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你这种姑娘，有人答应跟你结婚你就跟他睡，谁敢要你做老婆？我可不敢，谁知道你将来会怎么เ样？咱俩就算了吧。”
她叫柳芭·库金柯娃，长得漂亮极了，又丰满又健康，家住近郊的豪华住宅区。车间的位青工，帕什卡·米特劳克开始追她。结果还没登记，俩人就睡上了。睡过以后，那小伙子便趾高气扬起来。
我很爱交际，朋友多极了。这些朋友不是父母有钱，就是自己้能ม赚大钱——倒爷，发廊老板，还有高级饭店的哥儿们姐儿们。都是些纨袴子弟。能跟他们去玩当然好——好吃好喝这不用说，而且都是平日见不到的紧俏货，还有跳舞，吸“草”，玩“野菊花”什么的。可我刚ธ做完流产，对“野菊花”不太感冒什么？你们居然不知道什么เ是“草”和“野菊花”？唉，也难怪，你们压根儿就没见过。“草”就是大麻，印第安麻。对人没什么เ害处，很柔和的种，却能令人腾云驾雾，心舒体泰。至于“野菊花”，那是年轻人玩的。女孩子们躺在地毯上，头朝中央，腿向周边伸出去，组成朵野菊花形状，然后哥儿几个起上来轮换着你们这帮幼儿园水平的娃娃，别大惊小怪好不好？要是不爱听，我就不讲了。我最讨厌假正经。我要真带你们到เ个这类场合，敢保证你们还没进门就急得要脱裤子。如果没体验过生活的种种乐趣，就老老实实地听着，也许能学点什么。好了，我是讲下去还是停下来你们说吧。那好吧，我就接着讲我决定先去找其中的位朋友，看看她给我找的“老头儿”怎么样。要是她糊弄我，我就叫辆出租找别的朋友玩儿去。
快过年了。我刚刚又做了次流产，才出院，就接到เ朋友们的电话：“阿尔卡，来跟我们起过年吧。”
“那好吧，就让你那位‘精神境界ศ’来吧。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别怨我呀。”
我假装开玩笑地说，可心里却想：你就等着瞧吧，我的小朋友。
第二天她就带着朋友来了。她提着大箱子衣服和包诗集；他呢，带着画布和颜料。
我让他们住在我丈夫的书房里。里面的东西都没动，只有样东西我特意换了。不错，我是个乡下姑娘，我父母都是农村人，凭自己的本事闯到เ镇里。
我就是在那儿生的。但我们和乡下的联系却直没断ษ，每年都要回沃洛格达附近的亲戚家去度假。那里的农妇送给我各式各样的网扣织品。你们真应该去那儿看看她们是怎么针针ฤ地网出来的。跟现在市面上的简直不能ม比，这些都是些胡乱编出来的次品，糊弄外国人的。我奶奶编了辈子网扣，直到把眼睛都编瞎了。她送给我件很大的网扣床罩，漂亮极了。那是用没有漂过的原色棉线织的，图案很简单：田野里，个ฐ小男孩在喂几只鹅，旁边还有个小姑娘在编花篮。这原来是奶奶给自己้编的嫁妆，后来又给了我。我直把它放在箱子里珍藏着。我丈夫不让我铺，嫌它的式样太老了。现在我准备试试塔玛罗什卡的这位艺术家水平到底如何，看他对那种纯朴的美是不是能ม感受得到，还是和她样只会赶现代派的时髦。我把它象壁毯那样挂在墙上。书房的墙上贴的是进口的木纹壁纸，所以跟那网扣壁毯配非常协调。我还摘下了尼龙窗帘，换上了那条也是奶奶送的网扣窗帘。那ว是幅雪景，还织进了雪花的图案。我又把泡菜用的陶罐拿来放在书房当花瓶。本想去市场买几束鲜花，后来又改变了主ว意。我前几天刚从乡下回来，带回两枝向日葵，直挂在厨房里风干着。那花虽不太新鲜ຒ了，却也没有枯萎，我就把这两ä朵葵花插进陶罐里。还好，花茎够长——我当时为了好挂特意留แ得很长。收拾好了看，嘿，普通的书房里平添了层别致的野趣。
