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回事？”苏行问蔡国荣。
“那个人长得很可怕，额头上有很多疤进咖啡厅就拿出把手枪指着我们，说谁要是乱说乱动，就让谁脑袋开花开花真吓人！”蔡ກ国荣战战兢兢地念叨着，“接着，涂主任来了，就坐他平时最喜欢坐的座位，点了杯咖啡。我从柜台后面偷看，见那个人坐涂主ว任那边去了，好像他专门来咖啡厅等涂主任似的就面对面坐着，他不停地和涂主ว任说话，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后来，我看见涂主ว任变成傻子样，动不动，也不知道那个人给涂主ว任施展了什么定身术。我觉得涂ิ主任整个人全变了，那眼神说不清楚好像要吃掉那个ฐ人，张着嘴”蔡国荣断断续续说。
“怎么把你吓成这个ฐ样？”苏行见蔡ກ国荣哆里哆嗦，描述得很不清晰，心里不免焦急，“这样吧，伙计，你把他的长相仔仔细细说遍，比如多大年龄，鼻子高还是低，嘴唇薄还是厚，个头儿高不高，瘦还是胖。再有就是他穿什么เ衣服，什么鞋。对了，你刚才说他额头上有伤疤，具体在什么位置，怎么排列的，多大，深还是浅，都好好回忆回忆。”他转向报社副主任许才谦，“老许，麻烦你给画下来！”
“好。”许才谦从上衣口袋拿出钢笔。
蔡国荣和阿列ต克谢耶芙娜有些吃惊，他们搞不清楚眼前这两人是干什么的，尤其阿列克谢耶芙娜，更感觉自己้正陷入场莫名的是非中，她可不想惹麻烦。她家三代刚从苏联逃出来，吃了不知多少苦，现在能ม在香港落脚已๐属不易，她不想参与到任何是非中ณ。眼前这两个人，显然跟先前来的那个疤面人有瓜葛，她感觉自己的咖啡厅正处于种非常危险的状态。
“П๕жл，выд！劳驾，请离开！”她瞪着眼睛，挥舞着手臂，用嘹亮的俄语喊道。
苏行觉得这个ฐ漂亮的苏联女人是个麻烦，但他此刻不能ม呵斥ม人家，更不能ม冒火，这是人家的咖啡厅，应有的礼ึ貌还是要的。再说，他不能ม无缘无故做不利ำ于自己的事情，能圆滑的地方，千万不能用冲突来解决。
他把焦急迅速藏起来，客气地对她说：“亲爱的柳德米拉·阿里克谢耶芙娜，你放心，我们只是了解些事情，然后马上走！绝不会给你的新西伯利ำ亚带来任何麻烦。”
这段话苏行是用俄语说的，而且带着浓厚的格鲁吉亚口音。他在莫斯科接受特工ื训练时，没有浪ฐ费学习语言的机会。他的老师叶甫根尼·康斯坦丁诺维奇就是格鲁吉亚人，清送气音非常重，苏行的模仿力足以应付这个。他从没去过格鲁吉亚，但他可以让格鲁吉亚人认为，他从小就在高加索ิ山区生活。
柳德米拉·阿里克谢耶芙娜愣住了。她没有想到面前这个中国人能用俄语跟她讲话，而且带着熟悉的格鲁吉亚口音。听到苏行的声音，种油然而生的亲切感浮ด上她的眼角，她蠕动鲜ຒ红的嘴唇，柔声问道：“Выжьгвьпг3๑?你会说格鲁吉亚语吗？”
“不会。”苏行歉意地摇了摇头。
不会母亲的家乡话并不妨碍他们沟通，只要是俄语，就足以拉近跟她的距离。她点了点头，答应苏行可以在咖啡厅待会儿，然后转身，扭着臀部朝柜台那ว边走去。
俄国女人解决了，但蔡国荣好像更加紧张。他还没有从惊恐中ณ挣脱，又陷入另个惶惑，他实在搞不清楚，面前这个ฐ能ม说外国话的中ณ国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别担心，伙计，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苏行安慰他。
“那个人也是这么说的。伙计，别担心，只要你像平时那ว样靠墙站着，我就不会伤害你。”蔡国荣模仿着那个人的口音说。
“对，对，”苏行说，“包括他的口音，你都可以提供给我们。你模仿得像吗？”
“我没别的本事，就是会模仿各种口音。”
“太好了！伙计，你最好说说那个ฐ人是什么เ地方的人，这样可以缩小寻找目标。”
蔡ກ国荣点着头，但看得出来，他心里万般不愿意。他说：“我害怕，那ว个疤面人回来找我”
