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在刚才钻过那ว段几米长的地道时，因为地洞低矮狭窄，蹲得他腿脚酸麻，这时进了石殿至少能够舒筋活血，连忙伸伸胳膊蹬蹬腿，发现自己้的狗皮帽子上落了大块蹋灰，正好门口附近有个ฐ跟树桩子似的圆木墩子，就摘掉帽子在那木墩子上掸了两下，然后顺ิ势屁股坐在了上面，对我说道：“我就跟这堵着来个夫当关，量那小黄皮子也不能ม长翅膀飞了，老胡你到各处去搜搜看它在哪藏着呢，把它撵出来让我活剥ຓ了它的皮子，不过我看这间大屋好象还有后门，它要走后门了倒也麻烦，燕子快去后门把守”
三个人同时进来，动静不小，不知是谁蹭落了些塌灰，呛得我们不住咳嗽，好容易尘埃落定，互相看，对方都是灰头土脸的极是狼狈。
可那ว年冬天，山里的雪下得好早ຉ，西北风骤然加紧ู，天气下子就冷了下来，眼瞅着大雪就要封山了，大伙还没来得及储备过冬的食物。因为往年在秋季，山里的人们，要趁着野猪野兔秋膘正肥的时候大量捕猎，风干腊制储存起来，用以渡过大兴安岭残酷漫长的寒冬。
屯子里的人靠山吃山，除了在平整的地方开几亩荒，种些个日常吃的口粮之外，其余的吃食主要通过进山打猎得来，山上的獐子狍子野兔山鸡，还有林子里的木耳菇菌等等，都是好嚼头，吃饱吃好不是问题。
讲起话来，也无外乎就是时下集会流行的老调重谈，那位姓倪的干部三十来岁年纪，瘦瘦地脸上架着深度近视眼镜，留着面倒的干部式，其实他根本不是什么เ领ๆ导干部，只是个文职人员，被上级派下来写篇牧区模范事迹的报告，想不到在草原上受到这么เ高的礼遇，牧民们根本也没见过什么领导，对他口个ฐ“首长”的叫着，着实有几分受宠若惊，定要众人改口称他为“老倪”。
蒙古族以西为ฦ大，以长为尊，请老倪坐了西边最尊贵的位置，位年长的牧民托着牛角杯，先唱了几句祝酒歌，丁思甜在草原上生活了半年多，已经学会了点蒙语，给我翻译说，唱的是：酒啊，是五谷的结晶，蒙古人献给客人的酒代表着欢迎和敬重
我和胖子对祝酒歌是什么内容毫无兴趣，眼巴巴地盯着烤得直冒油的羊腿，心里盼着那ว老头赶紧唱完，等老倪再讲几句应付场面的废话，我们就可以开吃了。
老倪遵照当地的习俗，以无名指蘸着酒，各向天地火弹了下，又用嘴唇沾了些酒，这才开始讲话，先念了几句最高指示，又赞扬了几句牧区的大好形势，最后还没忘了提到这里的知青，说知识青年们在草原得到了很多锻炼，支农支牧抓革命促生产的同时，定也要加强政治学习，要经常召开生活检讨会，及时汇报思想，及时进行批评和自我批评
老倪车轱辘似的讲话说了能有二十分钟，可能说得连他自己都觉得饿了，这才挥手，让大伙开吃，蒙古人喝起酒来跟喝凉水似的，律都用大碗，酒量小的见了这阵势都能给吓着，这时候牧民们都要给首长敬酒，不胜酒力的老倪招架了没半圈，就被灌得人事不省，让人横着给抬进了帐房。
知青里面也没有海ร量之人，不敢跟那些牧民们碗接碗地喝酒，干脆抓了些吃食，另外点起堆小些的冓火，到边去吃，牧民们知道内地来的年轻人量浅，也没人追着我们斗酒，他们也乐得没有外人干扰，牧人喝多了就喜欢唱歌，吃到半的时候，不知是谁的马头琴呜呜咽咽地响了起来，琴声如凄如诉，又格外的苍凉雄浑，音色遒劲，势动苍穹。
我们十个知青围坐在另外堆冓火旁้，体验着火烤胸ถ前暖，风吹背后寒的草原生活，听马头琴听得入了神，我想去那ว边看看是谁拉马头琴拉得这么好，丁思甜说：“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老羊皮爷爷的琴声，虽然他是西北的外来户，可不仅秦腔信天游唱得都好，在草原上生活了几十年，拉起马头琴也深得神韵，我想腾格里定是把克林左旗草原最美的音色，都给了老羊皮爷爷这把马头琴。”她说完站起身来，在马头琴的琴声中跳了支独舞。
