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之ใ八
下面轮到爱玛讲了。
我把号码告诉瑟约什卡，他怕忘了，又重复了几遍。
“只要妈妈让我个人出来。不过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们家有电å话。记住这个ฐ号码。”
她该去趟爱尔米塔什博物馆，挑盏合适的灯笼，画ฑ下样子来舞台上不挂帏幕，直就是敞开的，没有灯光，只有只蓝ณ莹莹的月亮悬在半空。月光下映出佛罗伦萨城内角的轮廓：眼喷泉旁้边有座教堂的大门，门的上方แ刻着“人总有死”几个大字，修士们赶着马车来来往往，络绎不绝——那马车是收尸的灵车。还有口钟็，口常鸣钟็——“丧钟็为谁而鸣？”最重要的是，从开始，戏还没开始时，整个剧ຕ场就笼罩在死亡的阴影里。十位愉快的年轻人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讲起了他们各自的故事。
她已经想好了这场戏该如何开常观众进入剧场时，见到的不是般的领座员，而是披着长袍的修士们；他们负责检票领座，在昏暗的剧场里提着古式的灯笼为ฦ大家照亮引路。
到เ了晚上，故事又开始了。拉丽莎照例先讲。
故事之ใ
生物学博士拉丽莎又说了个ฐ笑话，描绘了两个偷人养汉的女人。
既然我没有丈夫，也就没有不忠与嫉妒的对象了，所以我还是讲个小笑话吧。
套合居单元里，两个ฐ做邻居的女人在楼ä道里相遇了。其中个手里拿着被单和枕头正往外走，还边哭哭啼啼的。
“什么事儿这么伤心呀，玛丽ษ亚·伊万诺夫娜？把被单枕头往哪儿拿？”
“唉，这些东西都是我通时用过的，我想把它们扔进垃圾箱，眼不见心不烦。”
“跟你说吧，亲爱的，要是我也把通时用过的东西都扔出去的话，那屋里就什么เ也没有了，只剩灯罩。嗐，就连灯罩，你想想看那个伊万·伊万尼奇可真会开玩笑，他什么玩笑都开。”
女人们笑得前仰后合，闹了好阵，才转向吉娜，该她讲了。
故事之二
流浪女吉娜讲的故事几乎就是莎翁悲剧奥赛罗的翻版，只不过是发生在劳改营里。
里面有与莎翁剧中的奥赛罗埃古黛丝蒂蒙娜极其相似的人物。
我们劳改营里有俩女的搞同姓恋：娜塔沙·库兹涅索ิ娜是“男ç角儿”，给她当“媳妇”
的是宁卡·西米莱什娜娅。两人那ว个热乎劲简直让人恶心。不管去哪儿，她们都是成双成对。娜坦是个醋坛子，把“媳妇”看得很紧——要是发现别的“男角儿”瞧了宁卡眼，回去也会揍宁卡顿。宁卡对她倒是没什么二心，从没见她跟别人胡搞过。她没那ว个胆量。
即使这样，娜坦还时不时地找茬儿跟她闹通呢。她们自然也象两口子那样过着，同桌吃饭，同床睡觉。晚上，她们在床前拉条布帘儿，俩人在里面闹得热火朝天，压得床铺“吱吱吜吜”直叫唤，全宿舍都听得见。大家都知道这回事。
劳改营的头儿们也不管她俩，因为ฦ宁卡是这儿的缝纫能手——她踩缝纫机出的活儿个ฐ顶俩；另外，娜坦是缝纫机修理工，这儿没她还玩不转。要说干活还非这些搞同性恋的不可，所以头儿们对她们的事儿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她们的身份证上画了条蓝杠儿，意思是说“此人犯了被禁止的同性恋”，这就完了。没人再去让她们检讨接受再教育什么的。反倒是那些“男角儿”们四处称王称霸，拉人下水。你要绕劳改营转上圈，只要看到犯人的班组长什么的，嘿，她不是“男角儿”就是“媳妇儿”。就连我们分队的女队长女干部们，在这地方干久了，也都染上了这种毛病，因为她们的男人都受不了她们的法西斯ั作风，跟她们离了；她们没办法，只好转向“女人的爱”。