客人们来了。塔玛罗什卡先伸头进去看了看，皱着鼻子出来了：“瓦伦蒂娜，该把这些土里土气的东西收走。”
我耸耸肩膀：“你随便吧，亲爱的，反正这是你们住的地方”但我却在暗暗地等待着艺术家的反应。他长得又高又瘦，长头发，金发碧眼。他没说什么，只讲了他的名字——尤里克。我对他说：“到เ你的房间去吧，随便点，不要客气。”
他点点头，从我身旁走了过去。我在客厅里悄悄地听着，看他注意到什么เ没有。结果比我期待的还要好。我听到声低低的惊叹。
就这样他们在我这里住下了。我甚至忘了对塔玛罗什卡的记恨，不再想什么鬼点子了。
有奶奶织的网扣就够了。我毕竟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不能天到晚老去关心客人呀。他们自己管自己้，我也自己้管自己้。只有次，我看到了自己对尤里克的影响。个星期日的上午，我没去乡下，想先把头发洗洗。我头发金黄发亮，象马鬃似的，很难侍候，我煮ุ了点晾干的春黄菊，准备洗完后用它漂头发。野花的清香四处漫开，家里就象夏日的田à园样芬芳迷人。我把头发洗净漂好后，就坐下来看电å视，边披散着头发等它晾干。当时正演“旅๓游俱乐部”，我很爱看这个节目。塔玛罗什卡和尤里克从他们屋里出来了，也坐下来看电视。
尤里克四处看看，不停地抽着鼻子闻着——他闻到春黄菊的香气。突然他捧起我的缕头发闻起来。
“我说这香味是哪儿来的呢，原来是你的头发。你用什么洗的，什么牌的洗发精？”
“不是洗发精，就是般的春黄菊呀。”
“太好闻了。真不知道还有这么เ好闻的头发。塔玛罗什卡，你也应该用春黄菊洗头发。”
塔玛罗什卡耸耸肩。我未加思索就脱口而出：“不，春黄菊对她来说并不合适，她用刺荨麻更好。”
尤里克笑了：“没错儿。她有刺荨麻样的性格，所以再合适不过了。”
塔玛罗什卡满脸怒气，于是我赶快调解：“当然，也不见得非用刺荨麻不可，虽然它有种种好处。
你也可以用薄荷沼茶或麝香草。我正要去伊林诺夫卡呢，路上我给你采些合适的药材来。“
“你自己采药晾干吗？我还是第次见到เ个真正的草药学家呢。”
可怜的塔玛罗什卡醋意大发，酸溜溜地说了句：“瓦伦蒂娜的乡下人习惯又露出来了。”
她本来想伤我的自尊心，可结果却适得其反。我有耐心，但也有个限度。谁要惹我我也不干。
“塔玛罗什卡说得不错。我奶奶就懂点巫术，知道好多种药材，还会念咒语，我也跟她学了几手呢。我来给你的这位亲爱的施ๅ点巫术怎么样，塔玛罗什卡？”
“胡说八道。”她回答，可尤里克却张大眼睛望着我。难怪。哪个现代人不想见见巫ใ女呢。他开始激动起来。
“瓦丽娅，带我们去伊林诺夫卡吧。你说的那些草药太有意思了，我们想。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给你画张像。”
“那就看塔玛罗什卡愿意不愿意了。”
我进了厨房准备做饭，我想他们不会跟我去的——塔玛罗什卡哪能这么เ傻。但她却进了厨房站在我身后说：“瓦柳莎，也许我和尤里克可以到你的消夏别ี墅住两天？他这几天脾气不太好。恐怕我们之间的关系快崩了。也许到大自然中，来点抒情什么的会我们起去好吗？”
说实话，我当时真可怜她。我开诚布公地跟她讲：“塔玛罗什卡，你了解我，我从不跟男人玩花样，这套我不习惯；我有自己้的男人就很满意了。你大概能看出来吧，你的这位艺术家对我有点着迷了？我不想这样，你肯定也不想。”