丁思甜以前就是文艺骨干，跳舞唱歌无不出彩，始终想进部队的文工团，可由于家里有海ร外关系没能ม如愿，草原上的蒙古族舞蹈她学就会，跳起来比蒙古人还蒙古人，蒙族舞蹈形态优美，节奏不快，多是以肢体语言赞美草原的广阔美丽，以及表现雄鹰飞翔骏马飞驰的姿态。
我们看丁思甜的舞蹈看得如痴如醉，浑然忘记了身在何方，直到琴声止歇，还沉浸其中，竟然没想起来要鼓掌喝彩。常言道：“万事不如杯在手，生几见月当头。”草原上天高月明，熊熊燃烧的火堆前，众人载歌载舞，把酒言欢，辈子可能ม也没几次这样的机会，知青们落户在各旗各区，平常难得相见，都格外珍惜这次聚会，个接个ฐ的表演了节目，不是唱歌就是跳舞。
最后丁思甜把我和胖子从地上拽起来，对大伙说：“咱们大家欢迎从兴安盟来的八和凯旋๙来个吧。”在坐的几个ฐ男女知青都鼓起掌来，我和胖子对望了眼，这可有点犯难，我们插队的那ว地方好象有跳大神的，可没有象草原上这样跳舞蹈的，唱歌跳舞都没学会，这不是让我们哥儿俩现眼吗？
但我从来不打退堂鼓，何况当着丁思甜的面呢，稍寻思，便有了计较，我对胖子使了个眼色，胖子立刻会意，伸出双手下压，做了个ฐ安静的手势，对大伙说：“大家静静，咱们请列宁同志给大家讲几句。”
知青们立刻知道了我们要玩什么เ把戏，在那个ฐ文化枯竭的年代，颠过来倒过去的只有八个样板戏，普通人没有任何多余的文化娱乐活动，可不管什么时候，年轻人总有自己的办法，当时最流行的娱乐之，就是模仿电影中伟人的讲话，对已๐有的经典进行艺术再加工，单是模仿的难度也是相当大，并非人人都能学会，旦ຆ某人学得有几分神似，装出几分普通人无法比拟的领ๆ袖气质，又能ม有独到之处，那模仿者便会成为ฦ众人眼中的偶像。
当年在军区偷看了许多内参电影，我想了想该模仿哪部，同志加兄弟的越南电影和朝鲜ຒ电影不合适，悲壮严肃有余但是戏剧ຕ张力不够，没什么经典对白，很难通过表演对观众带来精神上的冲击，国内的也不成，大伙都太熟悉了，缺少表演难度，稍稍琢磨，我和胖子心中便有了计较，于是就地取材，在草地上捡了些羊毛黏在上嘴唇当成假胡子，用往手心里吐了些唾沫摸在头发上，俩人全梳成了大背头，尽量使自己的额头显得十分突出。
我们俩在雄雄火光之前脸对脸站，旁边坐着观看的知青们都奇道：“真象啊，这不就是列宁和斯ั大林吗？”他们明白了我和胖子要表演什么เ节目，随即笑嘻嘻地注视着我们俩的举动。
我看不行，气氛不对，赶紧转过头来对知青们说：“各位都得严肃点啊，不要嘻皮笑脸的，我们这段表演，是展现革命大风暴即将到เ来前的凝重氛围，大伙都得配合点，要不然演砸了我们俩可下不了台了。”
然后我和胖子动不动，如十月广场雕塑般的凝固住伟人在历史上的个瞬间，其实这时候关键是自己不能乐出来，要不然别想唬住观众，丁思甜取出口琴，节奏缓慢沉重的音乐响了起来，在她伴奏的积极配合下，周围终于静了下来，知青们鸦雀无声，开始由刚才歌舞升平的浮燥中走入了历史篇章的沉重，时间仿佛回到เ了攻克冬宫的前夜。
我知道是时候了，把目光缓缓地扫象众人，然后盯着胖子，神情忧郁๗地问道：“约瑟夫同志，准备好向冬宫发起进攻了吗？”这句经典的台词出口，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变成了电影中ณ的列ต宁同志，底下的听众们，好象变成了电影中ณ那ว些仰望着列宁的工人。
