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孤独的反思中，又回到了过去的岁月。
北平解放前夕，党小组长吴瑞章对我说；“解放北平，党有两手准备：边和谈，边做应战准备。若战争，则需要将应保护的单位所在方位画出地图来，以便重点保护。你和毛承志负责白纸坊带。如果打起战来，共产党员就要挺身而出保卫这些单位，这时可能遇到เ流弹，有牺牲的可能，你能ม做到吗？”那时我还不知道印钞票的工ื厂就在白纸坊。但觉得党能ม交给我们这种直接关系到解放北平的任务，真感到无限的光荣，立即向小组长表态；“坚决完成任务，为ฦ共产主义奋斗直至牺牲！”这时脑海中出现了凤凰火中ณ涅槃的景象，因此毫无死亡的恐惧，只有辉煌的幻觉。现在看来当时是多么单纯，多么勇敢，多么热爱人民的解放事业。但当我向审查小组汇报这些时，只落得鄙夷的冷笑和斥责：“小资产阶级！”委屈得我眼泪直往下掉，接着听到的是‘借风者’的撕裂人心的辱骂和污蔑：“别装ณ蒜了，你们现在的问题是反革命嫌疑问题！”天啦！我识他识，竟是如此天渊之别，只好沉默。
“我终于完成了拉支部ຖ队回到党的怀抱的宿愿，每忆及此，无限欣慰。不久，我部ຖ队合编至华中七纵队，我任副司令员司令员刘ถ培善政委陈丕显我部参加解放六合等的七战七捷各战役。”
“19๗45年8月13日到เ达解放区六合县竹镇。毛泽东刘ถ少奇来电表示ิ欢迎，并在报上宣传，号召其他国民党部队起义。命名我师为人民解放军独立第军，委任我为军长。恢复中共党籍，从1945年算起，这段情况粟裕将军最了解。
母亲和弟妹。她面孔白净，皮肤细嫩，气质文静，双眼秀丽ษ纯净温和。我母亲喜欢绘画ฑ，所以她们交上了朋友。我也很喜欢她敬佩她。至今我还珍藏着她的两幅画，幅牡丹，幅竹子。可惜她红颜薄命。她和个生意场上包买她油墨的商人结了婚，她几次要去夫家看公婆，总被丈夫婉言拒绝。有次她暗中尾随而去，才发现此人早有家小。少女纯洁的心受了欺骗。被打击得病不起。我母亲去看她时，她说已向对方แ提出离婚，对方答曰：“想离婚？我就要像羊肉泡馍样把你泡死。”上法院告他吧！无钱无势的弱女子怎么斗得过刁钻油滑有钱有势的商人呢？母亲也无能为力，只劝她别急，慢漫想办法。竹青难忍恶气，病情加重，不到年果然被泡死。得知她去世消เ息的当天，母亲对我说：“昨晚孙竹青来给向我告别了，半夜油灯火苗忽闪忽闪的，见她向我走来，扑在我身上哭着说：‘衡姐！我走啦！’她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可就是伸不出手来。我惊醒了，就看不见她了，没想到是她的魂来了。”听妈妈说得如此真切，好像世界ศ上真有鬼魂存在。很多年以后，才认识到เ这是种心灵感应，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竹青英年早ຉ逝，令母亲和继父十分惋惜和悲痛。他们都为竹青写了悼念的诗词。
孙竹青当年24๒岁，长于国画兼制ๆ油墨，她靠这两样技能养活她的
然而，她是坚强的，她没有倒，她努力做着力所能及的工ื作，她仍然是文艺人，电å视剧，戏曲电å视，编刊â物，出书，成绩蜚然，应可自蔚。
后来我得知，她的家庭生活也解体了，个女性能ม遇到的不幸，她都遇到เ了。
擦黑儿，集合的锣声响了。
李队长对躺在床上休息的我说：“走吧！”无可奈何地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到了场院，只见乱哄哄地挤满了人群。李带我上了个土台子，土台上张条椅上已经坐了公社ุ书记队长等干部。公社ุ书记起身叫我和他起到เ台前，他边走边对我说：“给大家介绍介绍你，对你改造有好处。”我报到时见过公社书记，个30余岁的中ณ年人，穿着干部服，谈起话来套套的。