“所以我们才想去呢。到那儿他就会跟我在起了。”
“那是你这么想。别ี忘了在伊林诺夫卡每片草丛都认识我，每棵树都是我的朋友。我是那里的主人，塔玛罗什卡，那儿的切都是我的。你的亲爱的尤里克也会成了我的。”
“瓦柳莎，我不想刺伤你，可你怎么เ老有怪念头？你们俩根本就不是路人。”
“正因为ฦ我们俩不样，我才对你是个ฐ威胁呢。当然了，你如果想冒次险的话，那就来吧，我倒无所谓，不稀罕你的尤里克。”
“那好吧。咱们起走吧？”
“走。”
于是我们就象三个傻瓜样去了我的伊林诺夫卡。我在那干了些什么这里勿需赘述，总之我奶奶——那位草药专家和巫ใ女肯定能ม认出我是她的孙女儿。其实，她以前教给我的那ว些东西我早ຉ就忘干净了，可现在到เ了紧要关头我却真的变成了个巫女。我们到了那里已是傍晚，我看了看天空说：“今儿晚上咱们不能ม出去散步了——会有大雾的。”
塔玛罗什卡和尤里克不相信：“怎么เ会有雾呢？”
我开玩笑说：“是我招来的，因为花儿们需要它，这些花都快晒死了。”
夜幕降临了，正象歌中唱的那样，“空旷的原野，浓雾弥漫”可他们还是要去散步。我只好领ๆ他们到了树林里。我跟他们逗着玩儿：会儿丢下他们自己躲起来，会儿又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在我故园的土地上，我就是在大雾中也不会摔跤的。尤里克认为这很神秘。我们回去时我只是脸蛋红彤彤的，因为我对这已经习惯了。可塔玛罗什卡却冻得青紫，点血色都没有了。我赶快烧上热茶给她取暖。尤里克又开始惊叹了：“太妙了。在台阶上烧着茶炉，花园里弥漫着浓雾。我定得画张。现在几乎看不到这种情景了，可这有着多么เ浓郁๗的俄罗斯情调”清晨，我照样是5点起床。我打算摘点草莓早饭时吃。在这里我种了不少草莓，不是种在园子里，而是种在小径的两旁้——既美观又能多长草莓。我摘了满满篮子才沿着小径走回家。我赤着脚，在睡裙外随便穿了条长裙子，连头都没梳，头发就散在肩上，直垂到เ腰间。我抬头，猛然看见尤里克正站在大门口用欣赏的目光注视着我。是啊，这景色确实迷人，况且还有个小巫女呢。
“瓦柳莎，我从来没在清晨时到树林里去过。咱们去散散步吧，你还可以给我讲讲那些植物药材什么的。”
“我得去换换衣服，梳梳头呀。”
“看在上帝的份上，根本没这个必要。我们就这么เ去吧。”
好吧，我想，那就去吧，既然他非要这样的话我领ๆ他穿过树林，给他讲着各种药材和魔草。我自己并不相信这些，只是洗头时用用，还有时烹调时当佐料。但我把从奶奶那儿听来的全告诉他了，他简直惊得合不拢嘴。他眼里露出疯狂的神情，好象随时都会跟我亲热番。不，那可不行，我想，我不想这样。我转出了林中ณ小径，来到沼泽地。在这里可不能亲热了，连可躺的地方都没有。我灵巧地在泥里挑干爽的土丘跳来跳去，可他呢，可怜的家伙，下子掉了进去，牛仔裤直湿到膝盖。没关系，再坚持会儿吧，这可是你自找的，谁让你偏要在林子里追个小女巫呢。
就这样，我领他在林子里转悠了几个ฐ小时，后来看他怪可怜的，才把他领回了家。出了沼泽，他可算松了口气。我拨开树丛，前面就是家了。台阶上，坐着孤独可怜的塔玛罗什卡，正在那儿发愁呢，不知我们出了什么事。
那天发生了许多有趣的事，这里就不细讲了。我玩得开心极了，尤里克简直象个疯子。塔玛罗什卡运气很糟，干什么事都倒霉：晒爆了皮不说，还碰了马蜂窝，眼皮被蜇了个大包。她的心绪就更不用说了，糟得不能ม再糟了。我为ฦ她感到难过，她毕竟是我的朋友，但我得教训教训她。