胖子挺着个肚皮，拿出副和蔼而不失威严，谦虚却又专断的二首长派头，对我说：“敬爱的佛拉基尔米依里奇，尼古拉的大门将在明天早，被英勇无畏ั的工人阶级打开，为此我们不惜付出血的代价。”
我握着拳头义愤填膺地恨恨说道：“剥削压榨统治奴役暗杀暴力饥饿贫穷合起伙来吞噬着我们几千年来，工人阶级的血已经流成了海ร，难道我们的血还没有流够吗？”
这段要求语速快，吐字准确，务必把每个ฐ字想炮弹样发射出去，调动起听众们同仇敌忾的情绪，大时代背景下的年轻人都有这相通的世界ศ观与价值观，知青们联想到自己้的命运，果然受到了感染，人人动容，该是把气氛烘托向高嘲的时候了：“如果这最后的胜利还需要流血，那就让尼古拉的鲜ຒ血把冬宫淹没，我趁机举起右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稍停顿，随即把拳头挥下去，有力地说道：“因为死亡，不属于工人阶级！”
站在我旁边的胖子就等着我说最后这句台词，马上举起拳头，带头喊道：“对，死亡不属于工人阶级！”周围的知青们跟着胖子起喊着死亡不属于工人阶级，然后大家起热烈鼓掌，并致要求请列宁同志不许走，还得再来个。
次完美无缺的表演，尺寸火侯的拿捏无懈า可击，再加上观众配合得极其到位，我曾不止次模仿过列宁的演说，也许将来还有玩这个游戏的机会，但我心里很清楚，不管是气氛还是情绪，今后再也无法达到这次的境界ศ了，夜幕下的克林左旗草原晚宴，令人终生难忘。
我扯掉假胡子回去落坐的时候，丁思甜吃惊地对我说：“八，你太棒了，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本事，我刚ธ才真把你当成列ต宁同志了，演得实在太象了。”我听她如此说，当然得意忘形，不过还是得保持我贯谦虚的本色，那ว个年代流行矜持，所以我摆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什么，这算什么啊，江上有奇峰，隐在云雾中ณ，我是寻常看不见，偶尔露峥嵘。”
胖子很羡慕我受到知青们的赞赏，他赶紧对丁思甜说：“刚才我光给老胡配戏了，都没来得及展现我自身的风采，要不然我再单独来段李玉和，也好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峥嵘”在胖子的积极怂恿下，知青们又开始了第二轮表演。
这个夜晚就在这么过去了半，在这种场合，即使再没酒量的人，也会多多少少地喝上几碗，酒不醉人人自醉，最后我喝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散的，又是谁把我抬进蒙古包的。
夜长风，刮而过，睡得昏天暗地，醒来得时候头疼欲裂，流了不少稀鼻涕，看来感冒还没好利索ิ，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四周，原来自己和胖子，包括那个“首长”老倪，都被安排在了同座蒙古包里，衣服和鞋都没来得及脱，只见胖子条腿压在老倪肚子上打着鼾，老倪则不断ษ说着胡话，二人兀自未醒，蒙古包里并没有另外的人，我估计其余的牧民和知青大概ฐ都连夜回去了。