台下，人声喧哗，惊扰了几只乌鸦‘呱呱’地叫着飞起。我这只“鸿雁”变成“伏雁”现在又如同只折翅的孤雁，落进了汪洋大海。
书记走到台口话筒前，对下面高声喊道：“开会了，安静！”霎时，人声收敛。“现在给大家介绍个右派分子，她叫钟鸿，是到我们这里来劳动改造的，大家要对她监督，要注意和她划清界ศ限”书记还说了些什么เ？我已经听不见了，只觉得全身都在颤栗，怎么เ？好象我又成了土改时被斗的地主ว？正当我晕晕乎乎ๆ时，只听书记说：“钟鸿！你跟大家说几句，表个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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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๑节：第十章雁落豆各庄2
真是打鸭子上架。我硬着脖ๆ子走到เ扩音器前，就像个ฐ十七世纪的死刑犯走向断头台。我在哆嗦中扫了眼台下，那黑压压人群中闪着许多眼睛，有冷漠的，有好奇的，有温和的，还好，没有屠夫的眼光，心逐渐平静，嗽了嗽ณ嗓子，尽量大声地沉着地说：“乡亲们！你们好，我非常愿意和你们起干活，并接受你们的监督和帮助。我就说这几句吧，请你们看我今后的行动。”说完后，倍感轻松，也许这是闯过难关的种感觉。台下似乎轻轻地响起片议论声，当然我什么也没听见，接着就被李队长带下台回宿舍了，群众会好象还在继续别的议题。
这夜又失眠了，几年来经常下乡，都是以调研者的干部ຖ身份出现，没想到如今沦为劳改犯来受监督了。究竟有什么เ错？这个自反右批斗ç以来，永远也搞不清的问题苦脑得我夜夜难眠。
二劳动日记
东方灰白，外屋的女队长已๐经在瓦缸里舀洗脸水了，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打个哈欠，接着也就穿衣起床。
早六点开始干活，八点半早饭，下午点多午饭，七点晚饭。每次饭后接着下地干活，没有空闲，直到เ夜里十点收工。还是剪白薯秧，淋着雨干了两ä小时。李队长名文彦，她就坐在雨地里剪秧。我剪秧效率也在提高，突击了两个晚上，全部ຖ剪完。剪ຘ下的白薯秧卖给外村，角二分钱斤。
这段生活对我来说印象深刻，曾作日记：
1958年7月20日：剪完白薯秧挖了两天土豆，第天真难受，在臭稀泥中踩来踩去挖土豆拔豆杆，农民都脱了鞋袜，有的脚都被泥里的硬物划ฐ破，唯我穿着半高统胶靴，第二天拔时要用手去挖泥，他们毫不犹疑ທ地用手直接挖，唯我找了两ä根棍挖，相比娇气，不过我认为ฦ在不影响劳动的情况下，使用工ื具还是可以的。半个世纪后的现在，改变了这种原始的劳动状态，清洁工ื阿姨ถ搞卫生，都带上胶皮手套。农民骑自行车，电摩出工。
施肥，黑色的化学肥料，又臭又烧手；上粪，用铁锹将粪土混合撒在棉花苗根下，已不感到脏了。这几天打尖中途休息时，读了两次报，很受欢迎，改善些关系。那位在挖土豆打尖时曾讽刺我的大嫂，给了我个西红柿，因为头天我说了句歇得差ๆ不多了40分钟็左ุ右，干活吧！她就说：谁积极谁就干去吧！社员张贵也说：“不多，歇小时也可以。”看来我还是多干少发言好。有些人较主动地和我亲近，马淑兰要我唱歌，我唱了。张贵却撇了嘴。杨惠兰昨天让我晚上到เ她家帮她学文化，李文彦不同意。看来想打成片，阻力还不小。
今天在乡政府门口运白薯秧打尖时，有几个ฐ孩子冲着我唱：“社ุ会主义好，社会主ว义好，右派分子想反也反不了。”我笑笑，没说话，以后他们也就不唱了。
