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投降状。
人群发出阵欢呼，国王和王后也激动地站起来向丘莫若吉波敬礼ึ。国王又拍手，进来几十个宫人，抬着大箱小箱的东西，毫无疑ທ问，是给胜方的奖品。哇，我对这小家伙的景仰简直就是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居然在十三岁时打败比自己้年长三十多岁的人，长大了还得了？
那天论战结束后，他没有继续讲经，而是在众人簇拥下走到宫外。头装饰着华美宝座的大象早已๐等在外面，他坐上大象，由á国王在前面步行带路，在城里巡游。国王本人大声宣布丘莫若吉波大师的胜利ำ，所到之ใ处，到处都是欢呼的人群，向他抛洒鲜花。这样巡游了个下午，将城内的大街小巷走了个遍。那天，象背上的他，真是风光无限，年少得意，比21้世纪的偶像明星还受追捧。而他素来安静淡然的脸上，在那天里，满足的笑总在嘴角挂了又挂，直到เ晚上走进我房间。
等他在我面前坐定，赶紧ู迫不及待地问：“你跟他辩的是什么？”
“‘有’和‘无’。”
哦，就是唯物主义แ和唯心主义。“他论‘有’，你论‘无’？”
见他点头，我又问：“那你怎么赢的？”
他想了想说：“很难言道尽。”挠挠光脑แ门，“我不说有或无，而是先设‘假有’。既ຂ是‘假有’，便不再是无。有无双道，不落两ä边。”
我晕，有啊无啊的，绕死我了。“那他同意你的假设了？”
“正是。我便再问，水中月是有是无。他不能妄言，自然称无。既ຂ然眼见为无，世间万物不过如水中月般是幻影，‘假有’便是非有非无，难道不是切死寂相么？”
“那有没有“有”的东西啊？”死小孩，就这样把个ฐ大叔绕倒了。他的理论，放到现代可以叫“人的主ว观世界虚妄论”。
“世界ศ万物皆虚，唯有r永恒。”
“r是啥东东？”又掉梵文，我气急之下把现代词汇搬出来了。
“嗯，便是经过修道，能ม够彻底断ษ除烦恼，具备切功德，超脱生死轮回，入不生不灭。”
他眼睛又开始对我放光：“艾晴，你定能知如何用汉语解意，是不是？”
我翻翻白眼：“佛语里可以叫灭度寂灭解脱圆寂涅槃，总而言之ใ，就是死呗。”
他拍掌称道：“解得好。灭度，即‘灭’除烦恼，‘度’脱生死。寂灭，即理性‘寂’静，烦恼‘灭’除。”
我叹气。我都已经为ฦ自己้的剽窃向列位翻译大师道歉道麻木了。心里怔怔地想这小孩汉语水平越来越高，有啊无啊的那套唯心论搞得我都有点消极起来。
“那位论师曾说，若有胜过他的人，他便斩首谢罪。”他嘴角挑起丝笑，看上去无不得意。“你说我要他头颅ๅ何用。”
“是啊，所以你就让他拜你为师，学习佛法。”我想起大殿上收徒的那幕，唉，终是少年心性，即使入了空门，还是脱不了好斗ç好强。
叹口气：“你觉得他是真心归顺你么？”
我突然想到เ了点，不等他回答，对他笑嘻嘻地说：“来，我们俩来辩辩。如果我输了，也拜你为师。”呵呵，反正他本来就是教我吐火罗文的师父，我输了也没损失。
“啊，那，那ว辩什么？”他有些猝不及防。
“就辩什么是输，什么是赢。”
不等他反应，我紧ู接着说：“假如我与你辩论，你胜了我，难道真的是你对，我错吗？我胜了你，难道真的是我对，你错吗？是个人对，另个人错吗？还是两个人全对或者全错呢？我们两个ฐ人无法决定谁对谁错，那么เ请谁来断定呢？如果请第三个人来断ษ定，同样无法断ษ定。假如请跟你意见相同的人来决定，他既然与你意见相同，这怎么断定呢？假如请跟我意见相同的人决定，他既然与我意见相同，又怎么เ断定呢？假如请与我们两个人意见都相同或者都不相同的人来断定，又怎么断ษ定呢？因此，我和你和第三者，都同样无法断定谁是谁非，只要我自己坚持不认输，是非问题是永远搞不清楚的。”
我呱叽呱叽用唐僧的速度讲完了，微笑着看他。
他盯着我，张着嘴，愣了有半分钟。晃晃脑แ袋想说什么เ又没说。然后双手合十向我敬礼：“我输了。”