长话短说，那次乡间旅行成了塔玛罗什卡的悲剧，尽管尤里克终于认识到我不会跟他胡来的，但他跟塔玛罗什卡的关系也就到เ此为止了。我们回到城里后，他立刻把他的东西收拾好，从我的生活和她的生活中ณ彻底消失了。他还真给我画ฑ了张像，是后来凭印象画的：我光着脚丫，穿着条旧裙ำ子，里面的睡裙皱皱巴巴，正弯腰在林中采着花草。题名为ฦ：“小巫女”。我们和好后是塔玛罗什卡带我到他的画展去看的。
你们知道她为什么又跟我和好了吗？为了跟我学“巫ใ术”。可连我自己้都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她怎么学得来呢？个女人需要有种特殊的才能ม，既会施“巫术”，又有相当的手腕儿。太强的理性会毁了这两者。这点我是很清楚的，要是我在床上还给丈夫讲国际局势的话，连他也会厌烦的。
女人们都觉得瓦伦蒂娜的故事讲得很好，但她们都告诫她别太过分了，不要忽略了自己้的丈夫。
阿尔宾娜又开始讲了。
故事之五
空姐儿阿尔宾娜讲她有次做恶，不为好玩儿，也不为情仇，而是种随心所欲的结果。
那是我刚刚ธ结束了懒散的生活，当上了国际航班的空姐儿之后的事儿。我和个航班组长格里什卡热乎起来。我们俩飞同班。他是外省来的土小子，个儿不高，眼睛象小扣子样，身材却象个大萝卜。压根儿比不上别的常飞国际线的哥们儿，瞧人家那副欧洲派头儿。
我刚来他就瞄上我了。
当时我盘算着自己初来乍ๅ到的，有个保镖也不错，就跟他玩起来了。
我们的爱基本上都是在空中ณ进行的。我送完糖果和矿泉水后，就回到乘๖务室。会儿，格里什卡就从驾驶舱出来了，我们就把另位乘务员赶出去，干自己้的事儿。我们有时险些闹出事故，但都侥幸地脱险了。次我忘了关麦克风。我俩开始作爱，这切都通过飞机上的有线广播系统播了出去。
幸好，乘๖客是个法国代表团。他们是性开放的国家；他们听着里面痛痛快快的声音，都在那ว儿细细地品着味儿。会儿，我出去送午餐，发现乘客都笑眯眯地看着我，还向我致意，搞得我莫名其妙。有个ฐ小老头儿坐在后排，他叫我过去，小声用俄语对我说：“小姐。
劳驾了。您以后再跟您的朋友就寝时，万望您能ม把麦克风打开。它给我带来了无限的乐趣，这真是我生中最美妙的次航行。“
但我很快就对格里什卡没了兴趣。我俩性格合不来；他老想让我规矩点儿，我随口说句什么他都脸红。没他这么让人讨厌的人了，整天给你上政治课。哼，听他上次课就够了。
“你听着，大萝卜，”有天我给他挑明了，“你他妈的这么เ假正经，你干嘛不向我求婚，反而跟我干这些不道德的事儿呢？越不道德的事，你他妈的越来情绪。你的道德是不是光在脑แ袋里，格里什卡？”
“不，我对你的爱还不足以使我向你求婚，”他还嘴硬。
“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
这种场合他还跟我来那套鸟道德，这个傻冒。我蹬了他，又找了个ฐ驾驶员，比他有意思多了，也没那么เ多的狗屁道德。但我还是和格里什卡飞同班。我瞧都不瞧他眼，他叹了叹气，也没辙。我突然发现他跟我们机场的个调度好上了。我觉得挺逗，就去瞧了瞧那妞儿。嗨，真是臭鱼找烂虾，那ว个ฐ傻丫头，又蠢又胖，眼睛跟他样，也是对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