这些天，吃足了菜瓜甜瓜西红柿。生活没问题，只是心灵孤寂委屈。
7月22日：今天打棉花疯杈，李文彦脾气不好，多问她几句，就说：“废话！”要不就说：“我叫你掰你就掰！”我说：“你讲清楚什么เ样子的要掰，我不就懂了吗？”个上午她也不叫休息，隔壁大妈说她官气。
午时，收到母亲来信，万分关怀体贴，说小建二子小鸿在幼儿园成了反帝国主义的积极分子。我多想他啊！得到เ小宝贝的消息，给我带来温暖，激动中更感到เ处境的寒冷，痛哭起来，李文彦问我：“怎么เ啦？”我没有回答，她说：“有什么大不了得的！”
8月3日：1日夜突击到12点，2日晨4点起床干活，头发痛。
今天下午阴雨绵绵，干活人减半，我6点收工回来。晚上雨未住，想百万\小!说，头疼得厉害，正准备躺下，催命的锣又响了。去集合的人没几个，队长大骂，只好来的听骂，不来的睡觉。雨也不停，人也不来，夜战未成。
秦宽的嫂子临产前天还在干活，张静贤也是怀胎4个ฐ月了，仍然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有时还参加夜战，像花岗岩样坚强。我也愿变成块花岗岩，成为ฦ社会主义建设的小块基石。
为了向文化进军，中午和晚上都学习，点休息也没有。嫌累的人蔫不几儿地就不来了。
今早在小队办公室听说现在每人平均四亩地，可为什么เ地还荒成这样？我不了解整个生产组织情况，我想若包工包产到户或几个人的小组，也许会好些。
8月6日：感到เ生产组织工作有问题。据不少社员反映：大跃进，生产不比往年好，草荒严重，棉花落桃多，土豆结果少，玉米棒子小，浪费严重，洋白菜苤蓝扔了不少。为什么？按技术员指令棉花拿顶晚，种植太密，社员对技术员小黄意见很大，称她黄世仁歌剧白毛女里的地主。技术革命点影子也看不见，生产组织管理不细，包工只到小队，能ม否往下包？与按产记分方法结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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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๒节：第十章雁落豆各庄3
8๖月8日今天下午为白菜地挑粪，已经可以不用垫肩了，而且换肩不歇挑了，把垫肩好好收起来作为纪念。夜里下暴雨也接着干，我不怕苦的精神，使我和群众的关系日益好转。大多数人已不把我当另类看，不论孩子大人摘了甜棒子青玉米杆，都送给我吃。
8月16๔日棉花拿顶，活不重，但我的速度却不行，老乡总帮着我摘，保着我块前进。夜里拔草，我又落后了，组长老韩，小袁叫大家过来帮我，会儿就拔完了，我又惭愧又感动。
和社员关系越来越好，尤其是孩子们都愿意和我起唱歌。张桂兰十三岁，白嫩的小瓜子脸上翘着双丹凤眼，嘴唇红薄，嗓门清脆洪亮，拔草时她唱当地民歌‘对花’，美丽的歌声像黑夜的火花。这里会唱歌的人很多，郭淑兰张希南贾麻子郭罗氏，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会唱。马桂芬老是面干活，面唱歌，带动别人唱。
双淑英流鼻血七八天了，仍然积极地干活。她是个不爱说话，只知埋头苦干的老实农妇，有天她对我说：“咱们拜个干姐妹吧！”我没敢表态，心里头却是热乎乎的。
［般来说社员对我印象不错，“人老实和气肯干。”就劳动本身来说，我是很落后的。与几个临时下放的女学生比，我都赶不上。有时急得我想哭。天傍晚，大家分垅抢活翻地时，虽然我也脱了上衣，只剩下件背心，汗流浃背地干，仍然被远远地甩在后面。休息时，我没有主动走近大家，小哑巴示意我坐在他的衣服上，并且摸出块糖给我，不知怎么เ搞的，我突然流泪了。