现在就说说娜坦和宁卡这亲密的对儿。我们那块儿从少年组拨过来个ฐ叫茜甘的姑娘，她是个ฐ“男角儿”。茜甘个子很小，像个小黑家雀似的，要说起干那事来那可真是把好手。她个个地把这片儿的“媳妇儿”都搞了遍，就只有宁卡她还没得手。这对茜甘可真是当头棒：她发狠定要把宁卡弄到เ手，这样就成了全营最有本事的“男角儿”了。
她老去跟宁卡套近乎，可宁卡根本不吃她这套，还吓唬她说要告诉娜坦。那ว个娜坦有两ä个茜甘那ว么大的块头，虎背熊腰的跟汉子样。她自打15岁起就充起“男角儿”来，是1้4岁进的劳改营，现在早已๐正儿八经的男人模样了。胸ถ那儿点也不鼓，可瞧她那副肩膀——我的老天。
这个茜甘老想把宁卡和娜坦拆散；我们那儿还没人干过这种缺德事儿呢。娜坦真的像丈夫样疼爱宁卡，老给她买些小礼物，象纱巾啦，手绢啦，||乳|罩什么的。宁卡脖子上总系着条娜坦送的蓝丝巾，鲜亮得很，只要进缝纫组，马上就会看到那条显眼的蓝ณ丝巾，就好像野地里开着朵野菊花。天，宁卡找不见那条丝巾了。她哪儿都翻遍了，可就是没有。
唉，也许是别人偷走了，她想。那ว正是11月7日的前天，第二天就是十月革命纪念日了，所以那天有个晚会，最后还要跳舞。劳改营里人人都梳妆打扮，准备晚会上出出风头。
宁卡换了条红围巾。娜坦看见了，问她：“你怎么不系那ว条蓝ณ的呢？”
宁卡本来可以直说，但她怕娜坦骂她对她送的东西不珍惜，于是就撒了个谎：“每天劳动时都系着它，我有点腻了。
今儿过节，我想系条红的。“
劳改营所有的人都涌进俱乐部。我们坐在那儿等着节目开演。可政工干部上去了，给大家讲起政治课来。真烦人。全是些政治口号。可我们还得先过这关。然后上去的是劳改营合唱团，搬着长板凳在台上摆了两排，爬到凳子上站着唱起“布痕瓦尔德警钟”来。还记得歌词吗？
起来，全世界的人们，
布痕瓦尔德的警钟已๐经敲响。
劳改营里人人都喜欢这首歌。头儿们也喜欢，因为这是首政治歌曲。她们正唱着“起来，全世界的人们”时，大家突然看见娜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前探着身子盯着台上的领唱。领ๆ唱是茜甘，脖子上系着宁卡的蓝ณ丝巾。好像是告诉全营的人：看到เ了吧，我把她也弄到เ手了。娜坦把抓住宁卡的胳臂，咬着牙低声说：“出来。”
宁卡马上就哭了起来，死也不肯站起来，营里的头儿们和犯人都回头看她们。娜坦气得脸色煞白，不肯让步：“你给我出来，小娼妇。”
宁卡只好跟她出去了。有人说句：“咱们吧，娜坦会宰了她的。”
可别的人都说：“管她们呢。又不是咱们的事儿，这种家庭纠纷还是少插手为好。”
还真是这么回事儿，那ว儿的人都不爱管闲事。于是我们就接着看节目。节目演完了，跳舞之前有个休息时间，我们就到外边抽口烟，活动活动。谁知全营就跟炸了窝似的，卫兵们跑来跑去，还喊着什么。医院门口围了群人。原来娜坦为了丝巾的事儿捅了宁卡刀。娜坦已经给抓起来关进隔离室，不然她还会把茜甘也捅刀。
宁卡活了过来，大夫给她把刀口缝上了。茜甘明白事情对她很不利，因为娜坦过15天就会被放出来，等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后，还会动刀子的。于是茜甘逃跑了。他们把她抓了回来，用的是警犬。她又加刑两年，进了监狱——只有这样她才能躲过娜坦的刀子。娜坦从隔离室放出来后，到医院病房的窗下转来转去，嘴里还唱着：结束了，女人的爱情。
请听我再说声：
我不要你的海ร誓山盟，
只想把心迹表明，
在我们离别之ใ前，
你要看看我的眼睛。
