块钱就能坐公交车回家。’他说:‘不,我打车回去。’我说:‘你今天就不能ม打车!’
“我和他说:‘你的电话多,买个小灵通吧,话费低。’他说:‘不买,我回家要买个两千多的,带摄像的。’我说:‘咱们现在在外面干事业,别跟人比那个。’他不听,偏说要买”
姚â腾个月必须的花费有:打电å话四百多几乎都是给女孩们打的,烟钱百五十元,饮料é钱百五十元,其它的还没算,这些都超出他的工资了。伊水给他的月工资是五百块钱,吃和住我们管。这五百块钱,他分也省不下,还不够花。
伊水说:“他去了他奶奶那,他奶奶又给他钱了。他从我这儿还预支了二百块钱,这才几天,他的兜里就剩几十块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