“他不会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蔡国荣不相信。
“他不会第二次出现在同个ฐ地点的，他没那ว么傻。”
“有句俗话，叫什么，什么回马枪，是吧？”蔡国荣看来不想合作，他准备退却。
苏行阴下脸来，耐着性子说：“伙计，希望你能协助我们！往大了说，对未来的中ณ国有好处；往小了说，对你今后的前程有好处。”他下子提高嗓门，“别ี不吃敬酒吃罚酒，你是害怕那个ฐ疤面人，还是害怕这个？”说着，苏行把腰里的手枪拔出来，放在桌子上。
这招果然奏效。蔡国荣像触电样，连连说：“爷，我的爷，别ี开枪！我从小怕枪。我爹就是吃枪子儿死的，是冷枪，兵荒马乱，不知道谁打的脑แ浆都打出来了”
“如果你不协助我们，也许涂主ว任的脑浆就出来了。”
“涂主任是个好人，是个好人，他对我很好，每次来都跟我打招呼，从来没嫌弃我是个ฐ下人好，我说”他疑惑地盯着许才谦手上的纸和笔，“那ว人大概30่多岁，头发有点花白”
趁许才谦画ฑ像，苏行走出咖啡厅，在门口前后左右观察了会儿，然后折回，准备找咖啡厅其他人了解了解情况。他觉得，绑架涂哲可能不止个人，应该有同伙协助，不然涂哲不会乖乖跟着他走。他们肯定有交通工具，光天化日之下，就算胁迫，也不可能在大街上走多远，只有交通工具，才能ม迅速把涂哲掳走。
咖啡厅里有个ฐ叫邛莉的姑娘提供了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她看见涂主ว任被那人抬到เ辆计程车上，涂主任横着躺在后座，腿好像不能动，露在车门外，那ว个疤面人又次下车把涂主ว任的腿推进去，然后关好车门才走的。遗憾ย的是，她只隐约记得计程车车牌的颜色是白底黑字。车牌号有个4，有个9，其他数字没什么印象，数字上面还有两ä个英文字母，她说她不认识。她还说那两个ฐ英文字母的样子像毛衣领。“就是最近很流行的，男ç人穿的那种毛衣。”她连比带画ฑ地向苏行描述着。
苏行用两ä根手指比画出字，邛莉点头：“是，那个字母就是这个样式。”
“谢谢！”苏行离开邛莉，来到เ许才谦和蔡ກ国荣这边，画刚ธ好画完。苏行拿出看，果然如蔡ກ国荣所说，此人看就不是个善茬儿。当个人总在琢磨害人，这种心理活动自然会反映到他的脸上，他的面部肌肉就会随着邪恶而横生，眼睛也会变得像只贪婪的野兽。面丑不怕，娘胎里带来，谁也改变不了，怕就怕面带凶相，这绝对是后天才能修成的，再加上这人额头上的伤疤，这种点缀，是对凶相的提升。
苏行捏紧拳头，有种想捣碎这张疤脸的冲动。
“那个人就是这个ฐ样子吗？”苏行把画像拿给蔡国荣看。
蔡国荣身子向后缩着，不敢用正脸面对画ฑ像，非得斜ฒ着躲着，好像画ฑ像中的人是活的，可以跳出来咬断他的脖ๆ子。他连连说：“是他，是他，八九不离十，太像了！快拿开吧，我怕他。”
走出新西伯利ำ亚咖啡厅，苏行把许才谦拉到街角个凹处，说：“老许，这样，我去上级那里汇报这边的情况。这事十万火急，必须设法营救出老涂，否则他性命难保。麻烦你去运输署跑趟，找副署长钱善波，这人以前是同情革命的，后来渐行渐远，堕落成金钱的奴隶，对金钱特别ี贪婪，所以”苏行从内袋拿出叠钞ๆ票，递给了许才谦，“把这个给他，让他帮忙查下香港计程车带49๗，字母是的车牌，我想他会帮忙的。”
“他问我查这个干什么，我怎么回答？”许才谦问。
“就说我名字，说我让你来查的，他认识我，这点小忙他还是肯帮的。再说”苏行指许才谦手里的钱，“有这个ฐ呢！”
“他要是还不给查呢？”
“刚才我怎么对付蔡国荣的？这招管用。这个老钱比蔡ກ国荣还胆小。事不宜迟，涂主任命悬线，赶快行动吧！”
二人匆匆分手。
他们谁也没发现，有个上了岁数的女人，腋下夹着根檀木拐杖，斜着身子站在街角，远远望着他们。
祥和国际商贸公司在弥敦道r中部，这个时节，街道两旁的紫荆花树还没锯去，整条大街郁郁葱葱，苍翠茂盛。它连接旺角和尖沙咀两ä个商业区，人流密集，从早到เ晚车水马龙。祥和公司店面不大，隐蔽在枝叶茂密的紫荆花树后面很不起眼，公司从事中草药买卖，顾客主ว要是来自印尼马来亚带的华侨。药材全都来自“中国药都”河北安国县，货真价实，在香港东南亚颇็有些名气。