我丧失了时间的概念，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头疼得厉害，还想再躺下睡个回笼觉，可还没等闭眼，就发觉蒙古包外的声音不对，轰隆隆地如同闷雷匝地，这片闷雷声象是潮水般从东边向我们睡觉的蒙古包掩来，我正自纳罕外边出了什么事之时，就见丁思甜从外边冲了进来，焦急地对我叫道：“快往外跑，牧牛炸群了！”
第卷黄皮子坟第十三章牛虻
不需细说，丁思甜的神色已๐经告诉我了，受惊的牛群正朝着我们奔来，草原上的牧牛向温和，但它们旦惊了群，形成集群冲击，比脱缰的野马势头还猛，几百头牛发起性子冲过来根本拦不住，连汽车都能给踩成铁皮。
我顾不上去打听牧牛为什么炸了群，从地上跃而起，脚踢醒了胖子，但“首长”老倪昨天喝过了量，怎么踢也踢不醒，情急之ใ下，我只好和胖子把他抬了，幸亏是穿着衣服睡的觉，全部家当就剩ທ这身行头了，只抓起军用挎包便随同丁思甜抢出帐房。
外边天已大亮，只见东边尘埃漫天而起，乱蹄奔踏声与牛群中牧牛的悲鸣惨叫混为ฦ体，扑天盖地的就朝我们这边涌ไ了过来，有几条忠实的牧羊狗冲过去对着狂乱ກ的牛群猛吠，想协助主人拦住牧牛，可这时候牧牛已经红了眼，狂奔的势头丝毫不停，顷刻间便把那ว几条狗踏在草地上，踩成了肉泥。
我哪里会想到有这种阵势，眼看牛群横冲直撞，想迂回到เ侧面躲避牛群的冲撞踩踏已๐经来不及了，可等在远地，马上就会被牛蹄子踩扁，我们骇然失色，稍微愣神的这么点功夫，就连说话声也都被淹没掉了，混乱ກ之中，丁思甜拽着我的胳膊，拼命向蒙古包后边跑去。
我完全清楚凭两条肉腿根本跑不过惊牛，也没办法问丁思甜为什么往那边跑，虽然担心她被吓得失去了神智乱逃，但还是同胖子横搬着老倪跟着她跑了过去，不用回头，单从声音上就能听出来，身后的牛群已经越来越近，刚才停留的蒙古包已经被踩瘪了，十几步之内，必定会被乱蹄踏死。
正在绝望，我发现前边几步远处是条干河沟，这沟风化已久，已经干涸了不知几百年了，河沟也日渐被沙土荒草侵蚀，如今只剩下米多深，半米多宽的沟壑遗迹，如同绿绒绒的草毯上生出道裂缝，它也是草原上若干条天然防火带之，我这才明丁思甜的意图，她引我们往这边跑，是想让大伙跳进沟中，避过受惊牛群的冲撞。
我和胖子搬着“倪首长”，同丁思甜用尽全力从刺，四人几乎是滚进了干土沟，刚进土沟，头顶便片漆黑，泥沙草屑纷纷落下，震耳欲聋的蹄声震得人心发颤，我们紧ู紧捂住耳朵，也不知过了多久，唉嚎惨叫的牛群才完全越沟而过。
“首长”老倪终于被折腾醒了，坐在沟中，望着我们三人，茫然不知所措，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时“老羊皮”和他的儿子儿媳赶了过来，他们顾不得追赶牛群，先看到เ老倪没事才松了口气，分别ี将我们从沟中拽出，众人说起刚ธ才的事情，原来昨天晚上几乎所有人都喝多了，不知是谁临ภ走时牵马带倒了牛圈的围栏，巴伦左旗最大的牛群都在这了，幸好有忠心的牧羊犬，围着牧牛使它们没有走失，牧牛们就在圈外的草地上啃草，到了早ຉ上还没任何事发生。
早晨“老羊皮”醒，发现牛都出了圈，这事经常发生，也犯不上大惊小怪，于是他招呼儿子儿媳出来帮忙赶牛，他们刚转到牛群后面，就突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不知从哪冒出只大牛虻，狠狠咬了头牧牛。