大部分社员他们是智慧的人，刚ธ强纯朴善良的人，又使我想起了“冬小麦”。他们和我无隔阂地相处，使我得到了安慰。
正如道旁有美丽ษ清香的各色野菊花，紫色的绣球花，粉香的牛犄角花；也有恶心的人粪。拔草时，香臭俱闻，蚊子叮的包不易消掉，碰了洋剌子种绿色浑身是毒刺๐的挂在树上的毛毛虫皮肤更是麻辣刺๐痛。生活有香甜的面，也有苦涩的面。
8月12๐日母亲生日那天，我回家住了天。亲爱的小鸿却和我比胳ฑ膊，他说“妈妈的好看！”我问：“为什么？”他说：“妈妈的健康。”13号早我要回农村了，还没教会他用草编小马。真有些遗憾，我想再挤点时间替他编。小鸿就说“你来得及吗？不会迟到吧？”孩子这么懂事，我好喜欢啊！我不编了，不感到遗憾了。小鸿又说他和小强在劳动中都得了奖，他把奖状拿给我看，上面写着‘送给劳动模范钟小鸿小鸿随我姓’。他们用便盆运土，多有趣。小鸿还说他得了两次红旗，好多绿旗，红旗是乖，绿旗是乖点。他很会照顾ุ我，吃面条时，他说：‘妈妈多吃点，因为你在农村吃不到’
8月2๐0่日当我和社员相处融洽时，我的情绪好多了，农忙，就少回家，书也看少了，生活就是本丰富的书。
以上记录了我认真“改造”的心情，证明了我决不是与人民为ฦ敌的人。当然直接当农民比原来下乡搞调查研究深入多了，这种磨练有益。俄罗斯大作家托尔斯泰还经常拿起镰刀和农民样地割草呢。我想任何时期都应该创造出种宽松的有利的环境让年轻人自愿地到เ农村劳动，而不是将劳动作为种惩罚。
三神话与现实
有天从豆各庄回城到机关办事，在二楼楼道遇见市委第二书记刘仁，他问我：“现在在哪呀！”我回答：“在东郊豆各庄乡劳动。”他又问：“农村情况怎么เ样？”我说：“挺好的。”他笑着说：“不敢说真话吧！？”我低下头回答：“真的。”他没有再问下去，进办公室了。我后来听别ี的右派说：“刘仁当时曾说：“钟็鸿算什么右派？”但谁能反对当时的强权？即使彼时我知道刘ถ仁对我的看法，我也不可能ม向他说农村的真实情况了。
当年鼓吹的“三面红旗”是指“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报纸天天宣传“大跃进”使农业亩产万斤十万斤，互相攀比夸大成绩，甚至说小姑娘可以在麦穗上跳舞。提倡违反自然规律的‘深挖密植’。我亲眼看到เ的深翻土地，是在1959年八月中ณ旬ຒ的天。
北京市委宣传部ຖ的在职干部ຖ到豆各庄附近开发“试验田”，部ຖ长们都参加了。只见已挖出个很大的深坑，生土翻上来了。当时我想：移植大树恐怕也用不了这么深啊！
没日没夜地干，也成了“大跃进”的特点。每天天黑了收工，半夜又叫起来夜战，根本谈不到效率，出工人少，出工ื者也磨洋工ื。有次半夜被叫起后，说是支援邻社ุ，队长领ๆ着稀稀拉拉的队伍开往他乡，走了十几里到了邻村的土地上，队长声令下：“队伍排成排，蹬锹深挖！”于是我们这几十个老实人就迷迷瞪瞪地踩起锹来，刚挖了十几锹，哨声又起，队长说：“排队转移阵地！”我们扛起铁ກ锹又随队长奔赴另个ฐ农村。到了另块土地上的活茬是晚玉米地里除草。我进入角色不久ื，我身边的个中年农民悄悄对我说：“歇会儿吧！”我抬眼看，在黑夜的玉米丛中，闪着烟袋的火星点。啊！老实人也不“老实”了。到什么山上唱什么เ歌，我不好人干，也坐下来休息。看见地里有上茬遗留แ的玉米棒，我准备去捡，另位农民说：“别拾！烂掉地里没事，你拾了就是犯纪律了。这是人民公社的规定。”会儿他从别处给我拿来个香瓜，他说：“这是地边长的，不是种的，吃吧，不犯纪律。”我接过这善意的乡情，擦了擦就吃，还真甜。