娜坦演这么เ出戏是想让宁卡把实情告诉她。后来她知道是茜甘干的之后，又相信了宁卡。可她等不及宁卡出院，就又搞了个刚ธ从南边新า来的吉普赛姑娘。“我几天没有女人就受不了，”她说。
好了，就讲到这儿吧。
“有意思，简直是奥赛罗的翻版，”爱玛听了吉娜的故事后说道。“看得出来。
“没错儿。劳改营里的生活是绝对不会枯燥的。在那儿是从不会烦闷的。只要你能ม活下来”吉娜答道。
下个该轮到娜塔莎了。她犹豫了下，有些为难，最后终于说了出来：“那好吧。既ຂ然我们有约在先，我就给大家讲讲我是怎样背叛了丈夫。不过这事全都怪他自己。”
“好啦，好啦。”阿尔宾娜笑道，“到底怪谁我们自己้会看出来的，你快先讲故事吧。”
故事之三
女工程师娜塔莎说她之所以做那件事，完全是由于丈夫那过分的嫉妙所致，否则自己绝对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
我有个老朋友名叫安托沙，是以前的同学。他人很好，长得挺帅，又爱开玩笑。安托沙曾追过我，但我只拿他当朋友对待。不，比朋友更深层——兄长。每次他吻我时——这在学生中ณ是常见的现象，我的感觉就像是我同女朋友亲吻样自然。我把心里那ว女孩子的秘密全对他讲了，后来跟我丈夫谈恋爱时，又把有关他的事都股脑儿地告诉了安托沙。他就像我的个知心的女朋友。我结婚不久ื他也结婚了，我们俩的友谊直没有断。我丈夫的好朋友都是他的那帮大学时的哥们儿，我的好朋友只有安托沙，起初我丈夫对我们的友谊感到เ吃惊，后来逐渐又转为嫉妒。
“我简直不能ม相信你们之间没有什么。”他说，“你们的关系怎么会那么密切呢？”
我跟他争辩：“别胡说了。如果我们真有什么的话，干吗非等到现在？我们不过是要好的朋友而已，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可我那ว位还是忧心忡忡，满腹狐疑，经常给安托沙甩脸子看。天安托沙问我：“是不是我以后不来看你为ฦ好？你丈夫怎么老瞪我？”
可想到失去了安托沙的友谊，我就难过得想哭。我劝安托沙别在意。为ฦ了不让丈夫生气，我不在家里跟安托沙会面了。每当我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或是我有些想法想找人聊聊，我就在班上给安托沙打电å话，约他在咖啡馆见面。然后回去骗丈夫说我去开会了，或是去找女友玩了。可毕竟心里有鬼，我感到丈夫对此有所察觉。天安托沙请我们参加他的生日晚会。我丈夫却说：“我不去，你最好也不要去。”
我劝他说好朋友过生日如果不去祝贺，面子上实在过不去。我亲爱的丈夫说道：“那ว好，你就去吧。不过晚上就别ี回来了。你就住在他那儿吧。”
“你开什么玩笑。”我说，“安托沙早就是结了婚的人了，我怎么能住他那儿呢？”
可那傻瓜却说：“在这之前你直怎么办的呢？”
我急了：“我明白了，这太好了。我这就去他家，明天再回来，你等着瞧吧。”
我抓起衣服披上，冲出了家门，还使劲儿摔了下门。我来到安托沙家里，给他祝贺了生日，然后跟其他客人起坐下吃饭，装做兴高采烈的样子。可心里却不停地打着鼓：我怎么办呢？如果晚上回去的话，会大闹场的；不回去呢，也免不了要闹常我真该好好教训我丈夫顿，那我就得找地方过夜，又不能回娘家——他很快就会发现我在那儿，还会跟我闹的。嘿，我运气真不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安托沙的弟弟从莫斯ั科来了，他到列宁格勒出公差ๆ，顺便来给哥哥祝贺生日。他名叫基里尔，我们早就认识。其实这个ฐ基里尔也曾追过我。我得知他现在住在家旅๓馆里，就打定主意跟他去过夜。为什么跟他呢？因为我不想给安托沙找麻烦引起他的家庭纠纷，我也很喜欢他的妻；而基里尔是个光棍儿，无所谓。于是我开始向基里尔暗送秋波，手段很高明，别ี人根本看不出来，连安托沙都没有注意到。可基里尔立刻就领ๆ会了我的意思。晚饭后，他要送我回家。他出门就要叫出租车，可我提议先散会儿步。