牧牛的尾巴平时摇来摆去，主ว要是用来击打草丛中的牛虻或蚊蝇，牛虻是种虫子，它其实也分吃荤的和吃素的两ä类，雄的只吸草汁，雌的牛虻则ท是专吸牲畜血液，身体灰黑色，有透明的翅膀，相比起蚊蝇来，牛虻尤其让牧牛感到惧怕，这只大牛虻大概躲过了牛尾鞭的击打，口死死咬住了牧牛的敏感部ຖ位，疼得那头牧牛当时就蹿出多高，把其余的牛都吓炸了群，跟没头苍蝇似地撞了出去，冲着蒙古包就过来了，丁思田发现牛炸了群之后，没有自己้逃命，冒险救出了还在睡觉的三个人，否则ท现在连人带帐篷全成草皮了。
牛群惊了就没人拦得住，因为ฦ声势太猛，连马匹都被吓得四腿发软，不敢在后边追赶，只有任凭它们在草原上发性狂奔，最后直到精疲力竭之ใ时才会停下来，那ว时候才牧人才能赶上去把牛追回来。
老倪听明白事情来龙去脉之后，吓得几乎ๆ没了魂，要是没有知青们舍命相救，可能在睡梦中死了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เ死的，感激得连连同我们握手，我和胖子什么样的首长没见过？当然不象普通牧民般拿老倪这屁大的小干部当回事，可是觉得他这人比较随和可亲，而且救人的事是理所当然，也就没怎么居功自恃。
“倪首长”又对众人说：“连毛主席都说——小小寰球，有几只苍蝇碰壁。我看草原上有几只牛虻捣乱也不是什么เ大事，只是要尽快追回跑散的牧牛才好，我回去就要报告你们牧区的模范事迹了，上级还要号召所有牧区林区都象你们学习，所以这当口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说完看了看两眼发直的“老羊皮”，问他为什么เ还不快去追那些牧牛？
“老羊皮”满是皱摺的老脸上面无人色，副失魂落魄地表情，牧牛过沟之ใ后，分作几群跑散了，其中ณ群狂奔向了草原深处“百眼窟”的方แ向，跑到别ี处倒还好说，提起那个地方，“老羊皮”心里就阵阵发怵，当然这个原因他不敢对老倪直接讲。
我在旁看得明白，知道“老羊皮”的苦衷，我不相信草原深处会有什么“妖龙”，立刻站出来对老倪说，往西边跑的牛，我负责去追回来，盟里出个模范牧区也不容易，这件事能不能先别声张，否则ท“老羊皮”的先进典型，就该成落后典型了。
老倪点头道：“知青们去那边追赶牛群也好，不过你们要小心点，过了漠北就是国境线了，牛群要是跑到了外蒙，想讨回来就麻烦了，那属于国际事件，会让国家财产蒙受巨大损失，眼下我就尽我最大能力，暂时先把这件事压下来，在这等着你们回来，点清了损失数量之后再回去向上级汇报，牛群奔逃的时候已经踩死了不少小牛犊子，我看咱们务必要想办法把损失减到最低。”
丁思甜已经牵了三匹马出来，听到老倪的话就对他说：“您太多虑了，牛群不会跑进荒漠，最多是在草原上兜圈子，而且牧牛不管怎么เ跑都是成群结队，巴伦左ุ旗的狼不多，少数的草原狼不敢打它们的主意，应该不会有别的意外，我们定能ม完成任务，把牧牛只不少的追回来。”
我看她牵了三匹马，便问丁思甜怎么เ你也要跟我们道去西边追赶牛群？据说那里很危险，你还是别去了。丁思甜倔强地说：“你们虽然号称敢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但你们连马都没骑过，不会骑马又怎么去追牛？再说我是这个牧区插队的知青，牧区里出了事也有我的责任，所以我当然要去。”说完她又去搬来几副马鞍马蹬，我和胖子根本不会骑马，只好认可，由á她带领。
这时“老羊皮”踌躇着走了过来，连三个知青都能为了牧区冒险接近“百眼窟”，都到เ这时候了，这把老骨头还有什么เ豁不出去的呢？而且最主要的是，万不仅牛没找回来，知青再出了意外，那就更没法交代了，他终于下定决心，让儿子儿媳去找另外几群跑散的牧牛，然后留下来照顾好“倪首长”，并且修补牛圈羊圈，他自己也同我们三人去“百眼窟”方向追牛。