老板周哑鸣，中ณ等身材，微微有点胖，穿身灰色的中式长褂，显得有些臃肿，但这丝毫阻挡不了他眉目间的英气，就算他听你唠叨家长里短，两ä眼也会炯炯有神。目明，代表精力旺盛，周哑鸣正是这样的人。他每天只睡三个ฐ小时，凌晨3点睡，早上6点起。除了在床上这三个小时，醒的时候都在工作。他的生意有专人负责，老板只是他的表面身份，他化名“雅科夫”在莫斯ั科“国际特工训练营”学习燃烧和爆破时，就注定要吃特工这碗饭，而不是屯守弥敦道向东南亚华侨介绍“草到安国方แ成药”。说白了，祥和国际商贸公司就是中共在香港的秘密联络点，周哑鸣正是这个联络点的负责人。
此时，他的脸色极为ฦ难看，这是因为ฦ坐在对面的苏行给他带来了坏消เ息。
“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已๐经下手。”周哑鸣不停地搓着手指。
“老涂凶多吉少。”苏行说，“从咖啡厅伙计的描述来看，老涂恐怕已经中了那人的毒，不然不会点反抗都没有，就那么老实地让那ว人扶着走了。”
周哑鸣再次拿起许才谦画ฑ的人像，眯着眼端详，说：“没有点印象，真的没印象。”
周哑鸣曾卧底军统，那时他不叫周哑鸣，叫黄国冰，由于聪颖能干，颇得上司欣赏，差ๆ点官至戴笠办公室机要秘书。后来，有共产党特工ื被捕，受不了严刑é，把周哑鸣捅了出来。幸亏他得到消息及时脱身，要不然早就成戴笠的刀下鬼了。由于曾经活跃于军统内部ຖ，对有些人和事比较了解，但军统的人不定能认出现在的周哑鸣，因为他专门到苏联整了容。
“这人完全不认识。不过，军统那么多部ຖ门，军事情报处党政情报处电讯情报处警务惩戒处训练策反处心理作战处，拥有特工以及各类准军事的交通警察约10多万人，势力渗透至党政军事教育文化警务各个层面，包括老鸨码头工人人力车夫戏院老板，都可能是军统的人，我不可能都熟悉，也认不全。我只能说，在军统高层，没见过这个人，尤其是”周哑鸣摇着头，无奈地望着苏行，“军统现在改为保密局，机构更加庞大，人员更复杂”
“我怕的是”苏行面露忧色说，“我是说如果，老涂受不了”
“我相信老涂，毕竟是多年的党员，有信仰基础，再说为革命干了那么เ多工ื作，从来都是忠心耿耿，鞠躬尽瘁，他不是软骨头。”
“我是说万”
“有这个担心是应该的。”周哑鸣点头说。
“我也信得过老涂，知道老涂ิ不是这样的人，他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看在眼里的，他确实有股文人少见的勇猛。但是，我说的是，什么เ事都没有绝对。”
周哑鸣点头，说：“是，不怕万，只怕万。”
“幸好，”苏行说，“我跟老涂是单线联系，他不知道这次行动的具体领导是谁，更不知道祥和国际商贸公司，他只是见过你这个人罢了。”
“嗯，他知道你在香港的住处吗？”
“不知道。”
周哑鸣点头，说：“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叫许才谦暂时不要去报社上班，避避风头。他现在人在哪儿？”
“去了运输署。”
“去那儿干什么？”
“我让他找钱善波，查个计程车号牌。”
“有线索ิ？”周哑鸣眉毛扬。
“咖啡厅有个叫邛น莉的姑娘，看见老涂被那ว个人扶着上了辆计程车。她记得计程车号牌里有4和9๗两ä个数字，另外，据她描述，数字上面还有字母。”
“哦？”周哑鸣兴奋起来，“这是个很重要的信息，查到计程车号牌，就能查到司机姓名。通过司机，也许就能查到那ว个人把老涂弄到เ哪里去了。”
“对。”
“这样吧，苏行，你赶快去等许才谦的消息，并立即根据线索展开追踪，尽快找到老涂ิ的方位，我们好组织营救。我这边马上通知负责保卫童教授的同志们，加强对教授家的保护。下午5点，我们准时在毕打街大明书店会合，然后再商量下步行动。”
“好！”
“人命关天，救人如救火，快去吧！”周哑鸣大手挥，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