我看他脸心悦诚服的样，噗哧笑了出来。“还记得我跟你讲过庄周梦蝶的故事么？”
见他点头，我继续说：“究竟是梦还是醒，是庄周还是蝴蝶，根本没有必要去追究。因为人的认识标准是相对的，段时间内只能认清部分，谁敢说自己掌握了绝对真理呢？所以各门各派的相互论战，都是以自己所非而非对方所是，这样做是无法搞清真正的是非。”
他又用心悦诚服的表情看我，我终于在这个超级高智商的少年那里得到了点为人师表的感觉了。
第二天他用无比恭敬的态度跟那个垂头丧气见他时怕得要死的大叔说了几句。大叔不置信地看他，得到再次肯定后大叔激动地连连道谢，赶紧ู冲向昨晚住的房间。我知道大叔去收拾东西准备跑路了。
我看向丘莫若吉波，他也正转头看向我，眼里满是清澈的湖水。我再看看天，今天的太阳太烈了，怎么大清早就晒得人头晕。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罗什辩论成功后的游街活动，是根据玄奘在印度辩论胜利ำ后的仪式而来。
关于“有”“无”，是魏晋时期主ว要思想流派之ใ间僵持不下的哲学课题。他的思想是大乘๖“中ณ观”，概ฐ括为“无常，二苦，三空，四无我”。当然，他真正论战到เ底是什么内容，现在已๐经无法知道了。我是借他这场有名的论战，阐述他的思想。里面的“假有”“有无双道，不落两边”“非有非无”等，都是他的原话，是他关于“无”的思想。小春用更通俗的说法将他的思想，成小说家言。。。当然，现在文里的他只有13岁，还没那么系统。而艾晴关于输赢的论述，小春是借鉴老庄的道家哲学来滴。。。
在网上找到เ段关于藏传佛教辩经的专业解释，附在这里供亲们参考：
按照因明学体系的逻辑推理方式，辩论佛教教义แ的学习课程。藏语称“村尼作巴”，意为ฦ“法相”，是藏传佛教喇嘛攻读显宗经典的必经方式。多在寺院内空旷之地树阴下进行。最早源于赤松德赞时期大乘和尚和噶玛拉锡拉的公开辩论。辩经为ฦ西藏三大寺佛学的最大特色，辩经者由较优秀僧人担任，其方式各寺不同，主ว要可分为对辩和立宗辩两种形式。1้对辩。藏语称“作朗”。辩者二人，其中ณ方提问，另方回答，且不许反问；告段落后再反过来，直至人无法问出。2立宗辩。藏语称“当贾狭”。辩者无人数限制，立宗人自立说，待人辩驳，多坐于地上，只可回答不可反问；问难者称达赛当堪，即“试问真意者”，不断提出问题，有时人提问，有时数人提问，被提问者无反问机会。立宗辩过程中问难者可高声怪叫，也可鼓掌助威แ，舞动念珠拉袍撩衣来回踱步，也可用手抚拍对方แ身体等做各种奚落对方แ的动作。
第部：少年时史上最强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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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论战以后丘莫若吉波的名声更加大震，走那里都有人群围着撒鲜花，伸手碰到他的衣角都可以让人满面红光。连我这个ฐ汉语老师也跟着串ธ红，走在街上时不时有人拿着香油啊肉啊花啊塞给我。那ว些曾经抓我进监狱的大兵们，现在都对我点头哈腰。这倒是对我的工ื作开展更为ฦ有利，起码不会再有人对我的勘测抱有戒心，扔我进监狱了。
这么着又过了十来天。掐掐手指，应该再有十天丘莫若吉波的法会就可以结束，我们就可以去龟兹了。在这个文述尔待了有个多月，没有哪个地方我没走过不下三遍。我还真的挺盼望去龟兹的。
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曾经被问过：“如果有来生的话，你愿意出生在哪里？”他说：“我愿意出生在两千年前新疆那个多民族多文化交汇的龟兹。”看过这句话后，我对龟兹就直很向往。龟兹乐，克孜尔千佛洞，鲍尔文书，苏巴什遗址，还有龟兹最有名的人——鸠摩罗什，汤因比老先生如果知道他的愿望居然被我实现了，会做何感想呢？