我们不敢怠慢，在另外座没被牛群踩塌的蒙古包里，找出些应急之ใ物携带了，众人便匆匆忙忙地分头出发，生手骑马确实需要个熟ງ悉的过程，不过我和胖子天生就对这种事适应能力强，加上有丁思甜和“老羊皮”的指点，没走出几里，我们已经基本上掌握了要领。
骑马关键是不能ม跟马较劲，马匹快走和快跑的时候，小腿膝盖和大腿内侧用力夹马，身体前倾，与马鞍保持种似触非触地感觉，并且跟随着马的跑动节奏起伏，千万不能让自己้的身体发硬，四个ฐ人催动骏马在草原上疾驰，如同在草海上御风滑行，我和胖子心中大乐，心想这回可真他妈过足了马瘾，就冲这个ฐ，也不算枉费辛苦去追赶牧牛了。
炸了群的牧牛跑起来就不会停，而且刚ธ才阵耽搁，时半会儿也追不上了，好在沿途踪迹明显，倒不必担心追丢了，“老羊皮”担心我和胖子耍过了头，又没穿马靴，旦ຆ从马上掉下来，坠了镫可不是闹着玩的，只让我们纵马跑了程，就逐渐减缓了速度。
我借这机会问“老羊皮”，那“百眼窟”的地名好生奇怪，却是为何得名？“老羊皮”说他也不太清楚，只听说那附近的草原上有许多窟窿，洞口大得出奇，都是干涸ຈ的水眼，地窟窿个ฐ接着个，可能ม就是因为窟窿多，所以才叫“百眼窟”，因为ฦ那边失踪的人畜ไ太多了，所以好多年没人再接近了，并不清楚是否真的如此。
“老羊皮”始终对“百眼窟”附近出没的黑龙感到เ恐惧，我觉得大概是由于当年他兄弟的失踪，在他心头蒙上了层阴影，心里有个解不开的疙瘩，我不知道如何劝他，只好安慰他世上并没有“龙”那种生物，那ว只是种古人创น造出来的图腾。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我家传的那本残书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那上面好象有许多提到相关“龙”的章节，这本破书是我家里留下的唯财产，我向随身携带，当时还没怎么เ仔细看过，于是掏将出来，在马背上胡乱翻了几翻，果然是有“寻龙诀”，这上边说：“山川ษ行止起伏为龙，地势绵延凝结为龙。”看来龙也是山的象征，这书上可没说龙是活的。
胖子对我那本破书直看不顺眼，见我又拿它说事儿，立刻๑挖苦我说：“你怎么还没把这本四旧读物给扔了？这种胡说八道的书是有毒性的啊，你长期看是要中毒的我的同志，而且你竟然还敢拿出来给别人看，想把低级趣味灌输给贫下中农和革命战友？”
我反驳道：“你懂ฦ个蛋啊你，胡说八道有理，低级趣味无罪，何况我始终是带着批判地眼光来看的”正说话间，“老羊皮”忽然勒住马缰，告诉我们三个知青，草甸è子尽头就是百眼窟了，他敢向长生天起誓，他就是在那里看到的妖龙，那恐怖的情形到死都忘不了。
其时红日在天，我们骑在马上，手搭凉棚向西眺望，沉寂的大草原黄草连天，片苍茫，波涛般起伏的草海尽头，有片隆起的丘陵，看似草海上的几座孤岛，那就是让“老羊皮”谈虎色变的百眼窟了，看来牛群是奔着那边过去了，不找到牛群大伙回去没法交代，看来不管是龙潭虎|岤，都得过去探上探了。
“老羊皮”带了把蒙古刀出来，那是口名副其实的康熙宝刀，是当年御赐给位蒙古王爷的，后来破四旧的时候，王爷的后人让老羊皮帮忙把刀给偷偷扔了，老羊皮知道这口刀是宝刀，当时觉悟时没提高上去，觉得扔了太可惜了，于是就在自己้家藏了，他家的成分低，根本没人注意他，所以就保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