“食堂化”是公社化的另重要举措，那年中秋我村食堂还真气派，八菜汤，又有酒水。个ฐ个ฐ社员吃喝得乐呵呵，我也分不交地随吃随喝，这样下去，山也会空啊！但我不能说出自己้的想法，好心不会有好报啊！后来民间流传这样几句话：“家家烟筒不冒烟，铁锅献出炼钢๐铁。人人食堂去吃饭，干活不干全张嘴。大吃大喝显优越，哪知灾来都饿憋。”
工业战线上最突出的是“大炼钢铁”，为了“超英赶美”，全国城乡大炼钢铁，建立土高炉，到处搜寻铁器并不管不顾ุ地拿走。回母亲的家听老阿姨孟奶奶说：“可了不得啦！街道里办事处的人上门收敛铜铁ກ，你箱子上的铜拉手铜扣差点让卸了，还是我将床单罩上，他们才没有看见。”。我说：“孟奶奶，你真好！”
孟奶奶原在女作家谢冰莹家中干活，谢去了台湾，她就到เ了我妈家。她能ม干又和善。她做的白菜芥末墩，其美味令我终身难忘。她十九岁当了寡妇，就靠进城为佣。赚的钱，也被两个侄子要去。她没有其他亲人，在我母亲家倒如同自己家般，但究竟不是自己的家，她住在厨房外小东屋里。北京解放后，她对我说：“要早解放就好了，我也可以再找个婆家。”说着，她抹开了眼泪，我听了她辛酸的话，也很同情，可当时宣传新婚姻法时，她已๐经是六十开外的缺牙婆婆。按现在的思潮，九十的婆婆还在征婚呢，可那时还没有这风气。到文化大革命时期，用保姆是资产阶级作风，孟奶奶也就被红卫兵轰回无亲无故的农村老家了。听说没过两年，可怜的她，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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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第十二章羞煞了担石沟1
第十二章羞煞了担石沟
担石沟石头多，潺潺泉水挂山坡。
受冤右派来劳动。何惧坡陡荆棘多。
枣甜桃大猪鸡叫，担石沟笑呵呵。
偏有邪风阵阵起，青山绿水起浑浊。
1958年10月8๖日怀着前途未卜的心情，我奉命从豆各庄乡转移到西山的北京市委绿化基地：担石沟。过了门头沟，汽车在两边的悬崖峭壁中爬行。在山脚下，仰望陡峭的高山狭窄的石路，颇是心惊。经过“先有潭柘寺，后有北京城”的闻名古刹——潭柘寺，就到了担石沟。入沟处边块巨เ石，传说当年二郎神挑山至此，歇脚撂下的，因此传名“担石沟”。山泉从坡顶ะ而下哗啦啦地流淌，时而可闻运山货的驴队颤颤悠悠叮叮当当的铃声。
核桃树柿子树酸枣树漫山遍野参差不齐色彩不。这里的核桃树都比较高大，枝叶茂密。农民说：“核桃是爷爷种孙子吃，这些树都经过好些个ฐ爷爷了。”柿子树多为与黑枣枝嫁接而成。此刻正是金秋，黄澄澄的柿子像个ฐ个点燃的小灯笼。美丽的山色使我又升起幻想：要在这里好好劳动，争取早日摘帽，重返正常人的生活。
在这里劳动的有市区直属机关的右派分子30余人，再加上些有其他问题的人和轮班来锻炼的机关干部，经常100多人。有在青年作家会议上相识的朋友：东城区委写组织部新า来的青年人的青年作家王蒙，北京日报的青年作家从维熙漫画家李滨声等。我们市委机关的右派分子也集中于此。宣传部三个右派：徐宝伦我和梁湘汉先后来此。组织部的张敦礼ึ统战部的叶向忠王志诚，监委会的白祖诚财经部ຖ的薛德顺ิ办公厅的张万昆李润华等都来了。
和许多同类在起，似乎ๆ由á大家共同分担了心头的压力；不像初ม到เ豆各庄，置我人于众村民监督的压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