所以我心情愉快地结束了又天的课程，我已๐经在跟他讲解论语了。三字经之ใ类的启蒙文，没书，我也不会背。而我最担心的是我不记得三字经是哪个朝代的了。保险起见，我决定，只讲汉代以前就有的书。第本当然是论语，论语之后可以讲诗经，再后面，左ุ传战国策。希望在去长安前，能把差旅费赚足。
他走到เ门口时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明日龟兹王便到，我们要去迎他。艾晴，你也去吧。”
我正在兴头上，时没反应过来。“他来干啥？”
“接母亲和我。”
啊？国之王专程跑到别国来接，忒忒忒有面子了吧。我把将已经跨出门槛的他拽了回来。“说，你到เ底是什么人？龟兹王是不是你父亲？你是不是王子？不然他为啥千里迢迢跑来接你？”
他拉拉被我拽得有点垮下的僧袍，摇头道：“你别胡言乱语了，我不是王子。龟兹离此才三百里，没有千里之ใ遥。再说，名与位。。。。。。”
“皆是空！就知道你会捣浆糊。”我打断他。你越不说，我还就越感兴趣了。你不说，问别人还不成？我的吐火罗语现在也非吴下之阿蒙了。
我转转眼珠，笑嘻嘻拦住门：“来，我们复习下龟兹语。妈妈叫。。。。。。爸爸叫。。。。。。哥哥是。。。。。。”
他重重地叹口气：“好了，不瞒你了。与其让你从旁打听，不如我自己说。”
他闪着亮晶晶两潭水波，平静地看我：“我不是王子。龟兹王是我舅舅，我的母亲是公主，是王的妹妹。”
还是王亲国戚啊，血统高贵，难怪看上去那ว么有贵族气息。“那ว你父亲呢？”
“他是天竺人，本来要继承相位，但他避世出家，东度葱岭，来到龟兹。王迎请他为国师，并把王妹，也就是我母亲嫁给他。”
等等，这桥段怎么这么เ熟悉啊？我肯定在哪看过。脑子迅速闪过道光：“你是不是还有个弟弟？”
他点头：“他比我小三岁。”
“你母亲本来不会讲梵语，是不是在怀着你时突然会讲了？”
“这只是传闻。我母亲本来就从父亲学过梵文。”
“那ว你是不是七岁就随母亲出家，九岁就到克什米尔，嗯，那啥，犍陀罗，嗯，什么เ‘宾’来着？就那个难写的要死的字。”我苦苦回忆。
“罽音宾？”
“对！”
“我是九岁随母亲到罽宾，那里是我学习小乘的地方แ。”
“那ว你。。。。。。你。。。。。。你。。。。。。”我结巴了，说不下去了。我知道他是谁了。我狠狠敲自己脑แ袋，我怎么这么笨，居然犯了个严重的历史错误！
秦？汉？先有秦后有汉是不是？他说现在中ณ原是，可是他还对我直在说“汉人”，“汉文”。如果现在是秦始皇的那个“秦”，他怎么可能叫我“汉”人？他说“秦”，我就想当然地想到那个ฐ鼎鼎大名的“秦”。而我们称自己的民族是“汉族”，叫自己“汉人”，已经成为ฦ习惯，却没有想到是因为那个辉煌的大汉王朝。而我，专业学历史，却犯了这么低级无知的错误！
既然也不可能是清，清朝时龟兹早ຉ被灭了千多年，那么เ，历史上还有什么朝代叫秦的？
有的！苻坚建的前秦，姚â苌建的后秦，前后只是后人为了区分而添，在他们那时，只是叫“秦”！那ว么，我现在其实是在中原的五胡十六国时期。我把自己的穿越年代提前了五百多年，结果跟个如雷贯耳的人物相处几十天而不自知。
十六国时期的西域，龟兹王的外甥，2๐00的天才神童，血统高贵备受尊崇的和尚，俊逸脱俗的容貌，不是那个被我们宿舍誉为史上最强的和尚，还能做二想么เ？
记得读晋书时看到เ：“尝讲经于草堂寺，兴及朝臣大德沙门千有余人肃容观听，罗什忽下高坐，谓兴曰：‘有二小儿登吾肩，欲鄣须妇人。’兴乃ี召宫女进之，交而生二子焉。”
这段话意思是说：这个人在皇家寺庙讲经，下面有后秦皇帝姚â兴，有文武百官，有大堆慕名而来的和尚，正在神色肃然地听他讲时，他突然下了高台，走到皇帝ຓ面前说：我感到有两个小孩子跳到我肩膀上，马上给我个女人。于是姚兴就招了个宫女进来，他跟那ว个宫女交媾次，后来就生了两个ฐ儿子。