我俩手挽手在白雪皑皑的大街上走着，我很害怕，好象连眼前的雪都变成了黑色的；这可不是开玩笑，这是第次做对不起丈夫的事呀。我们走到เ涅夫斯基广场，从这儿我可以直接回家，也可以跟他去他住的旅馆。我故意放慢了脚步，等他采取主ว动。他抓住这个机会，问我：“咱们去旅๓馆餐厅里坐会儿怎么样？”
我点头同意了。我们坐下喝了几杯酒。我有点不舒服，但为ฦ了活跃气氛，依然是谈笑风生，兴高采烈。可是，基里尔看透了我的心思，显得更加兴奋紧张。我俩坐在那儿聊呀聊，最后我实在撑不住了，必须采取行动了。我说了句：“咱们去你房间吧。”
斯里尔见我如此果断，吃了惊。他急忙清了帐，我们去了他的房间。上楼梯时我突然失去了勇气，想马上跑开，但我还是克制着自己。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
我们进了屋，里面很简陋，好久没人住了，烟缸空空的，却散发着浓重的烟味儿。灯光昏黄，让人感觉不舒服。我走到房间中ณ央停下问基里尔：“咦，你怎么还不给我脱衣服呢？”
他走过来给我脱下大衣。还好。可当他的手摸到我裙ำ子的拉锁时，我就象过电样。双陌生的冰凉的手。
“你转过脸去吧，”我说，“我自己脱。”
我脱光衣服，赶紧钻进被窝，开始哆嗦起来。基里尔点了支烟，坐在床边：“你能ม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เ回事儿吗？”
听这话，我便忍不住哭了起来，把切都告他了。基里尔摇头：“原来是这样。可我该怎么เ办呢？在这儿静坐夜，守着你？算了吧，该教训教训这傻小子。”
他把灯关掉，也钻进被窝。我立刻๑把脸转过去冲着墙，把身子缩成团儿，双手紧紧抱住膝盖，这样他就干不成了。他想把我扳过来，可我拼命挣扎着。我打算就这样熬宿，量他也拿我没办法。到了早ຉ晨我就可以问心无愧地回家了——既ຂ做到了守身如玉，同时还惩罚了丈夫。谁知基里尔比我更为ฦ高明。他用手极温柔地抚弄着我的头发，又在我耳边情话绵绵；然后又讲起我们上学时他就多么เ地爱我等等。我渐渐地松开了手，腿也伸直了，向他转过身来。他抱住了我，没命地向我压了过来，几乎要把我撕裂，好象没有明天似的。我丈夫即使跟我久别之后也从来没对我这样过，我还没缓过劲儿来他就完事了。我躲在那儿，感到自己就象被人糟踏后又唾弃了般。
算了，我想，等到เ明早离开这儿，钻到เ汽车底下轧死得了。我悄悄地落下泪来。他身上的味儿我很不习惯，他腿上的毛扎得我难受，躺在他身边怪别扭的。黎明迟早会来的。可是基里尔休息了会儿之ใ后，又开始抚摸我，亲吻我，说亲热的话。第二次时我感觉好多了，到了第三次，我都想伸手抚摸他的头发，他的气味也变得好闻了。到เ了早ຉ晨，我的天，我全心全意地爱上了基里尔。我点也不觉得内疚，反而乞求此夜永不结束，清晨永不来临。第二天的整天我们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的，直到晚上才起来。在餐厅吃了晚饭后，他叫了辆出租车，把我送回家。我上楼梯时，觉得很惊讶，自己居然点也不害怕不后悔。我进了屋，丈夫正坐着看电å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